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毛泽东亲自挥笔:向空三师祝贺!王海、王海大队蜚声中外。 1951 年5 月,北京。 1 日清晨,熙熙嚷嚷的人群涌向天安门广场,他们手持鲜花、彩带、标语牌, 欢欣鼓舞地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后的第二个“五·一”国际劳动节。 广场上,庄重竖立着马、恩、列、斯的巨幅画像。最惹人注目的是谴责美帝国 主义侵略朝鲜战争的讽刺画。杜鲁门手持炸弹,口含匕首,一副魔鬼凶神的样子。 100 多万人在天安门广场东西长安街汇成欢乐的海洋、力量的海洋。 上午10 点,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出现了。这是一个象征和平的神圣之 门,他在这里检阅“五·一”游行队伍。毛泽东的身体很好,在最近的几个月里, 他一直在这附近的一所小房子里进行活动,从未停止对朝鲜战争的研究,在这里他 和他的顾问们一起已经将兵布置到三八线附近。 朝鲜战局又是如何呢?从朝鲜归来的波兰大使的报告中可知一切。报告中说: “朝鲜的现状十分可怕,据他的估计,有85%以上的北朝鲜房屋被毁坏,平壤成了 一片废墟,人们生活在地洞、地窖之中,但是,北朝鲜人士气高昂,他们比任何时 候都更富有战斗精神。所以,我满意地认为美国人不可能取得军事上的胜利,尤其 是中国空军成为一个重要因素以后。”那么,“一个重要因素”指的是什么呢?就 是由俄国的米格式飞机组成的空中“米格走廊”。 虽然第一次春季攻势受挫,毛泽东还是下达命令,进行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的 战斗。在5 月的第一周,美国飞机报告说,在敌后发现了近4000 部车辆,其中一 半以上车头朝着南方。这一消息吓坏了范佛里特的情报处长詹姆斯·塔肯顿,他劝 范佛里特取消了“狂暴作战”计划,并通知李奇微,在未来的72—96 小时内, 敌人将要发起攻击,参加进攻的兵力包括9 个师的中国军队和三四个师的北朝鲜军 队。大约有10 个师的中朝军队随后发起第二次进攻,以增援主攻部队向汉城推进。 范佛里特坚信,他的新防御线“无名线”坚不可摧。 李奇微致电参谋长联席会议,在他看来,对美军发动这样两次进攻是自取灭亡。 中国军队怎么可能翻山越岭,以那么长的补给线发动一场重大的军事进攻?事实上, 李奇微错了,身经百战而不衰的毛泽东神机妙算,毛泽东打算在“无名线”上消灭 阿尔蒙德的第10 军,然后便挥师南下至原州,再折向西部的水原。这个计划比范 佛里特和李奇微所料想的还要大胆。该计划一旦成功,那么,釜山将门户洞开。朝 鲜战争的胜利就牢牢握在毛泽东的手中了。 有关资料这样记载了那次不同凡响的战斗:5 月16 日,天气阴沉沉的,满天 乌云使得侦察机无法飞越前线进行侦察活动。整个下午,中国前线部队神不知,鬼 不觉地派出了它的穿插部队,9 个师的中国军队以及4 个炮兵团被悄悄地部署在华 川水库以东靠近杨口的地方,准备对韩国第5 、7 、9 师发起主攻。 黄昏时下起雨来。几小时后,进攻开始了,中、朝军队约17.5 万人发起冲锋, 军号震天,炮火闪烁,当时,范佛里特准备迎击首次进攻,但不是在偏远的东部, 他的防务重点在汉城前面的西部地区。不过,更为糟糕的是,在东部有个军的指挥 官为了防区管辖权的问题,刚刚经历了一场纠纷。韩国第5 师和第7 师占据了阿尔 蒙德第10 军的右翼,而其右邻是韩国第9 师,该师属于刘载兴准将指挥的韩国第 3 集团。对9 师来说,唯一的补给线是一条山路,这条山路在转回到韩国第3 集团 防线之前,有几英里的路线婉蜒在第10 军的防区内。韩国第7 师的指挥官对这段 短短的入侵线路并未提出异议,但是阿尔蒙德则不顾刘载兴的恳请,坚持要控制这 一狭窄的地段,并且命令刘的一个营保卫山路所经过的那个向外出的地区,这条山 路是一条退往其防线的道路。 那天夜晚,中国军队钻了这个在韩国7 师和9 师之间的空子,他们发现,这要 地几乎没有什么军队防守。几小时后,中国军队便出现在刘师的背后,现在,他面 临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部队被切断补给线的问题,而且还不得不仓促应战,他简直一 筹莫展。到第二天结束时,阿尔蒙德的右翼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暴露了“无名 线”的后方,并且威胁到阿尔蒙德自己的第2 师。 5 月20 日,由于雨水和山区地形的原因。霍格的进攻受阻。在这一天里,李 奇微走访了第8 集团军的每个军和师的指挥部,并走访了前沿阵地。他对4 个韩国 师的仓皇撤退极为恼怒,命令韩国参谋长钟日昆将军解散他的第3 军团。