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9 月18日。 清晨。庐山在迷雾中渐渐清醒了,行走其间的人们如置身于仙境般地梦幻之中, 每个从白朦朦的云团中钻出来的人,恍若从凡尘而来却摇身一变而成天外飞仙,大 有仙风道骨的神气,眼神中透出一种不平凡地超越。 林中的鸟叫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几声鸡鸣之声。一夜好睡的临飞起床后跑到 疗养院外面没人的空地方打了一套泰拳,舒筋活骨之后又静神养了一轮内气,调剂 一番内心。这是自上庐山以来第一次出来晨练的。练完后他回房冲了个凉澡,换了 身休闲装出得房门就直奔餐厅而去。 餐厅巨大而宽敞明亮,装修得更是富丽堂皇,完全是四星级的标准,摆上桌的 餐具都极其讲究,足见这里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享用的地方。服务员着装丫 挺洁净,色调朴素而庄重清雅。临飞到来时,这里吃早餐的人三三两两不是很多, 也许都还在梦乡里吧。也是,都是来疗养治病的,又不是来混饭吃的。 临飞吃罢早餐后攥了瓶餐厅配送的矿泉水信步出了疗养院,手里还捏着份庐山 旅游图。 这正打算到街上先去看一看的时候,疗养院大门外不远处一棵百年樟树后转出 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 临飞虽一眼就认出是何茹,但还是使劲地眨了眨眼皮,然后就怔住了。 太美了!何茹婷婷玉立的身姿沐浴在微风之中,让临飞又瞬间回到初在阳台上 见到她时的感觉。 何茹翩然走到面前,依然是嘴角弯着笑意,白皙的脸庞上挂着一轮晕红,煞是 可人。她嫣然笑道:“怎么,真打算一个人探险啊?” “探险?有这么可怕吗?”临飞故意说道,似乎仍气鼓鼓的。 “哟!好个大男人啊,我逗你呢!一个大英雄,气量却这么小啊?”何茹挑着 胡桃眼看着他,揶喻着。 “英雄?笑话我是吧?”临飞一时觉得奇怪,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可能呀? 何茹没有直接回答,却说:“走呀?本小姐今天免费替你做回向导,这下你开 心了?” “N0!NONO!担当不起!我一个凡胎泥身有恐玷污贵小姐的名声!这罪名不轻, 回去我还交不了差哩!”临飞说完就打算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何茹却玉臂一探拉 住临飞轻声喃道:“好了,我想过了,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病人,我有这个义务。” 临飞顿时立住不走:“什么意思嘛!散心就散心,你动不动就说我是你的病人, 还义务呢!算了,我还是一个人去得了。” 何茹不禁生气地甩开临飞,立着眉毛说:“哎,我说你这人识不识趣呀,还真 上杆呀!有没有点风度!” “别说了,我还想去看《庐山恋》呢!”临飞转头还想逗逗她,却看见何茹眼 圈里转着一丝晶亮的东西,“完了,别是给弄哭了吧?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禁逗?” 临飞装着很心慌的样子上前弯腰仔细地看着何茹的眼睛。何茹心里还真有点急, 本来临飞一提出去山上游玩她就满心的欢喜,只是女人天生的矜持让她觉得不能答 应的这么快,却没想到临飞大男子主义还挺大,反搞得自己有点下不来台,怎么看 上去挺懂事的男人却这么不懂得照顾女人的情绪。她这一急就爱掉眼泪,突见临飞 凑上来这样瞧她,搞得她既不好意思又有点气急败坏:“看什么看,没见我眼睛进 沙子了?”但委曲的情绪仍挂在脸上。 “进沙子了,不会是象钻石那么大的沙子吧?”临飞说完就四下张罗起来。 何茹瞧着奇怪,问:“你找什么?” “我找个盆好接你眼里掉出的钻石啊!”临飞瞪着眼睛一本正经起来,表情象 个大孩子。 何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说:“坏蛋呀你!” “没事了?那走吧!”临飞作了个绅士请小姐跳舞的姿势。不知为什么,何茹 便真得伸手钻进临飞环出的臂弯里,一如恋人。 临飞心里既喜不胜禁又暗自惊讶,揣揣不安。 两人说说笑笑无忧无虑地在山上到处转悠,任谁见了他们这一对就啧啧赞叹。 在别人眼里,他们真是一对金童玉女,煞是羡人。这时他们见到在一棵**的景观树 下等着给游客照相的许国光和连晓东。 何茹上去以本地人的姿态与他们交涉起照相的价格,最后讲定了这一路他们走 哪需要拍照就随时给他们拍。 许国光见到临飞递上来的百元大钞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连声答应行行行。 下山的时候,不知不觉中临飞感到何茹的手臂箍在他的臂弯里越发的紧密了, 临飞心里开始由喜滋滋渐渐地就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对了。他想起了远在广州的海 棠花,不禁心里起了一丝愧意,他有意又装着不经意地松开何茹的手臂,但何茹很 快又粘糊上来。