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探亲假 李纪忠所在的新兵团,是到江西省接兵,那时“文革”动荡不字,为了纯洁部 队,每个新兵排长负责一个公社,李纪忠所负责的公社是个大山沟,不通公共汽车, 他只好步行二十公里住在公社,公社驻地是个大地主的庄园,晚上只住三个人,公 安特派员、银行储蓄员和李纪忠三个人,白天李纪忠在特派员的陪同下,下大队跑 农村对逐个应征对象进行家庭出身情况,和应征对象本人,认真摸底而后进行目测, 政治条件是第一位的,公安特派员名叫方志强,人非常正直,责任心强,他也担心 不纯洁的人员混进部队,他已经五十岁了,身板硬朗,他天天和纪忠模底排查,经 过半个月的努力工作选拔出一百零二个条件较好的青年,经过体验批准五十二入伍。 李纪忠和方志强半个月基本吃在农村,住在公社,每天的生活费和粮票都如数 付清,他们没有吃请,受到了贫下中农的高度赞扬。在公社发完了服装,纪忠教新 兵打好了背包,然后和欢送的干部群众告别,行军赶到县城。那一年江西的天气特 别糟,一天到晚下着牛毛细雨,地上向粘粘的泥溏,身上潮湿的特别难受,洗一双 尼龙袜子码三天三夜也干不了,李纪忠患了重感冒,发着低烧,他吃点退烧药坚持 工作,接新兵是又苦又累又担心的差事,战士上了门罐车,排长睡在大门口,战士 要小便,排长必须保护好他,个别战士闹肚子麻烦更大,排长必须叫醒新兵班长, 两个人保护他,二十六天后返回了部队,李纪忠的被子衣服简直臭不可闻,陈校文 和战士小钟两人帮纪忠洗了半天,李纪忠重感发烧,在卫生队休息了三天,才出院 归队。 六三年年底,入伍的老兵特务连一次性全部退伍,全连只留下李纪忠一人。全 团也只有他一个没有提干的六四年兵。他扑下身子全力以赴的抓警卫排的训练值勤 工作,他对战士要求的非常严格,训练仍然安大比武的标准。一、二班长由六六年 的战士担任,李纪忠的工作开展的非常顺利。冲锋枪第一练习射击全排人人优秀, 创造了射击的奇绩。第二练习消灭了不及格也打南了总评优秀的好成绩。全团汇操 一、二班也分别夺取了全团第一、二名的好成绩。工作非常得心就手。一天晚上联 系队的队长来找连长指导员说:“天气预报天有台风和大暴雨,一百多亩成熟的水 稻,必须割倒放到田椅上,要不然倒伏后稻谷会发芽!造成极大的浪费。所以请特 务连的干部战士奋战一天帮助联系队收好稻子,保证社员们丰收的果实颗料归仓。 第二天全国召开排以上干部大会,带队下联系队劳动只能让李纪忠带队去,部 队天刚亮就出发了,到七点半开饭时,每个战士就割了一分多地,只要每个战士这 一天能割半亩稻子,联系队就能避免台风的损失。 已是金秋季节!李纪忠心想:木兰会不会和孩子们去玉米地掰玉米呢?晓兰和 儿子念忠会不会也到金色的田野里去欣赏丰收的果实,分享农民的欢乐呢?这时炊 事班送饭来了,炊事班长说:“三班长,连长说刚刚接到通知,政治处让你到团部 参加排以上干部大会!这里的工作交给二班长负责。全团排以上干部大会是传达贯 彻中共中央严令各派搞大联合,制止武斗。要求边疆部队做好战斗准备。李纪忠会 前被宣布任命为警卫排排长。李纪忠一次性补发九个月工资,扣除生活费以后,他 一次性存入银行四百元钱,当时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字。更可喜的是团政治处考 虑战备主要是北紧南松,鉴于李纪忠参加工作近十年没有探亲休假,批准他探亲一 个月,李纪忠非常感谢团党委的关怀,临走他接受了一次调查任务,原来警卫二班 战士廖妃二全家从合作化以来,一改单干,六九年他全家还不是人民公社社员。团 政委指示:“一定要落实廖妃二全家成为公社社员的问题。”陈校文和廖妃二是一 个公社的,陈校文说:“班长麻烦你顺便看望一下我的老父亲,我母亲去世早,老 人家把我们兄弟两个拉扯大实在不容易。小号兵陈苟远说:“老班长,我家就在新 郑东站附近,你到我家看看我的父母亲吧!”