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攻击商船的战争
1914年十一月,德国舰队的首脑们向海军参谋长冯波尔提出了关于允许德国潜
艇自由攻击英国和中立国航运的建议。他们对自己的论点作了充分的准备和严密的
论证。国际法规定得很清楚,一个国家在战时为了阻挠敌国的贸易可以做些什么和
不可以做些什么。一些货物列为禁运品,另一些则列为附有条件的禁运品,其它就
是通行货物。禁运品( 单纯的战争物资) ,不论其目的如何可予以没收。附有条件
的禁运品( 指食物、燃料及金钱等有助于战争的物资) ,只是在运往敌人港口或敌
人控制的港口时才可以没收。至于通行货物( 纺织品、大批的工业设备和其它制品
),除了被用来给禁运品作掩护的以外,不能予以干涉。所有这些规定都是很明确的,
而且构成了为各主要海军国家( 英国除外) 所接受的1909年《伦敦宣言》的一部分。
英国开始也签署了这个协定,但经过进一步考虑之后,又撤消了对它的承认。他们
认为( 德国人也沿袭了这种观点) ,协定的条款使他们不可能按传统的方针( 他们
自己的传统方针) 进行战争。特别是禁运品和附带条件的禁运品之间的区别使他们
不可能发挥皇家海军在历史上一直惯于发挥的那种作用——窒息敌国的经济。由于
他们那种令人气愤的无知和犬儒主义,以及由于他们那种普遍存在的沾沾自喜的唯
我主义,使他们竟然轻率地宣布:这个条约就其立场来说,是有害于英国利益的。
现在,战争既然打起来了,于是,英国人就放肆地进行正是伦敦协定所规定为
非法的那种海盗行径。他们禁止把附有条件的禁运品运往中立国去。因为德国人需
要从荷兰运进粮食,所以这就引起了他们的巨大的不安。十月二日,英国还向全世
界宣布,他们有必要在英吉利海峡的东端布雷,只在靠近英国海岸的地方留出一条
狭窄的水域供航行之用( 通过的中立国船只要服从英国的检查) 。接着一个月之后,
英国人直接宣布整个北海为战区。他们任意布雷并警告说,偏离航线的船只遇到危
险将由自己负责,并说,即使它们不触雷的话,也必定会遭到英国战舰的袭击。
德国人是怎样来对待这种公然违反国际法的行动呢?英国人对中立国家所提出
的抗议置若罔闻,他们想通过不经受痛苦的方法——他们自己不受痛苦的方法——
来赢得战争。同时,人们也看不到英国人在道义的压力下会有发善心的任何迹象。
因此,对英国必须用残忍的暴力来回敬,要么是他们必须放弃封锁,要么是他们自
己必须被封锁,两者听凭选择。那么,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呢?要是德国舰队与英国
进行大规模的海战,肯定是自找苦吃。此外,英国人也知道德国巡洋舰对他们的航
运是无所作为的。这样,德国人就只剩下利用潜艇这一招了。
但是,潜艇特别不适用于攻击商船的战斗。因为潜艇不可能携带多余的艇员去
押送商船,这就使它很难劫持一艘中立国家的船只。除非在很有利的情况下,潜艇
是不能击沉敌人商船的,其原因是没有地方装载被俘的船员。如果这种遭遇是发生
在风平浪静的条件下,或者发生在靠近海岸的地方,这还可以将船员用救生艇运走,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让船员在公海上飘流,这肯定是违反国际法的。再者,如一艘
潜艇在水面上接近商船,即使附近没有护航的战舰,也是要冒相当大的风险的,因
为它要冒隐蔽火炮在近距离射击的危险,或者,同样致命地它可能受到撞击。这些
不利条件是如此的明显,所以在战前德国人从来也没想过用潜艇来攻击英国的商船。
但是,他们没有料到敌人是这样地无视国际公法,因此在这种令人绝望的情况下,
必须用新的眼光来看待潜艇。如果德国潜艇不顾国际法,换句话说,如果不发出警
