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这时从宜章又杀出一支队伍,它是萧克率领的梭镖营。湖南省宜章县黄沙、梅 田两个区的农民,在“年关暴动”的影响和推动下,揭竿而起,组织暴动队,打土 豪、分田地,开展得轰轰烈烈。萧克是黄沙起义的负责人之一,他参加过八一南昌 起义,起义失利后,回到湘南。几个月来,他那颗滚烫的心一直难以平静,他渴望 重新回到战斗疆场,重新燃起革命烈火。但他又不得不深思一个问题:为什么八一 起义会失利?为什么几千年来许许多多的农民起义最后以失败告终?蒋介石惧怕 “湘南暴动”的火焰燃烧开去,气急败坏地派遣湘、赣两省军阀白崇禧、许克祥带 领重兵,从南、北两个方向向起义部队开火,他们一度占领了宜章至衡阳的通道, 宜章县委及胡少海率领的宜章农民大队,随朱德的部队一起转移了。这一来,黄沙 区的农民起义武装就成了一支孤军。面对这种情况,萧克召集两支农军协商,联合 起来,组成了一个独立营。这个独立营不到600 人,只有60 枝枪,400 多根梭镖。 队伍集合时,看热闹的群众指着那密密麻麻的梭镖林说:“什么独立营?叫它梭镖 营算了。”萧克接话:“好,就叫梭镖营!”梭镖营建起后,势单力薄,只能在一 些小地方打土豪,逗留时间不能过长,以防受到反动派袭击,这样打打藏藏的,日 子十分难过。有一次,萧克率领部队在酃县一带打土豪,得到一个消息:毛委员率 工农革命军在井冈山搞起了根据地。“找毛泽东去!”萧克找到了希望。萧克集合 队伍,向井冈山方向进发。4 月20 日,梭镖营开到了湖南资兴县龙溪洞。此地离 县城30 余里。天气很不好,浓雾像是撕碎的棉絮,氤氲着大地,对面三尺都见不 到人影。队伍急急地赶路。走着,走着,突然,前哨飞快地跑回来向萧克报告:毛 泽东的队伍来了!真乃是喜从天降。 萧克和十凡个干部忘记了征途的疲劳,三步并作两步,朝前跑去。迎接萧克的 是工农革命军一团一连长陈毅安。“毛委员派我来迎接你们!”陈毅安说。 萧克抹着泪花,激动地说:“总算找到你们啦!”彭儒领着干部们围了上来, 争着同陈毅安握手。经陈毅安介绍,萧克才知道毛泽东是为了牵制敌人,使朱德的 南昌起义余部摆脱敌人的追击才到了这里。现在,朱德部已脱险,毛泽东打算带部 队回碧市。没料遇见萧克放出的前哨,得知梭镖营下落,便派陈毅安来同梭镖营接 头。安顿好梭镖营,陈毅安领着萧克等十几个干部到毛泽东的驻地。 萧克等人被带到村镇里的一条小街,这时从铺子里走出一个高个子。萧克估计 那人就是毛泽东,为了怕弄错,他问了一句:“毛委员在哪里?”“别喊毛委员, 叫我老毛多好!”毛泽东笑道。 萧克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毛泽东把萧克等人招呼到屋里坐下,问起了梭镖营的情况。 萧克平素能说会道,这时却有点儿结巴。 彭儒道:“我来替他讲。”彭儒把梭镖营的遭遇作了简明扼要的介绍。 “讲得好!”毛泽东望着彭儒道,“你们梭镖营里有女秀才,不简单呀!”彭 儒不好意思地笑了。 气氛活跃起来,萧克的拘谨情绪没了。他深情地向毛泽东倾诉自己和梭镖营几 个月来的苦闷与彷徨。 毛泽东点着一技烟,讲了个意味深长的故事: 有一回,张果老下华山去蓬莱朝圣,这个人不是凡人,是个仙家啊!他骑毛驴 和我们不同,是倒骑的。走着,走着,遇到了吕洞宾。传说吕洞宾也成了仙啊。吕 洞宾问张果老到哪里去?张果老说,“上蓬菜朝圣。”吕洞宾有点惊异地问:“蓬 莱在东,你骑毛驴向西,怎么到得?”张果老生气地反驳,“我的脸是朝着东方的 蓬莱啊!”毛泽东怎么在回师途中讲此故事? 哦,他在运用很艺术的手法对湘南特委乃至湖南省委、中央的“左”倾盲动进 行批评,让人们从故事中领会到更深、更深的道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