湖北的卫生员蔡小虎说:“排长我家 离火车站才二里地,你到我家看看我的爷爷奶奶好吗?我非常想念他们。李纪忠当 然不敢答应,他把战士的要求报告了指导员,指导员报告了团政委,张政委说: “让纪忠走访国家战士的家庭回来后给连队讲讲地方的大好形势,干部探亲搞家访 是好事,搞的好有利于稳定军心,增强官兵关系。” 李纪忠临走前看望了冯大爷、冯大娘、团长和彩霞姐,也到副团长家看了看, 李副团长说:“纪中你这假期住不舒坦,五连支左回来,元气大伤,你可能很快要 到五连去挑重担的。”徐主任夫妻已调走,第二天纪忠到了徐师长家,姨父问: “探家的东西准备好了吗?”纪忠说:“姨父,咱是无产阶级有啥准备的。”戴敏 说穷家富路再带上一百块钱。“纪忠高低不要说:“姨妈我一次领了九个月工资啊! 有钱啊!”戴敏说:“罗嗦啥!拿着!”纪忠见姨妈脸色不好!连忙收起钱说 :“好吧,姨妈!我给姥姥家带去!”戴敏说:“给你姥爷姥娘上上坟,给他家留 下五十元,给木兰二十元,再给你爹三十元,不要忘了给你娘扫墓。”“是,姨妈。” 姨父说:“纪忠啊!看家别恋家,超假是要受处分的!看家期间也要服从命令 听指挥,有情况要立即归队。”“是!首长!”纪忠立正回答。徐师长拔通电话, 叫来汽车司机,把纪忠送到了车站。 纪忠换乘公共汽车,八个小时后到达海口市,第二天到达湛江踏上了往北飞驰 的列车,十年已经过了弹指一挥间,虽然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和动乱的冲击,但 列车经过的省市也已旧貌换新颜,处处工厂林立,田间五谷丰登,祖国的南方郁郁 葱葱第七天他回到了可爱的故乡山东惠滨县已是深秋将至,金黄的树叶已满大地, 纪忠在县城买了一斤各工各样的糕点和一斤甜酒,他步行三十华里,回到了阔别十 年的小李庄已近傍晚,他到了母亲戴为群墓前一看墓地整理的非常干净,刘胡兰式 的女英雄戴为群烈士墓!那是县委书记杨延当年写的字迹,清晰可见,他摆上供品, 跪在地上,敬献三杯酒之后,放声大哭说:“娘………您的儿子………纪忠回来看 您了………。您想吃得吃点,想喝的喝点,您的儿子,为了保卫祖国,十年未给你 老人家上坟添土,儿子未能尽孝,可是我一刻也没忘记您呀……。”接着他又给祖 父母祭拜。 收工的社员们都向他走来,离别十年的他都热烈而真诚的迎接,他连忙拿出广 东的丰收牌香烟散发着,用汽油灯火机给爷爷奶奶大爷大娘们,大哥大嫂们点烟, 邀请人们晚饭后到他家坐地聊天。晚饭塥,村庄虽然不大,但来看望的人却络绎不 绝,人们问这问那………,一至聊到十点,才惭惭的离去。九十岁的九功爷说: “咱小李庄不赖吗!好风水,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出了个军官咧…………”乡亲们走 后,全家人也都回房歇息,木兰扑到纪忠的怀里呜呜的哭了!她边哭边小声说: “你让我想的好苦!” 第二天他让木兰请了假,两个人先给杨忠烈士扫了墓,而后到了舅舅家,给姥 爷姥娘扫墓后,向舅父转达了姨父姨妈的问候,临走留下五十六元钱,告别舅父舅 母到了大郭庄。岳父岳母已在村头望眼欲穿的盼望女婿和女儿的到来,看见纪忠和 木兰都穿着军装,郭本刚夫妇笑的脸上的皱纹向盛开的菊花!村里的男女老少,都 来看望离家十年的纪忠,有的说:“纪忠就是有出息,衣锦还乡了!”也有的说: “木兰有福气,开始找了个养猪的,现在当了军官。”晚上,郭本刚高低不让纪忠 和木兰走,他们只好住下。这个晚上,木兰向纪忠倾诉着思念之苦,纪忠也向她叙 述着渴念之情,他们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热泪盈眶,纪忠把她搂在紧紧地,好 象是怕再失去她。五天后他们看完了亲朋好友。木兰仍在幼儿园给孩子们上课,纪 忠则参加了生产队的劳动。 第七天一封电报送到小李庄。是李纪忠团队政治处来的,电报内容是:“让李 纪忠火速归队!接受新的任务。”李家、郭家、戴家都感到不理解。