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指环”疾奏胜利曲 “土星”与“小土星” 随着南北两支苏军部队在卡拉奇东南的苏维埃斯基地域历史性的会师,“天王 星”战役基本完成。合围成功之后,如何消灭包围圈内的敌军,立即提上了苏军最 高统帅部的议事日程。11 月24 日,斯大林通过电话指示华西列夫斯基等人,即 刻就下一步军事行动进行现地勘察,并尽速拟出作战计划。 华西列夫斯基与大本营的另外两名代表红军炮兵司令员沃罗诺夫、空军司令员 诺维科夫一起立即行动起来,先后在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地域进行勘察, 与上述方面军司令员及有关集团军司令员交换意见。11 月26 日,华西列夫斯基 在电话中把初步拟定的作战设想向斯大林作了汇报。12 月2 日,最高统帅部批准 了这一战役计划,并由斯大林亲自定名为“土星”战役。 “土星”战役的任务是,由西南方面军部队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左翼部队首先 粉碎在顿河中游防守的意大利第8 集团军主力,以及集结在奇尔河和托尔莫辛地区 的“霍利特”战役集群,进一步消除敌军对包围圈对外正面的威胁;然后向米列罗 沃、罗斯托夫总方向实施进攻,以便截断高加索敌“A ” 集团军群各部队的退路,再实施一次大规模围歼战役,彻底消除南方战场之敌。 此次战役的第一个目标,即歼灭意大利第8 集团军和德军“霍利特”战役集群由西 南方面军完成。为此,西南方面军将组成两个突击集团,一个在顿河中游北岸的上 马蒙以南地区,由6 个步兵师和3 个坦克军组成,从北面向米列罗沃实施突击;另 一个在奇尔河上游的鲍科夫斯卡亚以东地区,由5 个步兵师和1 个机械化军组成, 从东向西突击米列罗沃、完成对敌合围。之后便前出至北顿涅茨地区。沃罗涅日方 面军也应组成一个突击集团,包括5 个步兵师和1 个坦克军,从上马蒙西南向坎捷 米罗夫卡和沃洛希诺实施突击,任务是从西北和西面保障西南方面军两个突击集团 的战役成功。以上部队应准备在12 月10 日开始实施“土星”战役。此外,现位 于车尔尼雪夫斯卡亚至奇尔河河口的坦克第5 集团军,在最近时间内歼灭当面之敌, 特别是集结在托尔莫辛地域的敌军,以便从西南面更牢固地孤立在斯大林格勒附近 被合围的敌军集团。 由此可见,“土星”战役主要针对的不是歼灭已陷入包围圈中的德军,而是暂 时在包围圈之外的敌军。但“土星”战役又与歼灭包围圈中之敌密切联系在一起, 如果“土星”战役顺利实施并获成功,那无疑将大大拉开包围圈内外敌军之间相隔 的距离,加大了包围圈对外正面与对内正面之间的防御纵深,这将使德军从外突破 包围圈和从内突出包围圈的成功希望更加渺茫。 其中,特别是苏军在此次战役中针对“霍利特”战役集群的打击,与曼施但因 对该集群在救援行动中寄予的希望,可谓针锋相对,谁抢先一步,谁就能占取主动, 而这里的主动权对双方来说,都不是无足轻重的。 苏军计划在12 月10 日发动“土星”战役,如果能按计划发动的话,恐怕曼 施但因就没有实施“冬季风暴”计划的机会了。然而历史毕竟不是按计划发展的。 由于苏军两个方面军在开始战役之前都需要进行大规模的人员和物资补充,极不发 达的交通运输线和恶劣的气候使这种补充到12 月10 日之前无论如何完成不了, 因此不得不把战役开始的时间推迟到了16 日。这就给了曼施坦因一个先下手的机 会。12 月12 日,曼施坦因下达了实施“冬季风暴”作战计划的命令,德军两个 肩负着救援使命的战役集团,从顿河西岸的托尔莫辛地域和东岸的科捷尔尼科沃发 起突击。苏军最高统帅部和前线部队对此虽然不是全无察觉,但也多少有些措手不 及。鉴于形势骤然有变,苏军最高统帅部及时修订了“土星”战役计划。 12 月13 日夜,苏军最高统帅部的一份急电发到西南方面军司令部和沃罗涅 日方面军司令部,这是由斯大林签署的给上述两个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和戈利科夫 及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的代表沃罗诺大的训令。训令主要内容是修改尚未实施的“土 星”战役计划,即改变了两个方面军的突击总方向。把“土星”计划规定的径直向 南、经米列罗沃直插罗斯托夫总方向实施突击,改为在顿河中游粉碎意大利第8 集 团军之后,便挥师东南,向莫罗佐夫斯克和托尔莫辛方向突击。