李奇微走 了,他不知道钟日昆是否还能重新组建起他的部队。 带着满腔恼怒的李奇微于那天夜间离开朝鲜前往东京,一到那里,他就给参谋 长联席会议发去电文:“我走访了所有美国军。师,还有韩国第1 师,我希望你们 为了崇高的精神,并为在战斗中把这种精神发扬光大,通令嘉奖所有这些军队。” 4 个韩国师的表现令人失望,这一点也十分明显,“我们正在继续努力以挽回这种 糟糕局势。”灰暗中,李奇微合衣躺在沙发上。 朝鲜战争进展到1951 年6 月,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经过五次战役, 已把“联合国军”和南朝鲜军队打退到“三八线”附近,并把战线稳定在这一地区。 6 月10 日,美方被迫同朝中方面开始停战谈判。 显然,谈判是假,战争是真。美方范佛里特一边在谈判桌上轻描淡写他说着外 交辞令,一边却在暗中部署空军多次向我交通要道轰炸。地面作战也在加紧准备。 所以谈判桌上一讨论到第二项议程就僵持住了,对方公然宣称: “那就让飞机大炮去辩论吧。”敌人在其地面部队发动“夏季攻势”的同时, 依仗其空中优势,又以大量航空兵对半岛北部发动了所谓的“绞杀战”。 在志愿军空军指挥部,指挥员们分析着敌人的空中态势:敌人各型飞机,已由 战争开始时的553 架增加到1100 余架。其中用于轰炸破坏我军后方的约占一半。 它们攻击的主要目标是我军集结地域、补给基地、公路和铁路桥梁、交通枢纽等, 给我军造成极大危害。仅北方新安州、价川、西浦三角地带铁路运输枢纽地区,平 均日出动5 批100 余架次飞机集中轰炸,三角地区有几段仅长73 公里的线路上, 4 个月共中弹38186 枚,平均每两米中弹一枚。 于是,我军的反“绞杀战”开始了。 我年轻的人民空军从8 月26 日奉命担负保护平壤以北主要交通线和掩护安州 地区机场修建的任务。9 月12 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开始参战,不断与美国激战, 很快迫使战斗轰炸机活动空域撤到清川江以南。到12 月底共出动飞机3526 架次, 击落敌机70 架,击伤25 架。 敌人的“绞杀战”没有成功,就连他们自己总结这一行动时也承认:“在现代 化装备同原始化人力对抗中,空军虽然大大削弱了敌人前线部队的进攻能力,但未 能按预料那样彻底切断敌人补给,对谈判和作战没起到作用。”朝鲜战场的形势在 我第五次战役以后,已经形成了僵持局面,战局大进大出的可能性已不存在。志愿 平方面已经取消了第六次战役的打算,而李奇微却要施展他的“才华”,硬要扫出 威风来。无怪乎他以7.8 万人伤亡的代价,才前进2 至8 公里了。 美国一位从事战史研究的知名学者拉塞尔·韦格利教授曾对李奇微这段战略行 动作了一番描绘。他说,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联合国军司令部决意寻求决定性的 胜利,那么唯一可用的方式就是跟中国和北朝鲜军展开激烈的歼灭战。这场歼灭战 势必要求联合国军付出极大的代价,从而使这场努力与其说是‘胜利的’,还不如 说是‘悲壮的’”。 美同空军司令威兰预言道:如果停战谈判失败而战争继续打下去,“联合国所 进行的这次战争能否取得胜利将取决于中共空军与美国空军之间的战斗。”1951 年6 月,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已经拥有1050 架作战飞机,其中约有战斗机。强击 机和轻轰炸机共690 架配置在满洲。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在北朝鲜修建机场的最初 活动遭到失败后,就开始在鸭绿江北岸的安东地区修建机场。第一批新机场位于大 东沟和大孤山。安东仍然是主要的基地。这三个机场很快就能够保障300 多架米格 飞机的战斗活动。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早先就已经得到大批苏制米格飞机,现在又 在修建更多的新机场,这表明它打算获得更多的喷气式截击机,以便在朝鲜决一胜 负。 1951 年6 月10 日,威兰将军鉴于志愿军空军在远东的兵力不断增加,开始 注意到日本的防空,要求再增派两个喷气式战斗机联队驻扎在日本。但是威兰将军 的这个意见并没有被华盛顿东京方面所完全接受。美国空军副参谋长纳桑·F ·特 文宁将军代表华盛顿方面的意见解释说,美国空军当局认为中苏空军兵力增加主要 是防御性的。但是,为了慎重起见,威兰照理是应该得到一些增援部队的,于是美 国空军当局就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兵力情况。早在9 个月以前,第116 战斗轰炸机联 队就已经从空军国民警卫队调服现役,并准备在1951 年7 月初派往欧洲。