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钢臂轻舒断东西 斯大林给朱、科两人限定了分割包围德军的期限 在4 月22 日希特勒第一次提到德国战败并于狂怒之下准备自杀以后的几天中, 柏林及其周围地区的形势发生了急剧变化。苏联的三大方面军从北、东、南三面压 向柏林,昼夜不停地缩短着它们与柏林之间的距离。北面,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 斯第2 方面军,经过数天泥水之中的苦战,终于在4 月25 日全线突破德军西奥得 河防线,在柏林以北、沿着与柏林平行的方向,向西推进。尽管这个方面军没有直 接参加进攻柏林城,但它的行动极大钳制了此地区的德军向柏林转移。东面,朱可 夫的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基本上分成了四大集团:突击第3 集团军、近卫坦克第 2 集团军和第47 集团军从北面到西北面迂回包围了柏林;而第61 集团军和波军 第1 集团军则在这3 个直接迂回包围柏林的集团军右翼,担任掩护其侧翼的任务, 成功地把希特勒寄于厚望的施坦因纳集团挡在了柏林以北;直接从东面进攻柏林的 突击第5 集团军、近卫第8 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1 集团军,其中近卫第8 和近卫坦 克第1 两个集团军又被一分为二,一部分完成强攻柏林的任务,另一部分则与第3 集团军一起,执行从东南迂回包围柏林和分割柏林及附近地区德军的任务。 由于这部分苏军的快速推进,柏林守军与法兰克福—古本集团的联系被切断了, 两大包围圈基本完成;位于方面军左翼的第69 和第33 集团军,全部投入了包围 法兰克福—古本集团的行动。在南边,科涅夫的乌克兰第1 方面军也基本上是一分 为四:近卫坦克第3 集团军和第28 集团军主力从正南进攻柏林,部分部队与白俄 罗斯第1 方面军部队一起参加分割德军为两大集团的行动;近卫坦克第4 集团军则 直插柏林西南,从西南至西面包围柏林;第13集团军和近卫第5 集团军向西直扑易 北河;第52 集团军和波军第2 集团军则向更靠南的德累斯顿方向发展进攻。可见, 苏军的三大方面军全面开花,易北河以东、奥得河—尼斯河以西,几乎没有一块平 静的土地了。德军被分割、压缩在几块不大的地域之内,要想改变态势已无可能了。 下一步,苏军将迅速合拢包围圈,一只手扼往柏林,一只手擦住法兰克福古本集团, 然后用力收拢五指,捏紧、再捏紧。 当然,收拢五指的过程并非轻而易举。苏军越接近柏林,德军抵抗得越是猛烈。 在消除包围圈上的最后两处缺口,完成合围的最后阶段,苏军仍要经过一番苦战, 付出极大代价。 前面说过,斯大林在4 月22 日曾给朱可夫和科涅夫发出指示,要求他们不得 迟于4 月24 日日终时完成对敌柏林集团和法兰克福—古本集团的包围。 要完成这一任务,两大方面军的部队要在两天内堵死包围圈上仅存的两处缺口。 这两处缺口,一个在柏林东南,一个在柏林西北。柏林东南的缺口,是德军柏林集 团与法兰克福—古本集团之间剩下的唯一通道,消除了它,既切断了德军两大集团 的联系,又可同时完成对法兰克福—古本集团的包围,可谓一举两得。因此争夺这 一缺口对双方来讲都是命运攸关的事情,攻的一方要趁热打铁,志在心得;守的一 方会竭力顽抗,拼死一搏。 柏林东南的地形,对防守的德军有利。在乌克兰第1 方面军和白俄罗斯第1 方 面军之间,至少隔着两大障碍:横在乌克兰方面军脚下的是柏林南面的泰尔托运河, 而挡住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部队前进的是穿柏林而过的施普雷河。泰尔托运河别看 仅仅是一条人工河流,可它对阻挡苏军的作用远远超过比它宽大若干倍的天然水障 碍。运河河面宽40—50 米,水深2 —3 米。运河两边的河岸,是呈40°角的斜坡, 而且用混凝土浇灌,垂直高度达3 米,平滑如镜,极难攀登。河北岸,德军预先修 筑了堑壕、钢筋混凝土防御工事、坦克和自行火炮掩体等。