一个月的假, 住了七天就归队,这叫什么假!纪忠的舅舅发火说:“外人都走了,纪忠把副团长 的话和姨父的嘱咐说了一遍,李纪忠说:“姨父、金海团长都是五连的老兵,他们 看到五连士气不振,精神面貌不佳,这比往他们的心上插把钢刀还难受,我也是五 连的新一代,我一定五连打翻身仗。”家里的人们知道部队是让纪忠四部队提拔重 用也就放了心,只是木兰泪流满面,哭得连话也说不出来。纪忠把她叫到屋里说: “我是革命军人,一切行动听指挥,是军人的天职,你再想我再爱我,再舍不得我, 我也不敢违抗命令,按我们的年龄也该要孩子了,可是军令不可违呀!违犯了就得 受处分的,明天你陪我到济南去,我再和你逛一天,给你买套好衣服,给你留下一 百块钱,等我回到部队安排好了,你再去部队看我,争取在部队住上两个月。”纪 忠和木兰到了济南逛了百货大楼,买了一身衣服和一双球鞋,这在当时就算很奢侈 了,晚上木兰紧紧抱着纪忠说:“纪忠我太想你了!我太想要个孩子了……。”第 二天他们依依不舍的哭着分手。 李纪忠一路上感慨万千,心想:家乡人民基本上能吃上饱饭,这真是一个人间 的奇迹。在几年的动乱中,农村虽然贫穷,但没有盗窃,没有抢劫。火车到了新郑 火车站,李纪忠买了两斤糕点到了号兵陈苟远家,拜访了老人,汇报了陈苟远的学 习工作训练情况,好心的陈大娘为纪忠做了两碗面条,荷包了四个鸡蛋,陈大叔吃 着地瓜面馍和咸萝卜条,苟远的小侄子看着面条直流口水,纪忠要吃地瓜面馍,陈 大叔高低不让,纪忠一着急,出了满身大汗,陈大爷、陈大娘问:“李排长!你怎 么了!”纪忠说:“大爷大娘不要紧,我胃痛病犯!我必须马上到车站买药,然后 我赶火车!部队让火速归队哩!”于是他拿出了部队的电报。陈大爷陈大娘看了当 然相信,因为全国都在学解放军。纪忠不是胃疼,也不是饥,他是在老少两代之间, 无法下咽那又白、又软的手擀面啊!在河南省这个车站他看到外出的人们,有的吃 着地瓜,有的吃着地瓜面馍,生活大概与山东省生活水平持平。人民群众五谷杂粮 基本能吃饱。由于家访,纪忠这次返回部队是辛苦,他无法乘座卧铺,更不能座快 车和特快列车,他只能乘座慢车,短距离的走走停停,列车十多分钟一个站,这使 纪忠心急火焚。“他心想,五连是师长、副师长的母亲连队,也是自己的连队,英 雄连队和人是一样的,她也有受挫折的时候,老连队到底怎么样呢?纪忠确实牵肠 挂肚,忧心重重。” 纪忠到了湖北省南半部的一个小站。贺站下了车,他的心情特别激动,因为这 个站属于周哥晓兰组的故乡。还有他的亲生儿子就是这个地区,他们具体住在那里 纪忠不知道,晓兰改嫁后,住在什么地方他一无所知,想到这些,他陷入毫无头绪 的沉轧。他走一段路就问一问,红星街和平弄十九号的位置,那是卫生员蔡小虎的 爷爷奶奶和父母亲的住宅。离蔡小虎家三十多米,一个四十多岁穿工人服的男子汉 问道:“同志,你是海南来的李排长吗?”李纪忠忙说:“我是李纪忠,你是?” “我是蔡小虎的爸爸,我叫蔡勇。”说着他接过纪忠的手提包,到了家纪忠一 看,五间砖瓦到顶的平房,小虎的爷爷奶奶住一间,他的父母亲住一间,小虎的房 间也整干干净净,入伍前的被子叠叠的整整齐齐,中间一个大客厅,老式的桌椅板 凳排列有序,一看这家主人就是干净利索的好手,纪忠向蔡大爷蔡大娘敬礼问好! 蔡小虎的母亲端上了茉莉花,茶水发出诱人的香味。 此时,也就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半个小时以后,小虎的妈妈端来三个大碗,每 个碗里有一条三、四雨重的鱼,有两个荷包蛋,葱花儿和麻油珠儿在上面飘着,香 味和香气飘摇着,让人垂涎欲滴。小虎的爷爷和爸爸陪着纪忠吃,这叫迎客汤。李 纪忠一看蔡家的家境,他没有客气,与蔡家父子吃了迎客汤。纪忠问:“蔡师傅我 是一个月的假,你怎知道这几天会到府上呢?”蔡勇说:“小虎来信说:你看家走 后的第三天已被任命为五连付指导员,接着团部以你立即归队,小虎知道后给家里 来了电报。”