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希特勒臭骂属将 朱可夫奔波“救火” 1941 年初秋,希特勒高兴到了极点,狂妄到了极点。他认为,在他的闪电般 的攻击下,俄国已经完蛋了。 这天,帝国总理府会议大厅拥挤地坐着总理府各部要员和机关僚属,希特勒在 这里主持所谓进攻俄国胜利进军报告会。报告人是他的特派新闻发布官奥托·狄特 里希。 希特勒踌躇满志地坐在讲台当中,左边是跛脚的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博士,右 边是秃顶的新闻发布官奥托·狄特里希。第二排坐着总理府其他要员。 此刻,狄特里希正对着麦克风洋洋得意地报告。 希特勒派他而没有派别人到前线司令部了解战况,如此荣宠差点儿使这个文痞 乐得昏了过去。他说他冒着生命危险奔波于各个战场,看到的都是胜利——伟大的 胜利。如此自我标榜一番之后,他开始从三个方面汇报他所了解的情况。 他说——“自从伟大的元首发布进军俄国的命令,我英雄的德军将士如离弦之 利箭,下山之猛虎,势不可挡,直扑俄国的防线,如入无人之境。其时,俄军如梦 初醒,仓促应战,乱成一团,有的俄军军官正抱着太太睡觉,连裤子也来不及穿, 就被我军送上了西天……哈哈!” 狄特里希把前线的细节说得绘声绘色,引得台下一阵狂热的嘻笑。他呷了口茶, 继续说——“最动人的是进攻的气势。天上飞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上排炮, 火龙齐飞,惊天动地。坦克集群,轧轧轧轧,蜂涌推进。后续部队,争先恐后,势 如狂潮。一时,炮声隆隆,火光熊熊,遍地硝烟,地动山摇,宛如火山地震,天塌 地陷一般。可想而知,那些仓促应战的俄军有多少上了西天。 “最惊人的是推进的神速。战役开始的头3 个星期,陆军元帅冯·包克的中央 集团军,36 个步兵师,15 个装甲师和摩托化师,从比亚利斯托克向前推进了450 英里,直抵斯摩棱斯克。——大家算一算,平均每天推进速度是多少,20 多英里, 有时竟达50 多英里。大家看看地图就知道,斯摩棱斯克是通向莫斯科的要冲,向 东离莫斯科只有200 来英里了。” 狄特里希说到这里,希特勒插话道: “1812 年,拿破仑进军莫斯科,就是走的这条道路。拿破仑失败了,我们却 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是的。”狄特里希连忙奉承说,“拿破仑是败军之将,而我们是胜利之师。 这是因为,我们有伟大的元首作统帅,有宏伟正确的战略决策和战略战术。胜利永 远属于德意志!” “元首万岁!” “德意志万岁!” 台下爆发出一阵狂热的呼声,狄特里希见他的报告效果不错,更加得意了。他 似感到有些燥热,遂用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继续提高嗓门讲道——“胜利的消 息多得很哪。北面一路,陆军元帅冯·李勃的集团军,兵力达21 个师和6 个装甲 师,往北穿过波罗的海沿岸国家,直抵列宁格勒;南面一路,陆军元帅冯·伦斯德 25 个步兵师,4 个摩托化师、4 个山地师和5 个装甲师,组成4 个集团军,神速 地向第聂伯河和基辅推进,富饶的乌克兰首府基辅垂手可得。 “目前已经形成这样的格局。北线,我军已经包围驻列宁格勒一带的好几个俄 国军团,正待瓮中捉鳖,一举歼灭;中线,只要拿下斯摩棱斯克,共匪老巢莫斯科 就将彻底粉碎;南线,拿下基辅已经不在话下。这样,用不了几天,俄军从北到南 就会彻底地全面地崩溃。由此,我们可以展望伟大德意志民族一个新的无限美好的 明天……” 希特勒一边听着,一边指指划划,得意地与戈培尔评着一张报纸。那是戈培尔 的徒子徒孙的杰作——报纸上画着一张漫画,画中一幅苏联地图,在德军坦克飞机 和大炮的追击下,斯大林、莫洛托夫和铁木辛科正仓皇地逃越乌拉尔山,苏联这几 位要员头大腿短,形象十分丑陋。希特勒对戈培尔指着漫画笑了一会儿,立即扬起 漫画大声插话道: “大家看吧。