有一个地段上,河北岸 上是一堵横亘的墙壁,高2 米以上,厚达1 米,既无窗户又无门,高高地仁立在运 河边,远远望去,犹如一座中世纪的要塞城堡。只是凑近才能看清楚,墙壁上被精 心凿开了一个个方形小孔,机枪、步枪和火箭发射器从孔中露出,黑洞洞枪口对准 对岸,阴森之中充满杀机。运河上原有的桥梁,有的已经被炸毁,残骸散落水中; 有的虽然还保留着,可仔细一看,一根根连着炸药包的导火索和电线,从桥下、桥 栏和桥面伸向北岸。看得出,德军已把运河看作能挡住苏军的最后希望了。 乌克兰第1 方面军必须渡过泰尔托运河。这不仅由于过了运河之后才可进入柏 林市区,而且只有渡过运河才能与来自东北方向的友邻方面军的部队会师。所以, 对科涅夫来说,泰尔托运河是明知难渡又不能不渡的一道险要的水障碍。 早在4 月22 日,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6 和第7 军己推进到泰尔托运河南岸。 这条小运河,根本没被率领着铁甲雄师跨越千山万水打到柏林的雷巴尔科将军放在 眼里,当第6 和第7 军军长请示如何行动时,雷巴尔科轻蔑地哼了一声:“这还用 问?不过是一道小沟,跨过去!” 两位军长答应得也很干脆。可两个小时后,他们不得不用有点沮丧的语气报告, 敌人凭借构筑得非常坚固的工事抵抗得很顽强,在没有步兵的帮助下,光靠坦克看 来无法突破运河北岸德军防线。雷巴尔科二话没说,放下电话便坐着坦克来到河边, 实地一看,他知道军长们没有夸大其辞,自己这回算碰上硬骨头了。他当即把情况 报告给了科涅夫,科涅夫听完后,给雷巴尔科下了道出乎他意料的命令:“既然无 法从行进间渡过运河,那就命令部队原地待命。我给你一整天的时间做强渡准备, 4 月24 日早晨你再发动进攻,届时我将到达你的观察所。 至于步兵和炮兵支援,我会尽力想办法。” 放下电话,科涅夫立即与第28 集团军司令员卢钦斯基将军取得联系。 “喂,卢钦斯基将军,请告诉我你那里哪个军能去帮雷巴尔科一下?他的坦克 被阻在泰尔托运河了。” “巴季茨基将军的第128 军距泰尔托运河最近,我看他可以去支援雷巴尔科。” “就这样定了,你马上命令巴季茨基不得迟于23 日中午12 时把部队集中于 运河一线,24 日早晨与雷巴尔科的坦克兵一起强渡。” 科涅夫又紧急命令突破炮兵第10 军军长科茹霍夫将军,把其指挥的2 个突破 炮兵师和1 个野战火箭炮兵师,与不属于其编制的1 个炮兵师,火速开往泰尔托运 河,转隶近卫坦克第3 集团军司令员指挥。科茹霍夫虽然从科涅夫的语气中听出元 帅的这一决定事关重大,可还是小心翼翼地道出了自己的担心:“元帅同志,您说 让我们24 小时之内完成变更部署并立即投入强渡运河的战斗,对吗?”他在“24 小时”上特别加重了音调。 “对,只能给你24 小时。”科涅夫斩钉截铁。 “可元帅同志,我们现在距泰尔托运河可有150 公里远哪!150 公里就是飞也 得飞一段时间呀。” “你就得想办法‘飞’过去。你说吧,除了你们已有的运输工具外,还差多少 部汽车和牵引车?” “大约1000 辆吧。” “好,方面军马上给你派去你所需要的汽车。记住,24 日晨,你们应当占领 发射阵地,保障雷巴尔科和卢钦斯基的部队强渡!那天我会亲自到场。” 与此同时,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也在为分割包围柏林及附近地域的德军创造着 条件。其中克服施普雷河这道水障碍是一切条件的基础。施普雷河自东南向西北流 经柏林附近地区,并从柏林城内穿城而过。无论是与乌克兰第1 方面军会师还是攻 打柏林市区,都少不了要先和这条河打交道。施普雷虽不像泰尔托运河那样几乎全 身披甲,但由于它也是从东南方面抵挡苏军进攻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甚为德守军 所倚重。为了完成最高统帅斯大林下达的任务,朱可夫准备双管齐下,确保24 日 日终时切断德军两大集团之间的联系。如何顺利完成这项任务,同时又不影响攻打 柏林的速度,朱可夫自有他的考虑和妙计。