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希特勒闪电袭击 斯大林仓促应战 1941 年6 月22 日,星期日。 这是苏联人民以及全世界人民永远难忘的一天。这一天,希特勒以闪电战的形 式,向苏联发动了极其凶猛的进攻。 俄罗斯的6 月是一年中最为美好的季节。它既具有春天的明媚,又具有夏天的 清新。为期很长的寒气凛洌的冬天早已过去,将大地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冰雪,已经 化入波浪滔滔的伏尔加河和千万条蜿蜒流淌的溪流。温暖的太阳高高挂在蔚蓝的天 穹,白雪皑皑的单调景象变成了艳丽多彩的图案。大地山明水秀,绿树成荫,鲜花 盛开,连空气也格外温馨起来。 勤劳勇敢的苏联人民——无论是俄罗斯人、哈萨克人、格鲁吉亚人…… 全都脱掉了沉重的冬装,换上轻松的夏令服装。小伙子们上穿彩色汗衫,下着 马裤,让一头卷发潇洒地飘逸着,一个个扬鞭飞马,在绿草如茵的原野奔驰。姑娘 们难得如此美好的时节展露自己苗条的身段和女性的柔美,上穿坦胸露臂的短衣, 下配色彩艳丽的长裙,秀发束一条彩色沙中,或插一朵鲜花,一个个满面春风,在 草地上翩翩起舞。谁都想以自己动人的姿色和风采打动扬鞭跃马的男儿。儿童们自 有独特而美好的童稚,或者拉着爸爸妈妈奔向稀奇有趣的儿童乐园:或者摇晃着身 子,赤着小脚在小溪边摸鱼虾,捡河蚌,采野花。 在这个美好的季节,莫斯科无疑是最为繁华的。 城里,各色商店比比皆是,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人们成群结队,来来去去,正 精心选购自己最需要的商品。唯有前线的士兵仍在岗位上值勤,乡村的农人仍在田 野里耕耘,以及不该在星期日轮休的工人仍在机床旁生产。 总之,在这个迷人的季节,这个快乐的假日,凡有机会在这一天享受良辰美景 和天伦之乐的苏联人,无不沉浸在假日的欢乐之中。然而,人们谁也没有料到,这 一天开始了战争,而且是极为严酷极为凶猛的战争。 虽然,一段时间以来,莫斯科确有关于战争将要爆发的种种传说,战争却始终 没有爆发。传言是不可信的。这是人们习惯于传言之后得出的结论。 社会传言太不可靠,官方消息总是可靠的吧。官方报刊却也一直没有关于战争 即将爆发的预告,连隐隐约约的暗示也没有,仿佛生活会永远如此平静和舒适。尤 其可以放心的,是最近塔斯社以评论的形式,反复批驳战争将要发生的谣言,指出 这是敌人有意造谣,是英美有意造谣,叫人们切不可上当受骗。于是,人们高枕无 忧地生产,高枕无忧地生活,高枕无忧地欢度节日和假日正是在这种高枕无忧的日 子里,战争爆发了,而且爆发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这是人们没有料到的。 事实严酷地告诉人们,怨上也罢,怨下也罢,怨天也罢,怨人也罢,都不起任 何作用。 只有马上停止和平的生活,立即迎接战争。 战争是残酷的。 转瞬之间,成千上万的德国轰炸机突入国境,密密麻麻,多如群雀。和平的土 地上落下了一批又一批巨形炸弹。敌人的坦克群轰轰隆隆地推进,轧进了鲜花盛开 的田野。巨型炮管和重型机关枪口不断吐着火舌。一些驻防力量薄弱的山区,空中 突然飘下许多伞兵。德国空降师正在降落…… 仍然是这一瞬间,俄罗斯西部边境的大部份城镇和乡村,炮火连天,爆炸声如 雷。到处在燃烧,到处在倒塌,到处是妇孺凄厉的呼叫,到处是奔忙的战士和逃亡 的百姓…… 假如这一瞬间发生的悲剧仅仅一瞬而过,倒也罢了。谁料这一瞬间竟无限地延 长着,持续着,仿佛要化为永恒。于是整个俄罗斯西部边境,就像发生了一场超级 地震,到处浓烟滚滚,火光熊熊,天塌地陷。一切有生命的和无生命的存在,都在 这场突然到来的浩劫中挣扎,死亡,毁灭…… 希特勒对苏联的闪电进攻,总共倾注了德国152 个师,大约550 万人的兵力。 其中,有19 个坦克师,14 个摩托化师,还有90 个炮兵师和步兵师,29 个东 欧仆从师,5000 架作战飞机。所有这些兵力,根据进攻目标和任务,按三个集团 军群摆开阵势,在从黑海到巴伦支海的1000 多公里长的苏联边防线上同时突袭。 