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美国空军司令斯特莱梅耶的忧郁,失去了空中优势。忽如一夜强大起来的中国 空军。 4 月的东京是樱花的世界。 顺治大楼沐浴在春光和鸟语花香中。 美国远东空军司令员斯特莱梅耶,用修长的手指习惯性地梳理着他那颇有学者 风度的头发,一下接一下,不轻不重,很有节80 奏。 杯子里的水早凉了,吃药的时间已过,卫士不敢打扰他。 医生再三提醒他不宜情绪波动太大,他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了这种折磨。 对此斯特莱梅那自己也不清楚。他是个修养不错的人,温和,不易怒,对控制 自己的情绪,他充满信心。 进入1951 年1 月以后,他的情绪开始大幅度地升降。每次他的副手,远东空 军副司令员,第5 航空队司令帕特里奇将军走进顺治大楼,他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美国官方撰写的《朝鲜战争中的美国空军》记载着这一时期的战况: 总之,无论天空还是地面上,一切迹象均表明: 1951 年4 月将成为朝鲜战争 中决定命运的一个月,帕特里奇将军说从他自己这方面来考虑,在任何时候担心共 军会发动一次全面的空中攻击。因此,他在3 月31 日向他属下所有的联队长警告 说,“目前的世界紧张局势表明,我们应该采取一切可能的行动来应付突然的空中 攻击。”4 月上半月所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能使我们有乐观的理由。4 月12 日在 鸭绿江上空进行的空战中,米格飞行员显示了他们日益熟练的技术。在以后有几天 里,F —86 的飞行员评论说,米格飞行员的技术正在提高。他们是积极主动的, 并且有决心把飞到家门口的F —86打回去。他们表现出良好的训练素养,和日益提 高的飞机编队技术。共军的飞行员在4 月16 日和18 日的空战中,互相掩护得非 常好,以致于F —86 的飞行员未能击落任何敌机…… 斯特莱梅耶伸手抓住两粒白色药片,吞了一口凉水,将药送下。电话铃响了, 他未理。双手交叉抱臂,移步至窗前。 卫士知道斯特莱梅那的习惯,他喜欢以这种姿式站在窗前俯视裕仁天皇宫里的 庭院,现在庭院里所有的樱花都在怒放,深红、粉红、雪白、色彩斑斓形态各异婆 婆娑娑在轻风中摇曳,从上面81 望去,恰似悬浮在低空中的彩色云团,轻轻漫漫 飘飘逸逸,偶尔一阵大风掠过,欢笑一般洒落一层花瓣儿,好不潇洒。 斯特莱梅耶没有为樱花动容,确切地说,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唐诗名句“年年 不带看花眼,不是愁中即病中”,斯特莱梅耶没有看花的眼,他既在病中又在愁中。 朝鲜战场的严峻使白宫骚乱不安,杜鲁门总统和其他华盛顿要员在3 月份便开 始筹划朝鲜停火停战协定。麦克阿瑟对这种“绥靖主义”、“投降政策”愤怒至极。 不管他本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决心要拆杜鲁门的台了。3 月24 日,他发表了不 同寻常的声明,他丝毫不加掩饰地说:“如果联合国决定放弃战争限制在朝鲜的容 忍态度,把军事作战行为扩大到它的沿海地区和内陆基地的话,那必将会使赤色中 国面临极大的危险。”这一声明使华盛顿大为吃惊。麦克阿瑟公然的反抗行为是对 总统和宪法权威的挑战,对参谋长联席会议的藐视。 同一月里,麦克阿瑟又点燃了另一枚炸弹的导火索。他在给约瑟夫·w ·马丁 的复信中又一次叫嚣扩大朝鲜战争:“如果我们在亚洲把这场战争输给共产党,欧 洲的陷落就不可避免,而如果我们赢得这场战争,欧洲就完全可能避免战争,保住 自由。我们必须要赢,胜利不是别的东西可以代替的。”麦克阿瑟又一次令世界震 惊。 