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美国远东空军宣布“绞杀战”失败,以“饱和轰炸”取而代之,天空被撕裂。 万里高空中,火光闪闪,炮声隆隆,出现了一幅壮烈的、激动人心的战斗奇景。 志愿军空军的战机,矫捷灵活地出没在敌群之中。他们忽而俯冲攻击,右拦左堵, 忽而上下翻飞,飘忽出没,使敌人个个受到威胁。他们就像一堵横在万里长空的铜 墙铁壁,挡注敌人的去路,使他们不能前进一步,又像一把把扎进敌人胸膛的尖刀, 搅乱了敌人的五脏六腑,把敌机的队形冲得七零八落,使它们想逃跑也根本无法脱 身。 志愿军的空中攻击加强了。此时,终于发生威兰最担心的事:志愿军在北朝鲜 各地又重新开始了几个月前由于联合国军空袭而停顿了的机场修复工程。志愿军显 然意识到他们的空军兵力差不多有可能进行一次成功的突破了。9 月25 日,第67 联队的一个侦察机飞行员在进行例行侦察的过程中,很偶然地发现志愿军正在清川 江以北四岩站附近修建一个全新的大型机场。 看来,志愿军已在这里偷偷地工作了将近一个月,现在已在为一条7000 尺长 的简易跑道铺设硬路面。10 月14 日在这一地区进行周密的空中搜索后,发现志 愿军在这一方圆20 里的范围内正在建筑不只是一个而是三个喷气式战斗机机场。 另外两个机场的位置是:一个在泰川以南一里的地方,一个在南市东北三里处。每 一处都有一千多名劳工在赶修,工程在急速地进展着。 他们不仅在建筑跑道,而且还在建筑飞机掩体及其它设施。每个机场都有高射 炮和高射机枪保卫。 米格走廊的这三个机场,对于联合国在朝鲜所从事的战争来说,显然是不利的。 志愿军一定会坚决保护他们的这项设施,因为这三个机场非常靠近,所以空中只要 有一支米格兵力就能够很容易地保护其中任何一个机场。如果共产党空军真的设法 建成了这些机场,并且在机场上配置米格,他们就能把米格走廊的无人空域向南一 直伸展到平壤。而如果志愿军把米格疏散配置在四岩站——泰川——南市三角形地 带内各机场上的飞机掩体里,那么,清除掉这些米格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鉴于这 种情况,第5 航空队在一发现这些新机场后,就立即派出轰炸机指挥部的B — 29 轰炸机对其进行了目视轰炸或雷达轰炸。 朝鲜的冬季很寒冷,在冰天雪地中志愿军顽强地前进,中国空军的空战水平也 大大提高了。1951 年10 月整整一个月内,志愿军空军在北朝鲜的活动达到了高 潮,而联合国军的空中优势,则陷于危险境地。根据战报,远东空军在空战中被击 落7 架F — 86 、1305 架B —29、2 架F —84 和1 架RF—80。在这个寒冬十月, 轰炸机指挥部的老式B —29 遭到了朝鲜战争以来最大的损失。在10 月份以前, 轰炸机指挥部在空战中一共只损失了6 架B —29,然而在10 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 内,就有5 架B —29 被敌人的高射炮或战斗机击毁,另外还有8 架受了重伤。一 个星期内就有55 名B — 29 的乘员丧生或失踪,另外有12 人负伤。当时许多悲 观论者认为,老式的B —29 在朝鲜已经无能为力了。由于胜利而更加壮了胆的志 愿军则把飞机运过鸭绿江配置在新义州和义州机场上。这是第一次在新义州机场疏 散并配置了大约26 架米格,还配置了大约60 架螺旋桨式飞机。 而且到目前为止,远东空军还没有炸坏四岩站、南市和泰川的新机场。数以千 计的劳工正在加紧填平遗留下的弹坑,并修建其它设施。范登堡将军在飞往远东视 察后回到华盛顿时,曾作了一个悲观的报导。他对报界谈话说:“共产党中国几乎 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世界上主要空军强国之一。”1951 年初冬,志愿军空军作战实 力日益增强,联合国军不得不对其紧急计划重新作某些考虑,一个新的中国空军团 调到大孤山之后,使得安东各基地的飞机总数达到290 架米格—15 战斗机。