后来经 过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批准,美国空军当局命令该联队改变原来的计划而转赴远东。 在这个问题上,李奇微将军曾向参谋长联席会议建议,认为把第116 联队派往远东 可能是“不明智的”,因为共产党可能会说美国在进行停战谈判时还在准备战争。 实际上,李奇微是主张等到“停战谈判的前途明朗化”之后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部 署,并公开宣称这次调动是为了加强日本的防空力量。鉴于以前飞机在横渡太平洋 时发生过受到海水侵蚀的现象,所以第116 联队的F —84 飞机在加里福尼亚州的 阿拉米达被涂上了一层很厚的防腐油。当载运飞机的两艘航空母舰在7 月10 日和 12 日启航后,舰上维护人员每天都检查甲板上的飞机的防水情况,并进行修理工 作。尽管采取了这些预防措施, 75 架F —84 战斗机在渡洋的过程中仍有将近半 数遭到结构损坏或者海水的侵蚀。 如果第116 联队需要立即投入战斗,这种损坏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好在第 116 联队的这些飞机是准备用于防空作战的,因此还有时间来进行修理。第116 联 队在7 月24 日到达日本后,联队部所属的两个中队就驻在三泽空军基地,而第三 个中队则驻在千岁空军基地。 第116 联队派驻远东,仅仅满足了威兰将军的部分要求。到1951 年7 月12 日,威兰将军比一个月以前更加对志愿军空军的兵力部署感到不安。这时他通知美 国空军说,他还需要一支联队驻日本,并且再调两个喷气式战斗机联队到朝鲜。在 华盛顿的美国空军领导人对这个要求毫不理睬,因为他们再也没有多余的空军部队 可以抽调了。从7 月份开始,美国空军已经着手用更为新式的F —86E 型飞机按照 以一换一的方式更换远东空军现有的F —86A 型飞机,这项工作将要持续好几个月, 但是美国空军当局仍然表示无法为威兰将军再补充一个用以夺取空中优势的战斗机 联队。F —86 飞机的唯一来源是美国防空空军,而防空空军的兵力也没有达到编 制定额,因此确实不能再抽调出一个战斗截击机联队。范登堡将军说:“远东空军 迫切需要增加3 个F —86 中队的情形,可以说与美国空军需要3 个同样的F — 86 中队以加强美国本土防空的情形是同样的。”1951 年夏季远东所发生的事件又一 次说明了这样的一个事实: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的年月里,美国由于富裕而自满 了,并且放松了戒备。美国在大量生产用于夺取空军优势的后掠翼战斗机尖端技术 方面,还赶不上苏联。 美国驻远东的空军作战部队在数量上与中国空军比较起来简直有失美国的面子。 在1951 年6 月,中国拥有大约450 架新型的米格—15 战斗机,而美国远东空军 在战区内仅有89 架F —86,其中有44 架属于第4 战斗截击联队派驻朝鲜作战的 两个中队。志愿军空军也知道他们的米格在35000 英尺以上的高度上具有比F —86 更好的飞行性能(F —86 的重量较大)。米格飞机由富有经验的飞行员驾驶时, 是一种很好的飞机。1951 年6 月担任第4 联队的副联队长的美国著名王牌驾驶员 弗兰西斯·S ·盖布雷斯基上校在7 月8 日的一次空战返航回来之后,称赞米格— 15 具有“极好的性能。”通过对志愿军空军活动方式的研究,美军认为,志愿军 在1951 年7 月下旬开始发动了一次新的空中战役,其目的是在米格走廊建立空中 优势。志愿军飞行员凭着自己在数量和高度上的优势,避开在鸭绿江一带巡逻的F —86,然后在35000 英尺以上的高度向南一直飞到平壤,在那里调头回来,降低高 度攻击他们在返回安东基地的途中所发现的战斗轰炸机。远东空军司令部早在6 月 1 日就已正式命令轰炸机指挥部的一切没有战斗机护航的飞机不得进入米格走廊。 现在共产党的新战术又给没有战斗护航的喷气式侦察机和战斗轰炸机造成很大的威 胁。 米格飞机避开F —86 的巡逻,攻击了性能较差的喷气式飞机。在这两大的空 战中,战斗轰炸机安全逃脱没有受到损失,但在8 月9 日那一天,4 架米格飞机截 击并严重地击伤了一架RF—80 侦察机。另外在8 月18 日、19 日和24 日的几 次空战中,F86 也被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击毁了几架。 美军感到,志愿军空军利用他们在过去两个月所取得的经验和逐渐发展到525 架的兵力,于1951 年9 月1 日发动了一次来势凶猛的全面空中攻势。 为什么选择这个日子发动空中攻势是不难理解的。因为从3 月18 日以来,远 东牢军的战斗轰炸机一直在轰炸北朝鲜的铁路交通线,8 月23 日,停战谈判在开 城宣告破裂了。