这幅漫画最简明最生动地说明了这场战争的形势。这就是艺术的 魔力。——你们都去买份报纸看看。” 这位在维也纳作过低劣广告画的流浪汉,今日又借机吹嘘自己的艺术眼光了。 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他那不可战胜的神话。 也不管狄特里希是否报告完毕,希特勒站起身来,指手画脚地讲话了——“可 以肯定,过不了几天,列宁格勒也罢,莫斯科也罢,基辅也罢,在我强大铁拳的捶 击之下,都将变得粉碎。 “我已向三军发布严格的命令:列宁格勒或莫斯科方面即使提出投降,也不得 予以承认。 401 “圣彼得堡(列宁格勒)必须从地球上消失。一旦苏俄被推翻,这种带着 共匪色彩的城市的继续存在无重要意义。我军的目的在于包围这些城市,用炮击和 连续不断的空军轰炸,把它夷为平地! “总之,把这个城市接管过来的任何要求都不予考虑。全市居民的生存和供应 食物的问题,不能由我们解决。我们对这样的大城市的人口,连一部分也不想保留。” 希特勒满口狂言,唾沫横飞。最后,他对着讲桌猛击一拳,狂啸道: “今天我宣布,毫无保留地宣布,东方的敌人已被打垮,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元首万岁!” “德意志万岁!” “……” 台下又爆发出一阵暴风雨般的狂热的欢呼声。 这天晚上,就如何彻底消灭苏俄,希特勒与他的将领们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已经狂热到极点的希特勒,仿佛突然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不禁勃然大怒。 其时,希特勒那间阴森的办公室里坐着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和最高统帅部的哈 尔德、约德尔、凯特尔等要员。 办公桌上摊着一张苏俄地图,上面用醒目的箭头标着进攻路线和目标。 事实明摆着。德国的强大战争机器,已经碾碎了苏联西部大片土地,下一步的 进攻目标是列宁格勒、莫斯科和基辅了。从北到南,这三个目标解决了,整个苏联 也就彻底垮了。这样,苏联的选择只有两条:或者投降,或者像漫画画的那样,越 过乌拉尔山,逃到西伯利亚去喝西北风。 问题是这三个目标如何解决,谁是解决的重点。 “你们说说吧,怎么办?” 希特勒一边看地图,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其实,他心中早已有数。他要看看将 军们想的合不合自己的心意。 勃劳希契和哈尔德早对这个问题商量过几次,取得了一致意见,但谁也不愿首 先发言。他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沉默了好一会儿。 “哈尔德,你先说。”希特勒道。 哈尔德避实就虚,说道: “我先说说情况吧。在北线,伏罗希洛夫的六七十个师已被我们包围在列宁格 勒;南线,布琼尼的南方部队已经溃散,基辅垂手可得;中线,守卫莫斯科的铁木 辛科元帅所率苏联最后一支完整的军队,已经陷入我军在莫斯科城下所设的两个钢 铁包围圈中” “那么,怎么办呢?”希特勒问。 “三个目标都要拿下来,这是肯定的。” “重点呢?重点放在哪里?” 希特勒摆出最英明的战略战术家的派头,居高临下地问,仿佛在考一位刚刚入 伍的下士。 哈尔德嗫嚅地道: “我和勃劳希契将军商量过,认为莫斯科应该是我们全力以赴攻击的重点。” “为什么?” 哈尔德为难地望了望勃劳希契。希特勒也把眼光投在勃劳希契脸上。 勃劳希契很不自然地解释说: “之所以要把攻击的重点放在莫斯科,这是因为:首先,莫斯科是苏联的心脏。 莫斯科的陷落,在政治上和心理上将产生强烈的震动。也就是说,莫斯科一垮,苏 联就彻底垮了,苏联的人心就彻底散了;第二,莫斯科是俄国交通运输的枢纽。拿 下莫斯科,苏联不仅要失去一个主要的军火来源,而且后方的兵员和供应也不能运 到前线,各个前线就要因此而削弱和崩溃。” 