他的部队是最先从不同方向进入柏林城 郊作战的,当进入已被炸得几乎变成一片废墟的城镇之后,在野外作战中大显神威 的坦克大部队,作用大大降低,倒塌的房屋、狭窄的街道不仅影响了坦克部队发挥 自己的最大特点——快速、机动,而且极易受到藏在暗处敌人的袭击,这条经验朱 可夫早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时就从德军的失败中总结出来了,并在以后指挥攻打一系 列大城镇中反复得到验证。因此,当他的部队从东南面进入柏林郊区、尚未渡过施 普雷河时,他便及时发布命令,把坦克第9 军转隶给库兹涅佐夫将军的突击第3 集 团军,坦克第11 军转隶给别尔扎林将军的突击第5 集团军,1 个坦克旅转隶给崔 可夫将军的近卫第8 集团军,并要求将坦克和坦克分队编入步兵的强攻分队,意在 一方面用坦克加强步兵的冲击力,同时又使坦克能在复杂的城市作战条件下得到步 兵的有效保护。因此,来到施普雷河岸边的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的突击第5 集团军 和近卫第8 集团军部队,既不是像科涅夫那里坦克部队在河边等待步兵跟进,也不 是步兵没有坦克部队的加强单独渡河。同时,他还计划打德军一个措手不及,准备 把方面军预备队第3 集团军投入柏林东南方向,与骑兵第2 军一起,以迅雷不及掩 耳之势切断法兰克福一古本集团与外界联系的通道。为确保万无一失,他还命令近 卫第8 集团军分出自己左翼部分兵力,向柏林东南方向发展进攻,以便在另一地域 再次完成一次切断。 两位元帅运筹帷幄,德军两大集团将成瓮中之鳖。 48小时之内的三次伟大会师 4 月24 日6 时20 分,乌克兰第1 方面军的近卫坦克第3 集团军和第28集团 军的2 个步兵师,经过55 分钟的炮火准备,开始强渡泰尔托运河。近卫坦克第3 集团军派出3 个军,即近卫坦克第6 、第7 军和机械化第9 军,在步兵的协同下, 于4 —5 公里的宽大正面上实施强渡。为保障强渡,3 个突破炮兵师和1 个野战火 箭炮兵师,日夜兼程150 公里,赶到运河南岸占领了发射阵地。这样,在突破正面 上便集中起了1420 门火炮和迫击炮,每公里正面上的平均火炮密度为315 门,其 中用于直接瞄准射击的45—122 毫米口径的各式火炮每公里90 门。 炮火准备尚未结束,科涅夫便赶到了雷巴尔科的前沿观察所,但观察所的视界 不够宽阔,科涅夫向左右和身后看了看,指着侧后方一座8 层高灰色的楼房说: “走,到那上边去看看。” 雷巴尔科连忙劝阻:“那里视界虽好,但恐怕不大安全。河对岸的敌人经常用 冲锋枪、机枪朝楼上射击..”他还没说完,科涅夫已经转身走出了观察所,大步朝 楼房走去。雷巴尔科只好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跟了上去。 科涅夫、雷巴尔科等人登上楼顶,苏军的炮火准备已经结束,各强渡先遣支队 乘着小船、皮艇、强击舟等渡河器材开始冲向北岸。科涅夫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 强渡情况。他看到,苏军的强渡开始比较顺利,有几支先遣支队已经奋力登上对岸, 沿着混凝土的陡坡往上爬。终于,一个、两个..第一批苏军战士登上了河堤,并立 即向纵深扩大登陆场,河面上,第二批苏军也已开始渡河了。看来一切似乎很顺利。 突然,对岸枪声大作,坦克炮发射的炮弹落地爆炸的声音连成一片。德军像是突然 清醒过来,从一堵堵被炸塌的高墙后面,从街道两旁的屋角,从看不清的暗堡和战 壕,向已经登岸和正在渡河的苏军进行疯狂的射击。登上河堤的苏军被德军的火力 压得抬不起头,正在爬陡坡上的战士纷纷滑落翻滚到河里,正在渡河的部队全无保 护,完全暴露在德军火力之下,不少人中弹落水,鲜血在绿色的河水中画出一缕缕 红线。雷巴尔科拧紧眉毛,冲着身后的一位参谋喊道:“告诉近卫坦克第6 军,再 次组织强渡,不能间断!”科涅夫也猛地放下望远镜,紧绷着脸:“命令炮兵部队 压制敌人火力,除了打他们的前沿之外,还要打纵深!”