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德?弗里斯(6) 军官起居舱里,军官们都已经在吃早饭了。威利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吃起了 摆在他面前的早餐,不知道也不在意究竟吃的是什么。他只想填饱正在闹哄饥饿的 肚子以便尽快回到弹药舱去,在那里面呆上一整天,什么烟不烟的都顾不得了。 “我跟你说,基思,”通讯官一边往面包圈上抹黄油一边对威利说,“昨天晚 上我见到罗兰了。他说他今天晚半晌来看咱们。” “太棒了。”威利说。 “可是,咱们的电函可堆积起来了,”基弗补充说,“早饭后译上一两个小时 电函,你看怎样?” “好的。”威利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极不乐意。 舰长德? 弗里斯从他那浓密的金色眉毛下抬眼看了他一下,“怎么了,基思? 事情让你为难了,是么?” “不,长官!”威利提高嗓门声明道,“我喜欢有点事干。” “那就好。一名少尉有点雄心是应该的。” 一小时后,威利正用在军官起居舱的餐桌上铺开的译码机埋头苦干,眼前的字 母突然模糊起来。整个起居舱前后晃动起来,随即又缓缓地旋转起来。他的头跌伏 在他的两只手上,仿佛是睡着了,尽管马里克上尉就在他旁边朗读着官方的邮件。 他彻底垮了。 他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之后是舰长的声音说:“好啊,好啊。到基思少尉睡 午觉的时间了。” 他没敢抬头。 “舰长,”他听见马里克说,“那个弹药舱绝对不是个睡觉的地方。这孩子晕 过去了。” “港内是太热了点儿,但一出海就好了。见鬼,马里克,这小伙子在珍珠港足 足干了四个月的临时工。我倒想知道他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他应该已经睡足 了,现在一个月不睡觉也不会有事的。” 舰长的口气既是蓄意讽刺又流露着他的残酷。这使威利义愤填膺。他德? 弗里 斯有什么权利如此恶语伤人?德? 弗里斯就是使“凯恩号”变成这么脏乱的罪魁祸 首,应该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他似乎是为了折磨这些少尉才保存着他的全部精力 的。威利心里积累的怨愤、烦恼和憎恶此刻凝成了一股对德? 弗里斯的仇恨。军舰 的状况是衡量舰长的尺子。他已落入了一个盛气凌人的愚蠢的邋遢鬼手中了。他咬 紧牙关,等德? 弗里斯走后便立即坐直身子,化仇恨为力量,接着译他的电文。 等待译成密码的电函已积了一大堆。他不得不一直干到午饭时间,而且饭后又 干了一个小时。最后总算都做完了。他把译好的函电放在基弗凌乱的办公桌上,回 到弹药舱,一躺下就睡着了。 还是那个亚当斯把他摇醒的。“基思,你有个客人在军官起居舱里等你——” “唔——客人?” “基弗的弟弟,还有两位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护士小姐。小子,你真有福——” 威利坐起来,顿觉神清气爽,“谢谢您,长官。请问长官,请假离舰要办什么 手续?” “你得到高级值勤军官那里登记——就是鄙人这里。” “谢谢您,长官。我想登记离舰。”威利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 “没问题。只要把你的作业交给我。” 威利不得不尽力回忆。在对近来发生的事情的模糊记忆中,他隐隐记起了那门 军官资格课程。“我还没来得及去碰它呢,长官。” “对不起,基思。那你还是去跟舰长说吧。命令要求请假上岸之前必须完成当 日规定的作业。” 威利穿好衣服,前往下面的军官起居舱。他看见舰长穿着时髦的热带咔叽制服, 上面挂满了在各次战役中所得的勋带,正在同两个护士及基弗兄弟俩聊天。他讨厌 当着姑娘们的面像小学生一样恳求允准。 “请原谅,舰长。” “有什么事吗,基思?” “我请求准许我上岸。” “当然可以。我并不愿意剥夺你的这么迷人的伴侣。”舰长极其慷慨地说。那 两个护士咯咯地笑了。琼斯小姐说:“你好,可怜的小基思。” “谢谢您,长官。” “我想你一定是向亚当斯请过假了?” “嗯,是的,长官。所以我才来跟您请假的。”舰长以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我知道我有一道军官资格课程的作业还没完成。我昨天才拿到它,可是我连一秒 钟的空儿都没有,自从——” “一秒钟?我似乎曾见你休息过一两次的。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我承认在过去的48小时里我睡了大约3 个小时,长官——” “这样嘛,你为什么不现在坐下来把那个作业做完它呢?那用不了多少时间。 姑娘们会等你的。我会尽力让她们开心的。” “真是个迫害狂,”威利心说。嘴里大声说:“谢谢您,舰长,可是——” “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德? 弗里斯细腔慢调地逗他说,“你所需要的草图 就藏在本舰的组织手册里。你只需把它们照样拓下来就成了。我当年就是这么干的。” 他接着就又开始同那两个姑娘胡聊了起来,她们也好似被他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