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不得安宁(完)
双手被铐在背后的铁架,坐在拘留室的长凳上,看着对面站着的一排特工,我
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找我的毛病,可是没想到这么快,估计是因为购物广场的事,让
他们知道已经暴露了,所以放弃暗中监视的初衷,从暗处跳出来了。
“你好!我叫张智详,是国安局的,他们是张单,李勇。想必你也认识他们了!”
自称张智详的便是当时在购物广场冷静地阻止李勇的中年人。他长相很平凡,属于
放人堆里绝不显眼的样子,倒是边上的两个年表人英气勃发的像刚出场的斗鸡似的。
只见张智详像边上的张单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边上的两个正在哭叫的瘾君子给拎了
出去后说道:“我个人很好奇,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监视你的?”张智详坐在我对
面的长凳上拿出盒中华,让了让我被我拒绝后自己点了一根很有耐性的看着我。
“。。。。。。”我没有理他,我现在心里乱的很,刚从精神混乱中恢复过来,
很多原来井井有条的事情都变成了一团糟,我在不停的思考怎么回家跟父母解释刚
才发生的事情,可是每次一想到我伤害母亲的画面,就心痛的无法抑止。根本没听
清边上的他说什么。
“问你话呢!”边上的李勇一脚踢在我坐的长凳上,力道大的把一条铁腿都给
踢弯了,差点把我震到地上。
我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没接岔。依然盘算着回去怎么办。我不相信他们能把我
怎么样。因为除了他们有人被我打外,我并没有做什么危害国家的事情,刚果的事
情还可以说有功。所以我有执无恐。
“我尻!小B ,还给我拿上了!”操着一嘴京片子,李勇从背后抽出一根伸缩
警棍就向我抽来。冷冷地看着马上就要抽到脸上的棍子,我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到如今我才发现,一但面对陌生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能非常冷静的对待。
“李勇!”边上的张智详看到我根本不在意,马上喝止了他的动作。
“队长!”李勇手一抖,马上就碰到脸的警棍硬生生的停在了我的眼前:“这
小子,不给点刺激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
“拉倒吧!”张智详根本没把他的话当盘菜:“一边呆着去。”一句话把李勇
堵得没话说了,愤愤的提着警棍在边上走来走去的不停踱步,“你是叫我刑天,还
是让我叫你GHOUL (食尸鬼)?”张智详把烟掐了弹出窗外,拉了拉椅子坐到我对
面。听到那个代表死亡和战争的名字,我的眉头不由的抽搐了一下,但我仍没有说
话,只是慢慢的把左手的拇指根部使劲向掌内压着。。。
“咱们名人不说暗话,水贼过河别使狗刨!”没想到他还爱说歇后语:“上面
只是让看着你,没下令办你,所以,你小子嚣张我也不搭理你!刚才“屠夫”说给
我们听的话,我也都记下了,狼群来中国也不是什么密不透风的事,你把你妈脖子
上扎个咕隆,也不归我管。。。”
听到他说到这句话时,我心头一阵火大,猛地把刚从手铐里挣脱还带着手铐的
右手伸了出来,一把掐住了他的喉节,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再说一遍给我听
听?”
边上的李勇闪电般的冲到我面前,从肋下抽出92式手枪,单手上弹顶在了我的
头上。在枪口碰到我头皮的同时,我伸出还没接上拇指的左手一把扣住了手枪的套
筒,使他无法扣动板机开火。就在我以为控制了形式的时候,脖子上一凉,一把刀
子架在了我的颔上。
我眼光向下一扫是我的那把BUCK军刀,现在正握在张知详的手中。刚进门的张
单看到这个场景大吃一惊,马上掏出枪在远处也瞄准了我。
“松开队长!听见没,不然打烂你的头!”边上的李勇又用腰后抽出一把77式
手枪,双手持枪顶住了我的脑袋。
我用眼神死死的咬住了王智详,根本没有听见边上的李勇说什么,王智详也没
有说话只是毫不退却的盯着我。原本平静的瞳孔深处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寒光,脸上
的肌肉真跳,向一只饿极的野狼想择人而噬。
慢慢地我松开了捏着他脖子的手,也放开了李勇的枪,只是用食指指着王智详
的鼻子说道:“别让我再听到刚才的话!”,然后,接回我的手指,又把手铐铐好
坐回了长凳上。边上的李勇感觉受到了极度的侮辱,上来一脚把我踹倒在地,轮着
枪把就是一顿好打,打的我满脸鲜血才停了下来。看他打完了,我拍了拍裤子上的
灰,没事人一样又坐回了凳子上。
“呵呵!”王智详低着头笑了笑,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家庭妇男般的样
子。他表情转换之快让我心里生出一阵恶心感。这种人真是很恐怖,看上去像是好
人,实际不定是什么变态杀手呢。
“好吧,我们不提你母。。”看到我眼神又跳动起来他忙改了口:“。。。不
提那件事。看来我们想在这个警局里,想从你这里问出点什么是不太可能了!不过
估计要等到你什么时候犯了事,才可能请你去国安局坐坐,在那之前,我只有一句
话想问你。希望你能正面回答我!”