科涅夫的话音还没落,从 对岸飞来一串子弹,“噗噗”,打在科涅夫身后的烟筒上,溅起一团灰土,落了科 涅夫和雷巴尔科一身,两人谁都没躲,也没掸身上的灰土,又站在楼顶护墙旁继续 观察运河方向的情况。苏军在炮火的支援下接连不断地向北岸展开冲击,德军也在 坦克的配合下一次次地进行反冲击,双方士兵常常在河堤上短兵相接,展开肉搏。 德军中除了正规军外,还有一些参加国民自卫营的青少年和老人,这些人往往流着 眼泪向苏军冲击。 激烈的强渡运河战斗进行了整整一天。到24 日中午,苏军在近卫坦克第6 军 地段上首先获得突破,工程兵部队抓住时机架好了两座舟桥,雷巴尔科命令近卫坦 克第7 军、机械化第9 军及尚在南岸的部队紧随近卫坦克第6 军渡河,渡河后即向 两翼及纵深迅速展开。到日终时,乌克兰第1 方面军的部队,突破了泰尔托运河, 在河北岸向前推进了2 —3 公里,从南面摧垮了德军掩护柏林市中心区的防线,离 最高统帅给他们确定的与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部队作战分界线的终端——柏林市区 的安哈尔特火车站,又靠近了一步。 也就是在这天,机械化第9 军中的第70 和第71 旅,遵照科涅夫的命令,离 开军主力的进攻方向,转向东面,朝施普雷河西岸的布科方向实施突击。 因为从前一天的无线电联络中得知,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的部队已经在不少地 段上横渡了施普雷河,这两个旅的行动,既是配合友邻方面军部队的强渡,也是为 了完成期待己久的两大方面军的会师。 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的4 个集团军自4 月22 日晚便陆陆续续逼近了施普雷河。 这4 个集团军从上游到下游依次为第3 集团军、近卫坦克第1 集团军、近卫第8 集 团军和突击第5 集团军。由于施普雷河下游斜穿柏林市区,德军的防御兵力部署也 是越往下游越密集。因此,当23 日各集团军的先遣部队在不同地段上开始横渡时, 遇到德军反抗最强烈的是突击第5 集团军的部队和近卫第8 集团军的部队。 突击第5 集团军所属近卫步兵第60 师的近卫步兵第177 团第1 营,奉命于4 月24 日11 时通过施普雷河上的一座石桥。该营的3 个连利用铁路设施作掩护隐 蔽地来到了桥头。营长乌斯季诺夫大尉把3 个连长和工兵排召到身边,指着石桥说 :“侦察兵刚刚报告说,守桥的敌人大约有1 个步兵连,配备有3 挺轻机枪和2 门 自行火炮。桥上没有发现埋雷,但你们看,桥栏上一根根电线导火索说明敌人已放 好了炸药,随时准备炸桥,我们只有出其不意地冲过去,然后切断电线才能保住石 桥。这桥看起来挺结实,留着它对我们后面的部队会有用的。”看到大家纷纷点头, 乌斯季诺夫马上下达了命令:“2 连和3 连以所有轻重兵器对准敌人的发射点猛烈 射击,无论如何要压制住敌人的火力。1 连直接从桥上发起冲击。工兵排负责切断 电线,防止敌人炸桥。明白吗?行动吧。” 经过简短的准备后,乌斯季诺夫一声令下,2 连和3 连的步枪、轻、重机枪、 反坦克枪和82 毫米迫击炮及45 毫米火炮一齐向对岸德军阵地打去,第1 连在连 长卡巴科夫的率领下冲上桥面。对面的德军开火还击,冲上桥的不少战士中弹倒下, 有的从桥上落入水中。但苏军仍一边还击一边往前冲。 刚刚冲过桥,就见几十名德军跃出战壕大喊着扑了上来,双方立即混战成一团, 两边的支援火力怕伤害自己人只好停止了射击。混战在一起的敌我双方,展开了白 刃格斗,刺刀、匕首、铁锹,甚至拳头、牙齿,全都用上了。就在这时,工兵排长 博伊特曼带着5 个工兵迅速冲上桥面切断引爆线。也许德军也觉得这座石桥对自己 有用,因此并不急于炸毁它。当他们发现苏军工兵的行动时,立即向桥面开火。2 名工兵当场牺牲,剩下的4 人包括博依特曼全都受伤。但工兵们并没有撤下来,他 们匍匐在桥面上,一个桥栏一个桥栏地切断引爆线,清除炸药。眼看三分之二的桥 栏上的引爆线已被切断了,可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嗡嗡的马达声,刹那间十几架德 军战斗机飞临石桥上空,盘旋一圈后开始轮番对桥面和桥下的第1 营阵地狂扫,桥 上的工兵完全暴露在空中和地面的交叉火力网中,没过多久,除了博伊特曼之外, 另3 名工兵相继牺牲了。