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柳班孤军悲歌恸 沃尔霍夫方面军 白雪皑皑,寒风呼啸,滴水成冰。苏德战场上第一个严冬,以它特有的威严, 同时向交战双方提出了不容回避的挑战。 1941 年12 月下旬,德军旨在攻占莫斯科的“台风”战役彻底失败了,但酣 战的痕迹从郊外到城里随处可见。克里姆林宫里亦不例外,德军空袭莫斯科时留下 的炸弹坑有的被填平了,有的还保留着原佯,只是上面覆盖了一层积雪。玻璃窗上 贴着交叉的纸条,墙角处用沙袋垒成的高射炮火力点还没有撤去。克里姆林宫里虽 然没有中断供暖,但由于实行严格的战时标准,房间里并不十分暖和,交谈之间依 稀可见一团团淡淡的雾气从嘴里飘出。 二楼一侧的斯大林办公室里,主人身穿一套呢制军服,高筒马靴乌黑锃亮,一 尘不染。随着他每迈一步,马裤宽大的裤腿便发出轻微的窸窣声。长桌两旁坐着总 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副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接替朱可夫任列宁格勒方面军司 令员的霍津和军事委员日丹诺夫。刚刚从季赫温城下回来的第4 集团军司令员梅列 茨科夫,第26 集团军司令员索科洛夫,第59 集团军司令员加拉宁,以及第4 集 团军参谋长斯捷利马赫等人也在座。大家都沉默不语。日丹诺夫刚刚汇报完列宁格 勒城里的情况,显然,那一幅幅围困之中军民生活艰苦异常的图景,在撞击着每位 与会者的心。 斯大林和往常一样,在长长的地毯上慢慢地踱着步,走到第三个来回时,他像 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在座的所有人下命令似地说:“需要采取措施解决列宁格勒 的供应问题。穿过拉多加湖的冰上之路还只能是一个暂时措施。重要的是,必须打 破敌人对列宁格勒的包围。为此,大本营有个设想。沙波什尼科夫同志。”他向总 参谋长轻轻点了下头。 沙波什尼科夫缓缓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说:“为加强列宁格勒包围圈外围各 部队的统一指挥,集中力量尽早协助列宁格勒守军突破包围,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经 讨论决定成立一个新的方面军,即沃尔霍夫方面军,在诺夫哥罗德至基里希之间沃 尔霍夫河东岸的4 个集团军即第4 、第52、第59 和第26 集团军,编入沃尔霍大 方面军。该方面军的任务是,先协助粉碎敌人向列宁格勒的进攻,尔后和列宁格勒 方面军协同,粉碎在该地区作战的德‘北方’集团军群主力,解除列宁格勒的封锁。” 他停顿了一下,用手扶了扶眼镜,目光转向梅列茨科夫:“大本营任命梅列茨科夫 同志为方面军司令员,扎波罗热茨同志为军事委员,斯捷利马赫同志为参谋长。” 长着一双浅灰色眼睛的侮列茨科夫将军,对这个任命并不感到突然。昨天他的 老朋友华西列夫斯基已经向他透露了一点消息。梅列茨科夫不到45岁,从21 岁时 参加红军,己渡过了20 多年的戎马生涯了。40 岁时便当上了苏军副总参谋长。 对列宁格勒他并不陌生。战前他不仅担任过列宁格勒军区司令员,而且在1939~1940 年的苏芬战争中,作为苏军主帅经历了战争的全过程。之后他先被任命为总参谋长, 后又成为副国防人民委员。苏德战争爆发,特别是列宁格勒吃紧时,他则以大本营 代表的身份前往卡累利阿方面军,帮助第7 集团军和第4 集团军顶住芬军的进攻。 之后,他先后担任第7 集团军和第4 集团军司令员,指挥苏军在列宁格勒东南的季 赫温地区与德军展开激战,战斗尚未结束,他便被召到大本营,接受新的任命。 