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德?弗里斯(3) 舰长看着手中的一块猪排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说:“要正确地开始一种事业,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抽空迷瞪一会儿。”“那里面有点热,是不是?”火炮指挥官亚 当斯说。亚当斯上尉身上的咔叽布军装干净整洁。他那长长的贵族脸和那种洒脱随 便、高人一等的表情是威利在普林斯顿所常见的。这意味着他出身名门富户。 “是有点热。”哈丁怯生生地说。 马里克转身对舰长说:“长官,那个倒霉的弹药舱正好在机舱的上面。这两个 人在那儿会被煎——” “消耗掉一些少尉是正常的。”舰长说。 “我说的意思是,长官,我认为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亚当斯或戈顿的房间里再 挂一两张床,甚至在这儿这个长沙发上边——” “别见鬼了。”亚当斯说。 “那不是就得改动船体了吗,史蒂夫?”舰长嘴里嚼着猪肉说,“你必须得到 舰船局的许可。” “我可以查一查,长官,但我想不会影响船体。” “那好吧,等你查清楚了再说。不过修船工的活儿已经大大滞后了。”德? 弗 里斯舰长看着两位少尉,“你们二位先生觉得你们能在弹药舱里活上一两个星期吗?” 威利已经累了,而且这种讥刺激怒了他,便说:“谁说不满意了。” 德? 弗里斯眉毛一扬,咧嘴笑了笑,说:“好样的,基思先生。”他转头对亚 当斯说:“这两位先生还没有开始学习军官职权课程吗?” “没呢,长官——他们整个下午都归卡莫迪管,长官——” “我说,高级值勤官先生,别浪费时间了,叫他们晚饭后就开始。” “是,遵命,舰长。” 军官职权课程的教材是一叠叠厚厚的油印材料,纸质粗糙,页缘已变棕黄。编 撰时间是1935年。晚饭时,这两位少尉还没喝完咖啡,亚当斯就从他屋里把教材拿 了出来,每人发了一份。“里面有12道作业,”他说,“明天9 点之前完成第一道, 放在我桌子上。之后,在港内停泊期间每天做1 道,出海时每三天1 道。” 威利瞥了一眼第一道作业:画两张“凯恩舰”的草图,左、右舷各一张,标出 每个舱室并说明其用途。 “我们到哪儿去弄这些信息啊,长官?” “卡莫迪不是带你们把全舰都看过了吗?” “是的,长官。” “那就行了,就把他给你们讲的都写下来,用图表形式。” “谢谢您,长官。” 亚当斯说罢,就丢下他们不管,自己走了。哈丁神情沮丧地嘟哝道:“你说怎 么办?要不要现在就开始干?” “你还记得住卡莫迪说过些什么吗?” “只记住了一句话,‘爬上那个桅杆’。” “来吧,明天早晨要做的头一件事儿就是交作业。咱们这就开始干。” 他们联手绘了一张草图,不停地挤眼、打哈欠,争论细节。一小时后,他们拿 出了下面这样的作品: 威利往后坐了坐,用批评的眼光审视他们的大作,“我看这就行了——” “你疯了吗,基思?还有大约40个舱室我们必须加以标明呢——” “那些该死的舱室我一个都不记得了——” “我也和你一样。看来咱们只有把整个‘凯恩号’军舰重新看一遍了——” “什么?再花3 个小时?老兄,我会犯心脏病的。我正在快速衰弱。你瞧,我 的两只手正在发抖——” “不管怎么说,基思,这玩艺儿整体比例不对呀。它看着像是条制作拙劣的拖 轮——” “它本来就是。” “喂,我有主意了。某个地方肯定藏有这艘军舰的蓝图。咱们何不把它们弄到 手呢,尽管——也许这不太光明正大但——” “不用多说了!你是个天才,哈丁!就这么办。说到做到。明早第一件事情就 是我进班房。” “我陪你。” 弹药舱外,明亮的黄色泛光灯下,船坞里的一些民工正在用喷灯干活,锯着、 敲打着甲板,安装一个救生艇支架。哈丁说:“如果他们继续这么干,咱们怎么能 他娘的睡得着啊?” 威利说:“即使他们凿的不是甲板而是我,我也能睡着。进去吧。”他刚踏进 弹药舱立即又退了出来,像肺结核患者一样,狂咳不止。 “啊呀,我的妈呀!” “怎么回事?” “你进去,吸一口气试试就知道了——少吸一点儿就成。” 小舱室里灌满了烟囱冒出来的毒烟。转换了方向的阵风,把第三根烟囱里喷出 来的浓烟直接吹进了这间小舱,因为小舱室没有窗户,那些浓烟无处可去,只能在 舱室里越积越多,越变越浓。哈丁在门口用鼻子嗅了嗅,说:“基思,在那里面睡 觉简直是自杀——” “我不在乎,”威利绝望地说,脱下衬衫,“这样的境况下,我宁愿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