此时的博伊特曼已多处受伤,鲜血顺着脸颊倘下,染红了 脖颈和前胸的军衣。但他还是一点一点地向前爬去,终于爬到了倒数第二根桥栏下, 费了很大力气,支撑起上半身,切断了引爆线,博伊特曼倒在桥面上再也没有动一 动。 乌斯季诺夫看到这一切,既痛心又着急,他命令工兵排再上。可是没等第二批 工兵冲上桥,只听一声巨响,那边最后一段桥面塌落在水中,看得出,德军为苏军 不顾一切的顽强精神吓坏了,急忙炸毁了唯一没被切断引爆线的那节桥梁。乌斯季 诺夫又把第2 连投入冲击。2 连的战士们把圆木和木板铺在被炸毁的桥梁上,冲到 对岸。傍晚全营都已过河。但德军守桥的兵力绝不止一个连,附近德军也赶来增援, 第1 营被包围在河对岸。激烈、残酷的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夜,直到25 日晨,师主 力部队开到,并从行进间通过石桥后,才打退了德军对第1 营的围攻,这时,全营 只剩下12 个人了..在近卫第8 集团军行动地域内,苏军的强渡进行得比较顺利, 虽然某些地段上德军也进行抵抗,但对苏军进攻部队并未造成严重妨碍。苏军推进 神速,先遣支队大胆深入,使德军在施普雷河沿岸防线,许多是在苏军先遣部队奇 袭情况下被突破的。一旦形成突破,主力部队和主要技术兵器便紧跟着渡运过河, 然后立即投入新的突击。真正形成了奇袭——渡河——新的突击,相连不断,一气 呵成。而朱可夫不失时机地把原来作为方面军预备队的第3 集团军投入强渡施普雷 河,更是出乎德国守军意外,他们甚至根本弄不清突然出现在他们当面这支新锐部 队是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调来的。 突破施普雷河之后,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的4 个集团军迅速向柏林东部及东南 方向发展进攻,突击第5 集团军24 日这天已在柏林东市区的西里西亚火车站一带 作战。鉴于该集团军向柏林市区推进得最快,朱可夫遂任命集团军司令员别尔扎林 中将为柏林警备司令,近卫第8 集团军与近卫坦克第1 集团军一起,一面继续突击 柏林市区,一面向柏林东南方向推进,其近卫步兵第28 军部队攻克了古格利尼克 和邦斯多夫城之后,24 日继续向西进攻。10时30 分左右,前锋部队忽然发现前 方森林里驶出几辆苏军的坦克和装甲车,急忙用规定的联络方法发出信号,对方马 上予以确认。这样,在柏林东南的邦斯多夫地域,两大方面军的两支部队——白俄 罗斯第1 方面军的近卫第8 集团军所属的近卫第28 军与乌克兰第1 方面军的近卫 坦克第3 集团军所属的机械化第9 军第71 旅——首先胜利会师。之后,两大方面 军的其他部队在同一天,又在布科、布里茨地域会合。 这次会师意味着德军柏林集团与法兰克福—古本集团的联系被完全切断,属于 后一个集团的德第9 集团军主力和坦克第4 集团军的部分兵力已陷入苏军的合围。 同样具有戏剧性的另一次会师4 月25 日在柏林西北的凯钦出现了。 这天上午,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的第47 集团军所属的第328 师正在凯钦地域 由北向西南进攻,他们当面是德第12 集团军的先头部队。这支部队正奉该集团军 司令官温克将军的命令向东运动,希图与德第9 集团军汇合一处,共解柏林之危。 当然温克也是在按希特勒的指示行事,但他当时还不知道德第9 集团军也被包围了。 因此,他的部队仍顽强地向东边战边推进。第328 师感到了压力。正当双方打得不 可开交的时候,对面的德军忽然放弃阵地,丢掉大批重型兵器,仓皇退出战斗向西 撤去。步兵师的军官们开始不敢贸然下令追击,可是没多会儿,他们从望远镜里突 然看到约有两个旅的坦克从南向北高速冲来,坦克上一面面红旗迎风招展!百多辆 坦克如一道钢铁洪流,奔腾向前,履带的隆隆声在沼泽平原上似滚雷回荡。