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也不安静 刘宏搭乘一辆出租,跟踪着唐晓平的车,来到九龙塘,在一处地铁站附近,老 胡下了车,一头钻进了地铁站。小刘也随着跟了进去。 成诚部门轻轻地扣开文副社长的办公室。文副社长到新中社之前,是国内一所 著名高校的副校长、是个远近闻名的教授,此时做为新中社分管宣传工作的副社长, 成为新中社对外的发言人。此时,他似乎已经知道成诚的来意,虽然极力掩饰内心 的不快,但仍是笑容可掬、不失礼节地离开老板椅,急步走上前来握住成诚的手: “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啦?快请坐。”说着将成诚引向沙发,他则在其对面的沙 发上座下。 “文社长,我还是第一次到您的办公室,布置的很文雅。”成诚显得有些拘躇 不安,她上身前倾,只坐了半边沙发,小心地挑拣着话题,并不正面答话。她知道 今天的谈话可能会很艰难。 文副社长淡淡一笑,并不答话。他很得意别人夸赞他的品味,他是教授出身, 在所有社长和副社长中,他的文化水准是最高的,这一点也得到了香港不少人士的 认同,他那一手字在香港也是千金难买,在一次团体慈善募捐活动中曾经超过据称 是张大千绝笔藏画的拍卖价。当然其中的原由很难说的清楚。 他今天并无兴趣与这位不属于他直接管辖但又“惹不起”的部长长谈,他出身 清贫,从来看不起由于出身因素而跻身政坛的人物,对政坛他也不屑深染其中,他 厌恶官场,但又不得不适应。因此,他从内心里就看不起眼前这位在中国屈指可数 双料高级“革干”家庭出身的千金和媳妇。他稍作沉吟,见成诚并不忙于切入正题, 就单刀直入地说道:“你找我不是专门来参观办公室的吧?” “我想”成诚原本想努力挑减些适合气氛的词句,慢慢进入主题,看到文副社 长并无兴致,觉得还是直说的好。“机关党委在广州办培训班,您的课安排在下周, 本来林峰已经跟您的秘书樊天联系过了,但得知您下周日程已经安排满了。我们按 您的意见,请别的社长替代一下,但都另有安排。所以我还是来求您。”她顿了一 顿“其实,这也是社长办公会上定的,那么多员工都在盼着,社长这一课非常重要, 关系到今年全年的工作安排。您知道,回归工作在当前……”。文副社长不等她说 完,已经按纳不住火气:“你已经都安排好了,还来找我干什么,我听你的就是了!” 说完,他还觉得没表达完意思,又加了一句“你那个林……峰,他才是个什么级别, 也来安排我?!”一句话噎得成诚半天喘不过气来,她万万没想到平时温文而雅的 文副社长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她一时不知所措。 文副社长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过头,但已是箭在弦上,便沉着脸说道:“我会 叫小樊跟你们联系的。你还有其他事吗?我等会还要见一位客人”。他把话锋一转, 语气缓和了下来:“对了,我这里有两张今晚的音乐会门票,听说你很喜欢,可以 去轻松一下嘛,不要老是那么苦着自己。”在他的逐客令中,成诚机械地接过音乐 会票,也不知是怎么将腿移出了文副社长的办公室。她的头翁翁作响,心里难受极 了。为了追补那流失的岁月,她拼命工作,从不曾认真的休息过,也从未考虑过个 人的得失,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她的辛勤能得到领导和同事们的认可。今天却被虽然 打交道不多但她一直所尊敬的领导严历地批评了一番,这让她感到深深地委屈。 她匆匆地回到办公室,一路上不断有人向她打招呼,她都视而不见,略微点点 头就过去了,使不少平时了解她的人直纳扪。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将里外的门全 部关上,伏在那她视作生命的办公桌上,双肩轻轻地颤动着。是的,她哭了。 老胡一上唐晓平的车,就感觉有人在跟踪,他让唐晓平绕了个弯,在九龙塘下 了车,想确认一下跟踪者是否是针对他而来。这个老胡是“白鼠”组织中的二号人 物,侦察兵出身,有着灵敏的嗅觉和反映,格斗是他的长项。尽管小刘也是经过严 格训练的军人,但年轻的他,对于老谋深算的老胡来说,真是太容易对付了。 老胡一进地铁站,只回头望了一眼,就已经确认了小刘。同时,他也判断出了 他的用意,所以并不紧张,他要给唐晓平充分的时间将货物转移。他不慌不忙地买 了一张报纸,座在长椅上等车。一列、两列都过去了,他只是间中看看表,并不上 车,似乎在等着什么人。这到让小刘感到无处容身,他索性拿起公用电话,详装着 “褒”起“电话粥”来。 此刻,林峰已回到办公室,正满面春风的讲着电话。 来电话的是庞娜,她与两位国宾馆的小姐到港有些日子了,可那股新鲜劲仍然 没过,想上街去逛逛。