现在飞入朝鲜的米格飞机一次就多达90 架,而且志愿军空军实际 上也能够把空中这样多的飞机编成任何一种他们所需要的队形。在9 月8 日和9 日 的空战中,米格飞行员采用了过去从来没有在朝鲜使用过的几种战术:一部分米格 飞机以单机跟进队形实施攻击,而且一部分飞机则采用卢夫伯雷圆战斗队形。 为朝鲜局势的发展而大为惊恐的威兰将军在9 月15 日坦率地对范登堡将军说, 他对共产党空军即将无法控制,共产党空军米格飞机向南可一直飞到平壤来阻击联 合国的空对地攻击。威兰将军还说,远东空军“非常紧急和迫切”地需要再得到一 个F —86 联队。他还建议,如果美国空军不能提供一个联队,那么应该把远东空 军的一个F —80 联队改装为F —86。威兰将军提请范登堡将军注意,“如果现在 的局势继续发展下去,敌人肯定能在朝鲜建立基地,进而威胁到我军在前线上空的 高度优势。”在华盛顿的范登堡将军是知道志愿军空军实力在满洲日益增长的严重 情况的,但是他的作战部长却告诉他,美国空军如果再给远东空军更多的F —86, 就会严重影响美国本土防空空军的实力,并对范登堡将军说:“我们目前在远东空 军中保持一个F —86 联队还成问题,而保持两个联队则根本办不到。”根据这种 意见,范登堡将军在9 月20 日通知威兰说,美国空军不能提供更多的F —86 中 队赴朝作战谈判破裂后,美国企图凭借空中优势以取得战场上的主动。8 月18 日, 侵朝美军发动了“夏季攻势”,与此同时,美军开始执行“空中封锁”,即所谓的 “绞杀战”计划。此时,美国己增到19 个大队,作战飞机1400 余架,空中力量 明显增强,空中活动更加嚣张,给中朝地面部队作战和后勤供应造成更大的困难, 因此,反敌空中封锁,成为志愿军空军的首要任务。 经过实战考验的第4 师,在认真总结作战经验教训后,由师长方子翼、政治委 员谢锡率领全师56 名飞行员、55 架米格—15 型歼击机,于1951 年9 月12 日再次开赴安东前线。9 月20 日担负战斗值班。刘震司令员在战斗动员时指出, 第4 师这次参战,应积极打敌大机群,以求得进一步提高战斗力。 最初几天,虽然天天战斗起飞,但没有和美机遭遇。从9 月25 日起同美空军 展开了激烈的空战。 清川江上的新安州大桥是连接前线和后方的咽喉要道。几条铁路和公路在这里 汇合,运输车辆昼夜不停地从桥上通过,大批军用物资、粮食,药品通过这里运往 前方。美空军把这一地带列为轰炸封锁的重点之一,经常派飞机狂轰滥炸。大桥几 经破坏,几经修复。因此,保卫这一地区铁路和公路桥梁的安全,成为对保证地面 战役胜利具有重大意义的任务。 志愿军空军深知保卫大桥的责任重大,时刻密切注视着美机的活动。9 月25 日下午,发现美机5 批112 架以战斗机和战斗轰炸机编成的混合机群,向新安州地 区进犯。志愿军空军指挥所立即下令出击。第4 师12 团副团长李文模奉命率领空 中编队飞至安州上空时,突然与20 多架美机遭遇,相距仅1000 米,已经来不及 区分兵力,就一齐投入了战斗。1 大队大队长李永泰率先带领本大队冲向左下方8 架下—84 战斗轰炸机。美机见势不妙,慌忙四散逃去。这时,有2 批8 架F —86 战斗机从左,右后方袭来,李永泰驾驶飞机迅速左转上升,准备占位反击,不料被 美机击中。僚机权太万冲过来将美机驱逐。李永泰驾着受伤的飞机向另一架美机扑 去,可惜军械系统已被打坏,不能开炮射击。这时,4 架F — 86 又向李永泰围攻 过来,李永泰勇敢机智与美机格斗,终于摆脱了美机的攻击,驾驶着中弹30 余发、 负伤506 处的飞机,安全地返回了基地。这次战斗,李永泰虽然没有击落美机,但 是表现了临危不惧、英勇顽强的气概。后来战友们给他起了个“空中坦克”的美称。 在李永泰、权太万与美机格斗时,5 号机陈恒、6 号机刘涌新奋不顾身地进行 掩护。他们看到另一批美机向李永泰的飞机袭来,便勇敢地冲上去。刘涌新发扬孤 胆作战精神,与6 架美机格斗,将其中1 架击落,首创志愿军空军击落美空军F — 86 战斗机的记录。后遭5 架美机围攻,刘涌新飞机被击落,壮烈牺牲。 这次战斗从战果看是失利的。但是,参战的飞行员个个士气很高,打得勇敢顽 强。9 月26 日,空军首长致电第4 师,对他们勇敢作战的精神给予高度赞扬。电 报指出:第4 师飞行员虽然都是新手,但敢于参加上百架飞机激烈空战,这就是胜 利。尤其对飞行员的战斗锻炼,更有极大的意义。电报并对李永泰驾驶中弹30 余 发飞机安全返回基地,特别提出表扬。 继9 月25 日空战后,26 日、27 日两天第4 师又连续出动,同美空军展开 激战。志愿军空军与友空军协同作战的行动,使美空军的“绞杀战”计划遭到严重 阻碍。美空军对此大为震动。美军第5 航空队宣传:“这三天战斗是历史上最长最 大的喷气机战役,而且,也显示了共产党空军的飞行技术已经改进了。”