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大比武 李纪忠和张广惠正式被县人武部批准入伍。县委和人武部组织少先队结新兵带 上了大红花,武装部薛政委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这个县人口稀少、全县四十三 个征兵任务,由于生活习惯问题青年们患有多种疾病、体质很差,没有八个国营农 场的青年,这个县是完不成征兵任务的。 纪忠和广惠每人少报了两岁,汽车就要开动了,新兵正在上车,张敬叔叔、亚 梅姨、尹国征、任嫂和赵晓兰也赶来欢送,晓兰肚子隆起,她紧走几步拉着纪忠的 手说:“弟弟一路顺风,下个月我就调回湖北了,那个公社副书记也姓李,到时候 我会给你去信的。”“纪忠上车了!”广惠在叫着,纪忠眼里的泪水没敢流出来, 晓兰已泣不成声,纪忠向欢送的亲人敬礼,可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晓兰,广惠向 他的父母和亲人们的挥手告别,汽车鸣笛后,缓缓的离开广场,晓兰也哭得和任嫂 抱在一起,汽车离开广场后,加大了油门奔向部队所在地。 在新兵连里纪忠和广惠当然是亲如兄弟,他们一块比赛立正稍息,比赛齐步走、 跑步走和整步走。他们一块交流训练的体会,谈训练的动作要领。他们进步很快, 新兵连的连排长、指导员,对这两个新兵很有好感。湖南、江西的新兵吃饭没有辣 椒不吃饭,河南新兵在乱骂:“靠他娘来,当兵没有馍吃来。”全营五个连在营长 的组织下有的送来辣椒,团部特意多调整一些面粉供应新兵连……。纪忠心想: “首长们简直就是母亲,他们像对待自己儿女一样关心爱护我们新兵。”他学习训 练更加积极主动,有进还帮着别的新兵洗衣服。黑板报上经常有表扬纪忠的稿件出 现。 射击预习开始了,这是一项艰苦的训练,新兵连长拿出胸环靶,拿出大大的假 缺口准星,告诉新兵什么三点成一线;新兵班长早瞄好固定枪,再让新兵一个一个 的观摩,一个河南新兵说:“我靠他娘来,班长都瞄不准,还瞄个球。”连长爬下 检查,班长瞄的很准,说:“小纪,班长瞄得很准,你乱骂什么?”小纪说:“你 说瞄中间来,他咋上边只留一条白线来。”说的班以上的干部哄堂大笑,连长说: “小纪咱们两个站的那么近我脸上的一个黑痣你能看的清清楚楚,对吧! ”小纪说 :“对着来。”连长又说:“可是我走出一百米你还能看到我们的黑痣吗?”“离 远了咋能看得到。”小纪回答说。连长说:“新兵同志们,这就叫做视力误差,如 果班长瞄到中间,你只能打九环,上边留下一条白线你才能打十环的。”连长当场 把瞄准检查镜套在枪上,在百米处来设好胸环靶!他让小纪趴在他旁边从检查镜里 看他瞄准打枪,第一枪连长瞄向靶中间一枪打出后,报靶员报了个九环,第二枪, 他瞄向胸环靶白圈的上沿,一枪打了十环。两枪打了两个靶,连长让报靶员把靶子 杠回来,大家一看,真是瞄中间的打了下九环!瞄准瞄在上边留一条白线的打了十 环。小纪说连长你是中来!今后你咋说俺咋练,坚决听你的话!连长笑站说:“新 兵同志们咱们都要听毛主席的话,做毛主席的好战士。”于是射击训练开始了,这 是一项艰苦的训练,海南是山区,地上到处是石头和黄豆般大的石粒,趴下去了瞄 准固定枪有的新兵五十分钟能不过一枪,胳膊肘被石子弄的很痛。纪忠好象是当兵 的奇才,他趴下不到二十分钟,爬起来报“好”!新兵班长怀疑的问:“真瞄好了 吗?”纪忠回答:“报告班长我认为好了。”班长趴下看了看三点成一线瞄的很准, 新兵排长又趴下看了看,他把枪托轻轻一拍说:“第一枪通过”。不到一个小时纪 忠连续通过三枪固定枪,班长说:“李纪忠你可以自由活动十分钟。”纪忠没有, 他继续苦练着。五天后,新兵连固定枪全部顺利过关,转入枪膛装教练弹,练习扣 动板机,苏式步骑枪扣动一次板机要拉一次枪拴,靶场上,一百多支步枪拉枪拴的 声音唏哩哗啦响成一片。 