此后几天,梅列茨科夫等人留在莫斯科,与总参谋部和大本营共同协商制定新 的作战计划。经过一番研究,确定了总的作战意图。沃尔霍夫方面军应以其战线中 央的部队,突破德军在沃尔霍夫河西岸的防御,歼灭西岸之敌后,以主力沿丘多沃 一柳班方向发展进攻。然后进一步向西北方向突击,与从东向西进攻的列宁格勒方 面军所属第54 集团军相配合,孤立并消灭前出至拉多加湖的德国集团军。同时, 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左翼部队,配合西北方面军所属第11 集团军,向旧鲁萨、德诺、 索尔策方向突击,然后从诺夫哥罗德和卢加方向切断敌人的退路,最终的目的是消 灭列宁格勒地区的德军,解除该城的封锁,这一战役以后被称为“柳班战役”。 梅列茨科夫从莫斯科回到方面军司令部,立即着手战役的组织工作。当时,在 沃尔霍夫河东岸的只有第4 和第52 两个方面军。另两个集团军——第26 集团军 和第59 集团军,均属大本营后备部,前者在莫斯科东南的叶戈里耶夫斯克集结待 命,后者则在奥涅加湖东北的阿尔汉格尔斯克地域构建筑垒地区工事,接到转隶给 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命令后,正日夜兼程赶往前线。但是,这时的铁路运输情况简直 遭透了,本来通行能力就低,加之敌机的不断轰炸,各个战场都需要大批作战物资 和人员,使运返力倍感紧张。按照总参谋部的计划,这两个集团军的第1 梯队应于 12 月25 日前到达前线指定位置。 而在它们到达之前,第4 和第52 集团军的部队应该以现有的兵力继续进攻, 度日如年的列宁格勒人,对能帮助他们解除饥饿围困的沃尔霍夫方面军的进攻已经 在翘首以待了。从12 月17 日开始,第4 和第52 集团军转入进攻,但由于兵力 不足且部队没有得到适当休整,进攻的收效不大,只在沃尔霍夫河西岸夺得三个不 大的登陆场。两个集团军想进一步扩大登陆场的尝试均告失败。梅列茨科夫有心想 让进攻暂停下来,积聚力量以便在新的集团军到来之后作决定性的突击,但解列宁 格勒之围心切的大本营,却要求不停顿地展开进攻,催促尽快开始以全部兵力突破 沃尔霍夫河的战役。然而,眼看12 月就要过去,第26 和第59 集团军还无音信。 到了1942 年1 月27 日,即预定开始进攻的日子,沃尔霍夫方面军仍没能作 好准备。第59 集团军只有5 个师的兵力到位并展开,还有3 个师在开进途中。第 26 集团军这时已改编为专门突破敌人防御的突击第2 集团军,就是这个在即将开 始的战役中将扮演重要角色的集团军,也只有一半多一点的部队占领了出发位置。 另外,由于后勤组织不利,缺少汽车和距离较远,弹药、物质技术器材、粮秣等运 输和前送部队的速度非常缓慢。可以说,战役发起之前的准备工作尚未完成,但大 本营下达的战役开始时间没有改变,于是,1 月7 日,沃尔霍夫方面军以部分部队 勉强转入进攻。 准备不足的突击肯定是难以成功的突击,三天中,转入进攻的部队屡屡被德军 猛烈的火力压回到出发阵地。在这之前,由于第4 和第52 集团军的部队曾不断地 实施进攻,德“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和在此地防御的德第18集团军指挥部对沃尔 霍夫河东岸的苏军集结与调动,早已倍加注意和警惕,向这个方向调来了新的部队 并加强了防御,所以德军的抵抗既有准备且逐日加强。针对这种情况,沃尔霍夫方 面军军事委员会认为必须暂停进攻,重新集结力量。好在莫斯科的大本营也看出了 这一点,所以当梅列茨科夫直接向斯大林汇报时,斯大林允许把时间再推迟三天, 即1 月13 日再度发起进攻。 柳班战役的惟幕刚刚拉开一条缝,又马上合上了,这是不是一个不祥之兆? 