“我只想知道。你还是不是中国人?”说这句话时,王智详的表情变得十分庄
重,仿佛一个法官在审视一个罪人一样。
“我以前是中国人,现在也是中国人,以后也没刨自已祖坟地打算!”看他庄
重的样子,我也不由的变得正式起来。
“很好!我就这一个问题。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说完一推椅子站起来就出
了屋,如此的闭幕弄的我措手不及。刚出门一会那个叫李勇的又拿了根小棒冲了回
来,先对着椅子一点,我屁股下面的铁凳面一下烧了起来,全身一麻身体一下子失
去功能摔倒在地。
这家伙冲到近前对着我就是一阵狂点,我根本无法遮挡的被他用电棒修理的死
去活来。妈的!就知道你们没有这么好心放过我。真恶心,面前一套背后一套。我
没有吭声的便挺着,反正抗干扰训练的时候没少被电,估计这个电棒只有五千伏,
虽然身体麻木了,但还要不了我的命。
被捅了十几下后,他还觉得不解恨又对我拳打脚踢一阵,被电击的肌肉还处在
功能障碍,无法紧缩来防御攻击,这几下挨的可够实的,我都能听到身上的骨头被
打的真响,内脏痛得热乎乎的发胀,喉头发甜一股血水涌上了口腔,我强含着没有
吐出来。
“你屌什么?老子想你死,你还是个死!不要忘了这里是中国!这几下是为了
我哥哥!呸!”说完一脚踢在我脸上然后扬长而去。
“呸!”等他出去了,我才把嘴里的血水吐了出来。“嘿嘿!”我自嘲的笑出
了声,估计在购物广场被我打的是他哥,要不他怎么这么恨我。
躺在倾斜的铁凳上,揉着被踢的七荤八素翻了天的肚子,听着边上两上吸毒者
比发春的猫还难听的哭声。我无声地笑了。。。
第二天,队长来领我的时候,看到我一脸的伤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例行公事般
的向警局提出了抗议,取回我的东西。然后便把我带出了警局。
“打你了?”队长从车子的冰箱里拿出一包冰块给我敷上,从包好的冰块可以
看出他们是早有准备呀。
“嗯!”我接过冰块按在伤口上,昨天还好好的脸现在看上去就像个黑紫色的
皮球,从倒车镜中看着变形的脸就让我想起刚果那次死里逃生。
“没事吧!要不要见见医生。”
“要!”我正想提去找医生。
车了飞快的开到了小猫他们注册的公司,坐着电梯上了七楼,一开门就看到医
生穿着白袍等着我呢。我没有说话坐到椅子上,任由医生在我身上擦来缝去,忙了
半个小时医才松了口气,扔掉手中的药棉。
“有什么办法没?”我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有!”显然医生能理解我这没头没尾问题是指什么。
“是什么?”我一下子揪住了医生的领子,眼中爆出了如火般的热切。
“时间!辅以心理治疗和药物,但最重要的还是时间!”医生掰开我的手,一
边脱橡胶手套一边说。
“什么?”我一下子从椅子上窜了起来:“要多长时间?”
“不一定,因人而异!”医生坐到我对面,睁着他那双大大的棕色眼睛盯着我。
“有的人要三四个月就可以忘掉战场上记忆,有得则要数年,也有永远忘不了
的!”医生看我意志又消沉下去忙又补了一句:“当然那是极个别的例外!”