不一会儿鸡鸭肘肉鱼,和各种蔬菜摆上桌子、共十菜、面汤,大队书 记,大队长也被请来作陪,纪忠从手提包里取出两瓶好酒棣州特曲,作为见面礼赠 给张小虎的爷爷,酒一晃,但见盖边的酒,漫漫的流回酒中,小虎的爷爷高兴的说 :“高级酒,不次于茅台哩!”蔡家里富裕的,小虎的爷爷奶奶是退休工人。父亲 也是工人,母亲是教师,家庭条件相当不错,纪忠介绍了小虎的学习工作、训练情 况,拿出了小虎两年的五好战士奖状和奖章!全家人非常高兴,大队书记也说: “小虎一定有出息的。”小虎的奶奶说。“这个娇娃儿,在家连衣服都不晓得洗, 现在成了五好战士,不得了!解放军真是个大学校。全国人民应该学解放军。”纪 忠说:“大娘解放军要学全国人民哩。”这是毛主席的重要指示。大队书记大队长 介绍了工农业发展的大好形势,这个镇是属于湖北南部发展比较好的一个镇。五个 人喝了三斤白酒,蔡大爷还要再喝!纪忠说:“大爷下午四点,我还要到东站赶火 车,喝醉了影响不好。”蔡大爷说:“李排长今后每年看家都要来我家做客。”纪 忠说:“一定会来麻烦你老人家的。”蔡大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小虎家离火车站三 里地,小虎的父亲一定要送纪忠去车站,纪忠说:“老蔡同志,你为了迎接我,你 起码耽误了一两天的时间,现在全国都在‘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 你要是再送我就不是好同志,好大哥!也不是好军属。”蔡勇说:“李排长咱们后 会有期吧!”纪忠向蔡家,向大队干部敬礼、握手告别! 纪忠离开小镇,他沿着一条小路往车站走去!在一个小小的山坳里,他看见一 栋古老的平房,它三面是小小的山丘,左边连着大山,小山丘上长满了翠竹和松梅, 左边有潺潺流水,右边石头奇形怪状。纪忠心想:“这是那位园林大师选择了如此 风水宝地,建造了好些精美的住宅,真是人间的仙境啊!”他边看边走,不小心碰 了路边一个妇女的胳膊一下!纪忠连忙说:“同志,对不起,我没注…………” “纪忠!……你是纪忠………你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李纪忠这时才发现, 他碰到的妇女竟是他日思夜念的赵晓兰。“晓兰,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做梦吧! 咱们的儿子呢?”这时车站方向走来两个人,赵晓兰拉着纪忠进了山坳的小院,她 拴上院门,进到屋内,她一下子扑到纪忠的怀里,搂紧了纪忠嚎啕大哭,她好象第 一次有了哭的地方,她哭得悲悲切切,哭得酣畅淋漓。晓兰使劲擦干了眼泪说: “纪忠这就是咱的家,是父母亲生前的住宅,父母惨死后,我每个星期六傍晚都回 来打扫收拾一遍的,星期天傍晚,再返回山坡镇,两地的距离只有十五里地,你怎 么到了这里啊!我的纪忠?”“我………我是来战士家中家访的!我做梦也没想到 会碰到我日思夜念的晓兰啊…………。纪忠也哭了起来。晓兰问:“你吃过饭没有?” 纪忠说:“酒足饭饱!”“你吃了没有?晓兰?”纪忠关切的问。晓兰说: “我是吃过饭来的。”“咱们的儿子念忠呢?”纪忠着急的问。晓兰说:“他的奶 奶始终看着他,老太太非常善良,他认为念忠是他家的独根独苗,我和她的儿子离 了婚,她认我做了女儿,和儿子断绝了来往,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那你们的 生活太艰苦了。”纪忠感叹的说:“生活是可以的,老太太退休每月有五十元的工 资,我每月三十八块钱,生活比较富裕。既然老太太善良、又爱念忠,你就把她当 成亲妈对待吧!”纪忠真心实意的说。“我会的!这你放心。”晓兰回答的十分坚 定。纪忠突然看见墙上挂着一男一女两位老人的合影,纪忠问:“晓兰,这是父母 的合影吗?”晓兰说:“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合影。”