晚饭后,文书专门教新兵唱歌,第一首歌:“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第二首歌:“说打就打!说干就干!练一练手中枪刺杀手榴弹……”第三首:“学 习雷锋好榜样……。”三首歌很快学会了!新兵连按总政肖华主任指示做到了集合 有歌声!解散有杀声!在练习扣板机训练中,团里潘参谋来到二营新兵连检查指导 训练。连排长都夸李纪忠训练刻苦、认真、潘参谋是全国有名的神枪手,打枪他全 团只服李金海,别人他谁也不服,他听说李纪忠训练刻苦,他让连长派好岗哨,安 排了报靶人员,他大声叫“李纪忠!”“到!首长有什么指示。”李纪忠边回答, 边跑步走到潘参谋跟前,潘参谋发出命令:“卧到!”李纪忠卧倒规范,出枪利索, 潘参谋点头表示满意,潘参谋给了纪忠三发子弹!让他装上子弹,纪忠开始心跳加 快,他毕竟是第一次打枪,潘参谋把瞄准镜套在纪忠的枪上,他发现纪忠三点成一 线构成很快,他说:“李纪忠你认为好了就开枪,不要怕!”纪忠按着班长教的要 领深深的吸一口气,他慢慢地扣动了板机,第一发子弹射击后,报靶员报了七环, 第二发子弹射击后,报了八环,第三发子弹打了六环。潘参谋又拿出三发子弹,让 纪忠装子弹射击,这一次他没有套瞄准镜,而是全神贯注的注意纪忠的一举一动。 第四发子弹差点脱靶报了五环,潘参谋让纪忠关了保险。他让新兵连班以上干部集 合起来说:“李纪忠是射击预习的尖子,我承认他三点成一线只需要到六秒钟,既 快又准,可是为什么打的环数低,这是我们班以上干部最容易忽视的地方,李纪忠 现在也不知道他的毛病出在哪里,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在扣动板机的瞬间,闭上了 眼睛,这个毛病不改,他永远是个不合格射手。”陈指导员说:“李纪忠同志,前 面不是靶子,是当年杀害我们父母兄弟姐妹的日本帝国主义,是国民党反动派,是 亡我之心不死的帝、修、反!你闭什么眼睛,你一枪打不死他,他会一枪打死你的, 重心射击!”“是!”纪忠想起母亲的惨死,他两眼在冒火,他卧到以后,他瞪着 愤怒的眼睛说:“首长放心,这两发子弹打不出十八环以上的好成绩,我分到甘愿 到养猪场去喂猪。隐蔽信号发出以后,纪忠不慌不忙的按动作要领操枪,不到二十 秒钟打完两发子弹,报靶的小红牌两边乱晃,两发子弹都命中十环,潘参谋和连长 指导员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纪忠确跑到一边哭了起来……。 团里老参谋长李金海到了二营新兵连,值勤排长发出命令:“停止操练,全体 起立!立正!”他跑步前进在离参谋长四五公尺处立正站好敬礼说:“报告参谋长, 二营新兵连正在射击预习,请首长指示。”参谋长一边还礼,一边说:“继续操练。” 值勤排长说:“继续操练!”新兵又在扣动着板机。参谋长说:“潘参谋,听说一 个新兵开始射击预习很好,打靶打的不好,经过你纠正以后,他两发子弹打了二十 环,是真的吗?”潘参谋说:“是真的,他的主要毛病是扣板机时闭眼睛,这一瞬 间破坏了瞄准基线。纠正之后,他两发子弹,打了二十环。“参谋长你咋知道的。” 潘参谋问。“是新兵连长告诉我的。这是实事。好啊!叫那个小伙子来,咱三个人 比试比试。”“是首长”!听说参谋长来了,营长、教导员也来了,离靶场最近的 五连连长、指导员也来了,他们见首长已经卧倒,这是三代人的比赛,参谋长是抗 日老干部,潘参谋解放前夕入伍的。李纪忠是六十年代的新兵,一切准备就绪,射 击开始,参谋长基本是六秒钟打一发子弹,潘参谋平均六秒钟半打一发子弹,李纪 忠是十秒打一发子弹,比赛结束以后,参谋长总环数八十九环,潘参谋总环数八十 七环,李纪忠总环数八十六环。李纪忠说:“报告首长,我输了。”李金海问: “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报告首长“我叫李纪忠!”