过了一会儿,他又装着无意识地不是伸手去拨弄路边的花草,就是 装着要照相,甩开一次又一次要勾上来的何茹。这点微妙的变化让何茹已升腾起的 爱意打了个大大的折扣,她有点意外地抬头看了临飞一眼,见他满脸不自然还有点 忧郁。心里一沉,她默默地走到小径边的休闲石凳上坐了下来,佯装脚痛,把皮凉 鞋脱下揉起脚丫来。 临飞挨着她身边坐下,关切地问:“怎么?脚走痛了?” 何茹摇摇头,却又指着心口说:“是这痛了。” 临飞明白她的意思,他想了想说:“何茹,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要是没有你 在身边,那可真是要烦透了,可能我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这真是得谢谢你。你知 道我初次见到你时,我当时是怎么想你的吗?你就象是一位一尘不染的仙女,真的! 你说话的声音简直就象百灵鸟那样地好听,让人听着是一种享受,我当时差点晕倒, 不不不,是闭着眼睛听百灵鸟在唱歌。人活在世上,能得你这样一个知己,那真是 夫复何求?只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了,早没遇见你……我女朋友现在广州,她实 在是太忙,没时间来,要是有机会,哪天我介绍你们认识,你们肯定会成为朋友了, 她跟你一样,也很优秀的。”到这份上,临飞没必要去隐瞒她,直接说出来更显得 理性一点,只是他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至少海棠花与何茹这辈子也 不见得会有见面的那一天的。他说这话仅仅是一种托词。 何茹一直不搭腔在静静地听临飞倾诉着,渐渐她就脸红了起来。心里却在想: 那么多男人排着队都没让我正眼瞧过,这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她钟情的男人,谁知 却是这样。何茹忽又不以为意起来,也是!象他这样优秀的男人身边哪能没有女人 呢?可我就这样放弃吗?唉呀!真是羞死人了!何茹感到自己的脸象火烧一样烫! 现在怎么办呢?她沉着脸看着自己的脚半天,才轻声说:“你从哪点上看出我对你 有那意思?你以为我陪你出来游山玩水的,就是那个了?我可是在工作啊,你别会 错了意。”语气渐渐地有点冷。 临飞听得真切,心里有点刺痛,他满脸真诚地说:“一个人这一辈子会有很多 朋友,包括异性朋友。你我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你是我在这最值得留恋的人。当 然,你认不认可我,愿不愿意交我这样的朋友,那是你的事。我是不想伤害你,你 是个聪明的女孩,你这么好看……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请你原谅。”说 完他瞥着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照相的人,忽然从心里生出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觉 得这两人不象是善良之辈。 连晓东见临飞在看着他们,便下意识地报以无目的地一笑。 何茹忽问道:“她是干啥的?漂亮吗?” “她?没你漂亮。”临飞撒起谎来,他是觉得已经有点伤害到她了,这样说就 算是给她一个安慰吧。 何茹静静地听着,半天没言语。 临飞也就沉默着,不敢胡乱说什么,自己本来就嘴拙,万一说错了什么,可就 不好办了。在跟女孩子交流这方面,他可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他们一个低着头继续揉脚,一个无所事是地四处张望,任凭飘叶披衣,树上的 飞鸟唧叫。 风,在静静地抚摸着他们,时间隔了一段又一段,都临近中午时分,可他们谁 也不想动窝。 许国光一点也不着急,今天挣得钱够他们花几天的了。他现在不求发财,只求 每天有钱进帐够吃喝就行。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他扒不得有人整天地 包用他们,这样他们就可以不必要去接触更多的人,象他们现在这样的身份和背景, 接触的人越多,对他们来说就越不利。 许国光心情舒畅,一点也没有烦和累的意思,相反还乐不可支。他不时用相机 对着林景找目标瞄着取景,这段时间他照相的手艺得到了长足的发挥,他都没想到 自己拍出来的相片会有这么好的效果,不知是手艺好还是这相机本身质量好,总之, 按目前的事态,一切都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连晓光现在跟他的想法差不多,他也觉得这日子够舒心的。在这山上,他一开 始生怕被警察认出来,可时间稍长,周围一切平安,他的那种危机感就不是很强烈 了,靠着老大的手艺,他们每天都能挣上几百块钱。如今真是衣食无忧了。而此时 跟着主顾满山跑,他也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一直很配合许国光的工作。