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民地最后风光的日子
1923年,吉隆坡,英国殖民当局办公大楼前面,正在举行橄榄球马来亚杯的决
赛;身穿短运动衫的大不列颠运动员们在他们的场地上打橄榄球。
在印度支那的荒野地带,一位瘦小的土著居民正背着一位肥胖的法国殖民地官
员行走在一条溪流中。
20世纪20年代,印度尼西亚宾馆里面,宾客们正在享用着著名的三十二道米宴,
周围是成排的侍应生,每个人都端着一份不同的菜肴。在用大米做的底料上,仆人
们接连不断地端上了鸡、鸭、蛋、香肠、鱼、煎好的香蕉、马铃薯和椰子,同时,
另外一些仆人也在旁边准备着不同盘碟的调料和香料。
1940年,巴达维亚(现在的雅加达)的总督府,前面身着华贵套装的是荷兰总
督斯塔克鲍斯·斯塔克豪威,身穿白色礼服的是总督的女儿,他们正在接待所罗苏
丹及其妻子和翻译。在他们的头顶上方隐约可见的是正在流亡的威廉敏娜女王的画
像,她在荷兰沦陷到法西斯手中之后逃亡到了英格兰。
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在东南亚的欧洲殖民者大都过着悠闲舒适的生活,白色人
种的优越感是他们重要的保护伞,并且他们深信自己的帝国永远不会衰落。许多殖
民者,包括在缅甸、马来亚和婆罗洲的英国人以及在印度尼西亚的法国人,都赞同
一位荷属东印度群岛统治者这样的观点:" 我们荷兰人已经在这儿统治了300 年,
我们还要在这儿统治另一个300 年。"
一种移植自欧洲的生活方式把殖民者和当地人隔离开了,殖民者把当地人看做
离奇有趣 、容易激怒、类似于人的动物。英国人一般在俱乐部聚会,禁止非白种
人参加--包括任何同亚洲人公开结交的高加索人种。英国人盲目地相信" 统治"
(英国人的" 统治" 是一个包含所有方面的术语),他们活着就是为了下午茶、业
余爱好的戏剧、豪华正式的宴会,还有户外运动;在1935年,仅新加坡就有2000个
网球运动场地和6 个高尔夫球场地。
法属殖民地的生活大多围绕着这些事务旋转:文明讲究的烹调技巧、土著情妇
(通常按周雇佣)开胃酒、坐式浴盆、形式烦琐的官僚机构、邮票以及封条。西贡
有东方最好的大剧院,河内歌剧院可以容纳这个城市的全部欧洲殖民者。
荷兰人不像英国人和法国人那样远离当地土著居民,他们用许多杜松子酒和啤
酒冲洗盛宴所需的器皿,在家里穿着当地人的围裙,并与当地人自由通婚。但是他
们严酷统治着7000万人的印度尼西亚,雇佣农民每天只需付4 分钱;荷兰人不需要
像法国人或英国人那样更多地关注当地的民族主义运动,这些运动正破坏着这三个
帝国的统治基础。
但当日本军队攻占了马来亚半岛,这些梦幻般的生活就突然全部终止了。尽管
有一些在新加坡的英国人还没能够完全了解发生的事情,继续在莱佛士大酒店整夜
地跳舞。一些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了。从可怕的溃败中幸存下来的一位英国妇女后来
解释说:" 英国的统治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但当这种统治结束时,人与人
之间就开始了互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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