第八节
关于2015年6 月的“梅布苏塔会战”,中美两国两军的战史研究人员都在交战
双方的战略战术上倾注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心血和汗水。相比较而言,《中国人民
解放军战史(2015.6 )》文风严谨,用词考究,官方色彩较为浓厚;但在可读性
上,就和美国西点军校出版的《梅布苏塔的悲剧》相差不只一筹了。在这本由麦克
唐纳·维拉恩将军亲笔题序的战史研究文献中,美国的战略研究人员使用了浓墨重
彩,务求让读者清晰地了解这场大规模会战的每一个细节。在这部长达60万字的宏
篇巨著中,仅西北方面军的反攻行动就占去了整整27万字,将近一半的篇幅。在这
本以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为基本立意的文献中,清楚地记录着:拉开西北方面军大
反攻序幕的,既不是全世界第一支集团军级建制的空突部队第十五数字化航空陆战
集团军,也不是号称“全世界最强大的陆军部队”的第三十八数字化重装甲集团军
;甚至不是战场及其附近的任何一支部队;而是一颗距地球表面平均距离约36000
公里的地球同步卫星。
这颗搭载了60多个有效载荷的通讯卫星的轨道定点位于东经165 度赤道上空,
实际上是中央电视台和各地方电视台118 个国际频道的信号中转站。尽管阿富汗战
区也在它的覆盖范围以内,但是由于在经度上相差90度的直角,很难被当作战地通
讯卫星使用,因而在战争开始后并未如其他许多卫星(包括低轨卫星)那样被转做
军事用途。由于同样的原因和理由,美国军方和联邦太空发展总署并未将其列为具
威胁性的信息战武器。
作为世界第一的空间大国,美国的太空战能力绝对是地球上所有掌握航天技术
的国家中最强的。美国是世界上唯一拥有太空打击力量的国家。但是,至今为止,
美国的太空战力还仅仅在信息的搜集、传递方面发挥作用。当然,美军没有动用太
空武力,并不等于他们不准备动用这种力量。问题的关键在于这种攻击目前只能用
于战略层面而不能用于战术层面。一旦中国发动针对美国本土的导弹攻击,美国军
方的第一波次报复性反击将来自于大气层以外。
2015年6 月4 日下午16时三十分,这颗位于地球同步轨道上的卫星自轨道舱内
释放出了7 颗直径约0 。5 米左右的“太空雷”,在微型轨道发动机的带动下缓缓
加速,向着美国部署在地球同步轨道上的3 颗卫星飞去。这三颗卫星是在太平洋上
空定点的卫星。这种攻击的目的十分简单,力求让美军的全球通讯网络断掉一个至
关重要的环节。
在此同时,由陈孚将军指挥的中国信息战部队开始了大幅度动作。中国部属在
阿富汗战区内的7 支团级建制的电子对抗部队在18架电子作战飞机的配合下开始了
行动。几乎在几秒钟内,战区范围内的空间就被各种各样的电磁信号充满了。这种
针对某一战略方向的“全频带阻塞干扰”算得上是中国信息战部队唯一能够行之有
效的对抗手段。
实际上,最让麦克唐纳·维拉恩感受到切肤之痛的,是林雄率领的特种兵对里
甘发起的突袭。这次突袭彻底破坏了里甘的战勤保障体系,里甘的68座大型储油罐
所燃气的熊熊大火直到战争结束后3 个星期还未能扑灭。几乎所有的地面设施-----
不管是军用还是民用------均受到了严重破坏。联合国在战后对这个小镇进行了实
地勘察,发现这个镇子基本上等于被从地球表面抹掉了!中国人为了让这个美军的
后勤枢纽彻底失去作用,第一次使用了由末端制导的巡航导弹,同时派出了200 架
以上飞机组成的庞大轰炸编队,使用集束炸弹和燃烧弹对这个小镇做出了人类战争
史上最彻底的破坏。在这次的袭击行动中,美军有45人死亡,126 人受伤或失踪。
当地平民有3400多人伤亡,将近一万多人无家可归。林雄独立师则有317 名年轻的
战士为了他们的国家献出了生命。
对于这场被后来的史学家们称为“里甘大屠杀”的奇袭行动,西北方面军司令
员沈辰将军在战后给予了极高评价。他说:“这是一次打破战争均势的关键性行动,
是我们在西线所取得的一系列胜利当中最关键的一次胜利。从里甘作为一个战略性
枢纽丧失它的价值之后,我军就完全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从6 月4 日下午4 点30分这一刻开始,开战一周以来一直连影子都看不见的中
