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鬼相疑真真假假 人偷情忸忸怩怩 正当贝克将军在家里愀心等待消息的时候,慕尼黑的啤酒节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慕尼黑是德国最大州——巴伐利亚州的首府。地处阿尔卑斯山北麓,傍依多瑙 河支流伊扎尔河。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环境十分优美。城南是星罗棋布的湖泊,周 围有郁郁葱葱的森林。由西南往东流经市区的伊扎尔河,两岸绿草如茵。 德语中,慕尼黑原为“僧侣之地”。相传1000 多年前,爱尔兰的僧侣云游到 此,传道布道,筑寺定居。这里,各种风格的宗教建筑,富丽堂皇的歌剧院,以及 遍布街头的绘画、雕塑、艺术博物馆,无不显示这座城市的艺术风采。 在德国人眼里,慕尼黑更是撩人动心的“啤酒之都”。慕尼黑从建城开始便有 了啤酒生产,至今已有800 年历史。这里啤酒作坊林立,酒质品高味醇,街道上啤 酒馆比比皆是。无论平时还是节日,这里的人们都把啤酒作为第一需要。谁不会喝 啤酒,在慕尼黑便是笑话,谁能豪饮,则是英雄。170 多年前确定的十月啤酒节, 一直是慕尼黑最隆重的节日。节日一到,各色酒坛酒馆,争奇斗艳,数以千计的大 啤酒桶一齐打开,人人狂欢狂饮,欢声雀跃,以至通宵达旦。 在近代政治史上,慕尼黑则是臭名昭著的慕尼黑条约的代名词,并以希特勒早 年在这里发动的啤酒馆政变而闻名。 对于希特勒来说,慕尼黑是他的发迹之地。青年时代的希特勒先在维也纳,后 在慕尼黑当流浪汉,在那里度过了他一生中最悲哀的时期。那时候,他囊中羞涩, 一贫如洗,举目无亲,没有正式职业,常在街头打零和游窜。 他一身衣服,既脏又破,蓬头垢面,样子十分难看,正是在慕尼黑这个地方, 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决心楔入政界,以进行终身政治冒险,实现其狂妄的政治 野心。也正是在这个地方,他削尖脑袋,混进了当地一个自称“德国工人党”的小 团体,并逐步将这个小团体掌握在自己手中,正式改名为“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 党”,即纳粹党。 希特勒终于成了纳粹党的党魁。他纠集赫尔、戈林、鲁登道夫、赫斯、阿尔弗 雷德、罗森堡等兄弟伙,纠集一帮社会渣滓,组织了他的第一支武装力量——身穿 黑衫的冲锋队。他用心良苦地设计了一面纳粹党的旗帜。那旗帜十分特别——红地 白圆心,中间嵌个古怪的黑色的“卐”图案。 希特勒对他的独创非常满意。他说,“这是一个真正的象征。” 他在他那本《我的奋斗》的小册子中解释说——“红色象征我们这个运动的社 会意义,白色象征民族主义思想。卐图案象征争取亚利安人胜利的使命。” 尔后,他命令所有的冲锋队员和所有的党员,都带上有卐图案的臂章。 于是,希特勒在慕尼黑作好了发迹的精神准备和物质准备,时机一到,便要夺 权。 时机终于来了。正当统治德国的魏马政权面临种种难以解决的矛盾和困难时, 希特勒带领他的纳粹党的喽罗们第一次发难了——这就是臭名昭著的所谓啤酒馆政 变。 那是1923 年秋天,德意志共和国和巴伐利亚邦之间的危机达到顶点的时候。 11 月8 日晚上,巴伐利亚州的三个巨头——邦长官卡尔,驻巴伐利亚州的国防军 司令员奥托·冯·洛索夫将军,还有邦警察局长汉斯·冯·赛塞尔上校。他们在该 市的贝格勃劳凯勒啤酒馆召开群众大会。卡尔正在台上面对1000 多名听众发表讲 话。 这时,早有预谋的希特勒带着冲锋队混进会场来了。希特勒排开众人走进大厅, 冲锋队随即在门口架起一挺机枪,封锁了啤酒馆的出入口。希特勒跳上一张桌子, 拿出手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大声叫道: “全国革命开始了!这个地方已经由600 名武装人员占领。任何人都不许离开 大厅。大家必须肃静。否则我就开枪! “我现在宣布,巴伐利亚政府和全国政府已经被推翻,临时全国政府已经成立。 国防军营房和警察营房已被占领。军队和警察已在卐旗帜下向市内挺进。” 