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磨难的舰队
在黑卡姆营地吃早饭的士兵们甚至没有时间跑出去查看。一架参加第一波攻击
的俯冲式轰炸机撞上了他们的食堂。在暴雨般落下的陶器、刀叉和食物中,35人死
亡并有很多人受伤,其中一人被击飞的一瓶一加仑重的蛋黄酱打中。附近一位海军
牧师受到惊吓,因为他准备出去参加一个户外的集会。当时他正在外面铺设圣坛,
当日本人向那个地方进行袭击的时候,他看到了很多飞机。他冲向附近的一架机关
枪,一把拖过来,把它架在自己的圣坛上,当飞机俯冲过他头顶的时候,他进行了
猛烈的射击。(他勇敢的行为后来被谱成一首不朽的流 行歌曲《赞美主,不要炸
弹》)
但是黑卡姆营地和12英里外的惠勒营地,由于时间太仓促,并没有组织任何防
御措施。由于11月份从华盛顿发来的战争警告,戒备力量都被用来防止敌人的阴谋
破坏上面,而不是预防空袭。在这两个营地中,轰炸机和战斗机成排地密集排列,
这样一来就可以很容易地环绕守卫。飞机整齐的行列之间只有很小的空隙,但是这
些空隙间也很整齐;它们成批地被日军炸掉,因为它们是第一波飞机攻击的目标。
在第一波军事攻击的高潮期间,一批B-17轰炸机,经过长时间的飞行从美国大
陆赶来了。第一轮轰炸结束刚5 分钟,他们就到达了珍珠港,它们刚好降临在日本
飞机途经路线的东面。
总共来了12架。它们飞行了14小时,燃油已将耗尽。为了节省时间,这些B-17
轰炸机卸掉了武器和弹药,它们的机枪装上了防腐油。飞行员们没有得到警告,当
第一批日本飞机向他们飞来的时候,飞行员们还以为是来护卫机场的飞机。不久,
他们就被呼啸的子弹和黑卡姆控制塔台简洁的声音震醒了,这个控制塔台提供升降
信号指示,它现在清晰地通报,飞机场遭到了攻击。
一架B-17轰炸机在拖向停机坪的时候被炸掉,机组人员跳出来冲向最近的防护
棚。另一些轰炸机则转向别处,它们的燃油已经耗尽,不得不转向一条很小的飞机
跑道。一架飞机降落在高尔夫球场。大部分的B-17轰炸机都被摧毁,只有一架躲过
了炮火的攻击--包括一些在下面的美国人。
当鱼雷轰炸机和俯冲轰炸机在行进的时候,渊田在瓦胡岛东面10000 英尺高空
的一个有利据点上观察着对美军舰队迅速的包围。接着他急速地倾斜转弯,这是一
个信号,要求他的十个高空中队组成一个纵队前进。在那个高度上,渊田把命令下
达给中队那些经过特殊训练的飞行员和投弹手--" 日本海军中最优秀的人员" ,渊
田后来回忆说。接受新命令的飞机充当前卫。当他们飞过的时候,渊田注意到投弹
手的脸上充满了笑意,看见他时突然潇洒地敬了一个军礼。
从渊田环绕飞行的水平面向下望去,下面的情景简直就是一个人间地狱,军舰
和飞机不断爆炸,还有燃烧的浮油以及翻腾的黑色浓烟。" 战舰序列" 已经遭到毁
坏。只有" 马里兰" 号和" 宾夕法尼亚" 号隐藏在两艘沉没的战船中间,遭到的毁
坏相对较轻--渊田的轰炸机不容易对准它们。
现在美国的守卫者开始了还击。渊田对他们的反应速度感到吃惊。" 如果是日
本舰队,反应不会有这么迅速。" 他回忆说," 黑暗中到处都是剧烈的爆炸,海港
上空充满了被炸飞的碎片,这给我们的飞机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在美军的防空炮
火中,一架" 零" 式战斗机在空中爆炸;一架鱼雷战斗机旋转着冲进了大海;另一
架飞机在空中起火,干脆冲向一艘美国军舰并爆炸。渊田的僚机驾驶员被击中;他
飞机上装载的炸弹被迫扔掉,炸弹就像内脏从受伤的裂口处迅速向外溢出。飞行员