美空军承 认“战斗轰炸机除了扔掉炸弹、四散逃命之外,别无他法”,因而被迫决定“战斗 轰炸机以后不在米格走廊内进行封锁交通线的活动,”此后只能对清川江与平壤之 间地区我铁路交通实施攻击。1951 年10月2 日,毛泽东主席看到空军送上的关于 第4 师作战情况的报告后批示:“空4 师奋勇作战,甚好甚慰,你们予以鼓励是正 确的。对壮烈牺牲的家属应予以安慰。”毛泽东主席的嘉勉和关怀使参战部队受到 鼓舞。10 月份,第4 师又连续打了6 次大规模空战,一次比一次打得好,尤其是 10 月5 日和10日两次战斗最为出色。这两次战斗,第4 师共出动飞机80 架次同 美机空战。 由于指战员们勇敢战斗,长僚机密切协同和战术动作有一定进步,共击落美机 8 架,击伤3 架,而自己仅被击落1 架。大队长华龙毅在10 月10 日的战斗中, 抓住战机连续攻击,先后击落美机两架。10 月16 日的战斗,他在飞机被击中、 座舱盖被打穿、手臂中弹的情况下仍坚持战斗,击落击伤美机各1 架。由于战绩突 出,华龙毅荣立特等功。 10 月20 日,第4 师奉命转回沈阳休整。从9 月12 日至10 月19 日,他 们在38 天的作战中,共战斗出动29 批508 架次,参加敌我双方200 多架飞机的 大机群空战达7 次之多,取得了击落美机20 架,击伤10 架的战绩。 在第4 师奉命调回二线休整的同一天,第3 师50 名飞行员,驾驶50 架米格 —15 型歼击机,在代师长袁彬,政治委员高厚良率领下开赴安东前线,担任掩护 泰川一带新建机场和平壤至安东一线交通运输的任务。他们学习了第4 师的作战经 验,研究了美机活动的特点和规律,从11 月2 日至10 日,连续与美空军分散活 动的小机群空战5 次,击落击伤美机8 架而自己仅轻伤1 架。战斗中,第7 团1 大 队队长刘玉堤击落击伤美机2 架,3 大队副大队长赵宝桐击落美机2 架。 初次参战取得这样大的战果,主要是由于他们具有积极求战、勇敢顽强的战斗 精神。但从组织指挥和战术上来看,暴露的问题不少:一与敌机接触,空中指挥员 只顾自己投入战斗,而放弃了指挥责任,空战中大队与大队、中队与中队、长机与 僚机之间,没有做到在攻击中有掩护地密切协同作战;个别人未经允许擅自脱离编 队,单枪匹马与敌恋战。师、团领导对此进行了讲评,并且总结了对美空军小机群 作战的经验。 在打了几次小机群以后,志愿军空军首长认为第3 师可以开始执行打大机群的 作战任务。空军首长致电予以鼓励,指出:第3 师应大胆细心地参加大规模空战, 至于战斗损失通常是免不了的,但如果能够提高组织和战术动作,损失是可以减少 的,这方面不必顾虑太多。从1951 年11 月16 日起,第3 师开始与美空军大机 群作战。 11 月18 日14 时许,发现美机9 批184 架,一部分活动于永柔地区,一部 分进至安州、清川江一带对铁路目标轰炸扫射。志愿军空军指挥所即令第3 师起飞 迎战。14 时24 分,第3 师9 团副团长林虎率领16 架米格—15 歼击机起飞。 当飞至肃川上空时,发现美空军F —84 战斗轰炸机的盘旋活动,有的正向清川江 桥投炸弹,地面上冒起一股浓烟。王海发出“跟我攻击”的命令,便率本大队猛冲 下去,从高度6000 降到1500 米,对美机展开了攻击。 双方的飞机混成一起,美机虽在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但一时无法施展兵力。 王海充分发挥米格—15 歼击机优势的垂直机动性能,忽而疾速爬高,忽而急 冲直下,经过几次上下冲击,使美机队形大乱,他们抓住有利战机,连续猛攻。王 海和他的僚机焦景文,在五六百米的距离内,瞄准美机开炮,各击落美机2 架。4 号机孙生禄发扬“刺刀见红”的精神,抵近美机,在300 米距离用猛烈的炮火把一 架美机打得凌空开花。 第3 师9 团在这次空战中击落美机6 架,其中5 架是1 大队击落。 王海、王海大队是人民空军的一个里程碑。 朝鲜空战,王海大队打了美国一个15∶0 ,使军威大振,可是后来的几次空战, 却没有那么顺利。 那是一段冲动、痛苦、焦的交织在一起的日子。 空战打响了,3 师首先是赵宝桐旗开得胜,接着兄弟团队每仗都有战绩。 王海和他的9 个团1 大队却连敌机的影子都搜索不到。 每天他们憋足了劲去打,起飞、降落、空战变成了空忙。每一次落地飞机的机 械师、军械师、特设师……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提着红漆桶朝他们奔跑过来,可 他们没有好消息告诉他们。 击落过敌机的飞机上都喷上了鲜红的五星,有的一仗下来连喷两三个,9 团1 大队的飞机却还是一派银灰。维护飞机的人敲着红漆桶讪笑着,连连说: “下一仗,下一仗准行”他们听了这种安慰和鼓励更不是滋味,头都不敢抬。 夜是那么长,又是那么短。闭上眼,一会儿是云、一会儿是海。一会儿是地面 指挥员急促的通报。猛地睁开眼,什么都看不到了,已经是半夜了。 