“那个省那个县的!”李 金海急问。“报告首长,山东省惠滨县人,”“好!好!”参谋长一边说好,一边 转过脸去擦眼泪,别人当然不敢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只有李金海自己知道!这瞬间他想起了在小李庄养伤,嫂娘用奶水喂他!他想 起嫂娘的惨死!但他不能说明这一切,这一切说出去会影响纪忠进步。参谋长说: “小伙子你没有输,我当兵的时候,你大概刚出生哩!我打的子弹大概有一马车了, 你才打了几发呀!你是好样的。”你又说:“王连长,陈指导员,让这个新兵给新 兵连介绍介绍经验,二营新兵连争取打出好成绩。”“是!首长!我们一定照办!” 营、连、排三级领导齐声回答:“参谋长要走了,二营营长李星山说:“首长你不 能走,那能来到娘家不吃饭的道理。我已经通知各连,中午每个连送一个菜来评比, 你走了是捞不到酒喝的。”说得排以上干部们哄堂大笑。 下午天天读时间新兵连、连长指导员让纪忠介绍射击经验,纪忠是老师出身, 讲话也有逻辑性,他不慌不忙的说:“要想打好枪必须具备三条,第一我们是解放 军战士,肩负保卫祖国的重任,做为一名军人首先要学会打枪、灯炮,而要打的准, 打的狠,打起仗来如果一枪打不死敌人,可能就被敌人打死!第二射击预习、实强 射击一定要听、连、排长、班长们的话,叫我们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他们的射 击技术,都是几年、十几年用汗水和鲜血换来的,我们和连、排长、班长都是阶级 兄弟,他们都实心实意教,我们必须要一丝不苟的学,打靶比女同志绣花还难,绣 花绣错了可以拆了重新绣,可是子弹一出膛,如果脱了靶,不可能把弹头捡回来重 打。第三、不忘过去苦,牢记血泪仇,他讲了八路血战陈牛庄的故事,他说如果八 路军没有过硬的军事技术就可掩护群众突围,也不可能战胜日寇突围成功。他最后 声泪居下,讲述了自己的母亲代为群为了闹革命,被敌人用铡刀铡下头颅的惨剧, 他说:“是指导员教育了我,使我想起母亲的牺牲,我就把靶子当成国民党反动派 来打,当成便衣队来敲他”。 团政治处徐主任对二营新兵连的做法给予表彰,并在全国通报表扬了二营新兵 连。一三营和团直新兵连都请李纪忠到各新兵连进行了射击表演,他都取了优异的 成绩。纪忠所在的团,四个新兵连射击总成绩的优秀。名列全师第一。广惠打靶也 取得了好成绩、新兵训练结束后,广惠被分到钢八连、纪忠被分到七连。部队正在 进行打砖、烧砖、自力更生盖营房,部队每天劳动六小时,每天一个小时训练,一 个小时天天读雷打不动。战士们为了超额完成任务。中午很少休息,早上提前去做 准备工作,实际工作量超过了十个小时,但大家没有怨言,他们集合起来歌声嘹亮、 解散时喊杀声震天。看电影时营与营之间拉哥,互不相让,歌声嘹亮在五指山区回 荡。 纪忠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从来没有这样心情舒畅过。他觉得自己走对了路, 找到了适合自己真心喜欢的新天地。十天后团是作训股邓参谋专门来考察李纪忠, 到了投弹场,他让纪忠投了两枚教练弹,第一枚投了四十二米,第二枚投了四十三 米。邓参谋说:“这个新兵经过严格训练,今后投弹达到五十五米没有问题。第二 天纪忠接到通知让他到英雄第五连报到。他被分到七班,七班是英雄班,也是准备 下半年参加军区大比武的尖子班,学的军事科目叫做“郭兴福教学法”。七班从班 长到老兵和新兵都是全团挑选的。紧张的训练开始了,全团抽调了九个戴上士军衔 的班长,和一个武汉高级步校毕业的一少尉排长,他叫廖文博,一米八的个头,人 高马大,但动作灵活,九个班长中有队列小专家,射小专家,投弹小专家,战术小 专家和跑步加卧倒的小专家,还有单双杠小专家,刺杀射击小专家,尖子班的战士, 每个课目必须达到这些小专家的军事水平。