步兵们 看到是,自己的坦克部队,纷纷跳出战壕,举臂欢呼。几辆开在前头的坦克停了下 来,一辆坦克的炮塔盖打开,一位戴着黑色坦克帽的军官露出半截身体,朝着这边 高喊:“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步兵第328 师。第47 集团军,佩尔霍罗维奇将军的部队。”这边有人高声 回答。 那军官马上问:“这么说是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的兄弟了?” “说的对。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近卫坦克第4 集团军,列柳申柯将军的部队。”坦克兵军官颇带几分自豪。 “这么说是属于马克兰第1 方面军的啦?” “完全正确。” “那就是说,咱们完成了从西边包围柏林的任务了?” “完全正确!” 坦克兵们和步兵们高兴地鸣枪、鸣炮以示庆祝。他们的确应该庆祝,他们的会 师意味着苏军已经封上了柏林与外界联系的最后一个陆上缺口。 庆祝凯钦会师的枪、炮声尚未停息,第三个伟大的会师又实现了。不过,它不 是苏军不同方面军之间的会师,而是不同的反法西斯同盟国家军队之间的胜利会师, 因而更具有历史意义。 为这次会师做出不可磨灭贡献的当首推美国第12 集团军步兵第5 军第69 师 的罗伯逊中尉。据他自己后来跟《真理报》记者讲,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4 月24 日那天,罗伯逊中尉带着一个侦察小组乘坐一辆吉普车在易北河西岸的托尔高城地 域进行侦察。当时,苏军已占领了易北河东岸,与托尔高城隔河相望,由于盟国之 间曾商定易北河是苏军与西方盟军的作战分界线,所以尽管苏军距托尔高仅200 米 远,但仍然没有过河攻占该城,而只是对其实施炮轰。加之城内驻有德军,所以美 军方面也曾下令不得擅自入城。当罗伯逊他们来到城外时,发现并未遇到德军的拦 击,而且城中也不像驻有大批德军的样子,罗伯逊中尉在好奇心和冒险精神的驱使 下,违抗命令,决定开进城去看看。 他们开车进入托尔高城,除了苏军从对岸打过来的炮弹外,他们并没遇到更大 的危险。看样子德军刚刚撤走,到处是遗弃的武器弹药。如果不把一些伤兵算在内 的后,这座城市实际上已经是一座非武装城市了。为了及时把这一点告知对岸的苏 军,让他们不必再浪费炮弹了,罗伯逊把车开进一个被放弃的战俘营。他们从绳子 上扯下一条白床单,又从战俘营的药房里找来红、蓝药水作颜料,画了一面星条旗。 然后来到城中的一座塔楼上,把这面自制的美国国旗挂了上去。尽管这面旗帜简陋 粗糙,但还真管用,河对岸的苏军炮兵发现这面旗子后立即停止了炮击。 罗伯逊中尉回到师里,把自己的行动向上司作了报告,以为会立功受奖,设想 到师里将他以“违抗命令”为名逮捕,关在禁闭室里。幸好师里把情况及时向集团 军指挥部作了汇报,集团军司令霍奇斯将军对罗伯逊中尉的这种主动精神大加赞赏, 当即打电报向他表示祝贺,称赞他在复杂的情况下采取了成功的行动。将军的电报 在单人禁闭室里向罗伯逊宣读之后,对他的禁闭随即解除,不过,这几小时的禁闭 却令罗伯逊终生难忘。 第二天,25 日,受到鼓励的美军官兵,在托尔高地域,从几处跨过易北河, 与对岸的乌克兰第1 方面军所属的近卫第5 集团军部队胜利会师。两国官兵用互换 礼物来表达他们的喜悦和友好情谊。美国人用来交换的是香烟、巧克力和口香糖, 苏联人回赠的是伏特加、腌咸肉和肩章上的星徽。这种表示友好的方式也影响到了 双方战地最高指挥官,盟军第12 集团军群司令官布莱德利将军与乌克兰第1 方面 军司令员科涅夫元帅会面后,布莱德利赠给科涅夫一辆美国产的崭新吉普车,科涅 夫则回赠布莱德利一匹马鞍上绣着金星、经过良好驯练的顿河牡马。 易北河会师,使德国被拦腰分为两截,北部有已经陷入合围的德军柏林集团、 法兰克福—古本集团等,南部有尚在苟延残喘的德“中央”集团军群。 对柏林来说,这次会师无疑意味着在一个小包围圈之外又加上了一个大包围圈。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