告就对商船进行攻击,同时也不管船上海员的死活的话,那末,上述所有的不利条
件将立即不复存在。
因此,提案通过了。德国宣布封锁英属诸岛周围的水域,在这一水域内任何国
家的任何船只将统统被歼灭掉。对这种残酷无情、百分之百的非法的政策,应该用
英国自己播下了不法的种子就必须自食恶果这一原因来解释。世界舆论将怎样反映
呢?或者说至少是中立国家的舆论,特别是美国舆论将怎样反映呢?英国人已侥幸
摆脱了世界舆论的反对,因而德国人就可以照此办理。但是,英国人是不是也正在
击沉中立国的船只并让老百姓淹死呢?世界上其他国家人民,特别是美国人是否认
为这两种做法应同样地受到谴责呢?说老实话,除非他们被无知所蒙敝或者受了英
国伪善的欺骗,否则,他们会这样认为的。这是一次整体战,英国人已宣布旧的规
则不适用,他们公开的目的是不让粮食运进德国,从而使老百姓挨饿并迫令德国屈
服。他们还在国际水域布雷,置中立国老百姓的生命于不顾。中立国船只只有完全
在限定水域内航行方可避免这种危险,它们也能用同样的方法来避免德国潜艇的袭
击。很明显,只有傻子和无赖才会认为这两者之间存在着道义上的区别。
尽管德国内部双方的观点很少涉及到道德问题,但是争论还是发生了。一般认
为德国军事司令部和海军司令部主张打潜艇战,并且得到了广泛的支持,但政府却
反对这种做法,同时德皇对此持有保留。争论的焦点是集中在德国人能否做坏事而
不受谴责、军事利益是否值得冒政治上的风险这个问题上。如果中立国家只限于抗
议行动,而行动上却服从这种限制——象他们服从英国的限制那样——那么,这样
做将是漂亮的一着,而且是能够使战争缩短的一着。再者,如果这种战争活动戏剧
性地取得了成功,英国撤消并停止了封锁,在这种情况下,德国人就会受益,同时,
中立国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些。从另一角度来看,如果中立国反应强烈、并决心不惜
一切代价来帮助英国,这就意味着美国要参与战争,那将是灾难的降临。这是一次
可怕的赌博,德国人是知道这一点的。
随着战争的进行,当迅速获胜的希望逐渐破灭的时候,当绞索紧缠着德国贸易
的时候,进行什么样的赌博才是军事上的必需呢?在一九一五年二月四日,德国宣
布围绕大不列颠和爱尔兰以及包括英国海峡的水域为战区,在视界内所有英国船只
将被击沉。同时,由于在远方难以识别旗帜,也由于英国当情况需要时会无耻地扯
挂中立国旗帜,所以也不能保证中立国家船只的安全。
德国军方没有长期等待中立国的反应,他们面对美国人的威胁,要求下属每一
个人对此事要持谨慎态度,要避免击沉中立国船只。海军人员非常不满这种与他们
原先建议打了折扣的命令,但是他们充其量也只能得到象这样的命令。于是,开始
了潜艇战的第一阶段,即所谓“有限”阶段。
在一切争论、自我检查,以及大吵大嚷之后,事件本身证明“有限潜艇战”是
一个令人失望的、虎头蛇尾的做法。德国潜艇取得了一般的战果,其中包括击沉几
艘中立国的舰只,但所击沉之吨位并不足以严重地挫伤敌人。中立国既没有吓跑(
当德国人对击沉其船只感到如此内疚,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被吓跑呢?) ,也没有
表示要参战的任何迹象。英国入抓住这机会来加紧他们的封锁,进一步用防止嗜杀
成性的德国人这一常用的理由来剥夺中立国的权利。德国人恼怒地发现这个政策是
一个“既不成又不败”的不痛不痒的政策。
五月七日黎明,德U20 艇在瓦尔塞·施韦格少校的率领下,在爱尔兰南部近海
巡逻几天后开始返航。前一阶段的巡逻虽有战果,但并不辉煌,计有两艘轮船和一
艘帆船被击沉。当时,燃料紧张而又只剩下三条鱼雷的U20 艇,为了避免经过船只
来往密集的爱尔兰海,拐了一个大弯从瓦特福向西航行。下午一点二十分,施韦格