孤军深入的突击第2集团军 1 月13 日,经过15 分钟的炮火准备之后,沃尔霍夫方面军4 个集团军的第 1 梯队全部转入进攻。前三天,苏军是在对德军的第一防御地带的反复冲击中度过 的。除了在某些地段强渡过沃尔霍夫河并夺取了岸边的几个居民点之外,进攻部队 没有向纵深推进。从15 日起,突击第2 集团军,第52 集团队把第2 梯队投入战 斗,苏军进攻总算有了起色,德军的第一防御地带被突破,苏军推进了5 至10 公 里。但越往前推进,德军的抵抗越猛烈,双方的损失也就越大。在斯帕斯卡亚波利 斯季、米亚斯诺伊波尔两地,突击第2 集团军经过数次突击终于突破了敌人的防御。 梅列茨科夫抓住这一机会,决定把方面军的全部力量转移到上述地区,并由此向柳 班方向发展进攻。在以后的半年中,向柳班方向的进攻成了沃尔霍夫方面军整个战 役的核心,从此,这一战役便以柳班战役的名称载入史册。沃尔霍夫方面军指挥部 重新部署了第52、第59 和突击第2 集团军部队,集中用在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和 米亚斯诺伊波尔方向。突击第2 集团军居中,在15 公里宽的正面上实施突击。它 的右面是第59 集团军,以其左翼部队组成另一个突击集团,协助突击第2 集团军 行动。第52 集团军居左,任务是待上述两个集团军突破之后,发展这个突破。开 始苏军的突破进行得比较顺利。在米亚斯诺伊波尔突破之后,方面军指挥部向突破 口投入了刚刚组建不久的骑兵第13 军,同时命令突击第2 集团军也跟在骑兵军之 后进入突破口;又命令第59 和第52 集团军各以其一部,向两侧扩大突破口。进 入突破口的骑兵军和突击第2 集团军的部队,5 天之内深入了40 公里,切断了列 宁格勒至诺夫哥罗德的铁路。但当苏军转向东北方向的柳班时,遇到了德军的猛烈 抵抗,不仅消耗了苏军突破部队大量的兵力兵器及弹药、而且迫使苏军选择了从西 面迁回前进的道路。在当时的气候条件下,在积雪的荒原和林间沼泽地区实施大范 围的迂回,既疲惫了部队,也使供应部队的运输交通线拉长了,弹药、粮秣的供应 常常中断。而且更严重的是,在突破口两侧的德军,正拼命地想重新封闭它,切断 深入敌占区纵深的苏军赖以生存和战斗的运输线。因此,苏军柳班战役能否成功, 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能不能维持住突破口,以及能不能通过突破口及时向前方部队 提供各种物资保障了。 到了3 月初,突击第2 集团军等部队已经孤军深入敌占区纵深70~75公里,推 进到柳班以西15 公里的红戈尔卡地区。此时,列宁格勒方面军所属第54 集团军, 在费久宁斯基将军指挥下,正从基里布以北向柳班进攻,试图与突击第2 集团军会 合,最近的时候,两支苏军部队相距只有30 公里。柳班地区的德军面临着被包围 和被消灭的巨大威胁,接替莱布任“北方”集团军群司令的屈希勒尔急忙从列宁格 勒方向和基里希方向调来了3 个步乓师,东西相向朝红戈尔卡猛攻,把突向柳班的 苏军部队包围在红戈尔卡地区。在这种情况下,苏军无法再向前推进了,只好调头 突围,经过几天的苦战,才突出重围,夺取柳班的任务明显无法完成了。差不多同 时,第54 集团军向柳班的进攻也被德军阻止,被迫转入防御。 突击第2 集团军部队在撤出红戈尔卡之后,自己已经无力再向柳班发动进攻了, 只好在丘多沃至诺夫哥罗德和列宁格勒至诺夫哥罗德两条铁路之间的一大块森林沼 泽地域固守待援。突击第2 集团军下一步怎样行动?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当时提出了 三个方案供大本营定夺。