插到集结在此地并 准备实施解围作战行动的敌集团身后,围而歼之。修订后的作战计划改名为“小土 星”,定于12 月16 日实施。 与“土星”计划相比,“小土星”要明确、具体得多,或者说胃口小了许多。 并非原计划的战略思想有什么错,而是曼施坦因的“冬季风暴”刮向苏军刚刚形成 的包围圈时,苏联人猛然发现,这道藩篱远不是各处都经得住风吹浪打的。 “冬季风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前面说过,曼施坦因为“冬季风暴”设置了两个“风源”,一个是顿河西岸奇 尔河一线的“霍利特”战役集群,其中由1 个德军坦克师和1 个罗军坦克师组成的 第48 坦克军被视为主要突击力量。另一个就是顿河东岸的科捷尔尼科沃了。这里 有霍特的第4 坦克集团军的几个师,以及刚从法国调来的新锐——第6 坦克师。按 曼施坦因的计划,两地将同时发起突击,彼此配合。 但战场上的事很难尽如人意。自进入12 月份以后,苏军对奇尔河一线的德、 罗兵团的进攻持续不断,且一次猛似一次。奇尔河防线屡出漏洞,第48 坦克军不 得不充当起救火队的角色,从防线的一处赶到另一处。虽然这条脆弱的防线勉强维 持住了,可第48 坦克军也被死死地拴在这里,无法投入鼓起“冬季风暴”的进攻 中去了。曼施坦因还没来得及乘风展翅,便先折一翼。 尽管如此,曼施坦因仍决定发起进攻。战场上的犹豫、拖延意味着什么,他比 谁都清楚。12 月12 日晨,德军从科捷尔尼科沃向东北方向发起了突击。 在从季霍烈茨克至通向斯大林格勒的铁路线之间的一个狭窄地段上,德军投入 了第57 坦克军的两个坦克师——第6 和第23 师,在第57 坦克军两翼的分别是 罗马尼亚第6 和第7 集团军。与之对峙的是苏第51 集团军。双方的力量对比明显 不利于苏军。人员上,苏方约3 、4 万人,德方为7 ,6 万人;坦克苏军为77 辆, 德军为500 辆;76 毫米口径以上的火炮及迫击炮苏军为147 门,德军为340 门。 不能不承认,在选择主要突击方向和突破口上,曼施坦因的确老谋深算、出手不凡。 12、13 日两天,德军突破苏第51 集团军第302 师的防御,德第6 坦克师前 出至阿克赛河,并占领了扎利夫斯基附近的渡口,德第23 坦克师也在克鲁格利亚 科夫地域推进到河边,在第6 坦克师协助下,建起了两个登陆场,这无疑是对苏军 包围圈的一次强有力的冲击,是对包围圈坚固性的一次严峻考验。 鉴于出现了德军有可能突破合围的对外正面的现实危险,苏军最高统帅部和斯 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部采取紧急措施应付出现的局面。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员叶 廖缅科中将要求第51 集团军司令员特鲁哈诺夫少将不惜代价守住阵地,并从方面 军后备队中调出喷火坦克第235 旅和步兵第87 师给第51 集团军。同时命令由方 面军副司令员波波夫中将受命组建的第5 突击集团军加快集结,以清除德军在阿克 赛河一线的登陆场。当然,他也没忘了向最高统帅部要求增派新的部队加强这里的 防御。12 月14 日夜,最高统帅部下达命令,让刚刚调归顿河方面军的近卫第2 集团军以强行军的速度,紧急开往南方,部署到在阿克赛河与敌军对峙的作战部队 身后。同时命令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有关部队在近卫第2 集团军到达之前,必须顶住 敌人的猛攻。 叶廖缅科指示特鲁哈诺夫想办法切断德军坦克部队与其步兵及后勤之间的联系, 使其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向前推进。特鲁哈诺夫一面用加强了炮兵部队的几个步兵 师从正面钳制住敌坦克部队,一面又抽调机动能力强的部队组成快速突击集群,避 开敌坦克部队主力,对敌人进攻集团相对薄弱的两翼实施打击。目的并不是消灭敌 进攻集团,因为以第51 集团军现有兵力尚做不到这一点,而是消耗、疲惫敌人, 使其在近卫第2 集团军到达之前,尽可能多地丧失战斗力。 这样,激战在阿克赛河两岸展开了。 一连几天,双方在上库姆斯基、“三八”集体农庄、抗罗莫斯拉夫卡一带展开 了激烈的争夺战。其中上库姆斯基农庄是争夺的焦点,因为它扼住从南向北通往斯 大林格勒的最便捷的道路。