在老金塞尔海角,发现一艘很大的轮船向东航行,但这艘船的航线是不会进入他鱼
雷射距之内的。下午一点四十分,轮船改变了航向,而且越来越向该艇靠近。两点
零九分,U20 艇在八百码距离上发射了鱼雷,正好打在“露西塔尼亚”号邮船的舯
部。紧接着,又发生了第二次可怕的爆炸。在二十分钟后,这艘巨大的邮船沉没了。
对于此事的反应如闪电一般传来。这次事件使将近一千二百人丧生,其中有一
百多名是美国人。报道刚完,抗议源源而来,而且抗议者不仅有英国人、美国人,
而且遍及全世界。这是一次滔天的罪行,而且看来它证明了英国关于德国人残暴的
宣传是真实的。德国人却以一种狡诈的犬儒主义和极度的愚蠢来对待这次屠杀。他
们指出,德国驻美大使已经在该船启航前几天不厌其烦地向想搭乘“露西塔尼亚”
号邮船的旅客发出了警告,下面是德国人的布告内容:
通告
搭乘大西洋航线班船的旅客们注意:德国及其盟国与英国及其盟国之间存在着
战争状态,战争水域包括与英属诸岛连接的水域,根据德意志帝国政府所发出的正
式通告,飘扬大不列颠及其任何盟国旗帜的船只将遭到袭击。因此,搭乘航行在战
区的大不列颠及其盟国船只的旅客,遇到危险将由自己负责。
德帝国大使馆于哥伦比亚,华盛顿
一九一五年四月二十二日
但警告被忽视了。至于第二次奇怪的爆炸,那不是由于施放第二枚鱼雷引起的,
而是准备送到利物浦去的大量弹药引起的爆炸。这种说法既无说服力,也是不真实
的。如果德国人真是想保持名誉,就不应再搞那种上自首脑们下至普通老百姓都欢
呼胜利的放肆的庆祝会。施韦格不仅受到了隆重款待,为了纪念他的功勋还授予他
一枚勋章。
撇开道德问题不谈,击沉“露西塔尼亚”号是德国海军在把潜艇战的影响渗入
到政治领域去的过程中,在判断上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事隔两年,这种影响依然
存在,使某些人认为德国人手中掌握的只有这样一张王牌,也许是爱司王牌。因而
感到德国人很可怕。大陆上的战争不是按原来计划的样子进行的。在欧洲交战的双
方投入了数百万精兵。屠杀是令人可怕的、空前的,并且看来是无止境的。但是,
如果德国人要终止这种屠杀,他们必须突破这种封锁,因为他们是不可能无限地顶
住这种残酷的封锁的。这种封锁使德国可怕地遭到削弱,它可能使德国瘫痪甚至毁
灭。
1915年下半年以及整个1916年,德国潜艇指挥员是捆着手脚来进行战斗的。在
“露西塔尼亚”号事件之后,虽然他们逐日增多地对商船进行袭击,但却接到要放
过大型客轮的指示,接着,一九一五年八月,德国潜艇U24 又用鱼雷击沉了白星公
司的小型邮船“阿拉伯”号。在重新掀起的抗议浪潮下,德国政府答应只是在保证
乘客的安全条件下,才对客船进行袭击。由于有这些障碍,德国人在英国领海水域
所进行的潜艇战在九月份停止了。小型潜艇一方面继续在海峡区布雷,另一方面却
把对商船的重点袭击区转到了地中海。一九一六年年初,当政治形势稍有缓和之时
(当时,美国对英国实施封锁这种专横手段表示强烈不满),德国潜艇又开始在一种
不严格的限制下进行攻击。接着在三月,法国横渡海峡的邮船“萨塞克斯”号被鱼
雷击沉,殉难人员中包括一批美国人。威尔逊总统对德国以断绝外交来要挟,于是
德国人又再一次退让,他们答应服从使潜艇战无法施展的国际法。事情就这样解决
了。
十月份,德国潜艇再度在英领海出现,其作战活动仍然或多或少地有所限制。
但是,那时由于德国的在役潜艇比一九一五年的要多得多,所以要执行这项政策就
很困难。他们击沉的吨位虽然远非英国及其协约国所能补偿,但是,即使是最乐观
的估计,要想使英国崩溃还为期太远。这不是德国海军人员所希望的那种毁灭性的
一击,也不是他们所要求打的那种仗。至一九一七年初,德国政府所蒙受的压力已
变得难以忍受,除非下狠心不择手段地使用各种武器去进攻敌人,否则就会在战争