第一,请求大本营加强方面军,哪怕只给一个集团军也好, 以便趁春季泥泞季节尚未开始之时,利用突破第2 集团军所占地域再向柳班冲击; 第二,把突击第2 集团军回撤过丘多沃至诺夫哥罗德铁路以南,确保该集团军安全, 同时也可以保住沃尔霍夫河西岸的登陆场;最后一个方案是,让集团军固守已占领 地区,侍泥泞季节过后,再积蓄力量,恢复进攻。大本营选择了第一种方案,因为 它的优点在于,这样可以对改善列宁洛勒的处境产生直接影响,如果新的冲击能成 功,就能解除列宁格勒的封锁。于是它命令沃尔霍夫方面军指挥部建立一个由5 个 步兵师、1 个骑兵师和4 个步兵旅组成的突击集群,用坦克、炮兵和空军加强后, 再次向柳班方向实施突击。同时命令守卫着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和米亚斯诺伊波尔 之间突破口右翼的第59 集团军,向西北方向的丘多沃进攻。大本营的意图是要以 此牵制敌人,分散其在柳班地区的兵力。然而,这样一来,客观上消弱了守卫突破 口的兵力,给德军封闭突破口,切断向突击第2 集团军输送必要物资的交通线,提 供了机会。 德军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在1942 年的头三个月中,德军最高统帅部陆续从 法国、丹麦、南斯拉夫和法国本土给“北方”集团军群补充了6 个师。 得到补充后,屈希勒尔向突破口两侧一东边的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和西边的大 扎莫希耶,调来了5 个师。德国借助人员和技术装备的优势,向守卫着突破口的第 52 和第59 集团军部队猛冲。苏军未能顶庄德军的进攻,3 月19 日,突破口被 德军封闭,突击第2 集团军赖以生存和战斗的交通线被切断了。 情况万分紧急。梅列茨科夫亲自来到第59 集团军第372 师,指挥部队重新打 开突破口,恢复交通线。交通线公路两侧的战斗异常紧张激烈,苏军三次打通了交 通线,又三次被德军封闭。战斗最紧张的时候,梅列茨科夫甚至把手里掌握的最后 一点战斗力——少尉集训队和初级指挥员教导连的人员全部投入了战斗。苏军只是 在调来了一个刚刚得到补充的步兵师之后,才基本上控制了突破口地区的局势,并 向突击第2 集团军运去了粮秣和弹药。 稳定了突破口的防线后,梅列茨科夫又急忙着手完成大本营的命令,组建新的 突击集群向柳班再次发动进攻。他先以方面军后备队的1 个近卫步兵师为基础组建 了近卫步兵第6 军,然后等从大本营调来的其他部队一到便开始新的进攻。就在这 时,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霍津带着一道大本营的命令来到梅列茨科夫的指挥部, 告诉他,大本营决定取消沃尔霍夫方面军,其部队组成列宁格勒方面军所属的沃尔 霍夫作战集群,由霍津统一指挥。而且,霍津已经同意把近卫步兵第6 军调给西北 方面军了。梅列茨科夫如五雷轰顶,怔怔地看完命令,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又突然 站了起来,冲着霍津急切地说:“撤销沃尔霍夫方面军是出于什么考虑我可以不问, 但请你千万不要把近卫步兵第6 军调走,否则,我们就没有力量去加强突击第2 集 团军了,他们在敌后区已经苦战了一个多月,处境非常艰难,急需加强,急需!你 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的,是的,梅列茨科夫同志,你的看法我不能说不对。请放心,我会同你 一样关心突击第2 集团军的。”霍津避开了梅列茨科夫的目光。一瞬间,梅列茨科 夫感到霍津是在敷衍他。 “我要直接向大本营报告突击第2 集团军的处境..”梅列茨科夫喃喃道。 