横挡在这条通路上阻止德军推进的有苏军步兵第78 师 第1378 团、独立坦克第234 团、喷火坦克第235 旅和独立歼击第20 旅。德军则 把第6 坦克师、第17 坦克师和第23 坦克师及配合作战的大量步兵部队都集中到 了这个方向上,企图一举突破苏军防御,在苏军增援部队赶到之前,撕破包围圈。 16 到20 日这5 天5 夜,德军都曾攻进了上库姆斯基农庄的苏军阵地,但都没能 占领阵地。从参加这几天战斗的德第11 坦克团的战斗日记中,可以对这里的战斗 情况略见一斑。 12 月16 日我团在装备有新式‘虎’式重型坦克的第65 营支援下继续向上 库姆斯基进攻。当60 辆坦克和约两个摩托化营已非常接近敌防御阵地时,突然遭 到各种炮火的猛烈射击。步兵遭到重大伤亡之后退却了。坦克部队虽冲到敌阵地前 沿,但遭到敌人密集的、经过巧妙的装的新式反坦克武器的打击。..进攻没有成功。 12 月17 日..我们攻破了敌人的顽强抵抗,楔入了敌人阵地。这里的阵地构 筑得非常好,敌人利用窄而深的散兵壕得以自卫。..没有一个人投降,尽管我们的 坦克部队已楔入到敌人步兵的掩体之间。再往北,新的防御体系却难以攻破了。傍 晚,我们的左翼出现敌军坦克,迫使我们向南撤退。..又回到了出发阵地,所有努 力都落空了。 12 月18 日今天我军三次冲击上库姆斯基农庄。敌人的大炮几乎顶着我们的 坦克射击。我们成功地切断约一个营的敌人与其主力的联系,但敌人占据环形防御 顽强抵抗直至最后一个人。仅在此一地,我军损失了18 辆坦克,夺取了高地。对 于这些死守阵地的苏军战士,德军的作战日记中不可能写得更多了。不过,就在第 二天早晨,机械化第4 军政委马约罗夫少将来到了上库姆斯基战场,映入他眼帘的 情景令他终生难忘:..两辆被击毁的德军坦克停在原地,发动机还在转动,地上卷 曲着希特勒坦克手的尸体。不远的地方,仰面躺看一位我们的反坦克枪手,他的身 上被坦克机枪子弹打出了七八个窟窿,他紧咬着牙关,手里死死握着反坦克枪,枪 筒冲着被击毁的坦克。离这位士兵不远,还有一位苏军卫生员的尸体,他身后留下 一行血迹,可以看出,这位身负重伤的卫生员是想爬去救护受伤的士兵。还有一位 士兵的尸体留在一辆坦克履带之间,坦克的履带已经炸得不成样子,而这位士兵的 整个上身也血肉模糊、残缺不全了..第51 集团军部队在阿克赛河两岸的俗血奋战, 迟滞了德军救援部队向斯大林格勒地区的推进,为近卫第2 集团军这支生力军的调 动,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至12 月20 日,装载着近卫第2 集团军全部人员和装备 的165 辆军列全部抵达斯大林格勒地区并卸载完毕。之后各部队又冒着严寒,克服 重重困难,以每昼夜40~50 公里的强行军,开到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南翼,在梅 什科瓦河一线占领了防御阵地,做好了阻击敌军的准备。同时,曼施坦因指挥着救 援部队,也在一点一点地跨过阿克赛河,接近更靠北面的梅什科瓦河。 如果德军能再跨过这条河,那么与被围的保卢斯第6 集团军就剩下50 公里的 距离了。可以说,到那时“冬季风暴”便会大功告成,曼施坦因也将创造他军事生 涯的又一个奇迹。 然而他的对手这次决心不再“成全”他。12 月16 日,苏军的“小土星” 战役在顿河中游和奇尔河流域打响。西南方面军两大突击集团对防守顿河战线 的意大利第8 集团军和德军“霍利特”战役集群展开钳形攻势。经过几天的抵抗之 后,意军防线从动摇发展到崩溃。不仅留下了一个大缺口,而且使第48 坦克军的 左翼暴露。苏军快速部队源源不断地涌入缺口,再次实施快速穿插敌防御纵深的战 术,打乱了顿河集团军群的布防,给正在顿河以东实施救援作战的部队施加了巨大 的压力。比如,西南方面军的坦克第24 军,在巴达诺夫少将指挥下,大胆穿插, 运动神速,5 天之内,边打边走竟推进了240 公里,突然前出到集结在托尔莫辛的 德军集团身后的塔秦斯基地域,摧毁了此地的一个德军机场。这是距被围德军部队 最近的两个机场之一,对向被围部队提供补给至关重要。虽然第24 军在几天破围 后突围成功后撤了一段距离,但顿河以西的态势已经让曼施但因感到了一种不祥之 兆。于是他一面密切关注着顿河以西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一面催促顿河以东部队加 紧进攻。