这次行动以弗雷德里克一世的名字为代号,名为“巴巴罗莎”。 “北方”集团军群,由李勃元帅指挥,辖第16,第18 集团军和坦克第4 集群, 共计有29 个师,其中3 个坦克师、3 个摩托化师。自哥尼斯堡(今加里宁格勒) 以东向陶格大匹尔斯、普斯科大东北方实施主要突击,任务是消灭波罗的海沿岸地 区的苏军,占领沿海的港口,使苏军失去基地。该集团军群还应阻止苏军从波罗的 海沿岸向东部撤退,以便尔后在中央集团军群部分兵力的协同下攻占列宁格勒和喀 琅施塔特。德军第1 航空队1070 架飞机负责支援“北方”集团军群。 “中央”集团军群,由包克元帅指挥,辖第4 、第9 集团军和坦克第2 、第3 集群,共计有50 个师又2 个旅,其中9 个坦克师、6 个摩托化师,另有2 个摩托 化旅。在该集团军两翼建立了强大的坦克集团,任务是自波兰华沙地区向布列斯特、 明斯克方向突击,割裂苏军防御的战略正面,围歼白俄罗斯境年的苏军,尔后向斯 摩棱斯克方向进攻,直指莫斯科,德军第2 航空队1600 架飞机负责支援该集团军 群。 “南方”集团军群,由伦斯德元帅指挥,辖第6 、第17、第11 集团军,罗马 尼亚第3 、第4 集团军,坦克第1 集群和匈牙利1 个快速军,共计有57个师又13 个旅,其中5 个坦克师、4 个摩托化师,任务是自波兰的赫尔姆、热舒夫向科罗斯 坚,基辅言向进攻,夺占基辅及其以南地域内的第聂伯河渡口,然后由第聂伯河右 岸向东南发展进攻,切断红军向第聂伯河对岸退却的道路,以便协同自罗马尼亚境 内进攻的军队消灭右岸乌克兰的苏军,进而强渡第聂伯河,向顿巴斯发展进攻。德 军第4 航空队和罗马尼亚空军的1300架飞机负责支援该集团军群。 此外,在开始进攻苏联之前,德国法西斯及其仆从国的军队已按下列部署展开 :在极北地区是德国的“挪威”集团军,计6 个师,其中包括2 个芬兰师;在芬兰 东南部是芬兰的东南集团军和卡累利阿集团军,计15 个师又3 个旅,其中包括德 军1 个师。“挪威”集团军的任务是攻占摩尔曼斯克、波利亚尔内,芬兰军队则应 沿拉多加湖两岸进攻。两支部队要在列宁格勒地域同“北方”集团军群的部队会合, 夺取列宁格勒。德军第5 航空队和芬兰空军的900 余架飞机负责支援以上两支部队。 德军陆军总部预备队由第2 集团军组成,共计有24 个师。 根据“巴巴罗莎”计划,德军第一阶段的任务是,以强大的快速集团在普里皮 亚特沼泽地以北和以南实施迅猛而深远的突击,割裂集结于苏联西部的苏军主力防 线,并发展突破,乘势歼灭各个割裂的苏军集团。 这样,希特勒的进攻矛头便集中对准了苏联从北到南的三个最重要的目标:列 宁格勒、莫斯科、基辅。 希特勒进攻俄国的计划至少酝酿了半年。 早在他对英国发动进攻之时,就念念不忘以一次快速战役,占领俄国的大片土 地,消灭俄国的生存力量。那时,他粗略地考虑发动两个攻势,一是在南方向基辅 和第聂伯河进攻,一是在北方通过波罗的海国家,向莫斯科进攻。两支军队在莫斯 科会合,然后继续作战,夺取巴库油田。 根据希特勒的初步设想。总参谋部哈德尔一班人,从1940 年8 月开始制定详 细的对苏作战计划。1941 年2 月希特勒审查了哈德尔的作战计划。1941年6 月14 日,希特勒在他的伯希特斯加登的元帅大本营召集三军总司令和战地高级将领,就 进攻俄国的计划举行最后一次会议。 在那次会议上,希特勒一锤定音。他强调指出,必须以装甲部队纵深楔入的大 胆作战,摧毁俄国西部的陆军主力,并且要防止俄军完整无损地撤退到俄国的其它 广阔地区去。这次作战行动的最后目标是,建立一道从伏尔加河到汉洛尔的防线, 以对付俄国的亚洲部份。希特勒对他长期酝酿的这个进攻计划和美好前景极为高兴, 他欢呼说: “当‘巴巴罗莎’开始时,全世界将会大惊失色!” 鉴于希特勒的猖狂进攻,6 月22 日上午,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宫召开紧急国防 会议。 那是一间长条形的会议室,斯大林显要地坐在上首的主席位置上。他的前面— —左右两侧及对面,坐着与会的国防人民委员和最高统帅部的首领们。 会前,斯大林在办公室里认真审阅了昨天晚上从前线发来的紧急报告。 北线告急!中线告急!南线告急!