纪忠马上敬了军礼,又拉晓兰 给两位老人家磕头。 纪忠说“晓兰,能不能安排我和念忠见见面呢?他毕竟是咱们的亲骨肉啊!” 纪忠说着急的在屋里转圈。晓兰说:“我会想办法的。”第二天晓兰买回各种 肉和蔬菜后,两个人在小山上慢步游玩。纪忠说:“晓兰这整个小山坳都是咱家的 吗?” 晓兰说:“是爷爷那代买下的,手续是完整的。”纪忠说:“这个地方总有一 天它会价值连城的。”晓兰说:“钱是好东西,多了也能惹祸招灾,在我的眼里, 你比金钱更重要的。”说完她在小树从中又抱紧纪忠……。晓兰向领导请假,说患 了感冒,需要休息一天,经理答应的很痛快。她一进门就把纪忠拉到床边坐下问: “纪忠,今天是啥日子?”,晓兰把纪忠按倒床上,一只手伸进他的掖窝挠着说: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子,一天到晚只想着工作,傻瓜,你再想想今天到底是什么 日子。” 纪忠笑的在床上滚动着说:“兰姐,再过两天是国庆节对吗?”晓兰说:“你 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就不给做饭吃,饿死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忘了你的自己 还可以,你把我忘了,你把你儿子的妈妈也忘了!连我们多大你都忘了!”纪忠笑 的喘不起气来说:“兰姐,我想起来……。今天是咱俩的生日,今天由我做饭伺候 兰姐一天好吗?”“谁稀罕你做饭,我只希望你玩的高兴,开心!几年来你太累了, 你熬到个连级干部实在不容易,让我好好伺候你一天吧!” 第五天,纪忠和晓兰来到山坡车站,纪忠住进一家简陋的旅社!晓兰回到家对 婆母说:“因为感冒发烧,在贺镇住了一天,今天回来在车站又碰上海南的老同事! 人家急着走,想看看念忠。”老太太说:“快带孩子去吧!人家大老远来到不 容易的,如果时间允许请人家家来吃顿饭才是正办哩!千万不要失了礼。”晓兰带 着念忠到了旅社门口,纪忠已在等待,纪忠已买好两斤糕点和一斤最好糖块。糕点 和糖块交给晓兰,他抱起念忠说:念忠,咱一块去照张像办吗?”念忠说:“和妈 妈一起照我才照!”纪忠说:“好,咱就起一照,晓兰、纪忠带着儿子到照像馆: 晓兰把念忠揽在怀里,纪忠身着中山服,站晓兰的身后,他紧紧地靠在晓兰的身后, 拍下了一张照片。晓兰说:“这张照片,我要公开挂出去,那是我和弟弟儿子的照 片。” 纪忠说:“晓兰,你放心明年我一定来看你!纪忠抱起儿子亲了又亲,泪水止 不住的流淌。晓笑也在哭,念忠说:“妈妈你和叔叔哭什么?”晓兰说:“妈妈和 叔叔五、六年没有见面,今天见了是高兴!列车就要开动!纪忠告诉晓兰说:“糕 点盒里有两百元钱,那是念忠明年的学费。”列车缓缓开动了,晓兰在不断的向纪 忠挥手告别……。 纪忠到达后岳阳后他补买了卧铺票一至到达湛江。第二天,他赶到徐海县到了 陈校文家中,陈大叔早年丧妻,他含辛如苦把校英兄弟俩拉扯大,十分辛苦,四十 几岁的人已经是白发斑班,腰也过早的弯了!尽管当时生活不很宽裕他杀了鸡,买 了鱼热情的接待了纪忠,纪忠向陈大叔汇报了校英入伍后的全部情况,纪忠说: “校文已担任了警卫班长,接了我的班,入了党,据我看他一个很好的干部苗子, 他很有文才,将来很可能成为诗人。”他说着拿出了校英的书信,信中有二十元钱, 那是个战士半年才能省出来的,陈大叔没有文化,纪忠用广东普通语给陈大叔念了 信,信的最后是一首诗收尾,诗文是:世间何人情最真,父母恩情似海深。年少疼 失慈母爱,全靠慈父一手牵。有苦涩、有甘甜,无私无悔无怨言。孩子儿冷暖总担 忧,牵肠挂肚夜难眠。”陈大叔听后感动不已,他流着热泪说:“校文长大了,更 加懂事了!他使我看到了希望,提高了我奋斗不息的勇气。李排长回去以后告诉校 英一定听毛主席的话,跟共产党走,把我们伟大的祖国保卫好。纪忠临走给队大叔 留下三十元钱,嘱咐校英的弟弟好好学习,向哥哥一样长大做名优秀的共产党员。 