同时于12 月19 日18 时,给包围圈内的保卢斯发去一封电报,告诉他 救援部队已进抵梅什科瓦河一线;由于奇尔河地区的形势有变,顿河西岸的兵力不 能渡过顿河向卡拉奇方向进行救援了;因此,第6 集团军应尽早配合“冬季风暴” 行动,向西南方向靠拢,以便能与顿河东岸的救援部队建立联系。一旦需要第6 集 团军突进到梅什科瓦河一线时,顿河集团军群司令部会发出实施“霹雳”行动的号 令。一俟号令发出,第6 集团军就应分批撤离斯大林格勒。 但老谋深算的曼施但因又在电报中特别强调了一句:在“霹雳”号令发布之前, 第6 集团军可以为此作准备,只有等正式接到号令后方可行动。这样,曼施坦因既 表明了自己主张第6 集团军突围的态度,又可不必为此承担任何责任,因为他知道, 希特勒是反对让第6 集团军突围的。 从20 日至23 日,德军救援部队又向着包围圈推近了近10 公里,德第6 、 第17、第23 坦克师的部分部队打过了梅什科瓦河,在河北岸的瓦西里耶夫卡、下 库姆斯基、卡普金斯基等地建立起了登陆场。为了能在与被围的第6 集团军建立联 系之后尽快地把各种物资补充给被围部队,恢复其活力,有利于突围,曼施坦因命 令一支庞大的运输车队紧跟在开路的坦克部队之后。这支运输车队装载着3000 吨 物资,同时也装载着被围部队的极大希望,在冰天雪地、寒风怒吼的荒原上向前移 动。只等坦克部队杀开一条血路,运输队便冒险冲入包围圈里去。这支救援部队最 近的时候距被围部队只有35~40 公里,甚至包围圈中那些望眼欲穿的德国兵都能 隐约听到从西南方向传来的隆隆炮声,在夜晚偶尔还能看到旷野边上升起的信号弹。 可是,拼死冲到梅什科瓦河的德军终于也成了强弩之末,连日征战、风餐露宿、气 候恶劣,这些都使德军部队损失极大。如最精锐的第6 坦克师,到20 日就损失了 1100 人,整个救援集团已损失了230 辆坦克,兵力减少40%。同时,由于顿河西 岸苏军攻势凶猛,曼施坦因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从集结在奇尔河下游的罗马尼亚 第3 集团军中,抽出第48 坦克军军部和准备配合科捷尔尼科沃方向作战的第11 坦克师,以稳定顿河集团军群右翼的防线,同时又从正在进攻的第4 坦克集团军中 抽出一个师调给罗马尼亚第3 集团军。这样,顿河以东战场的主动权转到了苏军手 中。 近卫第2 集团军在梅什科瓦河一线部署完毕之后,在这一地区,双方的兵力兵 器对比便发生了根本变化。苏军在参战兵力上以1.5 ∶1 、坦克以2 ∶1 、炮兵以 1.6∶1 的优势胜过了德军。这样,反攻的时机成熟了。12 月24日晨,马利诺夫 斯基中将指挥的近卫第2 集团军和特鲁哈诺夫指挥的第51集团军转入反攻。近卫第 2 集团军从北面实施突击,第51 集团军则从东北面打击敌人。同日把德军赶过梅 什科瓦河。第二天近卫第2 集团军的快速部队——罗特米斯特罗夫坦克兵少将的坦 克第7 军又渡过了阿克赛河,坦克兵少将波格丹诺夫指挥的机械化第6 军在左翼也 进展顺利,到了27 日中午,罗特米斯特罗夫的坦克军从北面攻到了科捷尔尼科沃 城下。德军在城里固守,苏坦克第7 军的两个旅在当地一位老哥萨克带领下,从一 个当地茨冈人居民点附近找到一个浅滩,迅速强渡了阿克赛河,绕到科捷尔尼科沃 城西面,乘黑夜突然占领了距该城一公里的一个敌军飞机场,缴获了15 架完好无 损的飞机和800 桶汽油。这使守城敌军丧失了一支极重要的空中打击力量。然后, 罗特米斯特罗夫指挥2 个旅从北面、另2 个旅从西面攻城,德军则一边坚守,一边 开始有秩序地撤离。29 日,该城全部解放。坦克第7 军因在战斗中表现突出,被 改编为近卫坦克第3 军,并荣获“科捷尔尼科沃军”称号。 解放了科捷尔尼科沃之后,近卫第2 集团军和第51 集团军受命渡过顿河,继 续围歼德军托尔莫辛集团。12 月30 日,苏军从三面向托尔莫辛推进,德军开始 还顽强抵抗,但最终还是向西北方向撤退。12 月31 日,苏军又解放了顿河边上 的一个重镇。这样,在1942 年的最后一天,曼施坦因的“冬季风暴”彻底失败了。 德军及其同盟国军队损失惨重,被逼退到距斯大林格勒200 ~250 公里以外。对希 待勒、曼施坦因以及保卢斯来说,1943 年是在别有一番苦涩滋味中来到的。 “指环”:丧钟与凯歌 1943 年的第一天,在苏德战场的南端,有两件事对以后该地区的战事发展, 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第一件事,在德国陆军总参谋长蔡茨勒的恳请和坚持下,希 特勒终于应允在高加索作战的“A ”集团军群撤退。