“我是哪种类型?”我心虚的向医生求证,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
案。
“这个。。。”医生很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周围的队长,
然后缓缓的说:“你受的伤和经历太。。。估计要。。数。数年才能真正从阴影中
走出来!”医生结结巴巴的地说。
“那还会出现那样的事吗?”我听到自己还有救,心中又燃起了回复平静的希
望。
“会!”医生坚定的回答,打碎了我刚筑起的幻想:“随时都会!不过我可能
给你开药控制,只要你按时服药情况可能会比较好一些。当然你受过抗药训练,剂
量会大一点,可能有一点副作用。。。”
“不。我不能这样和我父母生活在一起,我不能拿我父母的生命做试验。我受
不了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喃喃的说道。想起被吓的瘫软在我怀里的母亲
和手沾满的血水,那种粘连在皮肤上的负罪感,让我不由自主开始抠挠已经洗的很
干净的手臂。
“刑天!刑天!”医生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晃动,把我从混乱中唤醒。
“我要离开!”我十分坚定的看向队长。队长看向我的眼神则有些犹豫,他轻
轻的抚摸了一下我的头顶说道:“刑天,你要知道。你才刚二十岁。还有无数的青
春,而且你也赚到了足够的钱,你完全可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去治疗,说不定过几
年就治好了。到时你就可以再回到你家人的身边。。。”
“队长,不要说了!”我脱掉满是血污的衣服,从衣柜中拿出一件通用的军用
内衣穿上:“我明白你说的道理,可是我也了解到中国大量对越反击站归来的土兵,
都因为精神压抑而染上了酗酒和吸毒,也有不少自杀的。大家都看到了那些挺过来
的勇士,谁会注意失败的酒鬼呢?想想血勇士,队长!想想血勇士!”
“与其那样的过上一辈子,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我还不如走上最干脆的毁灭
之路。”穿上衣服站到队长面前:“我决定了!我要远离家庭,远离父母。让他们
过平静的生活吧,我不能再危害到我爱的人了,哪怕只是千万分之一可能!”说到
最后,我的声音开始发颤,带出了浓重的哭腔。
“我的孩子!”队长一把将我搂入怀中,不断的说道:“可是。。可是。。。”
我支开队长的双臂扶着他的肩膀,低着头伸出手在队长面前摇了摇,阻止他再
说下去。全屋子的人都沉默了,只有我的肩膀在抽动,我使劲抓住队长的肩膀把头
顶在队长胸前,拼命的忍住绝望的哭声。美好的过去,现在。未来,在我眼前一块
块被敲碎。希望之光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我感觉我的心正一点一点的冻结,几乎感
不到它在跳动。。。
慢慢的我停止了抽泣,一只大手按在了我的肩头,屠夫的声音传来:“好了?”
“好了!”我缓缓的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周围的人,队长对上我的眼神后,
颓丧的跌坐在沙发上,不停的用拳头锤打头部,不停的说着:“本来不应该这样的。
不应该这样的。上帝呀!又一个。又一个。。”
屠夫看到我的眼神,兴奋的笑了笑,锤了我一肩一下笑道:“早就知道你可以,
以后的日子会怎样呢?真是期待呀!”
我没有听他说什么我很英明之类的话,只是径自走到小猫身边说道:“帮我设
个帐户,每个月固定的向我父母的户头转1 万美金。现在这个投资公司我要了,以
后固定的人帮我看着我家,如果有什么风吹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为什么不多转点!”小猫奇怪问道。
“多了,我父母会胡思乱想的。”我把金卡递给小猫,没有看她在那里熟练的
操作而是拿出电话拔了一串长长的号码,电话接通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你好!我想找一下,一支队的刑风上尉。”
“对不起,请问你是谁?”电话那头是一个操着四川口音的值勤兵。
“我叫刑天!是他弟弟!”我报出名字。
“你等一下!”电话被切线了,停了一下又开始提示接通声,没几下一个熟悉
的声音响起:“刑天!我是李明。”
我一愣,怎么打电话找我哥,给接他这了?
“噢!你好!我找我哥刑风。”纳闷归纳闷招呼还是要打的。
“他出任务了,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吧!”李明很干脆的说道。
出任务?我很奇怪,我哥现在已经不再出保护任务了,只是训练新兵什么的。
而且就算出任务也不用专门劳师动众的给李明接过来呀。
“我哥没事吧?是不是因为我?你有没有告诉他我的事?”我嗅出味道不对,
说话也不客气了。
“嗯!没事,他能有什么事?我没告诉他你的事!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
李明开始打马虎眼。
“那样呀,你等一下!我电话没电了。”我拿起边上电脑上的话机又给他打过
去:“我只是想告诉他,让他没事常回家看看父母!”