在希特勒的胁迫下,巴伐利亚的三个巨头只好乖乖地听从希特勒这个突然跳出 来的暴发户的指挥。他们被押到隔壁房里组织所谓新政府。希特勒用手枪逼着他们 担任新政府的要职,而自己则担任这个新政府的最高领导。 按照希特勒的设想,如果这三巨头俯首听命,那么这次巴伐利亚的军政大权到 手之后,他就利用他的冲锋队和巴伐利亚的武装力量进军柏林,进而夺取全国政权。 希特勒的如意算盘受到了挫折。三巨头软拖硬抗,讨价还价。他们尽量拖延时 间,等待国防驻军前来救援。 组织新政府的设想没有实现,驻在城外的国防军开进城来了。国防军和警察团 包围了希特勒一伙。其间,展开了小规模的巷战。人寡势弱的希特勒的队伍被打散 了。过了几天,除了戈林漏网外,希特勒和其它反叛的头目都锒铛入狱。纳粹党被 勒令解散。这场突如其来的政变就此收场。 尔后,希特勒在狱中熬过了一年多时间,又重新恢复和纠集他的党徒,终于慢 慢形成气候,并夺取了全国政权,窃取了德国总理的宝座。 再接着,便是在他的一系列摆弄下,一意冲破凡尔赛的笼子,将德国变成新战 争的策源地,现在,希特勒早已是元首兼总理的德国独裁者了,早已是铁蹄踏遍欧 洲的胜利的征服者了。 回首当年,感慨良多。希特勒终生难忘慕尼黑这个曾经流浪过的地方,这个使 他从困苦中发迹的地方。所以,每年他都要参加在这里举行的纪念啤酒馆政变的纪 念活动。当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昔日发动政变的啤酒馆的讲台上的时候,他是 何等气概,何等骄傲,何等荣光,何等不可一世啊! 此刻,面对几千听众。希特勒一手叉腰,一手端着啤酒杯,在贝格勃劳凯勒啤 酒馆演讲开了——“先生们,女士们,朋友们,我的大日尔曼的同胞们: “当我们以无坚不摧的决心和勇气拓展了我们的生存空间的时候,当躲在英吉 利海峡对岸的那个著名的战地记者丘吉尔先生等待投降的时候,当美国那个小儿麻 痹症患者罗斯福和东方俄国那个暴君斯大林在我们面前吓得发抖的时候,我们高兴 地聚在这里,庆祝伟大的革命的起点慕尼黑啤酒馆的政变,这具有十分重要的历史 意义。我们不能忘记18 年前在这里为革命献身的烈士的英灵。我们要永远记住1923 年11 月8 日这一个伟大的日子……” 正当希特勒洋洋得意地发表那个冗长的即兴讲话,台下几千名听众随声附和并 高呼元首万岁的时候,他没有预料到,预谋刺杀他的密谋分子已悄悄进入了会场— —执行这次任务的,是“黑色乐队”的克莱斯特上校,一个在希特勒身边工作的职 位较低的警卫军官。 原来,与贝克将军单独联系的克莱斯特接到贝克悄悄传递的信息后,绞尽脑汁, 拟定了刺杀的方法和手段。他预料,有希特勒在场,啤酒馆会场肯定警卫森严,任 何刺杀人员都难以接近希特勒。除非在希特勒的保镖中能物色到一个可靠的杀手。 自己在希特勒身边作保镖,正是这种有条件的杀手,关键是自己要有行动的勇气和 决心。 克莱斯特出身于名门望族。他体格健壮,头脑冷静,而且勇敢,富有献身精神。 他并不反对国家社会主义,但对希特勒的排犹主义和日益膨胀的侵略野心十分不满, 虽然他以优越的条件入选希特勒的卫队,却暗暗参加了“黑色乐队”。 这天,克莱斯特决心行刺希特勒。他决定采取随身携带定时炸弹的办法,靠近 希特勒,与之同归于尽。 希特勒那个冗长的讲话快要完毕的时候,久久潜在卫队中的克莱斯特几乎沉不 住气了,他恨不得立即冲上去结束那个混蛋。越是关键的时候,他越是紧张,站在 一旁的警卫长官见他神色异样,不禁生疑,遂前来盘问。克莱斯特见情势紧急,可 能败露,遂将炸弹悄悄握在手里,箭步向主席台冲去。 警卫长官见势不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二人死死搏斗,那炸弹竟轰的一声响 了,二人当场丧命。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炸,立即把整个会场搅得七零八落。顿时,人们像潮水般 向场外涌去。希特勒正讲到得意处,忽然听得这一声巨响,知道出事了,吓得立即 钻入讲桌之下。从爆炸声中猛然惊醒过来的卫士见势不好,立即一涌而上,将希特 勒围护起来,希特勒被卫士从讲桌下拉出来时,满身泥灰,头上早被讲桌一角碰了 个大青包,但没有受到重伤。 “什么事?”希特勒镇定下来,劈头便问。 “有刺客!”贴身警卫回答。 “快快抓获!立即处置!” “已经炸死了。警卫长也……” 听到这里,希特勒这才松了口气。接着恨恨地叫道: “这是预谋!把卡纳列斯和舒伦堡给我叫来!立即叫来!” 佩戴卐袖章的贴身警卫把右手向前直硬地一伸,响亮地答道: “是!” 会议不了了之。 这时,惊魂未定的希特勒方才发觉,他全身已经湿透,原来早已吓出一身冷汗。 第二天,贝克将军得到了慕尼黑行刺的消息,不禁仰天长叹: “勇士毕命,元凶生还。苍天何其无眼耶!上帝何其无眼耶!” 希特勒遇刺,十分震怒。 他万没料到,刺客竟是他精心挑选的身边人物。遂一面命令卫队从严整顿,逐 个审查,坚决清除嫌疑分子,一面命卡纳列斯和舒伦堡迅速前来接受训话。 舒伦堡先到。希特勒看着这位不中用的警察局长,心中顿生不快。 最近几年,反叛分子层出不穷,恶性案件频频发生,你这警察局长是胀干饭的? 你的责任心事业心哪里去了? 看到元首咄咄逼人的眼神,舒伦堡心中害怕。是的,出现刺杀元首的恶性案件, 他这个盖世太保头目无论如何不好交待。但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无可奈何,只有等待挨骂。 “你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希特勒压住一腔怒火,不满地说。 “战争时期,人员复杂,而且流动性大。这确实给治安带来许多问题。 有些暗藏的密谋分子钻入我们内部,藏得很深很深,我们很难发觉,防不胜防。” 舒伦堡尽量说得客观些,困难些。 希特勒站起身来,在屋里走了几步。 “难道就毫无办法?我早说过,对于要害部门的人员,要用筛子一样反复筛选, 反复审查,既要查他们的家世,又要查现实表现。一有疑点立即清除!” “在这方面我们做了大量工作,但还很不够……” “不是很不够,而是很不得力!”希特勒纠正说。 希特勒对舒伦堡的工作确实很不满意。他觉得这位盖世太保的头目,白面书生, 文质彬彬,能力平平,如果不是海因里希推荐,绝对撤换他的职务。 此时,希特勒又一下子想起舒伦堡诱说绑架温莎公爵的事来。那事干得很不成 功,很不得体。他很不满意。他觉得舒伦堡的能力还不如卡纳列斯。 卡纳列斯才是干特种行业的老手。卡纳列斯干的事,何等干净,何等利落,何 等漂亮!可海因里希反而喜欢舒伦堡而不喜欢卡纳列斯,怪事! “你说吧,今后怎么办?”希特勒直盯盯地问道。 “我们一定加强防范。”舒伦堡说,“我想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是像元首说的, 对要害部门的人员重新审查,一个一个反复审查。二是强化密探力量,强化密探手 段,在社会各个角落布下天罗地网……” 此刻,希特勒对舒伦堡所说的防范,提不出具体意见,也就不再细论。 “你别说那么多,我要看效果。从今天起,全国要害部门的治安工作必须从根 本上改变面貌。如果再发生类似的恶性事件,我首先撤了你!” “是,是。”舒伦堡一肚子委曲,只有俯首听命。 “去吧。”最后,希特勒冷冷地打发这个特务头子。 舒伦堡走至门首,忽又诡秘地折回身来,小声对元首说: “元首,我怀疑一个人。” “谁?” 273 “卡纳列斯。” 希特勒听罢,不禁大惊。但他很快沉静下来,严肃地问道: “有何依据?” “他经常出入元首身边,知道许多重要信息。这一次,元首到慕尼黑讲话,他 是预先知道的。” “就凭这?” “我总觉得,他有些神秘,有些鬼鬼祟祟的。” “具体讲!” “具体讲……说不清楚。” 元首句句紧逼,舒伦堡答不上来,不觉脸红心跳,后悔不该急急告这一状。 希特勒见舒伦堡说不清楚,不再追问。 舒伦堡讪讪出去。 接着轮到早已候在总理府的卡纳列斯。 卡纳列斯在进来的路上,恰恰与舒伦堡擦身而过。舒伦堡似笑非笑地向他点了 点头,匆匆而去。卡纳列斯似觉此人神色慌张,可能在元首处重重挨训了。现在自 己进去,说不定同样挨训。他作好精神准备。他毕竟阅历丰富,比舒伦堡老练。 卡列斯进得屋来,希特勒不冷不热地说道:“慕尼黑一案,想必你已知道。” “我正在执行另一项任务。刚刚知道。” 卡纳列斯打量元首的眼神。