人员调整好以后,从队列训练开始,纪 忠开始走路上身点往前探,队列小专家让站墙根、后脑勺、臂部、脚后跟必须靠到 墙上,五十分钟下来他累得全身发颤,班长问:“纪忠,累不累?”“报告班长不 累。”训练规定不准说“累”的。经过三天的靠墙站,纪忠小小的探身病彻底治好 了!全班开始队列训练,从立下、向右看齐、起步走、正步走、向左转走,向右转 走、到向后转走,整整练了一个月,这个月的训练无法用每天多少个小时计算。 一个月后,七班在看电影前给全团做队列表演,受到了全团的高度评价。训练 队列休息十分钟,还要开展投弹和刺练习,战士吴四海刺杀不合格,刺杀小专家让 他一次突刺三百枪,晚上睡觉,刺杀小专家打来开水,给烫脚,吴四海上不了床, 小专家把他抱上床去。小专家们对战友训练时严格的象阎王爷,可是下课后,关心 战友确实象老大哥。郑春建开始投弹三十八米,投弹小教员每天让他投弹一百个, 他累的右手拿不起筷子,只好用左手抓饭吃,抓菜吃!经过一个月的艰苦训练,他 投弹突破了五十米大关。训练特别累,大家都觉得累的有价值。我们是全团的尖子 班,我们代表全团到军区大比武,大家进步很快,可是谁也不敢说:“我们练的不 错。”因为各团都是挑的顶尖的高手。但是尖子班从成立那天开始,名单上报军区, 人员一个也不准调整。 紧接着单兵利用地形地物,单兵攻进课目开始,课目一开始,从跑步加卧倒, 到利用地利地形,要求非常严格,反映要灵敏,出枪不快不行,出枪刺切摆动不行, 衬匍匐前进,侧身匍匐前进,一天练上百次,新军装烂得到处是口子,经过一个月 的训练,转入单兵进攻。从利用地形地物,班长就出三——五种情况,冲击过程中 班长又出五六种情况,冲到敌人战壕前沿,班长说:“左边有敌人,一发空弹壳打 过去草靶必须晃动,右有敌人,冲击者以左脚为轴、右腿转动,空弹壳又射向右边! 假装敌出来了!他穿着护具、端着木枪向你冲来,尖子班的战士迅速把木枪递过去, 冲击的战士与假设敌拼命的格斗,谁都不准弄虚作假,要用的白刃格斗的精神,战 胜假设敌,这时班长说“你的刺刀断了!”冲击战士把木枪倒起来用枪托打!班长 又说:“枪托也断了!”冲击战士迅速从背后取下小铁锨,再与敌人格斗。班长又 说:“小铁锨断了。”又有新的假设敌冲出来,冲击的战士必须赤手空拳,千方百 计夺过敌人的枪,双方经常摔的满身是伤,这里班长又说:“敌人逃跑了!”进攻 的战士又接过自己的半自动步枪,一边打着空弹壳,一边减着惊天动地的杀声!二 百米冲击下来背心裤衩、军装裤子全被汗水湿透!如果脱下衣服拧一拧,能拧出一 斤汗水。 夏天海南骄阳似火,尖子班的同志们睛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这个战术演练 了一个半月!有十三人次昏倒!但他们都觉得应该,只有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 流血。经过三个月的磨爬滚打,尖子班又转入班防御训练,从进入防御阵地,到卧 姿挖掘卧姿掩体,再把卧姿掩体改为跪姿掩体,再把跪姿掩体改为立姿射击掩体, 然后再把所有的掩体,用战壕连贯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班防御阵地,战壕中还挖 了猫耳洞,尖子班仅用了一夜,大家手上磨起一个个血泡。没有一个叫苦的,没有 一个叫苦的,没有一个说累的。然后战士们从下达防御课目。到方位物的确认,每 个人的防御范围,大家背的烂熟,然后敌人开始进攻。不同的距离有不同的靶子, 一百米是全身靶好打的很,一枪一个绝对没有问题。胸环靶离防御阵地二百米左右, 战士们消灭它有把握,头靶在三百米、二百五十米的距离上,消灭它是很难的,服 务人员等演练报回射击的成绩,谁没有完全消灭目标,班务会上必须总结经验教训。 