与此同时,在苏军的反击下, 曼施但因的顿河集团军群继救援第6 集团军的作战行动受挫之后,被迫全线退守, 撤出卡尔梅克草原,在上鲁别日内、托尔莫辛、茹科夫斯基、格卢博基以西和马奇 河以南一线设防。这意味着,原来离彼包围的第6 集团军最近的德军部队,从新年 的第一天开始,将离它越来越远了。被围部队除了依靠自己的力量,指望别人驰援 解围的希望亦将随着德军大部队向西开拔的隆隆轮声,越来越渺茫。 第二件事,在新年前的12 月27 日,以苏顿河方面军司令部主要成员为主, 在苏军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的代表、红军炮兵司令员沃罗诺夫的参与下,一份消灭包 围圈之敌的作战计划草拟完成,并于当天送到莫斯科。对这份代号“指环”战役的 作战计划,莫斯科高度重视,连夜审查修改,第二天即28日,便以训令的形式作了 回复。为了更好地完成“指环”战役,苏军最高统帅部决定,把执行这一战役的任 务交给顿河方面军完成。因此,顿河方面军除了编成内原有的第66、第24、第65 和第21 四个集团军外,原属于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第62、第64 和第57 集团军。 自1943 年1 月1 日起转隶于顿河方面军。给斯大林格勒方面军进行战役的兵器及 加强给第62、第64 和第57 集团军的兵器也一并转拨顿河方面军。这样,随着新 年第一天的到来,苏军已经完成了消灭被围之敌的组织准备,并争分夺秒地抓紧进 行物质准备。 一旦准备工作就绪,在这个东西长53 公里、南北长35 公里、周边长170 公 里、面积达1400 平方公里的大包围圈里将同时奏响两种截然不同的乐曲:对德军 官兵,将是一支丧钟低咽的哀乐;对苏联军民,将是一曲高亢激越的凯歌。 形象一点说,这个包围圈酷似一个头朝南尾朝北放置的巨大蟹壳。沿伏尔加河 岸从东北向西南展开的是崔可夫将军的第62 集团军,该集团军在斯大林格勒城内 苦战5 个月后仍然坚守着阵地。与崔可夫集团军隔着一条5 公里宽的走廊、在东北 和北面部署的是扎多夫将军的第66 集团军和加拉宁将军的第24 集团军。第66 与第62 集团军部队在斯帕尔塔诺夫卡地区形成蟹壳上的一只尖角。在第24 集团 军西南方向,巴托夫将军的第65 集团军和奇斯佳科夫将军的第21 集团军并肩构 成包围圈的西缘。南边,呈下弦形从左至右排着托尔布欣将军的第57 集团军和舒 米洛夫将军的第64 集团军。在包围圈的西南角,德军的几个坚固据点形成一个小 的凸出部,正好为蟹壳安上了另一只尖角。第64 集团军靠近伏尔加河一端,与崔 可夫集团军的左翼部队也相隔一条8 公里宽的走廊。按照最终审定的“指环”战役 计划,整个战役将由三个阶段构成。第一阶段,以巴托夫将军的第65 集团军的兵 力从西向东实施主要突击,目的是分割被围之敌,并与第21、第57 及第64 集团 军部队协同,歼灭在罗索什卡河以西的敌西部集团。之后第二阶段的主要突击应转 到第21集团军地带内实施,围歼包围圈内以西以南的德军。最后阶段,则是对残存 之敌发起全线总攻。战役实施日期最初定在1 月6 日,但由于顿河以西“小土星” 战役打得正酣,铁路和公路运输线都优先为瓦图京的西南方面军部队运送人员和弹 药,所以为“指环”战役补充的兵力兵器都姗姗来迟,顿河方面军司令部不得不把 开始战役的时间推迟4 天。但尽管如此,斯大林格勒地区最后一场血战还是一分一 秒地临近了。 血战在即,作为这场血战一方的总指挥,顿河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自 从参加了司令部的新年晚会后,一个想法一直索绕在脑际心头。那天的晚会上,一 位司令部的参谋在兴奋热烈的交谈中,忽然大声说了一句:“现在正是向保卢斯提 出投降的最后通牒的时候!” 说者无心,可在一旁的罗科索夫斯基却被这后打动了,不由得在心里盘算起来 :“这到是个不坏的办法。现在德国人已经走投无路,但自知作恶多端怕我们不肯 饶恕,如果我们主动给他们一个机会,既可以表现出我们与他们想象的不一样,也 可使我们的部队少佩血甚至不流血。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把这里的7 个集团军 解脱出来,用于实现更大的战略意图。