国飞机开始像变戏法一样成群结队地出现在战区上空。在美军飞行员的记忆中,中
国西北方面军的空军大概只有200 到300 架飞机,最多也不会超过500 架。但是,
当从预警机师惊慌的语调中得知在十五分钟内出现在雷达屏幕上的飞机就在180 架
以上时,这些壮志凌云的小伙子们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实际上,沈辰为了发动这次反攻,首次出动了中国空军的主力。这一次调动来
参加反攻的共有14个战史辉煌的歼击机师和2 个轰炸机师,共计1842架飞机。这些
飞机中有轰炸机288 架,其中H---6S(轰六超)108 架,Su--30mk90架,FBC-2
(超级飞豹)90架;歼击机1377架,其中最新型的F--13 (空中坏小子)隐形战斗
机15架,F--10BM480架,F--10AS210架,F--11MS 和F--11MF (Su--27的两款中国
改进型)共270 架,F--8/2MS( 丑小鸭)120 架,还有型号老旧的F--7MF、F--10A
和FC--1 (枭龙)共220 架。另外还有负责地面支援的A--5Me等型号的攻击机260
架左右。已经基本上相当于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部队的全部家当了。
实际上,在6 月4 日的军事会议之前24小时,沈辰就已经从中共中央军委主席
秦启风的手中拿到了中国空军的全部指挥权。6 约3 日晚8 点,中国人民解放军空
军司令员武宏昌上将飞抵新疆边境县城塔什库尔干,在7 个小时内建立起了西线空
军临时指挥所。从6 月4 日凌晨5 点开始,应沈辰的命令,沈阳军区、济南军区、
南京军区、广州军区以及海军北海舰队、南海舰队、东海舰队全部进入无线电静默
状态。而地处西部边境的成都军区、兰州军区部队辖区内所有的大功率雷达站以及
雷达干扰站纷纷开始运转,所有的二线、三线机场均进入战备状态(一线机场早已
进入战备状态)。从6 月4 日早晨七点开始,新疆、西藏、甘肃、青海、宁夏、陕
西、四川、云南、重庆、江苏、上海、山东、浙江、福建、广东16个省市自治区境
内的高速公路陆续封闭戒严。
因此,当梅布苏塔发出反攻命令之后,战区上空涂有“八一”徽章的中国飞机
在一个半小时内由370 架迅速增加到了1030架,战场制空态势迅速扭转。这段时间
可忙坏了廖忠魂麾下的40000 余名军委工程兵部队的官兵,他们冒着美军来势凌厉
的空中打击修复了阿富汗东北部的64个简易机场,为中国空军进入战场铺平了道路。
自开战以来,军委工程兵部队一直承担着最苦最累、风险最大牺牲最大的任务。
中国的战场伪装部队(内部称“虚拟战区”)的工作极具特色。就拿对付美军针对
机场的空中打击来讲,美军轰炸的特点是对于第一波次的打击极为重视,通常会做
全方位、多角度的侦查后才确定打击目标;在2015年3 、4 两个月份里,西北方面
军共在阿富汗东北部建了92个临时机场,同时还建了144 个假机场。在美军第一波
打击到来的时候,军委工程兵部队的战士们冒着成吨成吨的炸弹在真正的机场上用
黑炭和浓烟制造出一幅幅轰炸后惨不忍睹的破坏景象,同时在假机场上开着救火车
挥舞着水龙头表演出了一出出“救火”“修复”的好戏。同时在夜间对被炸毁的真
机场实施真正的修复工程。由于他们的出色工作和巨大牺牲,到反攻发起时为止,
真正的机场中仅有28个机场不能使用。但是,在7 天的艰苦战斗中,军委工程兵部
队共有8344名士兵为国捐躯,15444 人受伤。为此,赶赴梅布苏塔参加会议的廖忠
魂中将在抵达之后忍不住和前来迎接他的阿工委副书记、西北方面军副政委何岩抱
头痛哭。
在开会前,沈辰对廖忠魂说:“工程兵部队的同志们是我们民族的骄傲,是解
放军的脊梁。以前由于保密需要,他们一直默默无闻地工作在幕后;这次回国之后,
我要亲自向家帆同志建议拍一部电影,对他们的英雄事迹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宣传,
向全世界展示一下这些中华民族的英雄儿女!”