希特勒傲慢地踱了几步,突然问道: “这是你们司令部的意见吗?” “是的,元首。前线将帅包克将军、古德里安将军也很赞同。” “目光短浅,打胡乱说!”希特勒一下子站住了,目光犀利地盯住两个下属。 “现在,敌人知道我们要重点进攻莫斯科吗?” “是的,元首。”勃劳希契说,“现在,敌我双方都把莫斯科视为攻防的重点, 这是必然的。种种情况表明,俄国的主力现在正集中在莫斯科前沿,以图全力保卫 首都。在斯摩棱斯克正东,50 万苏军突破了包克的双重包围,正在挖壕据守,以 阻止我军进一步向首都进发。总之,这样一来,俄军兵力的重心已经摆在我中央集 团军的面前。” “对啦,情况非常明白,结论也非常清楚。”希特勒胸有成竹地说,“面对这 种情况,我们应该避实击虚,声东击西,出奇不意,这才是上策。也就是说,要用 相当的兵力向莫斯科施加压力,而把重点放在进攻基辅。” “拿下基辅并没有多少战略意义。”哈尔德说。 “我早说你们鼠目寸光,眼光短浅,果然不错。”希特勒说,“基辅是什么地 方?俄军的战略要地。我们夺取了基辅,就等于占领了整个俄国的产粮区,占领了 他们的工业基地和外高加索的石油产区。这样一来,俄军就等于彻底断了口粮,那 么,列宁格勒也罢,莫斯科也罢,也就不攻自破了。” “元首!问题恐怕不这么简单。”勃劳希契争辩说,“我军当务之急必须首先 拿下莫斯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就我军实力而言,已远远超过俄军三倍。 以三倍之师,获取俄国心脏,是一场非常值得的决战……” “不不!”希特勒固执地说,“你们的作战建议完全不合我的意图。你们—— 可以说,完全不懂战争。战争——懂吗?这是一门艺术!” 勃劳希契见希特勒如此狂妄自大,如此训人,也不禁火了。这位一向紧跟元首, 在主人面前唯唯诺诺的下属,过去一直未敢发火。可这一次,脾气却倔了起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我的元首!” 哈尔德见势不妙,忙劝道: “也许,元首的意见是对的。” 勃劳希契见哈尔德见风使舵,极不满意地白了他一眼,气愤地道: “好吧,我保留我的意见。你们愿怎么办,办去罢!” 希特勒见勃劳希契如此大胆顶撞自己,重重一拍桌子,骂道: “你他娘的死脑筋,木头人。我怎么相信了你!让你在总司令这个位置坐着! 去呀,去打莫斯科呀!” 希特勒一顿臭骂,勃劳希契顿觉五雷盖顶,头昏眼花。他本来就有的心脏病又 犯了,立时脸色苍白。最后,只好有气无力他说: “我要求解除我的总司令职务。” 希特勒一听这话,更加愤怒: “好哇。你滚,立即给我滚!” 勃劳希契拖着抱病的身子,灰溜溜地出去了。 希特勒略略平了平怒气,对哈尔德道: “就这么定了。通知前线各军,重点进攻基辅,务必全胜!当然,对莫斯科也 要同时攻击。” 帝特勒在穷兵黩武方面,格外狂妄专断。他自视为全世界第一流的百战百胜的 军事战略家。他一专横起来,什么人的意见都是很难听进去的。 405 晚餐之前,就进攻重点问题,善于逢迎拍马的凯特尔也和希特勒闹了纠纷, 受到臭骂。 此刻,凯特尔在办公室闷闷不乐,眼睛死死盯着放在面前的那把左轮手枪…… 他准备自杀。 眼急手快的约德尔忙将那把手枪挪开,劝他对元首的侮辱继续忍受下去,一直 忍受到最后一刻。 凯特尔突然站起身来,气愤地道: “战争,战争,他懂个屁!——约德尔,你是知道的,他的专横给我们部队带 来了多大损失。攻打法国时,我们已经把英法联军的几十万人困在敦刻尔克,只要 我们再前进一步,就可以把几十万人赶进大海全部淹死。可正是这个关键时刻,他 竟下达了那个停止前进的命令,结果让几十万敌人从手下溜掉了。你说气不气人!” 凯特尔滔滔不绝地诉说元首用兵的错误,越说越气愤。 “就说这回进攻俄国吧。我们的重兵已经取得进攻莫斯科的主动权,他却要我 们分兵攻打基辅。这这……这就是我们的天才的元首。他懂个屁!” 约尔德向来与凯特尔要好。他一面劝着凯特尔,一面叹口气道: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算了吧,凯特尔。” 