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罗科索夫斯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大本营代表沃罗诺夫。沃罗诺夫也很感兴趣, 立即向苏军最高统帅部送去报告,斯大林对此非常欣赏,即令马上草拟最后通牒。 1 月8 日之前,通牒正式形成。在众多的志愿者中,顿河方面军司令部选定了司令 部侦察处参谋斯梅斯洛夫少校和政治处精通德语的佳特连科夫大尉作为送交最后通 牒的军使。与此同时,通牒全文用德语在前沿阵地上和电台中反复播送,印着通牒 和其他劝降材料的各色传单,雪片一样从天而降。德国工人运动的著名活动家乌布 利希及反法西斯作家魏纳特、布雷德尔等人这时也直接配属在顿河方面军政治部, 进行了大量的宣传工作。 看着传单、听着广播,被围德军尝到了四面楚歌的滋味。 1 月9 日,苏军的两位军使被蒙着眼睛带进了德军前沿阵地的一个小指挥所。 一名德军军官用电话把苏军军使要面见保卢斯、当面递交最后通牒的要求报告了上 司。不久,那边打来电话,让转告苏军军使,第6 集团军司令已知道了最后通牒的 内容,但拒绝接受。这样,保卢斯代表他的集团军在不流血的投降和流尽最后一滴 血的死亡之间,在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和让更多的人战死之间,均选择了后者。 1 月10 日8 时5 分,第65 集团军长达11 公里的突击正面上的所有无线电 电台中发出了15 声短响,响音未落,炮兵阵地上的一架架电话听筒里,同时传来 一句震撼人心的口号:“为了祖国!”紧随这句口号,近2000 门火炮和迫击炮开 火了。强大的气流卷起炮兵阵地前的积雪,翻卷飞旋,恰如一条银鳞巨蟒,火炮炮 口喷出的束束火光,把半边天际映得一片淡红。炮弹落下的地方,冰冻的泥块和碎 木片四下飞溅,硝烟、雪粒混成一道灰色的幕障。9 时整,苏军坦克和步兵发起冲 锋。德军借助工事进行抵抗,在主要突击方向上,苏军推进速度不是很快,第一天, 第65 集团军在主攻方向上推进1 .5 至4 .5 公里。两天后,第65 和第21 集 团军的部队抵达罗索什卡河西岸和卡尔波夫卡地区。这样那只巨大的蟹壳西边的那 个尖角,首先被斩掉了。到了1 月17 日,苏军从西面和南面进攻的5 个集团军推 进到大罗索什卡、冈恰拉林和沃罗波诺沃一线,蟹壳被竖着砍掉了多一半。包围圈 的战线总长由170 公里缩短为110 公里,面积也由1400 平方公里减少到600 平方 公里。 被围德军的处境也继续恶化了。帝国元帅、德国空军总司令戈林担保的空中补 给自第一天起,就没有一次能满足被围部队哪怕是最低的需求。按陆军总参谋部的 计算,要满足被围部队的最低需要,每夭至少要向包围圈里空运总数为300 吨的各 种补给品。若再考虑到还得刨去那些不宜飞行的坏天气,那么在每一个空运日,必 须至少再增加200 吨补给物资。但空军的运输机数量以及包围圈内外的机场数量和 质量,都无法承受每个空运日500 吨的重荷。结果,尽管戈林不得不调用了大批亨 克尔- Ⅲ式轰炸机参加空运以补充容克-52 式运输机的不足,实际上,空运给被围 部队的补给每天平均只有104 吨多一点。只有12 月中、下旬的几天达到了近300 吨,但这是个例外。以后,随着包围圈外的德军被逼向西撤退,离包围圈最近的两 处机场——塔秦斯卡亚和莫罗佐夫机场被苏军占领,空运的航程成倍增加,飞行用 油量也随之增加,因此有效载荷量便相应降低了。到了1 月份,空运的补给降到了 每天60、70 吨,德军每人每天的定量口粮一减再减,从每天每人150 克面包减到 50克,最后这50 克面包也不是人人都有了,而是规定只配发给处于最前线的部队。 但是希特勒仍然不允许第6 集团军投降,保卢斯也命令部队,“在严寒和饥饿中打 尽最后一颗子弹,战斗到最后一息”。当最后的时刻终于来到的时候,第6 集团军 至少有9 万多名官兵没有打到最后一颗子弹和战斗到最后一息,这其中包括保卢斯 自己。 “这是让我自杀的命令,可我不会满足他” 1 月18、19 日,顿河方面军用两天时间重新调整了部署,22 日,苏军转入 全线进攻。按计划,第21 集团军向古姆拉克、“红十月”镇发动主攻,把德军截 为两段。第65 集团军向亚历山大罗夫卡、“红十月”镇以北突击,第66 集团军 的突击方向从北面指向拖拉机厂,第64 集团军从南面冲向斯大林格勒市区。