原来 驻在鞍山、辽阳和沈阳等后方基地的其它米格飞机由于临时向前驻到安东,因而提 高了米格在朝鲜西北部的出动率。F —86 飞行员在北朝鲜上空开始遭到大批新的 改进型米格飞机攻击。这些飞机后来判明是米格—15 比斯。这种飞机的动力装置 是一台由俄国的弗拉基米·克利莫夫设计的功率较大的BK—1 型航空发动机。志愿 军在飞机数量上占优势,而且战斗出击率又高。据观察,在1951 年11 月份志愿 军在北朝鲜上空出动了2326 架次,同年12 月份出动了3970 架次。12 月3 日 和8 日在汉城以南还发现了几个米格小队在高空飞行。 “猛打”方法的建议已被以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所推翻。美国空军的计划人员 建议,如果志愿军从鸭绿江以北发动空中攻击,则131 应授权远东空军消灭掉安东 的几个基地。这个作战方案于1951 年12 月被参谋长联席会议采纳,并得到国家 安全委员会批准。只要志愿军还没有公然利用安东基地对联合国军军事设施进行空 中攻击。或者说,只要联合国的各项政策还没有改变,远东空军的兵力还没有显著 增加,威兰将军只打算让自己的部队继续与志愿军的喷气式飞机在北朝鲜进行空战, 并且最先考虑去炸毁那些能够支援共军飞机对联合国军事设施进行空袭活动的北朝 鲜机场,除此之外,他还没有找到其它什么作战方案。 志愿军空军于10 月下旬击败轰炸机指挥部的B —29 后,美国空军当局所考 虑的问题已不再是能否为远东空军提供更多的用于夺取空中优势的F —86,而是计 划如何能迅速地把这些飞机运往远东。南市上空血战的消息,使得美国空军当局放 弃原订在1952 年春末的某个时间把第5 航空队所属的一个F —80 联队改装成F —86 的计划。10 月22 日,范登堡将军命令国内的防空空军司令部立即派75 架F —86 连同飞行员和机械师调还给防空空军。但是,应埃佛勒斯特将军的请求, 威兰建议用这75 架F —86 装备第51 战斗截击机联队的两个中队。美国空军司 令部的人员曾想对这种做法提出异议,因为威兰将军在以前曾建议把3 个F — 80 中队改装为F —86,以便减轻对存货不足的F —80 的补充需求量,和增加夺取空 中优势的潜力。但是范登堡将军在东京与威兰将军协商后,还是同意了埃佛勒斯特 的计划。 可以想像,在冬季波涛汹涌的海洋上把飞机装在军舰甲板上运到日本,是有一 些危险的,因为海水会喷到航空母舰和甲板上来,但是在阿拉米达,人们在时间允 许的情况下已为F —86 采取了较好的防水措施,尔后由埃斯特角号护航航空母舰 和西特科湾号飞机运输舰分别于11 月1 日和9 日启航运往日本。当这种新型的F —86 在运往远东的途中时,埃佛勒斯特将军就决定把南朝鲜的第4 战斗截击机大 队全部集中起来。因为第235 中队只是使用132 了已驻朝鲜的另外两个中队原有的 飞机。 当第5 航空队等待F —86 的增援时,哈里逊·R ·辛恩上校指挥的第4 战斗 截击机联队正难以对付11 月中几乎每天都飞到北朝鲜上空的许多志愿军空军的米 格飞机。 经过长期试验之后,志愿军空军开始采用一种高度成功的“钳形包围”战术, 即以60 到80 架米格编成几个互相协同的纵队,在35000 英尺以上的高度上从安 东和水丰水库上空飞过鸭绿江。“西海岸纵队”和“中部纵队”都留下了几个小队 或一小部分飞机,与F —86 巡逻队交战,而机群的主体则一直向南飞到平壤上空 集合,然后开始向鸭绿江返航。在返航途中,一部分米格降低到19000 英尺高度, 攻击联合国军的战斗轰炸机、返航的F —86 或掉队的飞机,志愿军空军为了掩护 大批飞机的返航,通常有一部分新生力量的米格飞机向南至少飞到新安州去接应。 这种“钳形包围”,志愿军空军米格由于占有数量上优势,所以11 月份在平壤以 北取得了主动的地位,而联合国军所有的飞行员则只能对志愿军空军飞行员所发动 的进攻进行被动的抵抗。 