他发现元首对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冷不热,这 态度令他十分不安。这是不祥之兆,但他一点儿也不心慌意乱。 “事实说明,暗藏的密谋分子很狡猾,藏得很深。”希特勒暗暗试探着说, “我们的高级领导机关里,同样暗藏着这样的敌人,有的甚至还受到我们的信任。” 卡纳列斯听出了这话的分量,平静地附和着: “元首高瞻远瞩,看得很准。的确,我们必须百倍警惕那些暗藏在我们身边的 敌人。” “那些敌人就是睡在我们身边的老虎”。希特勒说,“不除掉那些老虎,我们 就会人头落地呵。” 卡纳列斯百倍警惕。以往元首召见,总是开门见山地布置任务,今儿却不冷不 热,若有所思地高论滔滔。这是反常。他决定一杆子撑开,且看元首如何动作。 “元首在这方面有何指示,请吩咐。” 希特勒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泛泛地道: “要特别加强治安,强化侦探工作。你当谍报局长,责任大呵。” “是的,元首。” “前次派你到罗马教廷执行任务,干得不错。”希特勒忽然表扬他说。 这种表扬,反倒使卡纳列斯不安起来。元首语无伦次,一定对自己不够放心。 遂道: “元首,当前有件事情我总放心不下,不知该讲不该讲。慕尼黑一案,肯定幕 后有人指挥,这人职位一定很高,一定是经常在元首身边进出的人。” “说得有理。我也这样想。” 这位谍报头子竟同自己的想法如出一辙。希特勒想。 卡纳列斯进而神秘地道: “我怀疑一个人。” “谁?” “舒伦堡。” 怪事!同一事件,同一时间,这两人互相怀疑,互相告状。希特勒惊疑不已。 “什么根据?” “我总觉得,舒伦堡文质彬彬,表面老实,肚子里肯定藏着一摊不可告人的秘 密。” “具体讲呢?” “这是我的一种经验,一种感觉。具体的东西,一时说不出来。我的意思,只 请元首提高警惕,慢慢观察。” “好吧。” 希特勒心里狐疑,不好继续追问,随即转移话题。他问了问最近在英美俄三国 的谍报情况,最后道: “卡纳列斯,最近美国在太平洋一带有些行动,显然,他们在加强防守珍珠港。 你要千方百计搞到这方面的情报。” “元首放心,这方面我已有初步考虑。” “准备派人去美国?” “不。在美国我们早已有人活动。我是想派人潜伏珍珠港,就地摸清美军在那 里的虚实。” “好吧。我相信你。” 卡纳列斯走后,希特勒久久思索,不得其解。 两个特务头目,互相密告,究竟谁是谁非?如果他俩只为争权夺利,互相攻击 这也罢了,如果其中一人果真是藏在身边的老虎,这就危险了。 我且百倍警惕,慢慢查看。——希特勒想。 正在这时,爱娃眼挂泪痕跑进屋来。 “元首,我刚才听说,你在慕尼黑遇刺,有这事么?” “是的是的。” “为什么回来不告诉我?” 爱娃说着一头抱着希特勒,细细打量他的头脸。 “看,这里有个大青包。受伤了,痛吗?” “没什么,亲爱的。那是在桌子角上碰的。” “凶手呢?” “自己炸死了——我福大命大,安全无恙。” 接着,爱娃要希特勒讲述遇刺经过。希特勒草草讲了。爱娃心痛地亲了希特勒 两口,撒娇道: “今晚别工作了,我陪你休息,好吗?” “我忙呢。进攻俄国的军事计划我还得过细审查。今晚就……” “不嘛。你好久没陪我睡觉了。我想……” 这女人真难缠!希特勒不耐烦地说: “你回去睡吧,我真的有事。——如果你真觉得无聊,把施佩尔叫来,让他陪 你下下棋吧。” “嗯——施佩尔,又是施佩尔。我都厌了!”爱娃说。 其实,受娃是借故前来打探消息的。她要弄个明白,今晚元首究竟同她睡觉不 睡觉。如不同她睡觉则她另有安排。 “好啦,亲爱的,去吧。我真的很忙。”希特勒说。 爱娃又娇滴滴的亲了元首几口,恋恋不舍地出去了。 这里希特勒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全神贯注地对着军事计划草稿细细查看东欧 地图。 下一个攻击目标——俄国。这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使全世界目瞪口呆的行动!— —当然,首先得占领巴尔干! 希特勒完全忘记了爱娃。 他狂热地爱着他的战争。他是战争的爱人,而爱娃只是他的情妇。 电话突然响了。他抓起了话筒。 是里宾特洛甫的声音: “元首,还没睡吗?