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10) 伯德笑了笑,“我记得我同意说‘有精神障碍’大致相当于‘有病’。但是如 按这种说法,很多人都有病——”“但是这次审判只涉及奎格舰长的病情问题。如 果他有病,你们医疗小组怎么能给他出具健康证明呢?” “恐怕你是在玩弄字眼吧。我们没有发现他丧失能力。” “他的病,如果极度加重,会使他丧失能力吗?” “要是极度加重的话,会的。” 格林沃尔德突然尖锐地问道:“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吗,大夫?” “你是什么意思?” “假如对指挥能力的要求比你想像的要高许多倍——这种轻微的疾病也不会使 奎格丧失能力吗?” “这是荒谬的假设,因为——” “是吗?你在海上执行过任务吗,大夫?” “没有。” “你出过海吗?” “没有。”伯德渐渐失去了自信的神气。 “你在海军服役多久了?” “5 个月——不,6 个月,我想,现在——” “这个案子之前你和舰艇舰长打过交道吗?” “没有。” “你根据什么来估计指挥任务的压力呢?” “嗯,我的一般知识——” “你认为担任指挥需不需要一个天赋极高的、杰出的人呢?” “嗯,不——” “不需要吗?” “不需要天赋很高的人。只要反应灵敏、有相当好的智力以及足够的训练和经 验即可,但是——” “这样的要求对一个,比如说,医术高明的精神病医生就足够了吗?” “嗯,不完全如此——就是说,那是不同的领域——” “换句话说,当精神病医生比当海军舰艇的舰长需要更多的才能吗?”这位律 师朝布莱克利看了看。 “它需要——就是说,需要不同的才能。是你在进行使人反感的对比,不是我。” “大夫,你已经承认奎格舰长有病,你比伦丁大夫讲得更明白。剩下的惟一问 题是,病情如何,你认为他还没有病到足以使他丧失指挥能力的程度。我认为由于 你显然不太了解对指挥能力的要求,所以你的结论可能是错误的。”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伯德看上去像个受了欺侮的男孩,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故意替换有病这个词,它是一个意义不明确的、有偏差的词,正确的——” “对不起,打断你一下,哪一类词?” “有偏差的、含蓄的、令人讨厌的——我从未讲过他有病。我充分了解对指挥 能力的要求,不然我自己会认为我没资格参加医疗小组——” “也许你应该这样认为。” 查利大声叫道:“证人受到了纠缠。” “我收回我的最后一句话。没有问题了。”格林沃尔德大踏步地向座位走去。 查利费了十分钟试图让伯德收回‘有病’这个词。这位年轻的医生不高兴了, 他开始发牢骚,固执己见,说了一长串医学术语。他拒不放弃‘有病’这个词。查 利最终原谅了这位执拗的、抱敌视态度的精神病医生。作为证据,他引用了医疗小 组的诊断报告、乌里提环礁的医生的诊断报告、奎格的几份体检报告以及“凯恩号” 的各种各样的航海日志和记录,他的陈述便结束了。 “现在的时间是3 点,”布莱克利说,“被告律师做好陈述案情的准备了吗?” “我只有两位证人,长官,”飞行员说,“第一个证人就是被告。” “被告要求获准作证吗?” 看见律师点头,马里克站起来说道:“我要求允许我作证,长官。” “速记员将肯定地把所提的法定要求记录在案——被告开始陈述案情。” 马里克讲述了12月18日早上事情的经过。它是威利? 基思的说法的重复。格林 沃尔德问道:“你接替舰长的时候军舰是不是到了极其危险的最后关头?” “是的。” “你根据什么事实做出这样的判断?” 马里克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嗯,有几件事,像——嗯,我们无法保持航向。 我们在一个小时内三次突然横转。我们倾斜得太厉害,连倾斜仪都无法记录了。我 们的驾驶室里从船舷涌进了很深的水,发电机的供电快中断了,灯和陀螺仪时灭时 明,军舰对应急舵和轮机的调整都没有反应,雷达受到海面反射信号的严重干扰, 看不见信号。我们迷失了方向,失去了控制。” “你向舰长指出了这些事态吗?” “反复向他讲了一个小时,我恳求他压舱和顶风行驶。” “他的反应是什么?” “嗯,大多数时候是目光呆滞,一声不吭,要不就是老说他自己的想法。” “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