七月底满面春风班成了全师闻名。“郭兴福教学法班”周围的国营农场,都尖子班 去表演,受到各国营农场党委书记和场长的接待。受到了参观民兵的高度评价。一 些退伍老兵说:“罗总长抓训练抓得紧,抓出了典型,我们学有目标赶有榜样。” 七月下旬,五连七班开赴某军事基地,开展大比武运动,经过八天的拼死搏斗, 他们获得队列、射击、刺杀、单兵进攻四个全区第一,班防御对方的头靶只出显一 次不到三秒没有被消灭,这个课目兄弟部队名列第一。争强好胜的尹参谋喝了一斤 白酒,气的高声大喝:“七班你们都是瞎子,为什么看不到头靶,头靶出现两秒钟 都打不掉,是你们技术不过硬,兄弟部队头靶出现五秒,全打掉了,人家不瞎,你 们瞎呀!”兄弟部队一位副师长战争年代被敌人的炮弹炸瞎了一只眼,他是这次比 赛的副总指挥,假设敌都是他那个部队的,七班防御时头靶出现一次两秒,不一定 是他的主意,但觉得指挥失误,问心有愧,被尹参谋骂的脸红脖子粗的悄悄的走开 了。比赛结束以后七班算是凯旋归来,全团站在公路两帝敲锣打鼓夹道欢迎,狡猾 的尹参谋溜到一边躲开了,他告诉七班经过团首长跟前时必须整步走,快走到欢迎 队伍尽头时,纪忠起头唱:“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大比武结束后七班的 新兵全部授予上等兵军衔。 七班九个人参加大比武,后来有两人提拔为师级干部,一名正团级干部,两名 副团级干部,两名排级干部,有两名战士因家出身上中家免于提拔,两名排长也因 所谓的家庭问题而被处理复员回去。这时纪忠收到了一封信,一看笔迹他知道是晓 兰的来信,信封上写着纪忠部队的驻地和番号,下边的地址是内详,中午战友们午 睡后,纪忠拿着“毛著”到了俱乐部,他打开信一看上边写道:“纪忠:我最亲爱 的弟弟,自从你当兵上汽车的那一刻,你兰姐的心都碎了,我知道可能今生今世再 也没有机会目睹你那军人的风采和英俊的面孔,相见大概只能在梦中……。晚上和 他睡在一起,只有想起你时,才能产生那种激情,任意他摆布。说实话他对我是真 心的好,他为了咱们的骨肉,他让他母亲提前退休,来到公社,做饭洗衣,打扫卫 生一概不让我动,老太太干净利索,做事总看我的脸色行事,我于心不忍,老太太 一天三次到百货门市部问我想吃什么?我只能笑着说:随便做吧?老李是独生子, 他叫李兴德。可能是他家怕断了香火,而把我当成神灵供奉着……。胎儿一个月到 县医院检查一次,胎位很正常,今年四月十号我们的儿子出生了,他长得即像你又 像我,我给他起名李念忠,让咱们儿子的名字代替她妈妈时刻想念着他亲生爸爸, 儿子的名字很好,但我不敢叫,一叫这个名字我会整宿思念你,我会失眠,只能叫 他的乳名小虎。纪忠,亲爱的你当兵快一年了,我知道你是全团新兵的射击能手, 也知道你参加了大比武,我这里公社也有驻军,我参观了他们的尖子班,大比武, 他们一天不知道要付出多少艰辛和汗水,看到他们受的苦和累,姐实实在在心痛你, 可也为你高兴,一个团多少人我不知道,一个班九个人我看到了,一个班最多有三 至四个新兵,而你被选进了这样班,姐又感到为有你这么个好弟弟,孩子有这么个 好爸爸我高兴,我感到欣慰和幸福。纪忠,亲爱的,你既不能忘记我,也不能天天 想着木兰,你要为党的事业奋斗!你要为你的前途努力,为你的进步和成就努力, 才是挽救木兰的唯一出路,听姐姐的话,亲爱的纪忠。 你最亲的姐姐晓兰 信纸上的字有些模糊不清,那是晓兰的泪水浸泡的。纪忠想回信没有地址,想 写信问一问尹哥、任嫂他不好意思,因为纪忠入伍前任嫂曾经问过:“纪忠晓兰的 孩子不是你们俩的。”纪忠否认说:“任嫂简直胡说八道的,人家回家结了婚才怀 孕的。”任嫂说:“她结婚一个多月,肚子就鼓起来。她脖子里有高级化肥吗?妇 女怀孕三个月才能看出来的。”“那可能另有原因。”纪中辩解说。“纪忠你骗的 了别人,你骗的了嫂子吗?