为了打好这一仗,沈辰调动了他手头上所有的战争筹码。美国卫星“塞克7 号”
在被太空雷撞击前8 小时发回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显示,中国北部地区一些早
就在美军监视之下的战略导弹洞库打开了地面导引雷达,同时中国最精锐的两个二
炮战略打击旅忽然之间不知去向,如同从地面上消失了一般。当然,这些新情况都
是在波斯湾的蘑菇云升起之后才被发现的,已经很难对太平洋对面明显的刺激作用
了,相反,作为一个拥有核反击力量的全球性大国,中国如果不这么做白宫和五角
大楼才会觉得奇怪。
在反攻开始之前,刘笑即将随王卫华返回三十八军指挥所走马上任之际。趁着
难得的3 分钟空隙,沈辰递给他一枝大中华香烟,从来不吸烟的刘笑犹豫了一下接
了过来,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一边咳嗽一边问沈辰道:“您对反攻有信心吗?”
沈辰略带悠闲地吐了一个烟圈,说道:“你有信心吗?”
刘笑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有信心把二十四师以及可能来支援的陆战一师、
101 师全部摆平,但是如果把我摆到全局的位子上去,对于能否赢得整场战争的胜
利,老实说我并没有把握。”
沈辰点了点头:“恐怕水元、明雄和你的感觉是一致的!都是从纯军事的角度
上来理解这场战争,有这种体会不足为奇。现在总部真的理解我军的总战略意图的,
实际上只有老何一个人。”
刘笑讶然道:“何政委?”
沈辰点了点头:“没错,他在军事上是门外汉,所以他站得更高,更能够脱离
局部从全局来看问题。所以我已经指定,一旦我有什么意外,阿工委书记和方面军
政委两个职务由他代理。”
刘笑问道:“那么您对这场战争的胜负已经胸有成竹了?”
沈辰接着点了点头:“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因为这一局棋从一开始我们就占据
了先手,我们从战略的高度上就比美军高出了一个层次!”
他顿了顿,说道:“无论是我们还是美军,都心知肚明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
是继朝鲜战争之后中美两国两军最严重的一次武装对碰。但是美军上至罗斯和凯恩,
下至我们面前的维拉恩和文森特,都仅仅把这场战争看作一场地区性的高科技战争,
都没有将这场战争当作一场世界大战、当作人类历史上的第一场核战争来打,这实
际上是敌人最大的失误所在。”
刘笑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他说:“世界大战我可以理解,但是说这场战争
是核战争是否有点言过其实呢?虽说我们在海湾摆了老美一道,可是我们毕竟没有
真的相互往对方头上扔原子弹呀!”
沈辰摇了摇头:“你错了,你以为这场战争如果照这样打下去不会导致这样的
后果吗?那几乎是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的。如果这场战争真的持续的打下去,那最后
的结果一定是核冬天。中国和美国都是核大国,这是自二战结束以来、自核武器出
现以来第一场核国家之间的战争。”
刘笑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似乎有一些牵强呢,印度和巴基斯坦也都是核国家,
按照您的说法,印巴战争也应当是核战争才对呀!”
沈辰一笑:“你这属于诡辩,印度我们不去说他,巴基斯坦有多少件核武器、
有多少个核设施我们心里有数。而且这两个国家地域狭小而且多处接壤,他们的战
争目的是领土争端而非地缘政治,不要说核战争,它们之间连现代战争都谈不上,
像这样三天两头纷争不断的国家,核战争只能是停留在嘴边上的口号,根本不可能
成为现实。这与中美之间的情况完全不同。”
刘笑摇了摇头:“你说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还是觉得就这么把这场战争定性
为核战争不太妥当!”
沈辰叹了一口气:“这一点你也许永远看不明白,军人并不是政治家,但是一
个优秀的军人必须具备优秀的政治素养,否则士兵永远也不会成长为元帅!”
这时远方的王卫华冲着刘笑挥了挥手:“小刘!走啦!”