志愿军空军的“空中米格走廊”已牢牢的掌握了空中优势,在朝鲜战场上空, 多少美军的战斗机拖着尾巴栽下来,令那些黄头发、大鼻子的飞行员胆战心惊。 于是,在10 月28 日,联合国军在板付空军基地召开的一次司令官会议上, 第5 航空队和轰炸机指挥部的司令官们的唾沫里飞溅着他们手舞足蹈地描绘着空战 中志愿军飞行员的机智勇敢,又垂头丧气的责怪自己的飞行员如何不争气,甚至有 的葬身异地的事实,最后,大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任何数量的战斗机护航队实际 上都难以保护B —29 中型轰炸机免受米格的攻击。 这一铁的事实,反倒启发了凯里将军的思路,他认为,对B —29 的唯一可靠 的掩护,是建立一道严密的F —86 的阻击屏幕。针对这个问133 题,凯里将军提 出了一项重要的建议,即轰炸机指挥部的B —29 只在夜间出动轰炸。轰炸机指挥 部利用其现有的兵力每天夜间出动5 —7 架次进行轰炸,3 —4 架次用MPQ —2 型 雷达引导进行地面支援,2 架次散发传单,l 架次APN —60 雷达进行检查飞行, 1 架次对MSQ —1 型地面雷达进行检查飞行以及根据气象和需要进行侦察活动。凯 里将军要求尽快地发展“肖兰轰炸”作为轰炸机指挥部的B —29 的主要攻击方法。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对于敌人的“肖兰轰炸”战术,志愿军空军很 快摸到了路数。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冬季,天空闪烁着点点寒星。就在义州机场周围,我高 射炮埋伏在掩体里,拉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搜索着空中飞贼。50多架探照灯, 像无数把利箭直刺夜空,构成空中防线,任敌机多么狡猾也休想逃脱正义之拳! 终于,敌机飞入了我的圈套。在巨大的探照灯光柱里,一架B —29 轰鸣着飞 来,又一架B —29 飞机悄然而过。这时,探照灯紧紧追踪,起飞的米格雄鹰奋翼 攻击,打得“飞贼”晕头转向,于是,高射炮喷吐怒火,漆黑的夜空变成闪电雷鸣 的景观,好不壮观。在地面上散落着四架B —29 的残骸,有一架嘶鸣着悲声带伤 逃跑了。 千变万化的志愿军空军作战战术到1952 年5 月又有了新的变化。志愿军空军 完全停止了训练性的飞行出动,并且还大大地减少了他们在北朝鲜的作战活动。在 5 月份,联合国军飞行员发现米格只出动了620 架次。志愿军空军从各个空军部队 中抽调了最优秀的飞行员来作战。志愿军空军已开始在米格走廊使用地面控制雷达 进行截击了。在5 月份,米格机群有许多次对联合国军飞机进行了非常准确的穿云 下降攻击。志愿军空军飞行员是利用电子助航设备,尽可能地规避F —86,而对联 合国军的战斗轰炸机,特别是对那些正在离鸭绿江40 里范围内攻击目标的战斗轰 炸134 机实施攻击。 美第5 航空队在埃佛斯特将军批准了一个新的“战术”,从1952 年3 月3 日 起开始实施“饱和轰炸”。和先前所采取的活动方式不一样,这一次,第5 航空队 的联合作战中心选择了具体的攻击目标,把所有的执行任务的飞机都置于它的严密 指挥之下,并给它们规定进入路线、起始点、退出程序以及进入和脱离每一个目标 时的高度。 4 月间进行的“饱和轰炸”,使得新义州和新安州之间志愿军铁路交通长期陷 于停顿状态。但是,美军在“饱和轰炸”中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请看:在对铁路 实施空中封锁的过程中,第5 航空队共损失了战斗轰炸机243 架,还有290 架其他 的战术飞机也受到严重的损伤。这就是敌人所谓“以小的代价,获取大的成绩”的 结局。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