自从你周哥去世以后,晓兰对我说:全作业区就没有一 个能让她看上的青年,她说她心目中就喜欢你,可惜你已结了婚。”任嫂把晓兰的 悄悄话搬了出来,纪忠着急的说:“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吗?我就那么讨女人喜欢吗?” 任嫂说:“我不管煤力、火力、反正我觉得你两个人有缘份。”从那次对话以后, 纪忠和晓兰来往尽量避开任嫂,当兵以后,为了不给已婚的晓兰惹麻烦,他也不向 尹哥任嫂打听晓兰地址,可是晓兰确从尹哥任嫂那里把纪忠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九月低师部教导大队,组织班长苗子培训,纪忠和战友吴大勇两人带一挺机枪 被派往师教导大队集训三个月。临出发前,纪忠抱着他使用过的半自动步枪,亲了 又亲,把它擦得亮亮的交给了文书。他和吴大勇两人携带一挺班用机枪到师教导大 队报到,全班五十二个人,队列训练、刺杀、单双杠、木马训练纪忠不用再去努力, 他只是拼命的钻研班用机枪的操作技术。区队长罗英雄三十二岁才结婚,正是蜜月 期间,纪忠是“郭兴福教学法”尖子班的调来的学员,于是区队长经常让纪忠担任 队列、单双杠、刺杀教练,纪忠当然不打怵,他当过老师,说过评书,他有一口好 口才,又有过硬的军事技术,区队长分配的工作,他在各班长的协助下完成的很好, 罗区队长对纪忠很好,有时校枪他带纪忠去,校完枪以后,他指导纪忠打上几个点 射,说来奇怪,纪忠打点射的命中率比罗区队长还高,罗区队长说:纪忠你的枪打 的真准,真不愧尖子班出身。”纪忠笑着说:“这是区队长和班长教学有法。”罗 区队长说:“拍马匹的话我不爱听!”纪忠说:“我如果骄傲自满了,你可批评了。” 两个人都开心笑着。六号台风刚刚结束,已是下午三点多钟,台风过后,还没有回 风,台风过后,一般再刮一次回信,才会雨过天晴。纪忠在营房周围转着玩,他见 稻谷倒了,心想:今年黎苗同胞起码减产百分之二十以上,不少的树木连根拔起, 国营农场的橡胶树三分之一被拦腰折断,党和人民的财产遭受严重的损失。营房南 侧的小河沟平时水清如镜,水深不到半米,是干部战士洗澡的好地方,台风过后, 山洪爆发,洪水变成了黄红色,洪水中加杂着木头杂草和大小树枝,向一匹奔腾的 野马流向东方。教大队长的女儿十三岁!名叫刘雪梅,在学校是三好学生,回家后 经常帮她妈干活儿,她见台风过后,到河边去捡上游冲下来的 树枝,纪忠见她正在拼命往河岸上拽一根又粗又长的橡胶树枝,树枝被一棵小 树上挡住,纪忠看到以后,大声喊:雪梅,不要拽它,不小心树枝会把你带进洪水 中去的!”倔犟的雪梅并不听话,她仍然拼命往上拽,一股更大的山洪扑来,把树 枝和雪梅卷入了洪水之中。纪忠一边大喊:“救命啊!雪梅掉进洪水啦!”他声音 特别大惊动了离河边最近冲锋枪区队!这时纪忠已奋不顾身跳入洪水,向下游追赶 雪梅,冲锋枪区队也大喊:“救人啊!雪梅掉到河里了!”“整个教大乱成一团, 大队长的老婆在哭喊,冲锋枪一区队长已经顺着河沟往下游追去!各区队留下值班 人员,有的拿了战备刀,有的拿了战备弹拼命沿河岸往下游追去!雪梅被冲出一里 地远,好歹的抓住了河边倒下来一棵树的树枝,纪忠拼命向她游去,游到雪梅跟前, 他从雪梅的背后抓住雪梅的衣领,雪梅已经有气无力,他听渔家人说过:“救落水 的人一是抓后边的衣领,二是从背后抓落水人的头发,三是给他一件东西抓住,千 不能正面救人,否则救人者,一旦被落水者抱住,两个人非同归于尽不可!纪忠一 于抓住雪梅的后衣领,一手抓住树枝,一点一点的往岸边靠拢,纪忠已累的全身无 力,但他以顽强的毅力拼命往岸边移动着,他并知道他在游泳追赶雪梅时,身上已 负伤几处!无情木头和树枝撕烂了他的军装和皮肉。他已听到岸边呼唤声!他听到 了战友的脚步声,这时又一般无情洪峰更猛烈的扑来,大树连根拔掉,把纪忠和雪 梅推向了远方,岸上的干部战士与洪水展开了殊死的赛跑!