想到天亮还要升空作战,又忙闭上眼。依然徒劳,丝毫没有睡意,早上起来, 脸、眼肿胀胀的。 一片药不顶用,就再加一片、二片……一天早晨,同志们发现大队长深眠不醒, 推了、摇了,捏住鼻子,还是不醒,他们吓坏了,赶忙去叫医生。 王海明显地瘦了,飞行落地也不休息,全大队围在一起分析自己,解剖自己, 为了解决第一个难点——搜索,他们训练自己的眼睛,远方的山峰,近处的树梢、 地上的昆虫、天上的飞鸟,都成了他们跟踪的目标,乘汽车到机场去,也意识到沿 途捕捉目标,用眼睛紧盯,直到汽车转弯或目标消失。 11 月8 日,1 大队接到命令向战区飞去。 这次一过清川江,王海就发现了敌机,先是4 架,又是一个4 架,后面还有4 架…… 王海全身的血呼地点燃了,忙向带队长机报告:“右下方发现敌机!”双方速 度都很大,两个机群很快擦了过去,王海带着1 大队右转弯180 度,加大油门尾追 敌人。性能优良的米格,在全速疾飞中和敌机群的距离越缩越短了,1 大队占好了 有利位置,准备攻击。 “1 大队,跟我来!”耳机里传来带队长机的命令。 王海放弃了对敌机的攻击,左转180 度,率领大队直奔带队长机。被迫赶的敌 机却反过来咬住了1 大队,情况非常危急。 敌机正全速追赶米格机群,马保堂一个转身,正和敌机头对头,疾速冲刺的敌 机在马保堂的眼前猛然膨大,像一座倾倒的大山压了过来。显然,敌机得到的感觉 和他一样,猛地一抬机头,贴着马保堂的座舱窜了上去。 这种打头的强刺激造成的心理恐惧是很能震慑人的。被俘的美国飞行员谈到中 国空军的这种打法,均表示十分头疼。 马保堂的一个“打对头”,冲散了12 架敌机,他自己的心脏也超速地跳动着, 全身的神经麻绳一样拧在一起。一个念头,准备拼了! 冲散的敌机有两架咬住了中队长张滋。眼看敌机逼近,马保堂来不及瞄准,咚 咚咚!开炮了。敌机也开火了,放开米格机群,一起朝他围过来。 12 架F —86 成批次在马保堂身边穿过来,冲过去,马保堂想:完了,头一 仗我马保堂就“光荣”了。又一想:舍得一架保住整个大队,这“光荣”还是够本 的。于是喘气均匀了,一抖精神继续和敌人“缠”。 越缠,马保堂越镇静:美国大鼻子也没啥了不起嘛,打了半天,连我们飞机皮 毛都没有蹭破呢。再说,他美国佬知道我马保堂是谁?他知道我在飞机上飞了几小 时?今天我这张老膏药就贴上你们了! 米格飞机已经转移,马保堂心里更踏实了,为了自卫,他又向敌机连续反击, 攻完就迅速上升,而后再攻。这种“马氏战术”大约让F —86 头疼了,对马保堂 放了一通空炮,收了阵向海上飞去。 马保堂经过一场激战,安全返回机场。 王海看着马保堂落地,长长出了口气,他走过去,用手摸马保堂的飞机。 机头都黑了,空战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终于和敌机接上了火,战绩却依然是 0∶0。王海沉默着,腮上有肌肉被牙关咬成一棱一棱。 次日,王海率领他的大队又出征了。 在11000 米高空,1 大队和联合国军的飞机遭遇,王海顿时心头火起,一声: “攻击!”全大队扑了过去。 来势凌厉,风搅云起,敌机一招未试,掉头便逃。 王海一加油门,追赶不放,对着敌机尾巴猛地按钮——咚咚咚!咚咚咚……无 尽的仇恨喷射着,喷射着,射击的炮钮几乎被王海捏碎了。 敌机晃了几下,中弹了。 “继续攻击!”王海打光了炮弹,命令大队依次攻击。 紧护在王海身后的僚机焦景文冲上前,按响了炮钮。敌机摇晃得更厉害了,3 号机周风性接着攻击,再次命中,敌机的尾喷口上腾起浓浓黑烟,黑烟中裹着桔红 色的火苗,可是还没掉下去。飞在最后面的刘德林火了,瞄准它又是一顿射击。 敌机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急促地坠落下去。 1 大队首开纪录,同志们纷纷祝贺,王海躲了。他在飞行记录本上写道: “这次空战的教训,首先是攻击时不是有掩护、有攻击地进行射击,而是轮流 射击,形成了‘车轮战’的攻击方法。其次是不注意节约弹药,在攻击的4 人中3 个人都把炮弹打光了。谁攻完谁走,本来是可以掩护的,但他们没有这样做,因为 没有子弹了。”空战,对于空中历程如此短暂的人民空军,不只是一场艰难的攀登。 他们一边反击敌人,一边克服自己的弱点,修正自己,超越自己。 晚餐的时候,一个从战斗前沿回来的同志讲了一件事。他说:前线的志愿军看 米格的飞机翅膀向后背着,都亲切地叫它“燕子”。有的没见过,日夜盼望看看自 己的“燕子”,那天空中响起飞机的马达声,一个小战士从防空洞里探出头,一看 飞机的翅膀背在后面,就激动地跳出防空洞,一边喊: “燕子!燕子!”一边使劲挥动手臂向“燕子”致意,4 架“燕子”突然下降 高度,俯冲、射击。小战士倒在血泊中,那只挥动的手臂炸飞了,甩在十几米远的 山坡上。那是4 架跟米格—15 相似的F —86…… 夜深了,窗外小虫在草丛里低吟,室内铺位上同志们扯起甜酣,那样宁静,似 乎战争从没有发生过。 