第62 集团军则从东向西发动进攻,与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冲向斯大林格勒的部队相呼 应。在这次攻势中,苏军的突击人力密度再次提高,仅在第64、第57 和第21 集 团军进攻的22 公里正面上,就集结了4100 门火炮和迫击炮,在苏军的强大火力 和优势兵力的冲击下,德军的防线迅速瓦解。 1 月26 日上午9 点20 分,正在“红十月”镇一带作战的罗季姆采夫的近卫 步兵第13 师、古里耶夫的近卫步兵第39 师和巴丘克的步兵第284 师的战士们, 忽然发现远处的德军阵地上一阵慌乱,德国兵纷纷跳出战壕四处逃散。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乌拉”,于是这边的苏军战士们便高举着红旗向前奔去。 没跑出多远,就见几十辆标着红星的坦克,从德军背后高速冲来。步兵们欢呼雀跃, 第21 集团军的坦克手们把身体探出坦克车外,向第62 集团军的战士们挥手致意。 东西两支苏军部队胜利会师,德军被切成两块。德军的3 个坦克师、1 个机械化师 和8 个步兵师的残余部队,组成德军的北部集群,由德第11 军军长施特雷克尔上 将担任司令。他们被苏军第62、第65 集团军围在城北的“街垒”工厂和拖拉机厂 地区。德军剩下的6 个步兵师。2 个机械化师和1 个骑兵师的残部,构成南部集群, 被苏军第64、第57 和第21 集团军围在市中心一带,保卢斯的司令部就在这一集 群中并实际指挥着它。但当时苏军并不知道保卢斯和他的司令部在哪里。 一个偶然的机会,第64 集团军的摩托化步兵第38 旅在“阵亡战士”广场旁 的罗蒙诺索夫街的一栋楼房里抓到一名俘虏,据他说,前面的市百货公司的地下室 里是第6 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保卢斯本人也在其中。舒米洛夫得知此事后,马上 命令第38 旅把百货公司包围起来,并派去工兵第329 营归第33 旅旅长布尔马科 夫上尉指挥。肃清了四周的德军之后,1 月30 日夜到31 日,苏军把百货公司团 团围住。 地下室里,外面的大间里摆满了电台、皮箱及武器弹药,嘀嘀哒哒声中来来往 往的军官和士兵面带惊恐,对地面上传来的每一声响动都非常敏感。 里面的一间,靠墙放着一张行军床,床上铺着毛毯,保卢斯紧裹着军大衣,正 双手托腮默默地坐着。胃病让他备受折磨,眼前的战局,更让他心灰意冷、痛苦万 分。作为纳粹党元首、德国国防军最高统帅的希特勒,先是不允许第6 集团军撤退、 突围,后又坚决不答应投降。从一个军人的角度,保卢斯不能不服从命令,但是他 又不是一个只对自己生命负责的普通一兵,而是要对几十万人生命负责的集团军司 令。从道义上说,他又完全可以置命令于不顾,为手下的芸芸众生谋一条生路。这 就需要有魄力,敢于面对现实,不怕承担责任甚至掉脑袋。然而保卢斯缺的正是这 种魄力和胆识,所以他常常在服从命令与道义良心之间徘徊顾盼,受着煎熬。在形 势越来越严峻,遵从命令还是顾及道义的矛盾越来越突出、尖锐的时候,煎熬就越 深。 这时,集团军参谋长施密特中将推门走了进来,把一张电报纸递到保卢斯面前。保 卢斯没有抬头,慢慢接过来一看,只见一行电文写道:祝贺您荣升陆军元帅。希特 勒。保卢斯拿着电报的手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同时抬起头瞧了瞧 施密特,眼里流露出疑问、哀惋、绝望,就是没有激动和兴奋。过了一会儿,保卢 斯垂下眼,盯着墙角,平静、冷淡地说:“很明显,这是让我自杀的命令,可是我 这次不想满足他了。” 施密特非常清楚,希特勒曾多次说过,在德军历史上还不曾有哪一位元帅投降 过。在第6 集团军覆灭的前夜,给保卢斯晋升元帅,其用意再明显不过了。 这时,外间的电话机铃声突然一下全停止了,霎那间,地下室一片寂静,所有 的人都惊呆了。短暂的寂静之后,叫喊声又响成一片:“俄国人把我们的电话线切 断了!” “我们与外界失去联系了,没人来救我们了!” 施密特看着垂着头的保卢斯,小声问:“将军,啊不,元帅先生,咱们该怎么 办?”保卢斯仍然没抬头,把电报纸一扔,有气无力地说:“请准备白旗吧..还有, 通知各部队销毁所有无线电台。” 1 月31 日深夜,保卢斯被带进位于扎瓦利基诺的顿河方面军司令部。一间大 房子里灯火通明,刚刚被授予炮兵元帅衔的沃罗诺夫和也是刚被授予上将衔的罗科 索夫斯基坐在一张不大的桌子旁边,看着坐在对面一把椅子上精神疲惫、面带病容 的保卢斯。