雪梅不知啥时候已紧紧 抱住了纪忠,纪忠神智有点清醒:心想只要右手松开大树的树枝,一是淹死,二是 被木头石头撞死,他们又被冲下二里地远。 几块巨石挡住了大树,战友们赶到了,他好象看到战友往他的腰上拴绳子,他 嘴里又被灌入几口黄泥汤,他失去了知觉。纪忠醒来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教大的 队长教导员,罗区队长和班长都站在他的身旁,他有气无力的说:“雪……雪梅… …救…”齐大队长说:“小李,雪梅救活了,我们全家感谢你!”少校大队长哭子 那是激动的泪水。原来李纪忠见战友们冲来以后,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力气彻底 耗了,加上伤口失血过多,他昏了过去,赶来的战友们一个一个拉着手,腰上拴了 战备绳,接近纪忠以后,又把纪忠和雪梅也用战备绑好拽上了河岸,教大的刘医生 让战士把雪梅的手从纪忠身上纷开,让一个战士趴在地上,另一个战士再趴在第一 个战士的身上,然后把雪梅横爬在战士的身上,他让两个战士晃动雪梅,不一会儿 雪梅哗哗吐着黄泥汤,卫生员也组织人员如法炮制救着纪忠,刘医生说:“都傻了 吗?快回大队,打电话,让救护车来救人啊!”于是几个越野能手,飞快的向教大 奔去。一个小时以后,纪忠呼吸有点均匀,雪梅呼吸还很微弱。经刘医生人工呼吸 急救雪梅也了好转。 两上小时以后,他们被送往医院,吸上了氧气,医生帮他们缝合了身上的伤口, 洗了胃,经过一番折腾,他们又都晕睡了过去!第二天纪忠和雪梅都发着高烧,师 医院检检不出什么病,经军区医院派专家来诊断,他俩都患了勾端缧旋体病:医生 开始给他们注射青梅素,量逐步增加,第五天纪忠输入完液看望雪梅,大队长的老 伴赶快搬椅子让纪忠坐,纪忠边坐边说:“雪梅,不听话的小家伙,我不让你拽树 枝,你高低不听,这回好了吧,既受罪,又耽误了学习。”雪梅不但不感谢,反而 说:“纪忠哥,我不落水,你不救我,你能捞支休息一个星期吗?”纪忠气的咧着 嘴笑了!大队长的老伴孙姨说:“不懂事的丫头片子,你纪忠哥为救你,差点把命 都搭上了,连句感谢的话都不会说:“真没有教养。”“我是和纪忠闹玩的!对吧, 纪忠同志。”雪梅调皮的说。纪忠一本正经的说:“今后无论干什么事,首先考虑 这件事情能不能干,应该怎么干,自己对自己要负责任,也等于对父母、对党对国 家负责任。”说完纪忠走了。 第六天纪忠怕影响训练,要求出院,主管大夫说:“你必须明天再治疗一天, 伤口明天才能拆线……。”纪忠怕打靶打不好,他收拾东西悄悄的溜走了。回到教 大、战友们热烈的欢迎他,班长说:“那天为你和雪梅担心死了,真的认为你到阎 王爷那里去报到了!”纪忠说:“班长!阎王我没见到,见到老祖宗马克思了,他 老人家气的胡子一撅一撅的说:‘李纪忠你还不是共产党员,就想到我这里来报到! 快快滚了回去。’我一看老祖宗不要,只好趴在狗北上歇了一会儿,回来了!”战 友钟为民一拳打了过来说:“你小子趴在我的背上吐了半天黄泥汤还骂我是狗。” 大家哄堂大笑,纪忠则咧着嘴喊疼,大家掀开纪忠的衬衣一看,伤口流出了鲜血。 班长说:“钟为民,你不知道他身上,划了几道很深的血口子吗?这一拳又打出血! 咋办呢?”“好办!回医院去!”刘教导员铁青着脸说:“无组织无纪律,偷偷摸 摸跑出医院!王班长马上把李纪忠押回医院,他再逃跑我连你一块处分。”纪忠又 被送回了医院。 纪忠的指导员钱可敬代表全连指战员来看望了他,老参谋长李金海和夫人冯彩 霞也来看望了他,纪忠感到了于心不忍,也感到奇怪,心想:指导员来看我可以理 解,他是我直接领导,参谋长多大的官呀!他为什么夫妻俩来看我呢?我何德何能 啊!纪忠的亲娘光荣就义的时候,他年龄还小,后来时间长了父亲也没提起过李金 海其人,纪忠当然不知道这个全国战斗英雄,老参谋长和他那个家庭有着什么样的 联系。