沈辰笑道:“老王这家伙在催命了,你去吧!也许几个小时后,你就能明白核
战争的真正含义了!”
刘笑一怔,却听沈辰沉静地道:“麦克唐纳·维拉恩不愧是一名优秀的将领,
一直到现在,他的阵脚都还稳稳当当。我估计就算二十四师全线崩溃,他都未必会
派陆战一师驰援,所以,如果想尽快结束这场即将毁灭人类的核战争,就必须促使
他犯错误,要想让他犯错误,就必须用核战争的手段来刺激他、激怒他!”
刘笑冲着王卫华比划了一下,让他再等两分钟,回头问道:“那样的话不会引
发真正的核战争吗?”
沈辰摇了摇头:“分寸要把握好!更何况,我手中并没有核武器的控制指挥权。
我的构想完全建立在一个假设上,这个假设就是:维拉恩手中的权力比我还要少,
他受到的限制比我还要多!”
刘笑:“那么,你必胜的信心又从何而来呢?”
沈辰一笑:“既然是核战争,就没有胜败之分,我只能为我们的国家赢得一个
最好的结果,这个结果决不会是生擒维拉恩,进军华盛顿。我的任务是创造出对我
国最有利的战争局面,再往后就是外交部的事情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刘笑点了点头:“似乎有一点明白了!照你所说,战争已经快结束了?”
沈辰点了点头:“是的,快结束了!美国的老百姓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距离本
土20000 公里的地方授权他们的政府进行一场置全人类于死地的核战争的,我们却
虽然也得不到这样的授权。不过基于美国多年来对华的妖魔化宣传,我们可以非常
成功地让美国政府、美国军队乃至美国老百姓相信我们有能力获得这种授权!这就
是我们的优势所在!因为我们是中国,世界上唯一拥有灭亡美国能力的社会主义国
家!”
刘笑发现,沈辰这番话说到最后的时候,挺胸昂头,话语中充满了浓烈的骄傲
与自豪,眼神中透射出赌徒般的自信与豪勇!
刘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默默地向沈辰敬了个礼,转身向王卫华的直升机跑去。
身后,沈辰的声音传了过来:“老何,给林雄记特等功,他奶奶的!我就不信
1个小时以后维拉恩这个兔崽子还能坐得住……”
……
公元2015年6 月4 日下午16时35分,随着外层空间的一声爆响,梅布苏塔上空
升起了三颗发着红芒的信号弹。几乎是与此同时,在阿尔甘达布河西岸,突然间响
起了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这声音来得如此突兀,事先竟没有任何先兆,在这之
前的20分钟内,这一地区几乎连鸟叫的声音都没有,真不像是一支现代化大军的驻
扎地。所以,当这声音猛地响起的时候,脑袋被震得发懵的美军士兵甚至连呼叫空
中支援都忘记了。
当隆隆的炮声响起的时候,卡尔·文森特少将甚至连眼皮都不用抬就知道是与
他的部队隔河相望的三十八军开始动手了。
这位疲惫不堪的少将给他的部队下了一道死命令:“不管使用什么手段,总之
绝不能让中国军队渡过河来!”
河防阵地指挥官齐拉尔少校带着哭腔汇报说:“将军,我们面对的是2000辆中
国坦克呀!他们连桥都不用架……”
文森特气愤地道:“你这疯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整个三十八
集团军也没有2000辆坦克!你不是已经呼叫空中支援了吗?”
齐拉尔少校的声音转忧为喜:“是的将军,他们来了,我听见他们的声音了!
将军你听……”
文森特侧耳细听时,话筒中果然传来了直升机引擎转动的声音,屏幕上的齐拉
尔少校转过身去打开了工事的天窗,向外挥手。
文森特仔细地看着,他想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究竟有多严重。他先是看到了一
架直升机正在旋转的尾翼,随后他看到一团圆圆的火焰,中央位置有一个圆圆的金
属体,这团火焰和金属体征在屏幕上不断地扩大;在这之后,他注意到了那架直升
机身上醒目的“八一”标识……
随着齐拉尔少校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显示屏上整洁舒适的指挥所突然之间变
成了一堆不代表任何意义的雪花横纹。
这时,是北京时间晚上7 点整,美国东部时间早上6 点整。中国中央电视台的
《新闻联播》节目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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