难道就是这个脸颊清灌、皮肤白皙、举止文雅的保卢斯曾指挥着30 万 大军,与苏军展开了5 个月的疯狂厮杀吗? “上将,我们向您总共提两个问题..”沃罗诺夫扫了一眼保卢斯的领章,开始 说道,佳特连科——曾是送递最后通牒的两名军使之一,几乎同步把话译了过来。保 卢斯打断了沃罗诺夫的话:“对不起,我现在已是元帅了。晋升的电报刚到,我还 没来得及换制服。此外,”他略一沉吟,“我希望不要迫使我回答违背我誓言的问 题。” 沃罗诺夫双手一摊:“我的问题大概不会违背你的什么誓言,元帅阁下。 第一,我们建议您立刻向德军在斯大林格勒西北部继续作战的部队下令停止抵 抗,以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保卢斯点燃一支香烟,抽了一口。慢慢地说:“我不 能接受你们的建议,现在我是一名战俘,我的命令已不起作用。同时北部集群有自 己的司令官,他直接接受德军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我无权干预。” “这样一来,您将在历史面前为自己部下的白白送死负有罪责。如果您不下令 让那里的德军投降,那明天凌晨我们将不得不开始强攻并消灭他们。” 沃罗诺夫说得斩钉截铁。保卢斯摇摇头,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那好吧。现在谈第二个问题。”沃罗诺夫与罗科索夫斯基交换了一下眼色, “为了不损害您的健康,应该怎样安排您的饮食?据我们所知,您正犯胃病。”保 卢斯举起的香烟在离嘴边几厘米的地方僵住了四五秒钟,吃惊的目光从沃罗诺夫和 罗科索夫斯基脸上一划而过,然后把香烟送到嘴里,手指有些微微发抖:“我本人 不需要任何特殊照顾。我只请求好好对待我集团军的伤病员,给他们治疗并保证他 们的饮食。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沃罗诺夫站起身,对保卢斯大声说:“这一请求我们会尽可能满足,不过您明 白,元帅阁下,一下子要给数万名你们的伤兵和军官治疗可不是件容易事。”这时保 卢斯也踩灭了烟头站了起来。沃罗诺夫又说:“您该知道,元帅,由于您的过错, 明天将有您如此关怀的过去的部下会因您而受伤、致残、甚至被消灭。”保卢斯紧 闭着嘴唇,挺直了腰,习惯性地行了个纳粹举手礼,陡然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2 月1 日早8 点30 分,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的最后一仗打响了。苏军集中了空 前强大的炮兵部队向德军北部集群阵地猛轰。据后来计算,这次炮火准备时火炮和 迫击炮的密度达到了每公里正面338 门。有些地段迫击炮简直就是一门紧挨着一门, 有些地段的加农炮分成两排。在这样强大的炮火轰击下,德国守军从肉体上、精神 上彻底垮了。他们一个个从掩体、地下室和坦克后面滚爬出来,有的不顾一切地狂 奔,有的跪在地上高举双手发疯似地大叫,有的跑回掩蔽部,可没过多久又跑了出 来,在滚滚浓烟和飞扬的石块之间东躲西藏。到了2 月2 日下午4 时,北部集群德 军全部投降。伏尔加河畔的这场大会战伴着德军的哀乐和苏军的凯歌,画上了一个 沉重而又辉煌的句号。 这个句号确实沉重,因为它集聚了交战双方几十万具尸骨的分量。仅在最后一 个多月的交战中,苏军便收集和掩埋了147000 名敌方死者。此外,德军还有91000 人被俘,其中包括2500 多名军官和24 名将军。胜利者的胜利同佯来之不易,据 后来有人统计,在长达200 天的血战中,苏军死伤,被俘、失踪达48 万人,物质 财产损失更难以计算。 但,这个句号又无疑是辉煌的。德军中精锐的第6 集团军全军覆没,这意味着 其配属的3 个坦克师、3 个摩托化师、14 个步兵师,及2 个罗马尼亚师从德军的 序列中消失了。此外,德第4 坦克集团军受到重创,罗马尼亚的3 个集团军和意大 利、匈牙利各1 个集团军被打得残缺不全。这样,至少是在苏德战场上,战争主动 权发生了历史性的转移,斯大林格勒战役作为战争进程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一个具 有重大意义的组成部分,将会永远被镌刻在历史长墙之上。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