凯特尔仰天长叹: “他甚至骂我们陆军司令部里全是一批脑袋已经过时、理论变得陈旧不堪的人。 不能忍受!闻所未闻,奠此为甚!” 重兵交会,水火难容。势如惊雷,猛似狂潮。 苏德之战,无论是列宁格勒之战、莫斯科之战,还是基辅之战,敌我双方都是 集团军群的大行动,都具有某种决战的性质。加之一方锐意进攻,一方坚决抵抗, 这就决定了战役的空前规模和空前激烈。而且这样的战役,敌我双方在事前都不可 能有从容的准备和详细的攻防方略,仅仅凭借的是大势的分析。这对任何军事家来 说,都是一道只有靠实践来解决的难题。 当希特勒与他的将领们为进攻重点争论不休时,苏联最高统帅部已经理所当然 地把莫斯科作为防卫重点。为此,铁木辛科和朱可夫命令在明斯克——比亚威斯托 克被围的苏军猛烈突围,尽最大努力牵制德军。乘此机会,则把大批苏军集结到斯 摩棱斯克周围地区,沿德涅伯河往南到洛耶夫,组成捍卫莫斯科的第一道防线。同 时,抽调布琼尼指挥的预备队组成的集团军共28个师,以及从内地军区抽调的第2 战略梯队前来增援,在主要防线以东130 英里至150 英里一带,组成第二道防线。 这两条防线的责任由铁木辛科承担。 朱可夫则在北线、中线和南线几个大的战场之间周旋协调。他像“救火员” 一样,哪里紧急就赶到哪里强化指挥。 在那段生死攸关的日子里,斯大林作为最高统帅部的统帅,总是日日夜夜密切 注视着各个战场的战况和各位主要将领的指挥情况,巴望着顶住敌人,取得胜利。 他发现,能够经受住现代战争考验的将帅,除伏罗希洛夫、布琼尼,沙波什尼 科夫等老帅外,主要是朱可夫和钦木辛科等少壮派将领,于是许多最艰巨最复杂的 作战任务便历史地落在了他们的肩上。虽然他和这些将帅之间,有时争论得很不愉 快。 这年9 月,经过一系列的突击与反突击,大致形成了决战前夕的某种短暂的相 侍不下的局面。北线,伏罗希洛夫的集团军虽然早被德军包围在列宁格勒,虽然突 击和反突击不断发生,却是彼此无可奈何,谁也吃不掉谁,一直僵持着;中线,针 对敌人进攻莫斯科的意图,铁木辛科和朱可夫在完成两条战线部署的过程中,曾作 过若干艰苦的反突击,双方互有胜负;南线,基辅的红军被敌人重点包围,德军以 绝对优势兵力大举进攻,基辅在艰苦的抵抗中终于陷落。 基辅的失守似乎表明了希特勒的正确,希特勒为此十分得意。但从军事角度讲, 希特勒又犯了一个大错误。重点攻占基辅,则削弱了对莫斯科的攻势。结果,当希 特勒洋洋得意地重新集结重兵进行莫斯科的决战时,苏军已经设置了两道坚固的防 线。而且,可怕的莫斯科的冬季开始来临。但事己至此,双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莫斯科决战势在必行。 于是,1941 年10 月开始,一场规模巨大的大决战在莫斯科地区激烈地展开 了…… 莫斯科大决战前夕,敌我双方僵持了很久的北线险象环生,近又严重告急。 “斯大林同志——”伏罗希洛夫在电话里报告说,“敌人已经绕过卢加河一线, 进入加特契纳地区,一步步向列宁格勒逼近。而我们只有一些零散的部队守卫在德 军和列宁格勒之间。日前,敌人已经开始紧缩钳形包围,在大批飞机坦克配合下, 咄咄逼人地向城区进攻。眼下,整个城市危在且夕。 请务必快速加派增援部队……” 听得出来,伏罗希洛夫有些惊慌失措。而这时,又有关于伏罗希洛夫企图自杀 和准备逃跑的谣传。对此,斯大林十分担忧。 列宁格勒是彼得大帝在1703 年建立的俄国西方的“窗户”。200 多年来一直 是辽阔的俄罗斯帝国的首都。正是在列宁格勒(旧称彼得堡),列宁领导的布尔什 维克,在1917 年11 月从临时政府手中夺取了政权。尔后,这座古城日益繁华, 已经发展成为苏联西北的重要军事港口和工业中心、文化中心。斯大林认为,这座 被称为无产阶级革命摇蓝的城市,无论如何不能丢失,就是用胸膛也要挡住敌人的 进攻。可是久经沙场考验的经验丰富的老帅伏罗希洛夫也抵挡不住了,这如何是好? 为难之中,斯大林又想到了朱可夫。 同斯大林一样,朱可夫也是出身于贫苦农民家庭,也是穷鞋匠的儿子。 朱可夫从17 岁参加沙俄军队以来,身经百战,十分骁勇。