一切消息都是告急!形势是紧张的。他在思 索今夭的会议如何开,解决什么问题。 此刻,斯大林对照国防委员会成员名单,该到会的全都到了。他们是——B · M·莫洛托夫,C·K ·铁木辛科,C ·M ·布琼尼,K ·E ·伏罗希洛夫,P ·M · 沙波什尼科夫,r ·K ·朱可夫,以及各军区其它重要成员。 斯大林叼着烟斗,毫无表情地扫视着与会人员,好一阵没有说话。所有与会的 人员正襟危坐,不敢正面与斯大林对视,心里沉重地压抑着。谁也不知道这个会议 怎么开法,开成什么样子。战争是突然爆发了,而且来得如此迅猛,大家心中似乎 窝着一团火,却又强行压制着这团火。那就等斯大林发话吧。 斯大林似乎仍是往常那样沉郁和孤寂,仍然像往常那样从容不迫。但大家明白, 他的沉郁后面隐藏着钢铁般的坚毅。他略略看了看放在面前的几十份紧急军事报告, 终于发话了: “开会吧。战争爆发了。研究两个问题:怎么看?怎么办?” 事关重大,而斯大林说得如此平静,如此简约,并没有多余的话,仿佛平时研 究一般问题。这使与会者心情更加沉重。但这两个问题,简则简明,回答起来却是 很难。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肯第一个发言。 怎么看?一事实不是明摆着吗?在希特勒锐意进攻苏联的那些日子里,军事情 报机关早已获得可靠的情报,英美等国早已悄悄给苏联传过危险的警告,社会舆论 早在悄悄地议论。可斯大林同志,却是一昧不予理睬,一心要与德国继续保持友好 关系,尽量避免战争。结果,战争避免了吗?防卫的准备作好了吗?这责任该由谁 负?大家想着这些,但不能说,不敢说,只有在心底沉默。 “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些什么。” 斯大林慢慢扫视大家之后,平静他说,与会者更加郁郁不安。过去的大清洗, 有个“思想犯罪”的罪名,凡是与上级,与主要领导同志有不同意见的人,都有可 能被指责为“思想犯罪”,从而受到惩处。现在,斯大林竟说他看透了大家心中的 东西,这……太可怕了! 斯大林并没有追究的意思。他仍然平静地说: “昨天以前,我们在外交上与希特勒多次周旋,在政治上经济上和军事上作出 多种妥协,这是为什么?避免战争,推迟战争,争取和平。难道,这样作不对吗, 那么,战争违背我们的意愿,终于爆发了,这怎么解释?我看,道理很简单。我们 不是希特勒,希特勒的脑袋没有长在我们头上,希特勒的参谋部也没在莫斯科。有 什么办法?” 斯大林这番话,言简意赅,言之有理,与会人员不得不服。而且,这番话并没 有责备大家的意思,大家的压抑心理也就松弛多了。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纷纷声 讨起希特勒的滔天罪行来。 斯大林打断大家的话道: “现在不是声讨希特勒的时候。现在要研究的是,面对敌人的猖狂进攻,我们 怎么办。” 铁木辛科元帅发言了。他是苏军总司令,应该第一个发言。但他心情格外沉重。 他说: “德军来势很猛。由北向南,我波罗的海到里海的漫长国境线上,都同时遭到 了袭击。我军仓促应战,损失很大……” 斯大林看了看铁木辛科,问道: “防卫的命令不是已经下达了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看来,防卫命令下达得太迟了……我有责任。” 苏联的防卫命令,是昨天晚上才下达的。由统帅部而各军区,由各军区而各集 团军,由各集团军而各兵种以至到各师旅团营……在希特勒进攻前不到10 个小时 内,命令传递颇难,所以,不少苏军在接到防卫命令之前就被迫迎接突然的战事, 这就给敌人造成了可乘之机,给自己造成了很大被动。铁木辛科作为总司令,主动 承担这个责任,精神确实可佳。但真正的责任应由他一个人承担吗?还有这么多国 防委员、高级将领,而且还有最高统帅斯大林呀。 斯大林对责任问题没有表态。不知道他在心里是否能够作出自我批评。 但是,可以肯定,斯大林同志是不可能在口头上表示承担责任的。 这样的时刻,也没有必要让每个责任人表态。问题的关键是怎么办! “我们应该组织反击,坚决顶住希特勒的进攻!”少壮派将军朱可夫激愤地说。 