三十年后校文走上了县处级领导岗位,成了海南省有名的诗人。 当晚纪忠赶到“单干户”廖妃二的家,妃二同志的父母、叔叔们,还有妃二同 志的叔伯兄弟,十几个人揍了菜,拿来了酒,廖家人口非常兴旺。然而另外苟家和 苗家,家族更大,苟苗两家从合作化开始就污蔑廖妃一家。祖上有麻疯病,不让妃 二一家参加集体劳动,妃二这个廖氏家族只好长期单干。廖氏三代人既打渔又种田, 生活过得十分富裕。可是在那个年代不能参加人民公社,不是人民公社社员,精神 上的打击是十分严重的。妃二的妈妈和婶婶们做了十几个菜,他们一边让酒,妃二 的父亲说:“李排长讲生活条件我们是非常好的,因为我们一家人,下海捕渔一条 心,下田劳动无二心,捕渔我们收获最多,稻谷我们的产粮最高,原因是一家人, 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可是不承认我们是人民公社社员,精神打击太大了。” 纪忠问:“你们全家男女老少,有多少人,廖大叔说一共六十九口人。”纪忠 说:“你们可以从本家选出生产队员,成立廖家庄第三生产队呀! ”廖大叔说: “上级能批准吗?”纪忠说:“明天咱们到县城找革委会主任去!”廖大叔说: “我们家才两上党员,连党小组也建不起来呀!”纪忠说:“妃二已经入了党,年 底让他退伍回来,党小组不就建成了吗?”第二天,纪忠与廖大叔找到县革命委员 今主任,他是某部的团政委,纪忠把战士廖妃二的家庭情况汇报以后,他感到特别 震惊,他说:“这是原来各级党委的失职,也是对军属家庭的迫害,他为了隐住本 县的局势,他特批廖家庄成立第三小队,他还答应年底廖妃退伍后,特批他为第三 生产队支部书记。这大概是一个特殊情况下的特殊产物,也是因为纪忠通过家访产 生的一种新的生产模式。十年以后廖家庄的第三生产队变成了全县最富有的生产队, 成了全县学习的榜样超赶的红旗。李纪忠归队后向党支部汇报了探亲的情况,重点 汇报了家访的体会,第二天中午,连队杀了一头猪,干部战士改善了生活,干部桌 上多了一瓶酒,表示对纪忠的热烈欢送。下午,纪忠找校英交完了班,讲述了他的 家庭情况鼓励他,认真带好三班,然后和卫生员、司号员、妃二进行了逐个谈心。 晚上彩霞组请纪忠到她家吃饭,纪忠把家乡的土特产,红小豆、绿豆、花生米、红 枣、各五斤带了去,冯大爷、冯大娘说:“大老远的看趟家不容易,这些东西重重 的真是辛苦你了!”纪忠说:“大爷大娘,农村现在能吃饱饭了!别无啥可带,这 些东西海南没有,捎点来让你老尝尝,瓜子不饱,是老侄子的一点心意吧。” 这天晚上,纪忠有生以来第一次喝多了!他为姨父的晋升为某为军副军长,团 长晋升为师长,星山副团长晋升为团长而高兴。纪忠到政治处报了到,开好党员关 系信,干部股并没问到为什么在湖北住了五天的事,就是问到晓兰早已给他开好了 病假条!他先到营部报到,二营、营长、教导员介绍了连队目前的情况后,通信员 把纪忠送到五连!二营正在一个丘岭地区种花生,搞大生产运动,五连离营营部四 里地,纪忠到了连队,他让通信员给他整理内务,连队正在搞射击预习,他到各班 排转了转,发现有十个战士压床板,连队只有一、三排长主持工作,连长、副连长 外出支左,指导员和四排长休假,司务长晋升为后勤的助理员。李纪忠心中十分不 满,心想:指导员,你对吗?连队实弹射击,支左部队碰了钉子,如果实弹射击再 打不好部队将更加失去朝气。在这关键的时刻,做为一个连的首长,就是爹死娘嫁 人也不应该离开呀!他气呼呼走到炊事班说:“班长给我拿四斤面,二十个鸭蛋来。” 炊事班长说:“付指导员,可把你盼来了,欢迎你呀!”纪忠说:“班长咱俩 人做手擀面吃!”炊事班长说:“副指导员你会吗?”纪忠说保证你满意。中午开 饭了,纪忠把一碗碗的手擀面荷包蛋送到了病号的床头,他一个一个的问寒问暖。 有个病号说:“副指导员,咱们连,快成了没有娘的孩子了!咱五连该打翻身仗了。” 他匆匆返回食堂干部战士一齐吃饭。 