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刘玉堤:飞上蓝天的梦。 提起抗美援朝战争中空军一级战斗英雄刘玉堤,上岁数的人尤其是在军界里, 几乎无人不晓。但对这位出身贫苦,仅有高小文化程度的英雄是怎样飞上蓝天的, 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那是1941 年初,中央军委决定在陕北安塞成立第18 集团军工程学校,培养 航空机械工程技术人才。刚刚参加八路军不久的刘玉堤,就被358 旅领导送到工程 学校学习航空技术,从那时起,“要当个飞行员!”便成了刘玉提的宿愿。这是因 为他亲自目睹过日本侵略者的飞机俯冲扫射、狂轰滥炸的残暴行径,他发誓:“有 朝一日,在空中报仇!”刘玉堤跨入工程学校后,头一关就是攻克文化课。按学校 的课程安排,得先学文化课和俄文,尔后才能学航空理论。为了学好航空技术,早 日能飞上蓝天,刘玉堤迎难而上,像打仗、攻敌人碉堡那样,不甘示弱,非常刻苦 地学习数、理、化,背记俄文。但这个机会不长,因“精兵简政”,工程学校改组 为工程队,隶属于延安抗大三分校和军事学院,不专门学习航空技术了。学员除了 学习外,还要轮流到军械修理厂实习,学做白铁工、电焊工、钳工、木工等活;开 展军民大生产,他一天能开一亩多荒地。他时常在想,将来招飞行员需要有一个强 健的体魄,所以有意在劳动中锻炼自己的体质和毅力。他那棒棒的身体,就是那个 时候锻炼出来的。 1943 年2 月,延安军事学院改为抗大总校后,工程队随之撤消,不少学员被 分配到部队,改作其他工作。刘玉堤看到学飞行的希望几乎没有了,便多次找俄文 学校校长曾友权,恳求将他留下学俄文,以便有朝一日实现自己的宿愿。在他的请 求下,曾校长终于批准了。他在俄文学校期间,一面学习,一面干活,利用工余时 间学习数理化,巩固以前已学到的知识。 1944 年冬,党中央所在地延安正在进行机场工程建设。这对于立志要当一名 飞行员的刘玉堤来说,此时此刻激动不已。施工中,他和战友、民工们一起劳动, 在寒冷的冬季,北风呼啸,滴水成冰,民工们不敢下河挖石头,他第一个跳下去挖 ;晚上住在草棚里,四面透风,凉飕飕的,但是,刘玉堤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修 我们自己的飞机场,再苦再累,心情格外高兴。当机场竣工后,他看到一架架飞机 稳稳地落地,真想跑过去摸一摸飞机!见那身着飞行服的飞行员英姿威武,他心里 是多么羡慕呀!心想:我总会有那么一天,成为飞行员的,后来,为了提高文化程 度,他又到延安自然科学院半工半读。 1945 年9 、10 月间,党中央决定组织一批干部去东北接收和搜集敌人遗弃 的航空器材,筹建航校。八路军总部航空组负责执行建立航空学校的任务。刘玉堤 听到这一消息后,再也沉不住气了,急忙找航空组负责人常乾坤,第一个要求就是 “让我上飞行队学飞行吧!”校领导看了他的机械师合格证后,将他分配到了维修 飞机的机务队。 不久,在刘玉堤三番五次的请求下,校领导最后还是批准了他去飞行队。 从那时起,刘玉堤便开始了他学习飞机驾驶技术的艰苦里程。在学习飞行驾驶 技术阶段,刘玉堤全身心投入,专心致志地在地面勤学苦练,反复熟悉背记起飞、 上升、下降、着陆等一串的动作数据和操作要领,除吃饭外,几乎整天坐在练习器 上练习飞行动作,一转弯,二转弯,三转弯……一有空就背,连走路、吃饭、上厕 所也在默默地背诵着。在练习操纵时,为防止操纵动作过大、过粗,练时像大姑娘 绣花那样柔和。为了达到飞行员的一切良好素质,他爬到房顶上看地平线,练习目 测高度;坐汽车体验地速;白天看飞鸟,夜晚望星星,增强观察力。经过一段时间 的苦练,刘玉堤基本掌握了驾驶技术理论,在他看来,飞上蓝天的条件已具备了。 上机操作的时刻到了。这天上午,机场上空阳光灿烂,飞机随着一阵阵隆隆的 马达声呼啸而过,一架架飞机滑上跑道冲向蓝天。飞第一个起落的学员飞完了,第 二个学员飞完着陆了,第三个起落就轮到刘玉堤了。他的心在急速地跳动,激动的 心情难以压抑,眼看马上就要上天了。可是就在这时候,一个意外的事发生了,当 他一只脚刚跨入座舱,两眼就觉得无数个金星闪耀,随即身体倒了下去。