他是一个标准的军 人,军容整齐,军纪严明,遇事果敢,行动敏捷。他也是在苏联最早倡导建立机械 化部队的重要军官之一。 这位45 岁的将领和铁木辛科一样,几乎是斯大林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敢说敢 为,有时脾气很倔,无论是斯大林还是其他老资格的将帅,凡是他觉得不对的,敢 于直说。——对这一层,斯大林颇为不快。但值当今急如星火的用人之际,也难求 全责备了。 9 月12 日,斯大林召回了正在前线“救火”的朱可夫。当他风尘仆仆地赶到 斯大林的办公室的时候,斯大林正在紧张地审视地图。 “斯大林同志!大将朱可夫向你报到!”朱可夫严肃地行了一个军札。 “辛苦了,朱可夫同志!——坐下。”斯大林平静地略略带点儿温和地说。 接着,他指着地图向朱可夫介绍——北线很糟,伏罗希洛夫连连告急。 德军已经拿下列宁格勒城外许多据点,切断了铁路交通…… 朱可夫一边审视地图,一边听着。他明白,他这个“救火员”又有新的任务了。 “斯大林同志,有任务请你吩咐。为国效劳,万死不辞!” 斯大林感动了。他本是一个感情不易外露的人,此刻却重重地拍着朱可夫的肩 头,微微苦笑了一下,坚决地道: “我决定,解除伏罗希洛夫的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职务,委任你担任列宁格 勒方面军司令员!” “这……”朱可夫不禁惶惑。 “怎么?不愿意?” “不!斯大林同志。伏罗希洛夫是老帅,又是你多年的老战友……他并没有什 么过错。” 斯大林背着左手,叼着烟斗,深深吐了一口烟雾,说道: “用人之际,急如星火,遑论资历!就这样定了。” “那……老帅他怎么安置?” “让他担任国防委员的职务。” 朱可夫明白,这是个明升暗降的好办法。 “就这样。你明天出发,务必死保列宁格勒。否则,唯你是问。” 斯大林目光锐利地盯着朱可夫。 “坚决服从命令!” 朱可大知道,这是一项多么艰巨的任务,他用一个端正的军礼表示自己的决心, 再没有说什么,行礼之后,一转身,急急地去了。 第二天早晨,一架L1—2 型飞机在一架歼击机的保护下,从莫斯科的伏努科机 场起飞了。飞机上坐着前往列宁格勒上任的朱可夫和他亲自挑选的军官——霍津、 科科佩夫和费久宁斯基。 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部设在城内斯莫尔尼宫。朱可夫和伏罗希洛夫在一种十分 难堪的场面下办了交接指挥权的手续。当他们双方在情报和作战地图上签字以后, 伏罗希洛夫什么话也没说,随即,带着他的大部分参谋人员上飞机飞回莫斯科去了。 朱可夫很快把这种难堪丢在脑后,赶紧找尚未走的其他属员和各军将领了解情 况,一连几天紧张的工作,使他对列宁格勒防御的现状和改进防御的方法有了粗略 的认识。 接着,朱可夫以他素有的雷厉风行的作风,大刀阔斧地调整防御力量,建立防 御梯队,动员全市军民在城市周围和城内构筑各种纵深防御工事,诸如防坦克战壕、 交通壕、铁丝网、炮兵掩体、装甲火力点、防坦克障碍、菱形拒马,等等。 很快,全城防御设施大大改观。市民们组成了若干民兵师团,协同正规军作战。 这样,整个列宁格勒变成了一座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钢铁之城,克服了前段防御中 的某些混乱和薄弱。 面对德军的猖狂进攻,朱可夫和全市军民同仇敌忾,一面顽强防卫,一面相机 反突击。经过若干反复激烈的较量,至10 月初,德军攻入城区的计划被粉碎了。 而且敌人一度得手的城外许多重要据点也被红军夺了回来。 列宁格勒一直没有失守。这是一个不小的胜利! 随着战争的进程,希特勒为集中兵力攻打莫斯科,不得不从北线抽调机械化部 队。 这样,列宁格勒最危险的日子宣告结束。 北线相对平静下来,中线却越来越紧张了。这时,敌我双方都把重兵集中到了 一个点上——莫斯科!莫斯科! 规模巨大的莫斯科保卫战正在加快准备……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