一排长是纪忠的老排长,他为人憨厚,工作兢兢业业,他参加过中印边界自卫 还击战!他在排长的位置上整整干了十年!三排长精明能干,但出身上中农,他说 话办事处处小心,和纪忠是老搭档了。李纪忠大小事和两个排长商量!他安排三排 长抓军事训练,一排长抓生产生活,自已负总责。小生产的菜地空荡荡的;连队生 活十分清苦。纪忠感到压力很大,他连晚点名都和两个排长商量,这充分调动了两 个排长的积极性,纪忠连续三天送病号饭,第四天连队病号没有了。文书说:“副 指导员,你天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注意身体呀!”纪忠说:“小罗同志,人是累不 死的,只要咱五连能打翻身仗!就是累死也心甘情愿。”纪忠豁出去了!他下决心, 一是把这次射击搞上去!二是抓紧把小生搞好,一天一个战士三毛多钱的生活费, 小生产搞不好,生活太差战士怎么能搞好训练呢?怎么能搞好大生活呢?三是加强 思想政治工作,抓好两头帮助中间,一天晚上,他运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和全连学连 史、讲了夹撕开战斗和陈牛庄战斗,他讲的有声有色,对干部战士给予了很大的鼓 舞!纪忠中午休息时间全部在菜地度过,晚饭后他安排完文体活动又钻进菜地,小 生产五天一评比,一个月的时间蔬菜自给了,纪忠在连队周围转了几次,他决心星 期天让战士玩个痛快,玩出花样,玩出好的生活。 他选择了一条小河沟,水深不到半米,河沟里有不少的鱼虾。星期天早饭前纪 忠动员全连同志去捕鱼捉蟹,同志们要买什么日用品,一个排可派三个出上街,其 他人员除留哨和炊事班外必须全部参加,射击预习比较差的,由三排长带队继续训 练,早饭后,每个人带一个铁桶,这是南方战士每人都有的洗澡工具。铁锨和镐头 生产队当然有:纪忠和一个排长带着九十个人出发,来到小河沟旁,他们把小河沟 拦腰堵死,再往上游三百米,又拦腰堵死,三十个人一组,干部战士有说有笑,往 外泼水,两个小时后被截断的河沟干枯了!干部战士捉了一百多斤鱼虾,纪忠让文 书和通信员抓紧送到炊事班,今天中午必须吃上炸鱼炸虾。这时纪忠又往上游堵了 五百米,下游堵的地方开了口子,他用自己的蚊帐档住缺口,防止鱼虾漏网,第二 次收获更丰,捕捉鱼虾近二百斤!干部战士越干越有劲,一个上午他们捕捉鱼是近 六百斤。中午每个桌上一斤白酒,每个班有清炖鱼一盒,炸小鱼是每人一盘,还有 两个青菜,干部战士欢呼雀跃说:“今天累的舒服,累的高兴!”纪忠说:“咱们 今天收获很大,小鱼给四连、六连、机炮连各五十斤,营部三十斤!今天晚上炖上 大鱼,炸好河虾!每个桌再炒四个菜会餐!每桌酒还是一瓶!战士们更高兴了!午 饭后有几个战士找纪忠说:“副指导员,我知道一个河沟鱼更多哩!下个星期咱们 再干一场吧!” 下午三辆北京吉普车往五连开来!李纪忠听到岗哨报告后,到大门口恭候。来 的是原师长徐黑虎、军医戴敏还有海龙海啸,第二辆车是老团长,新师长李金海和 彩霞。第三辆车是老政委张希斌和新任团长李星山,他们顺路接来了营长教导员。 首长们下了车,李纪忠说:“姨父,姨妈好!”海龙海啸说:“表哥好!”他 们给首长敬完礼,迎接到连部会议室,通信员抓紧沏茶倒水,首长们抽着自己带的 香烟,战士们有的下军棋,有的打蓝球,处处一片欢腾!团长转了一圈问:“李纪 忠!你们压铺板的战士呢?”纪忠说报告团长:“英雄第五连从来没有压铺战士。” 首长们开心的笑了!师长说:“李纪忠。”“到!首长有什么指示!”纪忠请示说 :“命令你们连马上紧急集合!准备实弹射击!”李金海命令说:“是!首长!号 兵紧急集合!”李纪忠一边回答首长,一边给号兵下达命令。部队外出人员早已归 队,部队不到六分钟集合完毕,各排向纪忠报告了数以后,李纪忠高喊立正!他向 老师长敬礼报告说:“报告首长!×师×团×二营五连集合完毕,应到135人, 实到121人,请首长指示!老师长说:“请稍息。”纪忠喊了:“稍息!”