里里外外没有一个熟人,无耐,几个人一商量,公推庞娜来 找这位看着还顺眼的林峰。 “我也是好久没上街了,想去什么地方?” “呃……,有什么特别要求吗?比如,想买什么东西。” “那我先带你们到女人街看看,没去过吧,那里的东西也比较便宜。” “不过,我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一年后你们绝对不会再想去那种地方。” “呃……,这些以后你们慢慢体会吧,最好不要造成先入为主的印象……” 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正好有个人可以聊聊天,放松一下,所以林峰这会儿淡兴 正浓,但忽然觉得背后有人站着。他忙转过身,一看是成诚!他吓了一跳,先住了 咀,然后脑子里急速的回忆着刚才的讲话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 他赶紧结束了讲话“呃……,对不起,我有点事要办。你在什么地方,我等会 打给你。”然后,他放下电话,急忙站起身来。成诚什么也没说,转身向外走去。 林峰紧跟其后,来到了部长的办公室。 部长的办公室是特别装修过的,有着双层玻璃,在玻璃之间还加装了干扰器, 目的是为了防止重要讲话被窃听,这也是香港这个特殊环境的产物。 成诚坐在她的老板椅上,林峰则习惯地站在办公桌的对面。成诚指了指对面的 椅子:“坐。”她沉吟片刻,免强挤出一点笑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跟了成诚这么几个月,林峰最“怵”的就是她问什么日子,或是什么时候讲过 什么话等等。女人似乎对日期或什么纪念日之类的非常敏感,而男性在这方面往往 是被批的对象。他想了想,算算今天是4 月20日“啊……”他笑笑:“是我30岁的 生日!”成诚白了他一眼,接着说:“文副社长给了两张音乐会的票,是香港交响 乐团演奏的你最喜欢的‘梁祝’与‘黄河’,机会难得,你准备一下,今晚我们一 起去!”她一边说着一边审视地看着林峰,林峰突然想起刚才还没讲完的电话。他 有些为难,虽然这不是工作,但以成部长的口吻来说,并没有商量的余地。他点点 头,成诚不经意的轻了口气:“好吧,五点钟我们准时从办公室出发,晚饭我请你。 ” 林峰已经习惯了这位上司的作风和香港工作的特点:工作第一,老板的话就是 “圣旨”。他忙不叠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首先打电话给文副社长的秘书樊天, 问清了他今晚没有事儿,请他出山陪北京姑娘们“行街”——林峰清楚,自己这位 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对女性的兴趣超乎一般的浓!所以应该不会拒绝这份“美差” ——果然不出所料,樊天一口应承了下来,临了还加上了一句:“以后这种事情多 想着点我!”然后,他约好时间、联系办法、会面地点、主要路线和重点商铺,以 及带“散钱”等等,这是他的习惯——做事细致而周全。樊天似乎也了解这位老友 的脾性,耐着性子听他说完:“你怎么越来越象你们那位成老太太?这么罗梭。放 心吧!”林峰又给庞娜打了电话,表示了歉意,并做了交待。然后,他往座椅上一 躺,按了按太阳穴。急忙又伏身写字台,投入工作——他不习惯将今天的事留到明 天去做,“今天的事今天必须完成,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这是他的信条。 林峰加快节奏,一口气将事情做完,将桌面清理干静。抬手一看表:刚好是四 点五十分!他拿出一本小巧的笔记本,翻到4 月21日,宁神静思,将明天的工作计 划粗看了一遍,在没有填满的地方写下一些临时安排,最后在晚上的时间加上了 “行街”一项。合上笔记本,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将条型窗 帘做了调整,抬眼向宽大的窗外望去:太阳西斜,阳光将跑马场照的生机盎然,一 片绿油油的充满着活力。 又一列地铁驶进九龙塘车站。这个时候正是工作时间,站台上等车的人并不多。 老胡坐在那里看着所有的人都上了车,突然起身钻进列车,小刘也随着从另一个门 上了车。老胡似乎是想存心愚弄一下小刘,在门快关的当口,又突然下了车,警惕 的小刘也不甘示弱,随后下了车。老胡仍是坐在那儿看他的报纸,小刘来电话旁, 把情况向王部长作了汇报,王部长指示很简单:无论对方发现与否,继续跟着。两 个人在这边儿斗智斗勇的同时,林峰跟着成诚来到了位于尖沙咀的香港文化中心。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