第二天,梅列茨科夫便飞回莫斯科,他来到克里姆林宫,来到各个月前任命他 为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员的地方——斯大林的办公室。斯大林跟他打过招呼。 “梅列茨科夫同志,西方方向总司令朱可夫那里现在缺少人手,我们已决定让 你去当他的副手,任副总司令员。”斯大林慢慢地说。 “我接受,斯大林同志。如果你允许,我想谈谈突击第2 集团军的处境。” 斯大林作了个请的手势,梅列茨科夫继续说:“突击第2 集团军已疲惫不堪, 以现有的编制,它既不能进攻,也不能防御。它全靠着一条时断时续的交通线维持 着,如不采取措施,它将陷入绝境。” “你对此有什么建议呢?”斯大林迅速看了一眼梅列茨科夫。 “我认为,摆脱目前状况的出路之一,就是不要调走近卫步兵第6 军,而是按 原计划,用它去加强突击第2 集团军。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就立即把突击第2 集 团军撤回到丘多沃至诺夫哥罗德铁路线以南。” 斯大林边听边踱着步,走了两个来回之后,站住道:“我们可以考虑你的意见, 不过,至于突击第2 集团军的命运。还是让霍津去多操心吧。” 然而,梅列茨科夫还是注定要为突击第2 集团军的命运操心的。只是当时他和 斯大林谁都没有意识到。 突击第2集团军的悲剧 1942 年的6 月份,在紧张激烈的搏杀中来临了。梅列茨科夫早已辞去了西方 方向副总司令员的职务,被任命为第33 集团军司令员。6 月8 日,他刚刚从一个 营里检查战役准备情况回来,朱可夫便打来电话。 “你好难找哇!赶快随便找辆车,马上到我这儿来一趟!” “是,我带地图就出发。”梅列茨科夫以为总司令要与他谈关于战役的“不需 要地图,你马上来就行了!”朱可夫把“你”说得很重。 “不要地图,那是什么事?” “来了就知道了。要快!” 梅列茨科夫顾不上吃饭和换下野战服装,赶忙驱车直奔朱可夫那里。一见面, 朱可夫便说:“最高统帅来过三次电话,要你马上到他那里。可你却不知钻到什么 地方去了。” “我在营里,与战士们在一起。最高统帅找我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赶快去吧。” 梅列茨科夫就穿着沾满泥土的野战服和靴子,来到克里姆林宫斯大林的办公室。 斯大林办公室主任兼秘书波斯克列贝舍夫也顾不上让他整理一下服装,马上把他引 进办公室。里面坐着联共(布)中央政治局几乎全体成员,梅列茨科夫为自己这身 打扮感到有些难为情。斯大林把烟斗从嘴里拿出来,对梅列茨科夫道:“给你5 分 钟时间,去整理一下。” 梅列茨科夫在办公室外面简单理了理衣服,擦了擦皮靴,又马上回到办公室, 斯大林一边慢慢踱着步,一边慢慢地说:“我们把沃尔霍夫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 军合并起来是犯了个大错误。 霍津将军虽然坐镇沃尔霍夫方向,但仗打的不好。他没有完成大本营让他把突 击第2 集团军撤出来的命令。结果,德寇切断了该集团军的交通线,并将它包围了。” 斯大林默默地走了几步,来到梅列茨科夫身后:“梅列茨科夫同志,你很了解沃尔 霍夫方面军,因此,我们决定派你和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一起到那里去,恢复沃尔霍 夫方面军并接管指挥。记住,无论如何也要把突击第2 集团军撤出包围圈,哪怕丢 下重炮和技术兵器也行。具体情况,沙波什尼科夫会告诉你。” 梅列茨科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当晚便赶到原沃尔霍夫方面军指挥部所在地小维谢 拉村。