中失败。一月九日,德皇命令从二月一日起进行无限制的潜艇战。
在这两年中,英国怀着与日俱增的焦虑,注视着德国潜艇对自己船只的攻击。
而到一九一六年秋天,这种焦虑已成为毫不掩饰的惊慌了。对英国来说,如果他不
能在自己的领海保卫自己的船舶,特别是对于潜艇能在海洋航线上进行游击战这一
观念一直到事情发生了还没有认识到它的严重性,那么还自夸说什么“控制海洋”
又有什么用呢?战前,就有一些不祥的预言,指出英国的敌人可能会采取这种野蛮
的手段,但是这些警告都被当作耳旁风了。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当他表示完全
不相信这类预言时,就阐述了这样一种普通人常抱有的观点——一个文明国家绝不
会干出这种事来。现在,这已经成为事实,并且即使使用了人工障碍物,德国人仍
然造成了令人难以接受的损失,所以,发明一种防御办法就成为头等重要的事了。
在这方面,英国人很不成功。虽然,他们可把主力舰停泊在设防良好的港口,
或者用驱逐舰护卫着主力舰并使之快速前进的方法来摆脱德国潜艇,可是他们速度
较慢的商船却必须冒险出航。商船可以撞沉来犯的潜艇,但是,只有鲁莽的潜艇指
挥员才会使自己遭到这种可悲的下场。商船可以武装,实际上武装的商船也越来越
多,然而这仅能防御潜艇的水面攻击( 军需船与商船相同) 。至少可以这样说,战
争初期防止潜艇水下攻击是毫无办法的。后来,水听器和深水炸弹终于发明了。水
听器是一种能测定在非常安静的环境中潜航的潜艇位置的水声设备。但是它所提供
的定位精度还不够高,以致不能有效地使用深水炸弹。的确,有的潜艇是被深水炸
弹击沉的,但为数不多。必须看到,一艘潜艇是能偷偷地接近敌方船只,接着能给
予它以致命的一击。
当德国潜艇在各种限制的约束下进行战斗时,它们不得不在水面进行攻击。因
为只有这样,它们才能发出警告,甚至才能认出他们要攻击的对象是谁。潜艇在水
面上用重炮进行攻击既有利也有不利之处。有利的是对于不值得用鱼雷攻击的小船
可用炮火来击沉,但这样做就必将大大增加被猎取目标逃窜的机会,而且还要冒着
可能遭到敌人回击的危险。两年以来,如果德国潜艇能不受限制地放手作战的话,
本来是不必要用这么多的水面攻击,因而也不会遭到这么多不必要的损失。一九一
七年,当德国对商船进行可怕的“杀戮”时,英国人发现他们的防御措施等于乌有。
他们的海军既无力保卫这些商船,而且就是对如何保卫他们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的。
1916年年末和1917年1 月,英国及协约国船只的损失竟惊人地达到每月三十万
吨左右,约为夏天每月损失数字的一倍。在一九一七年二月,英国、协约国及中立
国的船只损失为四十六万九千吨;三月,损失总数超过了五十万吨;四月,损失总
数螺旋上升到八十五万多吨。德国政府已被海军参谋部所说服,同意开展不受限制
的潜艇战,他们认为每月击沉六十万吨商船将迫使英国在六个月内投降,何况目前
潜艇战的战果已超过了人们的各种估计。即使美国最终参与了对德战争,那也是无
济于事的。因为,在美国参战以前,战争早已经结束了。
尽管美国参与了战争,但是,一九一七年四月是英国历史上最阴暗的时刻,有
三百五十多艘舰船被击沉,出航的船舶有四分之一一去永不复返,而中立国的船只
也终于被吓得不敢到英国了。当时,德国潜艇有一百多艘在服现役,并且还在迅速
增加,同时增加的数目超过了被歼的数目。英国海军部坦率地承认,如果事态象这
样继续发展下去,战争就会失败。当人们催逼英国海军大大臣、海军元帅杰利科勋
爵对此事快作出决定时,他无可奈何地说,除努力去解决外,再别无其它办法了。
什么是还没有试验过的防预办法呢?护航制度能行吗?海军部首脑人员认为,不管
