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最大的一次战役 1951 年3 月底,三八线的问题又摆在了华盛顿当局面前,需要对“联合国军” 在朝鲜的行动目标做出明确的决定。美国国务院和五角大楼之间,陷入了无休止的 辩论,国务卿艾奇逊要求军方提出军事力量所能达到的政治目标,而军方要求国务 院首先做出政治决定,尔后才能确定军事行动方案。此时,英、法等国参加“联合 国军”侵朝行动的国家,已经不愿继续拴在美国这架战车上,旷日持久地陷在朝鲜, 认为,此时是结束朝鲜战争的“心理时机”,主张通过谈判谋求在三八线建立“事 实上的停火”。美国决策当局也认识到,仅靠“联合国军”现有部队,无论如何也 无法实现武力统一朝鲜的目标,而美国自身已没有机动部队可再调往朝鲜战场,希 望那些参加“联合国军”行动、并已厌倦了朝鲜战争的国家再增派部队也是痴心妄 想。鉴于此,美国军方的立场是,在政府和联合国做出新的决策之前,联合国军的 行动不受三八线的限制,并且认为三八线没有能建立有效防线的天然地形,决定李 奇微继续向三八线以北推进。而麦克阿瑟甚至还想打到底,甚至不惜把战争扩大到 朝鲜以外。 据外电报道,在美国决策者当局的圈子里,将确定一个折衷的方案,既不在三 八线停止,也不打到底。那么“联合国军”的行动目标就只能是平壤、元山一线的 朝鲜蜂腰部,在那里建立坚固的战线,等待政治解决。这个方案的大体计划是: (一)继续在三八线以北进行战争;(二)建立平壤、元山战线,参谋长联席会议 认为“联合国军”有力量打到这条线并可进行防守;(三)发表一项新的声明,宣 布不越过这条线;(四)试图与中国人获至协议,在这条线和中国边界之间建立中 立地带。 麦克阿瑟后来在他的回忆录中写到:自1951 年2 月开始,我就拟制了消灭中 国军队的长远计划,在我收复汉城以后,“我将用大量的空袭清除北朝鲜整个北部 的敌军后方。……在敌人所有的主要补给线上敷设一片放射性废料——原子制品的 副产品,……切断朝鲜与满洲的联系……。如果我获准使用国民党中国军队,…… 同时美国的增援部队也将开到,我将在北朝鲜北端东西两岸同时进行两栖登陆和空 降登陆,从而就扣紧了一张巨大的罗网。…… 这景象有点像仁川,但规模要大得多了”。 对于麦克阿瑟的计划,当时中国军队并不知道,但自2 月起,驻日美军就在日 本举行大规模的陆海空军联合登陆作战演习,南朝鲜至少有两个师在日本整训;3 月底起,美国又将转为现役的两个国民警卫师调往日本;3 月中旬和4 月初,李奇 微和麦克阿瑟先后视察了春川地区和襄阳地区;3 月底4 月初李奇微指挥的“联合 国军”部队再次向北越过了三八线,正企图向他确定的目标线——“堪萨斯线” (位于三八线以北,大体与三八线平行,西起临津江,东至东海岸的襄阳一线)推 进,尔后再向北推进20 英里,到达“怀俄明线”。这些情况表明,“联合国军” 似有以正面进攻同侧后登陆相配合,在朝鲜蜂腰部平壤、元山一线建立新防线的企 图。 此时,毛泽东为志愿军确定了“战争准备长期,尽量争取短期”的方针,志愿 军第二番作战部队已全部入朝,并且大部到达三八线以北完成了集结。 鉴于此,彭德怀于4 月初召开了志愿军党委会议,研究部署了第五次战役。 为粉碎敌人建立新防线的企图,确定在敌军有可能登陆以前,于4 月下旬或5 月上旬发起反击,以志愿军11 个军在人民军3 个军团配合下,歼灭战线中西部的 敌人几个师,夺回战场主动权。以宋时轮指挥的第9 兵团第20、第26、第27 军和 杨得志、李志民指挥的第19 兵团第63、第64、第65 军分从东西两翼突破,歼灭 当面之敌,尔后向心合拢,同由正面突击的王近山指挥的第3 兵团第12、第15、第 60 军会歼美第24、第25 师;以第19 兵团1 个军向汉城以北议政府迂回,截断 敌军退路;以第40 军在第9 兵团左翼向纵深穿插,割裂敌军的联系,第39 军在 第40 军以东牵制当面美军阻其西援,保证3 个兵团主力完成会歼任务。第39、第 40 两军归宋时轮指挥。志愿军党委把这次战役看成是夺取主动权与否和战争时间 是缩短还是延长的关键,要求各部队从各方面认真准备,尤其强调后勤准备,尽量 争取缩短战争时间。4 月21日,第二番作战部队基本完成作战准备,第一番作战部 队遂结束第四次战役。 紧接着,第二番部队于22 日晚即发起了第五次战役。 