老师 长说:“李团长你说吧!”李团长说:“同志们,×军首长,我们五连的老班长, 老连长,他在临调走之前,要来他的老连队考核你们的实弹射击,这次射击虽然不 算成绩,但希望同志们沉着、冷静、认真打好!以优异的成绩向军师首长汇报!大 家有没信心。”“有!”五连的回答地动山摇一般。靶子很快埋好,岗哨和报靶人 员也已到位。 纪忠说:“三排长!”“到”我和炊事班一排长先打!然后让他们回去做饭 “是”纪忠让部队解散回去放下背包,马上集合到了射击场,第一组上场后十分钟 射击完毕。纪忠和一排长都是优秀,炊事班没有不及格!李星山高兴的话:“五连! 就是五连!不孬!”戴敏说:“纪忠过来!”纪忠走过去说:“姨妈!我看家 回来,没有来得及去看您,你生气了吧!”戴敏说:“我知道你在家住了七、八天, 就回来了,你忙于工作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家里都好吗?”“家里都很好!你老交 待的事我也都照办了。”纪忠立正回答说。彩霞说:“纪忠你当上鱼贩子了吗?刚 才你们连咋闻到一股腥味吧!”纪忠说:“彩霞姐,今天我们连发财了!各种鱼虾, 甲鱼逮了六百来斤。今天晚上让你和首长们好好的吃一顿,大概你这一辈子也是第 一次吃这种菜。”“二十五、六的了,还像个孩子,星期天不让战士休息一下,和 你姨父和你师长一样,看见战士闻着你心里就难受!”戴敏像是批评!实际上看到 外甥能干心里高兴。纪忠说:“姨妈!彩霞姐,我让一排长去安排宴席去!”纪忠 告诉一排长,杀只鸡,两个甲鱼,一个鲶鱼顿豆腐,糖醋黑鱼四条四盘。清蒸草鱼 四条四盘,炸小鱼四盘,炸河虾四盘,盐水虾四盘,盐水蟹四盘,竹叶青酒四斤! 我自已讨钱。战士们按中午交待的办!打靶人员下来一组都带上小刀到猪圈附近去 扒鱼,洗干净!让炊事用咸盐腌好,明后天再吃。 五点钟射击完毕,全连四个不及格,总评响当当的优秀。徐副军长、李师长、 团长政委十分满意。他们到了连部一看,每个桌上十六个菜,还有四瓶竹叶青高级 酒,徐副军长生气的说:“搞什么特殊化,我们走!”戴敏不干了说:“老徐没有 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这是连队搞的副来,代价是干部战士半天没有休息,捕鱼 捉蟹,牺牲了纪忠一床蚊帐!战士今晚也会餐哩!”徐副军长说:“真有这么回事。” 金海说:“千真万确,纪忠想给你搞特殊,他到那里去买呀!这是大自然的恩 赐! 是战士的辛勤劳动的果实。”营长也说:“五连今天一上午逮了六百来斤鱼虾, 四连、六连、机炮连、营部今晚也都吃鱼。”一排长说:“酒是副指导员自己讨钱 买的。”徐副军长高兴的说:“好!好哇!战士玩的高兴,又改善了生活,这个的 指导员选对!”部队正在集合,李团长说:“黎营长快去给部队宣布,李纪忠任五 连指导员的命令到了!”黎营长宣布命令去了!李金海说:“老师长,我当兵二十 多年了,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有特色的酒席。”首长们吃的特别开心,喝的特别 痛快。首长们要走了!纪忠把另一份土特产交给了海龙,戴敏拿出一百块钱说: “纪忠给你的蚊帐钱!”纪忠说:“姨妈我有工资了!我不能再……”。戴敏截断 纪忠的话说:“少废话,这是给外甥木兰的。”全连列队欢送,三辆吉普车缓缓的 启动,纪忠带头高喊:“首长,再见!”海龙大声说:“表哥明年看家,别忘了到 我家去做客……。”这一年徐海龙应征入伍。成了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少废话,这 是给外甥木兰的。”全连列队欢送,三辆吉普车缓缓的启动,纪忠带头高喊:“首 长,再见!”海龙大声说:“表哥明年看家,别忘了到我家去做客……。” 这一年徐海龙应征入伍。成了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