他是去年底提拔上来的年轻干部,约莫40 多岁。 斯大林对朱可夫的回答很满意。遂问道: “朱可夫同志,说具体点,怎么反击?” 朱可夫道: “首先,我们必须稳住各个军区的防线,无论发生如何激烈的战斗,寸步不让! 第二,在稳住防线的基础上,加强后续部队的武装和调动,伺机反攻。” 铁木辛科叹道: “朱可夫同志的意见很宝贵,可现在艰难做到。审视当前军事形势,按照中国 孙子兵法,现在应该避敌之锐气,先作战略退却,然后才谈得到反攻,目前,一意 硬拼不是办法。” 伏罗希洛夫道: “铁木辛科同志的意见是有道理的。善用兵者必先避其锐气,硬拼没有出路, 我的意见是,面对德军的猖狂进攻,我们不应轻易放弃一寸土地。但从长远看,必 要的战略退却是少不了的伏罗希洛夫是苏联国内战争中成长起来的一位功绩卓著的 元帅,在全党全军中有很高的威信。他的话不无道理。 莫洛托夫道: “斯大林同志,可以考虑伏罗希洛夫同志的意见。” 大家发言的时候,朱可夫因惦着总参谋部的最新作战计划,加之参谋部随时有 人来请示具体事宜,遂有些坐不住,时进时出。 斯大林不满地道: “朱可夫同志,这是开会。你安心坐下来吧。” 朱可夫无可奈何,抱歉地道: “斯大林同志,实在对不起,你要求的最新作战情况正在汇总,新的防卫意见 也在草拟。我实在……” “好吧。你忙去吧。” 斯大林准允地说。 这里,与会者继续讨论怎么办这个问题。 众说纷坛。有说要加强兵力调遣的,有说须迅速考虑撤退计划的,有说须将军 事设施和重型工业向东疏散的,有说须全党动员全民动员的,莫衷一是,各有各的 角度,各有各的道理。 斯大林不愿意对每个具体问题表态。他的主要任务是如何总揽全局。同过去他 参加任何会议一样,他让与会者充分发言。最后,他才从各个发言者的观点中吸取 精华,拿出自己颇有独立见解而又台符民主原则的见解来,而且那意见十分简约。 此刻,斯大林在思想上已经形成了成熟的概念。时间很紧,他总结道: “同志们!大敌当前,大家必须明确几个基本概念。第一,战争爆发前,我们 争取和平的若干措施是正确的,无可非议的。没有这个争取和平、避免战争和推迟 战争,我们的防卫准备会更紧张,在这个问题上,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怎么骂我们, 我们仍坚持这一点。第二,战争爆发了,这是考虑眼下和今后问题的出发点。我们 的态度是,坚决抵抗,决不屈服!” 斯大林沉郁而坚毅的声音,在与会者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波澜。有这位志如钢铁 的沉着冷静的元帅,苏联不会垮,大家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对领袖的敬畏之情,以 及对敌人坚决抗争的无畏勇气。 斯大林深深吸了几口烟,从容地在桌子一角敲着烟斗——他要把已经燃尽的烟 灰抖出来。然后,他继续说: “第三,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我们的基本思路是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打回去。 当然,这有个战略撤退和战略进攻的问题。首先是要顶住。至于战略撤退……”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按照他的性格,没有什么撤退不撤退的问题,而且, 最好不要把战略撤退的问题一股脑儿抖出来,因为这很容易在军民心中引起不良反 映,以至兵败如山,不可收拾。他觉得应该回避这个概念,在回避的同时,正确地 处理当前不可避免的撤退问题。于是,他强调: “全党全军,任何人不得议论撤退问题!一切按照国防部的命令办。国防部命 令撤退,则坚决撤迟。国防部命令前进,则坚决前进。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这 就是当前全党全军唯一的准则!” 斯大林的几点意见,与会者心悦诚服。他们对元帅的专断和粗暴曾经有过意见, 有过顾虑。但在大敌当前的时刻,他们理解和原谅了自己的元帅。 