多少理由,护航制度是行不通的——因为这些理由都是站不住脚的。
这时,英国首相劳埃德·乔治已看出海军部的首脑人物处在一种麻木不仁的状
态之中。这些人明知国家大难当头,而且拯救国家这个极为重大的责任已落在他们
肩上,但是他们在危难面前却一筹莫展。他们不敢也不愿承认他们在海上已经失败,
而别人可能取得胜利。这些人“庄严”地站在舰桥上,而国家这艘“军舰”却在他
们的脚下不断趋向沉没。劳埃德·乔治可不是一个甘心于失败的人。他申辩、威胁、
哄骗,最后赢得了对护航制度的勉强支持。这年五月,商船损失吨位降到三月份数
字。但是,到六月份又回升到六十万吨,七月份还保持着同样的数字。
根据德国人的估计,这样下去是足以把英国整垮的。德国潜艇已经做到了而且
超过了他们曾经说过要做到的事。但是,由于某些原因,英国并没有投降,对此,
德国报以更大的压力,并且制订和开始执行一个应急的潜艇建造计划。这时,德国
没有认识到形势已对他们的潜艇不利了。英国由于时运甚佳和安排得当,因而得以
勉强渡过危机。中立国经过了头几个的动摇不定之后,航运又几乎恢复到正常了。
美国人派遣了大批的驱逐舰直接参战,这就保证了护航队有了适当的防卫能力。也
许更为重要的是英国当局在安排枯竭的经济方面的高度才能远远超过德国人的估计。
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特别是当护航制度走上正轨时,商船的损失开始下降,
德国潜艇的损失却开始无情地增加了。
商船集结起来在护航舰船的护航下通过危险水域,是一种古老的办法,而且这
种办法肯定是商船在海上交通线上避开敌人猛烈进攻的各种各样尝试中必不可少的
环节。护航制度有两个突出的优点。第一,它对来犯者可进行反击。必须承认,在
这场搏斗中,潜艇比水面舰船更不容易受到袭击。这是因为在交火之前,几乎不可
能测定出它的位置,但是护航队在大白天至少可以防止它在水面进行肆无忌惮的攻
击。特别是,当潜艇攻击护航舰队时,要想一艘又一艘地吃掉水面舰只也不是那么
容易。护航队会发现鱼雷的航迹,因此,它可跟随航迹来施放深水炸弹。根据被歼
的德国潜艇数字来看,纵然这些反击所取得的成就有限,但他的确给海上劫夺者带
来了相当大的危险。如果说护航制度没有能给袭击者以严厉的惩罚,但至少已使它
不那么得心应手了。
关于护航制度第二个优点的论点更能令人接受。一个由二十五艘组成的船队虽
然比单船更易被发现,但两者差别不大;前者被发现的可能性不可能比后者大二十
五倍。这意味着结队航行的商船,即使没有武装护航,也要比单船安全得多。应该
看到,船的航线不象公路,大西洋是广阔无边,德国潜艇要想在英伦诸岛通向大西
洋西部通道上组成一个松弛的封锁网也是不可能的。一艘德国潜艇肯定能给护航船
队以很大的破坏,但是它必须发现船队才行。这就是护航船队所具有的那种相对的
隐蔽性。这种隐蔽性最大程度地保证了船队的安全。这并不意味着,德国的潜艇战
在一九一七年夏天已被击败了,这种战斗一直延续到战争的最后阶段,即一直到一
九一八年秋天才停止。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决不是真正的被击败,而只不过
是一种失败罢了。这种失败是由于认为潜艇战是一种能单独赢得战争胜利的手段所
造成的,但是潜艇战是几乎达到了这一目的的。通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潜艇作战的
整个过程来看,潜艇在战争武器中已经显示出它的特殊重要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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