“噢。没问题,只有这个吗?”李明爽快地答应了,意犹未尽的问道。
这上电脑上的红灯一闪一闪的,小猫一看用嘴型无声的做出“有人窃听!”的
样子,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没事了!就这个事!让他常回家看看。我挂了!”知道李明这里是一个陷井
后,我有点担心我哥的处景。怕言多有失,想快点挂上电话。
“喂。喂!刑天。别挂!别挂!我还有些话想说。”李明突然抢话说道:“那
个,那个,你哥没事,你只管放心,那个,那个,关于上次刚果的事真是感谢你呀!”
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没话找话说。
“没什么!还有什么事吗?”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你没有什么话要我捎给你哥吗?”李明试探问道。
“没有。如果你感激我救过你们的命就不要为难我哥!”我点明了知道他别上
有人。
“怎么会!呵呵!怎么会!”李明尴尬的笑了起来,突然又正式的小声说道:
“上次,听说宛儿说了些过分的话,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她是。。。”没等他说
完,我就截断他的话说道:“不要说了!我不介意!告诉她不要放在心上。对不起,
我在赶飞机,要收线了!再见!”
冷冷的切断电话,坐到椅子上,看着边上关心的看着我的战友们,我强颜欢笑
道:“没事,不要担心。”扭过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小猫:“任务简报呢?”
小猫满脸犹豫地调出这一次的任务递给我,队长突然跑过来说道:“刑天,你
没有必要出这次任务,你的状态不适合出任务!你要知道你。。。”
“队长!”我坚定地打断他的话:“队长。我需要这次任务,我需要更多的任
务。你明白的!”
看着我竖定的眼神,队长一阵的无奈,只好举起双手说道:“如果你改变主意,
告诉我!”
“我不会改变主意!绝不!”我低着头看着简报,自言自语地说道。
队长走出了房间,其它人都围了上来,围着我啧啧称奇的端详着。我抬起头面
无表情的问道:“看什么看?”
“你知道吗?刑天,你越来越像快慢机了,眼神中都没有生气了!看着就像个
死人!”美女在边上说道,旋即被医生一巴掌拍在头上,她还不乐意的叫道:“拍
我干什么?我有说错吗?就是像呀!”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她说的是实情,现在的我似乎一具行尸走肉,如果说
还有什么心事的话,那就是受伤的母亲了。至于我哥,在我心中他是一个坚强的军
人,无论什么事都难不倒他,我并不担心他。只是发生的事有可能对他很不公平罢
了。
“医生!”我叫了一下正在收拾东西的医生:“一会帮个忙成吗?”
“成呀!什么事?”医生好奇的看着我说道。
“没什么!我想到医院去一下!。。。。。。”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母亲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庞,触手冰
凉!
我和医生悄悄的趁夜潜入了医院,父亲因为还有夜班,所以,晚上就母亲一个
人孤独的躺上病床上。
医生拿着诊断报告走了过来,停在床边给我母亲看了一下,然后扭过头对我说
:“没有事,你那刀停的正是时候,都是皮外伤喉节稍稍受损,过几天就好了!”
“谢谢!”我冷冷的说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你。。。”医生看我的样子有些不忍的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只是挤出一句:“我在外面等你!一会你父亲就要下班了!”
“好的!”我扔出两个冰冷字眼。
眼也不眨地看着床上因注射了镇静类药物而熟睡中的母亲,我维持这种没有任
何表情的姿势将近两个小时了,我贪婪的注视着母亲,想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刻进我
的灵魂。
“刑天!”医生在外面轻轻敲了一下房门。我知道父亲已经到了楼下了。猛得
站起身,我抽出军刀走到床前,轻轻得割下母亲一绺花白的头发,放在鼻下深嗅了
一口。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好放进贴身的内衣中,俯下身轻轻的在母亲额头
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扭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医生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偷偷眇我。
“有屁就放!”看不惯他一副憋屈的样子,我冷冷的说道。
“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个样子,你可时常回来看看她们的,只要你不呆特别长的
时间就行了!”医生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看来是憋了很长时间了。
“就像队长他们一样?”我漠不关心的反问道。
“是呀,就像队长一样!”医生热切的说道。
“队长有没有差点割断他母亲的脖子?”我依然不冷不热的说道。
“这个。。。。。。”医生一下子语塞了。
“继续开车吧!”我平静的说道。
车子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开到了机场,所有人都在那里等着我们俩了。走上
登机梯接过屠夫递过来的背包,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灯火通明的故乡。握了握拳头
一撇嘴,不知为何,我意思轻笑出声,一扭头钻进了机仓。
飞机缓缓起飞了,剧烈的颠簸中,我掏出衣袋中的手帕,凑到鼻前深吸了一口,
自言自语道:“妈妈,陪我一起上战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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