而且,在当前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似乎元帅的专断和粗暴的特色反倒是特别需 要的,似乎与特别需要的刚毅和果断相通了。 是的。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不允许也不可能要书生气似的民主以及长时间的议 而不决。 果断!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人,在遇着危险的时刻,最需要的是毅然的 决断。哪怕这种决断有片面性,甚至错误。有决断比优柔寡断好,正确的决断比片 面的错误的决断好。斯大林此时的决断无疑是必要的正确的。 这时,朱可夫从总参谋部返回会议室。他带来了前线战况的紧急报告。 朱可夫报告说,西线的军事形势急剧变化。希特勒的第三坦克群和第四坦克群 从南北两翼形成铁钳,己从两个方面逼近明斯克。敌中央集团军像潮水般涌来,苏 军几个集团军陷入重围。其中苏军第11 师已在重围中动弹不得。前线其它部队伤 亡严重,但仍在继续顽强战斗,不久很可能在敌人重压下退却。如果明斯克一线陷 入敌手,则莫斯科将直接暴露在敌人面前。 明斯克!斯大林头脑里激烈地翻腾着明斯克这个地域概念。 “必须死守明斯克!”斯大林坚定地说。 这天晚上,莫斯科一连两次向各大军区发布了坚决抵抗的第2 号命令和第3 号 命令。同时,鉴于前线司令员缺乏作战经验,以至防守指挥混乱,斯大林决定派朱 可夫立即赶到前线去,担当统帅的代表,加强协调作战。 4 天以后,朱可夫从前线发回急电说,苏军虽然顽强抵抗,明斯克仍已落入敌 手。其中,在明斯克敌人重兵包围的苏军第3 、第1Q 集团军和第13集团军不得不 突围撤退。撤退中伤亡十分惨重。 斯大林听罢,忽地站起身来,严厉地道: “明斯克方面是谁在负责?” 铁木辛科见斯大林十分生气,小心翼翼地答道: “是巴甫洛夫中将——斯大林同志。” “是谁给他发布的撤退命令?” 沉默。没有谁发布撤退的命令。巴甫洛夫中将是因时制宜,不得不撤。 斯大林一掌击在桌子上。他那久久压抑的粗暴脾气又冒出来“擅自撤退,军法 处置!巴甫洛夫,立即撤职!” “斯大林同志……”铁木辛科想为自己的下属辩解,差点儿掉下泪来。 “铁木辛科同志,不必说了。”斯大林冷冷地说,“我懂你的意思。巴甫洛夫 必须马上调离方面军司令部!” 铁木辛科只好道: “好吧,斯大林同志。现在,接替人选尚难确定,我马上赶到前线司令部去, 接替巴甫洛夫的职务,重新把明斯克夺回来!” “不!”斯大林想了想说,“铁木辛科同志,你是总司令,你不能离开这里。 ——你通知朱可夫同志,一定要夺回明斯克!” “是!” 铁木辛科说着,急急转身要走。 斯大林连忙叫住他,要他抓紧把正在汇总的作战计划报上来。 铁木辛科刚刚出去,奠洛托夫急急进来报告几个外交上的棘手问题,主要是对 英关系、对美关系和对日关系处理的原则。斯大林没有立即表示意见。 最后,莫洛托夫问道: “关于国防委员会,是否马上发个文件,宣布成立?” 斯大林答道:“发!” 说着,用红色铅笔在国防委员会草拟名单上写了个大大的“发”字。 接着,莫洛托夫建议道: “为了引起外国方方面面的重视,我建议,斯大林同志——由你出面代表全党 全军发表一个电台讲话,一是表明我们的态度,二是动员人民起来抗敌。” 斯大林沉吟片刻,说道: “目前讲话,讲什么?怎样讲?我们连世界各国特别是英美主要大国的反映都 没收到,怎么讲?有什么针对性?” “我们不能保持沉默呵。如果元帅你不出面讲,恐怕不好斯大林道: “到时候,我会出来讲话的。——眼下,我看还是由你出面讲一下。在适当的 场合,向群众简要通报一下战事,表示一下政府抗战的决心,这就行了。” “我……行吗?” 莫洛托夫惶然了。 他觉得,他时时紧跟斯大林,却时时处处跟得困难,跟不上趟。有这个重大问 题上,斯大林把任务往自己肩上压,是信任,重用,还是别有想法? “就这么定了。莫洛托夫同志!” “好吧。”莫洛托夫无可奈何地回答。 斯大林说完,急急朝总参谋部去了。 他要到那里亲自听听前线的情况。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