杜鲁门和华盛顿的军政官员再无法容忍麦克阿瑟这种病态的疯狂了,麦克阿瑟 作为功勋军人的历史已经告终。4 月11 日,杜鲁门解除了麦克阿瑟在朝鲜战争中 的指挥权。 斯特莱梅耶是深受麦克阿瑟器重的人,他和蔼谦逊的外表与麦克阿瑟是那么不 同,而内心深处却有着与麦克阿瑟十分相似的傲慢和对功勋不惜任何代价的疯狂追 求。朝鲜战场上,任何地面指挥官对远东空军的指责,或者是一些善意建议,都会 在他那极具魅力的微笑后面,得到回敬。 眼下,时局纷乱多变,斯特莱梅耶脸上再没有微笑了,他立在窗前,就那么双 手抱臂,看了几个钟头的樱花。 不久,美国空军不得不承认:“由于联合国飞机不能在朝鲜西北部与共军飞机 在同等或近乎同等的地位上作战,因此远东空军便完全主动尽量避免使其部队进入 称为米格走廊的地区。然而,这种方针实际上是默认了共军在这个重要地区内拥有 空中优势。这个地区的重要交通线目标没有遭到轰炸,共军的空军日益强大联合国 军从其所获得的一系列综合敌情报告中,最令人吃惊的一份是关于在中国及满洲日 益壮大的空军总实力方面的报告。中国空军在1950 年12月的时候,有650 架作战 飞机,以后每月都有增长,到1951 年6 月它即将拥有1050 架作战飞机。每个月 都有更多的后掠翼的米格—15 战斗机交了货,因此,到1951 年6 月间,中国就 将拥有445 架这种第一线飞机。 联合国军从东京收到的其它情报得知:在大邱的第5 航空队指挥所里注视着共 产党空军的活动。虽然有一个分遣队的F —86 于1 月14 日回到大邱,来试验它 们攻击地面的能力,但是帕特里奇没有距鸭绿江很近的机场,以便使F —86 能够 重新进行反航空兵活动。去年12 月,第5 航空队曾经有一次请求远东空军派遣B —29 去轰炸新义州机场,但是,远东空军暂时不考虑进行这样的轰炸。1 月20 日,帕特里奇请求詹姆斯·E ·布由里格斯准将派B —29 去轰炸平壤,原轰炸指 挥部司令欧唐奈耳已离任返国,布里格斯准将于1 月10 日接替他担任该职务。布 里格斯准将认为,只要第5 航空队能派出战斗轰炸机去压制平壤的高射炮,轰炸机 指挥部是愿意安排这次轰炸的。轰炸平壤的计划正在制订的过程中,艾舍里·B · 派克德上校明显地提出了他所指挥的第27 护航战斗机联队愿意去攻击新义州机场, 第27 联队打算派出8 个F —84 小队,每一架飞机都装载最大量的弹药,但外部 不带炸弹或火箭,83两个小分队去俯冲扫射新义州机场,而其它小分队则在上方担 任高空掩护,第5 航空队批准第27 联队于1 月23 日执行此任务,轰炸机指挥部 也预定在这一天出动轰炸平壤。 1 月23 日清晨,平壤的天空霞光灿烂。第27 护航战斗机联队的30 架F — 84 型雷电喷气式战斗机从大邱的钢板跑道上起飞,编成战斗队形向北飞去。当F —84 到达新义州上空时,F —84 飞机与30 架米格机进行了30 分钟激烈的空 战。结果2 架飞机被打下去了。远东空军希望能够在朝鲜西北部所保持的空中优势 的程度日益减弱。截此,帕特里奇将军打算将他的喷气式飞机联队撤出朝鲜。所以 第5 航空队转场到日本的计划继续进行,而且第49联队于1 月26 日撤至日本筑城, 但在大邱仍然留下一个加油挂弹分遣队,为临时驻在该地执行战斗任务的F —80 飞机服务。在1 月底以前,派克德上校将所有第27 联队的部队全部从大邱撤走, 把F —84 飞机集中在板付。第5 航空队所有喷气机都疏散到日本南部以后,不得 不通知远东空军说,要想在朝鲜最西部活动的B —29 进行护航已不是那么容易的 事了。 2 月间,第5 航空队在一般的情况下避免在朝鲜西北部进行空战。志愿军的飞 行员在清川江与鸭绿江之间地区内占了几乎是绝对统治地位,第5 航空队的人把这 个地区称为“米格走廊”,这一名称在整个朝鲜战争期间一直被沿用着。尽管如此, RF—80 型照像侦察机还是继续有时单独地在RF—80的护送下冲到鸭绿江地区,拍 摄中国共产党空军活动的照片,但是,在2 月份当中,至少有四次活动的结果是悲 惨的,侦察机遇到了米格机群的攻击。 