发出紧急信号:" 油箱被破坏," 接着请求允许他们返航。" 我知道这毫无用处,
"渊田后来说,"但是我能理解飞行员和他的机组人员的心情。"
接着渊田自己的飞机也晃动了一下," 好像被一根大棒击中。""机身被击穿到
舱门!" 他的无线电操作员大声喊道," 操作杆的电源被破坏。" 但是飞机仍然继
续飞行着。渊田不为周围不断爆炸的炸弹所吓倒,他在炸弹发射控制杆上系稳了安
全带,继续注视着前面的飞机;当需要投弹的时候,渊田就发射信号要求投弹。他
后来还记得" 好像时间停止了走动" 。
爆炸引起的浓烟迅速升起,攻击的目标也模糊不清了。投弹手要求换一条飞行
线路;机群按次序返回。" 我研究过敌人的防空炮火,知道我们应该卷土重来。"
渊田后来写道," 看起来这条规律好像永远适用。"
正在那时,美国的" 战舰序列" 中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这是" 亚利桑那
"号上传来的。爆炸传来的冲击波撼动着半英里之外的渊田的飞机,飞机就像漂浮在
水面的软木塞。渊田飞机上的驾驶员吓得惊叫起来," 太恐怖了!"
现在轮到渊田的飞行中队攻击了。他们主要的目标是" 马里兰" 号,刚好位于
正在熊熊燃烧的" 田纳西" 号的前面。领航飞机发出" 准备进攻" 的信号,渊田再
一次握住了炸弹释放操作杆--这一次他紧紧地握住了。当炸弹投下的时候,渊田透
过飞机底部的窥视口注视着这一切。" 四枚炸弹像凶恶的恶魔垂直落下," 他叙述
说," 它们变得越来越小……在颤抖中我注视着它们,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炸弹
变得如同罂粟的种子那般大小,最后完全消失在烟火中以及附近的战船上。" 他大
声地叫出:" 有两枚击中!"
当这轮攻击结束的时候,渊田命令飞行中队掉转机头返回航空母舰。但是他自
己的指挥飞机仍须坚持战斗。第一波爆炸之后59分钟,第二波攻击飞机准确地赶到
了钻石堡周围。其中54架轰炸机,目标直取黑卡姆和位于卡纳尔的海军飞机场;36
架" 零" 式战斗机携带着机炮和机关枪一起返回来了。俯冲式轰炸机放弃了它们预
定的目标--浓烟太大无法发现它们--飞向那些仍然在冒着烟火的舰船。
接着,这些攻击飞机就全部消失了,就像它们突然到来时的情况一样。渊田最
后一次冒着浓烟穿过海港,试图在返回航空母舰之前估测一下美军的损失情况,那
时航空母舰正准备返回日本海域。渊田发现袭击成功了,但是他没有能够了解全部
的破坏情况,因为他的战斗机已经被大部队落下很远了,他必须尽快跟上。
在大约1 小时45分钟的时间内,日本人摧毁了188 架飞机,另外重创155 架飞
机,击沉和重创18艘战舰,包括" 亚利桑那" 号和" 俄克拉荷马" 号。" 加利福尼
亚" 号、" 西弗吉尼亚" 号和" 田纳西" 号有好几个月不能重新加入舰队;" 宾夕
法尼亚" 号和" 马里兰" 号有几个星期完全丧失了功能。总之,美国军队有2403人
丧生(差不多有一半的人是被困在" 亚利桑那" 号上丧生的),另外有1178人受伤。
他们的敌人方面,日本人只损失了29架飞机和飞行员,全部5 艘微型潜艇,以及1
艘大潜艇及其船员。当战舰返回之后,指挥这次航母偷袭的舰队副司令南云忠一海
军中将非常满意,在他总结战果时,是这样告诉他的部队的。" 我们可以认为,"
他说," 我们达到了预期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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