王海头枕着手臂躺着,眼睛望着窗外的明月。 前线来的同志讲的不是故事,那是志愿军对自己空军的渴望、呼唤。王海来自 陆军,这种渴望的情感他是十分清楚的。建设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技术兵种,是多 少中国人长期的渴望。我们军队从诞生之日起,一直以单一的兵种面对残酷的战争, 抗美援朝中我们的军队实现了诸多兵种联合作战的历史转变,从而使小米、步枪伴 随着飞机、大炮一起迈进了现代化战争的新阶段。 新型的战争,高度现代化的新对手,使这场战争不同于以往进行的任何一场战 争。战争从平面变为立体,对手的空中威力使前方、后方都遭受着炮火的攻击。前 方的作战部队只能在夜间行军,在燃烧的土地上穿行。太阳一出,白昼降临,敌机 就呼啸着一群群布满天空,千军万马只能躲入防空洞、山洞、树林中宿营,不能生 火做饭,饥寒交迫中冻伤人员3 万人。东线部队因急需换装的单衣在车站全部被炸 毁,以致5 月份还穿着棉衣作战…… 王海一跃而起,再躺不住了。借着月光,他一页一页翻着飞行记录。 现代战争,不仅是战争方式的转变,更重要的是思维方式的转变。分析两次空 战,教训就在于没有使思维跟上超音速的空战变幻。空战,既是勇敢的决斗,又是 思维、技术、战术、判断力的较量。作为空中指挥员,他应该是空中全体战斗员智 慧的集中者,空战对指挥员的要求是迅速判明情况,敏锐抓住战机,果断下达命令。 天放亮的时候,1 大队的一个同志起来方便,看到大队长仍在床头上摆弄着电 筒、墨水瓶、钢笔、计算尺……王海在琢磨着空战。 11 月18 日下午,清川江畔烽烟四起, 60 余架F —84 正向光桥投弹、射 击。重磅炸弹呼啸而下,一层层,黑压压,清川江冲起一排排水柱,高达10 余米, 江桥在稍烟、烈火、激浪中摇晃。 万米高空横冲出6 架米格机,霍然而下。 F —84 仓皇应战,米格—15 直捣敌阵。F —84 眼见不妙,立即布成“圆 阵战术”,几十架飞机围成一个大圆圈,推磨一般地转、转、转……这一手很滑, 圆阵战术既可以互相掩护,逐步摆脱我机攻击,又能寻找机会向我机反扑。 王海和他的僚机焦景文混在F —84 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王海的脑子里也迅速 地翻腾着:破阵!迅速破阵! 如何破这个圆磨阵呢? 焦景文发现长机王海猛拉起机头,急速跃升,焦景文也猛拉一杆,紧随其后, 转瞬间,王海又刷地对着圆阵俯冲而下,焦景文也贴着长机的翅膀猛冲下来。如此 左冲右突,几下子圆阵给冲乱了。 “三中队掩护,一、二中队攻击!”随着王海的命令,大炮小炮,弧光迸射, 米格如道道银色闪电,在F —84 机群中飞舞。 王海的瞄准具里套住了一架F —84,正要开火,另一架F —84 昂起机头,瞄 准了王海,焦景文眼疾手快,当即瞄准这架F —84,这时焦景文又被后面的F —84 咬住了。前面是瞄准氏机的敌机,后面是向自己猛烈开火的敌机,危急中的焦景文 奋力掩护长机,狠狠套住前面的F —84,猛追猛赶按下炮钮,大小炮口吐出团团火 球,齐向敌机倾泻过去。顿时,迫击王海的F —84 轰然一声凌空解体,就在这一 刻,动作果断干脆的王海一炮击落前面的敌机跃升翻转过来,又把攻击焦景文的敌 机套进他的瞄准具中。 米格与F —84 在高空搅成一团,烟、火、炮弹、金属碎片在机群中飞迸。 4 号机孙生禄翻上覆下,一机对8 架,左攻右杀勇不可挡。另3 架米格也在乱 了阵的敌机群中奋力格斗。激战结束,击落敌机5 架,战斗中有指挥、有攻击、有 掩护、有战术,大队长王海和他的僚机焦景文各击落敌机2 架,孙生禄击落敌机1 架。 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打了一个5 ∶0 ,自己没有任何伤亡,王海一下飞机, 亮亮地喊了一嗓子《火烧赤壁》。王海的京剧唱得着实不错,立时博得一片叫好声。 9 团1 大队的飞机喷上了5 颗红星。 机场宣传栏内,1 大队的照片放得大大的,贴在光荣榜上。空3 师的战斗小报 刊出了1 大队激战长空的长篇报道。 这样的报道一篇接着一篇,到空3 师结束第一次轮战,9 团1 大队的战绩是15 ∶ 0。赴朝采访的记者们把目光投向王海大队,他们为这支年轻的鹰群倾倒。 这天,王海的飞机刚滑进停机线,记者们便跑了过去。绘着一串红星的2249 号飞机,机头蒙皮打得漆黑。一拉开座舱盖,王海头上蒸腾着白白的热气,脸上几 道黑灰色的油迹,圆睁着的瞳仁里分明还印着硝烟炮火,望了记者半天,才醒过神 来,跳出座舱。 记者们追上去问:“王海同志,这次实战打下敌机了吗?”王海愣了一愣,停 住脚步,答了一句:“打下7 架。”便匆匆向指挥所奔去。 “你呢?你打下几架?”记者紧迫不舍。 王海双眉虬结,甩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对着记者望了一阵子说:“我取得成绩, 主要原因之一,是我有一个出色的僚机。