每一次,那些侦察机飞行员都仅仅是幸免于被米格击落。由于采取了谨慎的战 术,再加上所发现的米格式飞机中实际上只有四分之一左右企图攻击他们,这才使 得远东空军在2 月份的空战中没有遭到重大损失。 斯特莱梅耶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四周很静,这正好有利于84 他的思维,那 个令他头疼的问题又浮在他的眼前。 由于在2 月间联合国军飞机不能在朝鲜西北部与共军飞机在近乎同等的地位上 作战,因此远东空军便完全主动地尽量避免使其部队进入被称为“米格走廊”的地 区。然而,这种方针实际上是默认人民志愿军在这个重要地区内拥有空中优势。这 个地区重要交通线目标没有遭到轰炸,志愿军的空军也日益强大。为了朝鲜西北部 能够重新进行空战,第5 航空队必须将其喷气式战斗机调回朝鲜,而且最好驻到原 来的水原和金浦基地。水原机场破坏得太厉害了,以至不能作为F —86 的临时性 基地。虽然F —86 于2 月22 日从大邱起飞开始了空中战斗巡逻活动,但是,到 此刻为止他们还不能飞到比平壤更北的地方。 布里格斯准将急于重新恢复对朝鲜西北部的桥梁目标实施轰炸,因此他规定轰 炸机指挥部的第98 轰炸机大队在3 月1 日轰炸米格走廊内的目标,由第5 航空队 派出22 架F —80 为轰炸机护航。3 月1 日早晨,担任护航的F —80 准时到达 了预定的会合点,但是,从日本起飞的18 架B —29 遇上了事先未料到的逆风, 因此到达会合点的时间过晚,F —80 不久就不得不放弃护航返回基地。这样一来, B—29 就没有护航的飞机了。当他们向定州附近的高句宁桥梁目标投弹之后不久, 就遭到9 架米格截击机的攻击。B —29 当即改变为密集的防御队形开始返航,但 它们毕竟不是高速喷气式飞机的对手。虽然B —29 的射击员击落一架和击伤了两 架志愿军的米格飞机,但是,那些勇敢善战的米格飞行员击伤了B —29,其中有3 架伤得很厉害,以致于不得不在南朝鲜作紧急着陆。当第5 航空队的军官们看到那 些受了伤的B —29 摇摇晃晃地在大邱着陆的情景时,他们比以前更清楚的认识到 :他们必须采取更加有力的措施,以期在朝鲜西北部重新获得空中优势。 截至3 月的第一个星期为止,水原机场还只不过是一条浸在一片泥泞里布满弹 坑的混凝土跑道而已。由于没有滑行道,因此85 当其他飞机正着陆时,F —86 飞机不得不也在跑道上滑回来。又由于没有被破坏的使用跑蹑过于狭窄,所以F — 86 就必须一个跟着一个地着陆,这样后面的飞机就有进入前面飞机的喷气流的危 险。情况虽然如此,但是战术形势要求F —86 进驻水原,而它们也就这样做了。 3 月6 日,第334 中队开始以水原为中途机场飞往鸭绿江一带进行巡逻。4 天以后, 在水原修好了少量的停机坪并搭起了一些帐篷,第334 中队就转场到了水原。此时, 第336 中队也从日本来到大邱,每一天都把F —86 临时飞往水原参加鸭绿江的巡 逻活动。 虽然第4 联队在F —86 恢复了在鸭绿江地区的巡逻,但是,它们一般都是在 对敌机有利的情况下被迫投入战斗的。 3 月末,规模巨大的、决定谁将占有朝鲜西北部天空的空中战斗正在酝酿之中。 虽然对这些目标的轰炸因鸭绿江的封冻而延期执行,但是,远东空军轰炸机指挥部 仍然要负责破坏几个横跨鸭绿江的大桥。在这些桥梁中,新义州的鸭绿江桥最为重 要,它完全处于以安东为基地的米格式飞机的保护之下。如果速度慢而且易受到攻 击的B —29 要想在强大的空中抗击力量的面前能够成功地进行轰炸,那么B —29 就需要第5 航空队所能提供的最强大的兵力来进行掩护和护航。 夜色渐渐地暗下来,斯特莱梅耶感到心头很沉重,他怎么也想不通,共产党中 国几乎一夜间就成了世界空中强国。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