报告一个重要信息,英国外交部长哈利法克斯正在莫斯科 活动,不知搞什么明堂。” “丘吉尔千方百计想拉拢俄国同我们对抗,这是肯定的——这个消息很重要, 你们要注意观察。” “是。元首——最近,我们同俄国在外交方面怎么办?目前,双方关系有些紧 张,俄国可能发现我们的进攻意图。” “进攻是肯定的,但目前还在准备阶段,要继续稳住俄国,不能让他们对我们 失去信心而倒向英国,这就是当前的外交方针。” “好。元首。” 希特勒放下电话,心想,英国大使到俄国活动,能有什么结果呢? 谁知道有什么结果?这是替他人担忧。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们的决心只有一个,进攻俄国,消灭布尔什维克。” 那么,西线对英国取守势,东线对俄国取攻势,有什么闪失和风险没有呢? 他又自嘲地笑了笑: “没有风险就没有胜利。在征服的道路上,我希特勒还没有遇到真正可以抗衡 的对手!” “亲爱的!我害怕——害怕极了!” 爱娃卧室里,昏暗的床头台灯下,施佩尔压在爱娃身上,一边狂吻,一边胆怯 地说。 爱娃双手搂得很紧,粘粘糊糊地道: “别怕,亲爱的,我到元首那里去过了,他今晚不会来的。他太忙。” “要是他突然……” “不会的。他说,如果我寂寞,就请你来作陪,他亲口说的。” “那,那太好了。今晚,我要来个新花样……” “随你……” 一片昏暗中,施佩尔和爱娃赤条条地融化在一起了…… 近卫副官斯密特早已将施佩尔和爱娃的秘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有一个如 意算盘。这个算盘一响,他便可升官发财。于是,他以副官身份走进了希特勒办公 室。“报告元首,施佩尔他……” “他怎么啦?”希特勒放下了地图。 “他在爱娃屋里……” “这……” “他俩在……乱搞!” “真的吗?” “真的,元首!” 希特勒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气愤地道: “带我去看看。” 斯密特带着希特勒轻轻走到爱娃窗前,果见里面一线灯光之下,二人卿卿我我, 正在狂欢。 希特勒重重敲门。 爱娃和施佩尔慌了。 “谁呀?”爱娃急急地穿衣服,一边拖着时间掩藏施佩尔。“我,快开门!” 希特勒愤怒地说。 “来啦。” 施佩尔又想藏进大衣柜。爱娃忙将他拉住,小声道: “来不及了,你就坐在棋盘边,装着下棋的样子。不要惊慌。”施佩尔惊慌地 坐下,害怕极了,心想今晚肯定倒霉了。爱娃开门,把希特勒让了进去。斯密特也 跟着走进屋去。施佩尔见势不妙,忙起身迎接元首: “元首,你好。我们正在……正在下棋。” “真的在下棋吗?”希特勒盯住施佩尔,眼里射出凶光。“是的,元首。” 爱娃撒娇地道。“是你叫我请他来的,你忘了?”“真是这样吗?”希特勒冷 笑着说。 完了,全完了!施佩尔全身发抖。他有些支持不住了。他明白,元首冷笑的时 候,就要杀人。 斯密特火上加油:“元首,就是这个施佩尔!我发现他好几次……就在这里, 乱……乱搞!” “施佩尔,我对你不薄。你可别……” 希特勒说着,慢慢掏出了手枪,对准了施佩尔。 爱娃忙跪在希特勒脚下,连连求道: “元首,你千万别……别开枪。我们……没……没什么的。”施佩尔几乎瘫下 了。 希特勒用枪口对着施佩尔瞄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开枪。忽然,他收了手枪。对 爱娃道: “好吧。我相信你们。” 接着,他对斯密特道: “好啦,我们走。” 斯密特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幕,没想元首竟然这么收场,饶了这两个混蛋。 不料,刚刚出门。希特勒对准斯密特”啪”地就是一枪。斯密特一下子倒在血 泊中。 院外侍卫听到枪声,火速赶来了。 “什么事?元首!” “刺客!我把他打死了。” “刺客?斯密特?”侍卫认出了死者。 “拉出去!”希特勒命令说。 爱娃和施佩尔见那个告密的斯密特被希特勒打死,自己则死里逃生,惊悸之余, 百思不得其解。 希特勒收了手枪,竟头也不回地朝办公室去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