记者同志,你应该多写写他。”王海说着, 眼睛不自觉地向天空望去。一双大手摸紧松开,松开攥紧,脸上透着焦的与不安。 “他还在空中?”记者问。 “不,他跳伞了。”说完,王海又朝指挥所走去。 原来,王海大队这天是盘旋在高空掩护兄弟部队作战。空战结束时,兄弟部队 一架返航的单机被4 架敌机追上了。 王海和焦景文从高空全速冲下,扑向敌机,正在激战,焦景文突然发现右后方 又有8 架敌机凶神恶煞地追过来。 “后面有我,你尽管攻击前面的敌机!”焦景文报告长机。 在焦景文有力的掩护下,王海加速,勇猛迫击,终于把前面的一架敌机击落。 就在这时,焦景文迅速抓住战机,敏捷、猛烈、准确地射击,把攻击王海的敌机揍 掉了。 又有2 架敌机扑向王海。 “102 !向右脱离!快!”焦景文大声急呼。 王海来不及回答,机警地将机身向右一偏,只见一串红色光弹嘘嘘地从他机翼 下飞过。紧接着,又一排光弹射了过来,王海马上侧转机身,敌机的炮弹又落了空。 焦景文为了让长机摆脱敌机的威胁,不顾身后射过的一排排炮火,紧护长机, 左拦右挡,使王海安全脱险了,他的机身突然剧烈震动了几下,一股烟雾窜人机舱, 飞机起火了!他迅速打开灭火装置,摇动了几下操纵杆,蹬了几下舵,飞机摇摇晃 晃已经不听使唤。 一团灼热的空气猛扑到他脸上,着了火的飞机顷刻问就会爆炸。焦景文在万分 危急之中呼叫:“102 ! 102!我不能掩护你了!注意警戒!注意警戒!”王海刚 击落一架敌机,急速上升转弯。回头迎敌,一转机头,看到了起火的僚机,他心猛 然一揪。只见大火迎着风势,拉出几米的火舌,四五架敌机正盘在左右。“103 ! 103 !跳伞!快跳伞!”王海呼喊着,倏地冲到焦景文上空,上下翻飞。击退了围 攻焦景文的敌机。 焦景文的机舱里已经大火熊熊,飞机完全失去了控制,在长机的掩护下,他无 限恋惜地离开了他心爱的战鹰,跳伞向地面飘去…… 记者第二天走到焦景文的宿舍,焦景文已经安全返回。 记者打量焦景文:长方脸,细眉秀目,紧抿的嘴唇透着恬静。9 团的人都说焦 景文不爱说话,胜利的时候,他总是不声不响地站在别人后面,战斗激烈的时刻, 他总是和长机密切配合,战斗在最前锋。他办事周到精细,性情温良,喜欢画画儿, 画得也不错。 记者询问了焦景文跳伞后的情景,又问起他的身世。焦景文微微一笑,搓着双 手说:“我是穷小子。砍过柴、放过牛,上了几年学。村里的小伙子都抓了壮丁, 父母就送我到县城成衣局,做了缝衣匠。”记者笑了:“难怪你把长机掩护得刀枪 不入,原来你是童子功,把缝衣匠的紧针密线带到天空去了。”焦景文腼腆地抿了 抿嘴:“在志愿军部队里有很多这样的事,你想必听说过:当指挥员跳出掩体,冒 着敌人的炮火指挥部队发起冲锋时,警卫员总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旁。如果敌人的 炮弹在他们附近爆炸了,警卫员会一下子扑在指挥员的身上,他随时都准备用自己 的生命保卫指挥员,因为他知道,指挥员关系着整个部队的胜利。我也是这样想的。” 记者点着头,焦景文继续说:“我常想,我既然当了王海大队的僚机,忠实完成我 的掩护职责就是祖国交给我的任务。我的誓言是:你忠于祖国,就要忠于自己的职 责,你爱祖国,就要爱自己的长机……”记者被英雄的精诚感动了,紧握焦景文的 手,突然发现枕头边上一个精致的小袋子。什么东西那么珍贵呢?职业习惯使记者 们有一种超常的好奇。 “这么精致的布袋,里面装的是什么?”焦景文犹豫了一下,把小袋子递给记 者:“你看吧。”记者接过来。这是一只中国人民赴朝鲜慰问团赠给志愿军的小糖 袋,袋子里装着一个小日记本,本子上记载着每天空战的情况,画着空战图解。 焦景文在旁边解释说:“现代化的空战要求我们保持双机作战,开始我们认识 不足,一窝蜂打乱仗,吃了不少亏。刘亚楼司令员常到机场来,关于双机编队的必 要和重要的问题他一再强调,还以舞场上配合默契的舞姿舞步打比方,道理讲得非 常透彻。可是由于空战中动作猛烈,飞机速度那么大,天空又是那么广阔,两个人 的动作只要有一两秒钟的误差,就可能失去目视联系。因此,我在这上面想了很多 办法,首先就是熟悉王海同志的一切,哪怕是极细小的事。譬如他说话的声音。语 调、节奏,我都仔细琢磨过。空战中,哪怕在嘈杂、混乱的无线电台里,我也能从 中听出哪个是他的声音。尤其是他的思维方式、战术动作,这种种的特点我都仔细 观察体验后,记录在日记本上。同志们都说我们这对长僚机飞起来就像有一根神经 拴着,无论多猛的跃升和俯冲,编队就像一个人一样。其实功夫就在平时的留心, 没什么高深的学问。”记者起身告别,目光落在焦景文床头墙壁上。那里端端正正 贴着一幅王海的彩色照片,大概是从画报上剪下来的,细致地裹着边儿。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