此次战役,是敌我双方投入兵力最大的一次战役。李奇微在前线共16个师3 个 旅又1 个团,兵力34 万人,有空军支援,武器装备占有巨大的优势。 彭德怀在第一线集中了志愿军11 个军3 个炮师和1 个高炮师,兵力58 万余 人,连同人民军3 个军团,共为68 万余人,攻击火力和防空力量较前四次战役均 有所加强,兵力以2 ∶1 占有优势,但仍没有空军支援作战,武器装备仍处于悬殊 劣势的状态。 战役发起后,志愿军第40 军迅猛穿插,沿途击破敌军6 次阻击,按要求到达 指定位置,圆满完成了割裂敌军的任务,第39 军也有力地牵制了当面美军。第9 兵团突破后发展较为顺利,包围数股敌军营团部队。第19 兵团突破后,其第63 军发展较好,在第65 军1 个师的配合下全歼当面英第29 旅1 个营,并大部歼灭 另1 个营。第3 兵团突破后,也向前发展,歼灭敌军一部。 担任迂回任务的第64 军,突破后受阻,未完成迂回切断敌军后路的任务。整 个战线形成了平推。敌军地面部队在其空军掩护下,以坦克断后,迅速后撤。 战至29 日,第一阶段作战结束,虽未歼灭敌军师团建制部队,但歼敌2.3 万 余人,将李奇微的部队从三八线击退至汉城东西一线地区防守。 此时,李奇微的东部战线突出,并且主要是南朝鲜军防守,为志愿军提供了歼 击的机会。彭德怀抓住这一有利战机,决定转兵东向,歼灭南朝鲜军几个师。为了 迷惑李奇微,达到出其不意之效,彭德怀瞒天过海、声西击东,以杨得志、李志民 的第19 兵团3 个军和人民军第1 军团,在汉城以北向汉城和汉城东西地区积极佯 动,攻歼敌军营以下规模的部队,造成我军欲攻打汉城的假象,牵制当面的美军; 以第39 军进至春川以南活动,掩护第3 、第9 兵团主力隐蔽东移。 彭德怀的声西击东奏效了,第19 兵团的佯动,迷惑了李奇微。李奇微判断彭 德怀真的要攻打汉城。第39 军也圆满完成了掩护任务。5 月16 日,宋时轮指挥 所属第20、第27 军和第3 兵团第12 军,与金雄指挥的人民军3 个军团,出其不 意,突然在东线发起了攻击。志愿军和人民军采取多路突破、多层迂回包围的战法, 截断敌军退路。志愿军和人民军密切协同,勇猛作战,将南朝鲜军4 个师的建制打 乱。战至21 日,第二阶段作战结束,歼南朝鲜军第3 、第5 、第7 、第9 共4 个 师大部。据韩国国防部编写的《韩国战争史》记载:在志愿军和人民军发起攻击后, 南朝鲜军一片混乱,没有建制、没有指挥、没有秩序。5 月16 日,其第3 、第9 两师共有2.3 万余人,至20 日,仅剩8200 余人,第3 师损失66%,第9 师损失 60%,并且丢弃了几乎所有重武器和车辆;第7 师12400 人,损失数千人,另损失 各种枪3300 余支,各种炮和火箭筒85 门(具),榴弹发射器269 具;其第5 师 也遭受了重大伤亡。 由于南朝鲜军这次惨败,李奇微撤销了南朝鲜第3 军团的建制,解除了南朝鲜 第3 师师长的职务。 志愿军和人民军整个这一阶段的作战又歼灭敌军2.3 万余人。 至此,志愿军和人民军在一个月内,连打两个胜仗,已甚为疲劳,加之运输补 给困难,彭德怀遂决定收兵休整。令各兵团留1 个师或1 个军就地展开,掩护主力 转移休整。 然而,在我军主力刚刚撤出第一线转移,李奇微立即采取“磁性战术”,由西 而东全线向我展开了反扑,以坦克、炮兵和摩托化步兵组成数支特遣队,向我军纵 深猛插,并空降营连规模的兵力抢占我后方要点,阻止我军主力北移。这曾造成我 军一度被动,并有1 个师遭受了严重的损失。 彭德怀鉴于此,命令主力停止转移,全线展开阻击。志愿军各部在粮食、弹药 将尽,供应十分困难和连续作战疲劳的情况下,顽强奋战,至6 月10日,将李奇微 的地面部队阻止于三八线南北地区,又歼敌军3.6 万余人。至此,第五次战役结束。 此次战役,虽我军在转移时对敌军反扑估计不足曾一度被动,但整个战役仍取 得了重大胜利,共歼敌8.2 万余人,击毁和缴获敌军坦克170 余辆,这些都是入朝 以来各次战役中最多的。这次战役是继第二次战役之后,对美军的又一次重大打击, 而且更重要的是经过这次战役的较量,粉碎了美国在平壤——元山一线建立新防线 的企图,迫使美国当局不得不调整朝鲜战争政策,被迫谋求和谈。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