同志们赶 忙将他送到卫生所,随后又住进了医院,诊断为大叶性肺炎。后来同志们才知道, 这几天刘玉堤患感冒发高烧,怕影响飞行训练,一直瞒着教员。住院十几天,病情 刚有好转,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抓紧锻炼身体。出院时医生开了张“不能参加体力 劳动,不能参加飞行”的条子,刘玉堤一看,心想,这还了得?!一出医院门口就 把条子撕了。 刘玉堤回到部队后的头一件事就找飞行队长刘凤,说:“队长,我身体好了, 我要参加飞行!”但因住院,不少同志已放单飞了,他心里非常焦急。 教员安排他抓紧补课,战友们热情地帮他,领导安慰他,刘玉堤抓紧一切时间 补习,不时地请已单飞的同志给他讲飞行的体会,他都一一默记在心里。 不久他就跟上了队。 那是1947 年金秋的一天,天空格外晴朗。刘玉堤在教员的带飞下,终于驾驶 着飞机,飞上了蓝天,以往的梦想已成为现实。这是他飞行的第一个起落,也是实 现飞上蓝天宿愿的第一天。因为是第一次飞行,动作不够准确,特别是他操纵驾驶 杆动作过大、过粗,着陆时,飞机像脱疆的野马,横冲直撞,差点撞到机窝上。问 题发生后,带他的教员说什么也不让他飞了,严厉地说:“这个学员动作太粗,不 能飞!”这对刘玉堤来说打击不小。可是,他并没有灰心,心想,已有第一次飞行 体验了,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困难也要顶住,坚决克服它。于是刘玉堤下狠心苦练操 纵动作。带他的是一位新教员,耐心地教他,除了上大课外,还单独给他吃“小灶”。 在机场,别的学员在飞行,刘玉堤在草坪上抓紧练习推杆动作,拿着一根棍子比划 着。教员作示范,他跟着推,琢磨着该用多大的力气;他做动作时教员不时地给予 纠正,当教员飞行时,他在后舱仔细地观察舱内各个仪表,表速多少,怎么上升、 下滑,怎么压杆转弯,手不停地模仿着,经过一段时间苦练,教员让他在前舱操纵, 教员在后舱把关,努力做到“操纵柔和”四个字。当刘玉堤一点一点掌握了飞行操 纵动作、拉杆、收油门,由慢到快或由快到慢,动作柔和稳当了。 功夫不负苦心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刘玉堤终于迎来了放单飞的日子。那 是1948 年春的一天,牡丹江机场艳阳丽日,春光融融,他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 驾驶着战鹰自由地翱翔在祖国的蓝天。操纵动作是那样柔和,上升,转弯、下滑、 着陆,以及空中各种飞行动作,飞得是那么顺当、干净、利索,好像战鹰比前次飞 行听使唤多了。他,第一次放单飞成功了。 从此,刘玉堤开始了他飞行的生涯,整整飞了30 个春秋,祖国的万里蓝天留 下了他一道道的航迹,他把自己的身心奉献给了人民空军的飞行事业。 他由飞行学员到飞行指挥员,由飞行大队长、团长、副师长、师长、副军长、 军长,升任为某军区副司令员兼军区空军司令员,层层都是称职的军事领导干部。 然而,更值得庆幸的还是他刚刚学飞行,飞行时间还不过百小时,在喷气式战斗机 上只飞行了15 小时左右,就奉命参加了抗美援朝作战,与侵朝美空军展开了一场 殊死的搏斗。他在空战中,机智勇敢,讲究战术,开创了志愿军空军部队一次空战 一人独自击落敌机4 架的记录;在抗美援朝作战期间,先后取得了击落击伤敌机8 架的重大战果,被空军政治部授予“一级战斗英雄”称号,荣立特等功、一等功各 一次,并获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二级国旗勋章。在担任空军某军军长期间,曾多次 指挥过国土防空作战。1967年4 月24 日至5 月1 日8 天之内,接连指挥航空兵部 队打了3 次,取得了三战三捷、击落美军入侵飞机5 架的重大胜利,受到全国人民 和全军指战员的称赞。他为人民立下的战功和担任领导工作期间的政绩,已载入人 民空军的史册。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