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温(4) “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你这样跟我谈话太奇怪了。你怎么能对我如此 刨根问底呢?”“对不起——” “我告诉你没关系,尽管我平时是不随便说的。我的名字叫玛丽? 米诺蒂。” “噢。”威利看着一个服务员端来满满一盘意大利面条。 “那么你对这里很熟悉了。” “很熟。” 威利对知道了梅? 温有个意大利名字的反应是复杂而重要的:一种混合着如释 重负、高兴和失望的感觉。它清除了有关这位姑娘的神秘感。一个夜总会歌手能理 解并唱好莫扎特的咏叹调是个奇迹。因为在威利的圈子里,熟悉歌剧标志着出身高 贵——除非你是意大利人。 随后,它又成了下层社会群体的一个无足轻重的种族特点而失去了它的标识意 义。玛丽? 米诺蒂是威利能够对付得了的人。她毕竟仅仅是个夜总会歌手,只是长 得很漂亮而已。那种他已闯入了一场真正的恋情纠葛只是一个幻觉。他知道得很清 楚,自己是绝不会和一个意大利人结婚的。他们大都贫穷、邋遢、俗气、信奉天主 教。这并不暗示这件好玩的事就此结束了。相反,他现在可以更安全地享受与这位 姑娘相处的快乐了,因为那是完全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梅? 温眯着眼睛看着他,问:“你在想什么?” “有关你的最最美好的事情。” “你的名字,毫无疑问,真的是威利? 索德? 基思了?” “嗯,是的。” “你家是个优秀古老的家族?” “最古老,最优秀的——我母亲出身索德家族,就是乘‘五月花号’到美国来 的那个索德家族。我父亲似乎是个私生子,因为基思家族直到1795年才来到这里。” “啊呀,没赶上那次革命。” “差远了,只是移民罢了。我的祖父稍微弥补了这点不足,他当了蔡斯医院的 外科主任,据认为是东部医学界该学科的大角色。” “哦,普林斯顿,”姑娘轻声笑了笑说,“我们两人显然是永远抹不掉这个痕 迹了。说到移民,我的家人是1920年来到这儿的。我父亲在布朗克斯经营一个水果 店。我母亲几乎连英语都不会说。” 他们要的比萨饼被盛在两个大圆白铁碟子里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面饼子上覆 盖着乳酪和西红柿汁——而在威利的碟子里,边上还撒着一些比目鱼丁。梅? 温捡 起一块三角形的饼,手指头一翻,就灵巧地把饼对折了起来,咬了一口,“我母亲 做的比萨饼比这还好。事实上,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比萨饼了。”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不,你母亲不会喜欢的。” “好极了,”威利说,“我们相互理解。那就让我告诉你吧,我要爱上你了。” 那姑娘的脸上忽然罩上了一层阴影,“说话可别越轨啊,朋友。” “绝无伤害你的意思。” “你多大年纪?”梅问。 “22岁,干吗?” “你似乎年轻得多。” “我是娃娃脸。在70岁之前,我很可能连进投票站投票都不能获准。” “是的,就是——你就是这样。我想我喜欢它。” “你多大?” “还没到选举投票的年龄。” “你订婚了吗,梅?或是已有心上人了,或者是什么,什么了?” “哎呀!”梅大叫道,咳嗽了起来。 “怎么啦?” “咱们还是谈书吧。你可是个普林斯顿人。” 他们确实聊起了书,一边吃喝,一边聊。威利开始谈最新的畅销书,梅对这些 书的知识还算过得去。当谈到他喜爱的那些18、19世纪的作家时,姑娘的对答就不 顺畅了。 “狄更斯,”威利热烈地就他的比较文学高谈阔论起来,“我如果还有一点性 格力量的话,就将用毕生的精力去研究、评价狄更斯。在英语像拉丁语一样死亡之 后,他和莎士比亚还会留在世上。你读过他的作品吗?” “我只读过他的《圣诞欢歌》。”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