情况的确非常糟:突击第2 集团军由于没有得到任何部队加强,战斗力急剧 下降,被迫向沃尔霍夫河岸一带撤退。5 月30 日,德军发现这一动向后,马上转 入进攻,从四面八方收紧了包围圈。到了6 月5 日,德军打乱了突击第2 集团军的 战斗队形,对其进行分割。6 月6 日,德军完全封住了口袋嘴,把苏军7 个师和6 个旅紧紧包围起来。突击第2 集团军断绝了与外面苏军的联系,粮食和弹药奇缺, 它的后卫部队在敌人的压力下缓慢地向东南方面退却,前卫部队想打开一条走廊, 与第59 和第52 集团军部队会合。 但已经没有后备队的第59 和第52 集团军根本帮不上忙,他们分散在宽大的 正面上,只能勉强顶住敌人的进攻,使他们与突击第2 集团军之间的距离不再扩大。 让这两个集团军的现有部队从包围圈外去缩小与被围部队的距离已不可能了。 梅列茨科夫紧急抽出了3 个步兵旅和1 个坦克营,把这点微薄的力量编成两个 集群,命令他们打开一条宽1 公里半到2 公里的走廊,并掩护走廊两侧,以保障陷 入合围的部队撤出。6 月10 日拂晓,上述集群发起了进攻,到了傍晚,情况已经 明朗:这次进攻没有奏效。悔列茨科夫再次组织力量冲击德国包围圈的对外正面。 到6 月19 日,坦克第29 旅和跟进的步兵终于突破了敌人的防御,与从西向东南 进攻的突击第2 集团军的部队会合。6 月21 日,从东西两面沿丘多沃至诺夫哥罗 德铁路线打开了一条宽300 ~400 米的走廊,突击第2 集团军一大批负伤的指战员 撤出了包围圈。然而不幸的是,跟在伤员后面的部队,没有按照命令去扩大突破口 和巩固两侧,而是跟着伤员撤走了。第二天,德军集中了航空兵和炮兵火力,向走 廊猛攻,打开并支撑走廊的苏军顶不住德军的进攻,走廊被切断。梅列茨科夫命令 第59 集团军从西面,突击第2 集团军从东面,再次沿铁路线进行相向突击。他特 别命令突击第2 集团军部队,毁掉全部重装备,把司机和其他专业人员全部编入战 斗队,不惜任何代价把突击进行到底。突击时间定在6 月23 日23 时。 23 日23 时,苏军开始行动,激战持续了一夜。凌晨,再次沿铁路线打通了 一条走廊,筋疲力尽的突击第2 集团军部队,步履艰难地通过走廊撤了出来。但到 中午德军又控制了铁路。傍晚,第59 集团军的部队又一次打通了走廊,顺着这条 双方火力交叉射击的走廊,24 日一整夜和25 日早晨,又陆陆续续撤出了一批部 队。到了25 日早上9 时30 分,德军再次封闭了走廊,而这一次是彻底封闭了。 在突击集团军撤出的人员中,没有找到集团军领导,据一位军官讲,25日凌晨 他看见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和其他高级军官在铁路线附近。梅列茨科夫立即 命令他的副官博罗达大尉率领5 辆坦克冲入包围圈寻找弗拉索夫一行。结果没有找 到。当晚,又派出几个侦察组去找,仍然毫无所获。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奥烈杰 日地区的游击队才从当地居民那里打听到,弗拉索夫在皮亚特尼察村被德军抓获了。 当时,他坐在一个农舍里,静静地等待着德军的到来,当德国人进入房间时,他站 起身抬起双手喊道:“别开枪,我是弗拉索夫将军!带我去见你们的长官。” 此后,弗拉索夫投降了德国人,并组成一支“俄罗斯解放军”与德军一同战斗, 堕落成一个祖国的叛徒。他当时的军衔是中将,是苏德战争期间投敌的军官中军衔 最高的一个。 突击第2 集团军有16000 人突出了包围,6000 多人在战斗中牺牲,8000多人 失踪。这个集团军以它的悲剧命运,为悲壮的列宁格勒会战,又浓浓地画上了一笔 ..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