可是李金海从靶场认识李纪忠以后,他就调了李纪忠的档案,了解了他的家 庭全部历史,他确认李纪忠就是嫂娘代为群的儿子,这是他带妻子来看望李纪忠的 主原因。他们带来了两斤饼干,和一斤白糖,那个年代没有粮票和糖票这些东西是 买不到的。纪忠说:“首长你们吃饭是有定量的,白糖稀罕我留下,饼干拿回去给 孩子吃吧!”老参谋长说:“给你就是吃的,那有那么多毛病事事的。”纪忠不敢 吭声了。只好收下。纪忠又把两斤饼干送给我吃哩!纪忠气得扭过头笑着走了。教 大写了报告,请求给李纪忠记三等功一次,师长徐黑虎批准了。教大掀起了向舍已 救人、不怕牺牲的好战士李纪忠学习的活动,纪忠觉得不好意思,新闻记者问他, 你救人前、救人之中、救人后,你是怎么想的?纪忠说:“这也想,那也想,等我 想完了,雪梅不早没有影子了!我什么也没想。”气的记者说:“只顾埋头拉车, 不懂抬头看路,觉悟不高,没有境界。” 一天晚上,刘教导员的家属请纪忠到她家坐一坐,纪忠向班长请了假到了她家, 纪忠把参谋长送一斤白糖也带了去。他双手递上白糖说:“阿姨找我有事吗?”刘 指导员家属接过白糖,很客气地说:“小李,请你来座一座聊聊天的,你带什么东 西啊!你是一个新兵,一个月六块钱津贴,多不好意思呀!”纪忠说:“大姨这不 是我买的,是我住院期间我们团老参谋长和阿姨到医院看我,送给我的。”“你和 参谋什么关系?”刘教导员家属神秘的问。“是上下级关系。”李纪忠平静的回答。 “你们老参谋长真好,亲自带夫人看一个新兵。”她也感到不可理解。“大姨你找 我有事吗?部队还有上自习哩。”纪忠客气的问。“是这样的,纪忠!你救了雪梅 的命,她妈非常感谢,雪梅有个大姐叫春梅,今年二十岁,他家就两个女儿,雪梅 她妈见你训练好,长像好,又勇敢,她想把你介绍给她的大女儿。她在银行工作的, 你看行吗?”指导员的夫人把准备好话一锅端了出来。纪忠礼貌的说:“大姨我谢 谢你好意,也谢谢齐大队长家阿姨的错爱,我不能骗你们,我已经结了婚,她叫郭 木兰。她身患肺结核病,病情刚刚好转,我们感情一致很好,大姨谢谢你!再见。” 纪忠站起来就走了。后来,教导员知道后,专门找纪忠赔礼道歉说:“纪忠你大姨 没有文化,也没调查研究,说话直爽,千万别见怪呀!”纪忠说:“首长,如果在 农村,找不上媳妇,有来给提亲的还要酒席伺候哩!”说的指导员哈哈大笑。 教大展开了一场射击攻艰战,这就是夜间射击。瞄固定枪安排了二十个小时, 可是瞄了五个晚上通过固定枪的人数不到一半。大队首长非常着急,罗区队长更急。 因为冲锋枪区队,和步枪特等射手区队,人手一支枪好办,班用机枪是两人一挺枪 他的射击预习时间应该比其它区队多一倍才好。怎么办呢。齐大队长对到三区队来 开座谈会。大家都觉得没有好办法,李纪忠说:“我们宿舍长五十米,白天在南头 放上靶子,用被把窗户堵起来,让找不到缺口准星的同志,先近距离瞄准,晚上再 实距离瞄准,这样我们一天训练就订原计划的五个晚上。大队长高兴的说:“对呀! 立即实验。”三区队首长开始了!找不到缺口准星的战友们近距离经过半天的训练 有十个找到了缺口准星,但胳膊肘在水泥地面上磨出了血。经过三天的艰苦训练全 大队全部通过固定枪又经过一天零两个小时的扣板机训练。实弹射击终于按时开始。 全大队夜间射击成绩优秀。师长徐黑虎认为教大弄虚作假,第二天晚上他亲自来验 收,总成绩为优秀。他很兴奋,他要教导大队明天杀一头猪,他从师农场调来一头 肉牛。明天中午要会餐。下午和晚上各区队长挑选六名好射手比赛。 李纪忠当然被选上了,第一练习班用机枪,他八发子弹,三个单发,两上点射 一发也没脱靶,取得全教大队用机枪比赛第一名,张广早取得了冲锋枪射击第二名。 夜间射击,命中一发为及格,李纪忠八发子弹全部命中目标。又夺得夜间射击每一 名,张广惠也夺得冲锋枪射第一名。他俩各受教导大队、口头嘉奖一次。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