只是这 会儿爬山的时间长了,他已感到腰酸背痛脚掌受苦,此时别无所求地坐在路边的一 块岩石上东张西望着,心里却在寻思这对情人可真是有意思: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这会儿也没见吵架,也没听他们说什么不友好的话,忽然两人就冷了,好象很尴尬 的样子。 最先打破沉寂的是何茹。 何茹扬了扬有点风干了得乱发,轻声说:“我明白了,你也不用说什么,哎, 对了,今天早上我看见你在山后练功,我觉得你真不简单……呵呵……”语气后带 着一丝酸楚。 “哦,怪不得我感觉好象有人在偷拳呢!”临飞虽然这样说着,但表情还是有 点紧张地注视着何茹。 何茹不动声色地穿上鞋,起身对临飞说:“好了,过去了,走吧大英雄!” 临飞坐着不动仍看着何茹,他在寻找她的眼睛,他要亲眼看到她此时的表情。 还好!一切正常,他迟疑地问:“过去了?” “什么?哦,过去了!过去了!”何茹嗓门高了一度。见临飞好象不信的样子, 她捶了临飞肩膀一把“真没事了,瞧你那傻样!怎么说我也是个心理医生嘛!能治 好你,我还不能自我调节呀?只是我下回还要当一回野兽的心理医生。” “你说什么?我是野兽!”临飞跳起脚来要抓她。 何茹顿时惊叫一声“咯咯”地象鸟一般飞去。 何茹从抻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时间,紧张地“呀”了一声,“都过中午了,得赶 快回去,不然徐院长找不见人,我可是要挨批的!” “有那么严重吗?跟我在一起还会有什么事?”临飞疑惑地问。 下山的路上,何茹问:“临飞,你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吗?” “我的事,我什么事啊?” “比如你从事的职业到底是什么?或者你的女朋友?你们的关系到哪步了?” 何茹试探着问。 “她没什么好说的,八字没一撇。”临飞随口应道,他没想那么多。 “八字没一撇?这是什么话呀?”何茹忽兴致起来。 “我们有年头了,现在都因为太忙,见面的时候比分开的时候要长。不过,我 们感情很好!”临飞认真地说道。 “你非常非常得爱她,是吗?”何茹有意无意地问着。 “……你就不会说点别的?”临飞感觉有点别扭。 “哦,那能说说你的职业吗?” 临飞想都没想就说:“不能!” 何茹意外地看了看他又说:“不能?那么肯定!我怎么听院长说,你是国家功 臣,是哪一类的功臣呀?你干得是见不得人的事?” “呵呵……”临飞见她这么理解他的话,不由得笑了。 “笑什么!这也好笑?”何茹不高兴的样子更好看。 “这么说吧,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打死也不能说的,我就是后者,这样说可以 理解了吧?”临飞敷衍道。 “不好理解,我反而更觉得你挺神秘的,你是个特务!地下工作者,我看你打 拳就非同一般,杀气腾腾!”何茹说这话时表情有点天真,也有点娇气。 “唉!随你怎么说吧?哎,这个地方不错,师傅,再来一张吧?”临飞不想再 跟她纠缠这个问题,就岔开了思路。 临飞摆好姿势站在一棵标牌上写着有千年历史的古樟边,招手唤何茹一起留影, 可何茹却摇摇头说:“你照吧,这一路上都尽跟树合影了。” “你又在骂我。”临飞无可奈何地自嘲。 许国光正在对光距取景,忽听身后传来一阵阵听得不甚明了的叫喊声。心里陡 然一惊,不由得直起身子昂头往后面看去,站在他一侧的连晓东也神情紧张地张望 着。很快就见到一人在前面狂飙,后面追着一群人,其中有几个警察。 连晓东眼尖,当即就认出被追得人竟然是蛮子肖水根,他的心脏不由一阵收缩, 尔后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立刻斜眼慌乱地看着许国光,许国光表情极不自然地轻摇 着头,意思是叫他不要轻举妄动,但他的手却在解绑在胸前的背包扣子…… 跑过来的肖水根虽神情慌张,却也一眼就认出了没戴旅游帽的连晓东,他高声 叫道:“连晓东,快……救我,快呀……救我!”蛮子很快就冲到了连晓东的面前, 他一把抱住连晓东,蛮子也许是跑得有点虚脱了,特别是刚吃饱了饭,这么一跑都 快跑成胃下垂了! 他当时就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身衣服都湿透了。后面的人转眼间 也到了跟前,两名穿制服的警察上前亮着铐子二话没说就要抓肖水根。肖水根见状 大喊着:“连晓东,你个王八蛋,你见死不救,我跟你没玩!”说完就要扑腾起来, 但他还是被铐住了。肖水根这时无意间瞥见许国光,他正打算从围上来的人群中溜 出去,便立刻大声叫道:“许国光,你个逃犯,这回你往哪跑?抓住他,他是逃犯!” 人们顿时惊讶地看着许国光! 许国光脸色霎白,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看着肖水根,一边返身夺路而奔。混在人 群中的便衣曹三国和九江过来的防暴大队队长陈鑫南也在其中,突听到肖水根连声 喊出许国光的名字时,都心中大震!急忙分开人群朝许国光扑了过来。而站在肖水 根附近的连晓东突然抽出一把尖刀对着肖水根的后腰捅了过来,却被早在一旁的临 飞手疾眼快地擒住了他出刀的手腕,然后一拧手就“叭”地把刀给甩地上,临飞跟 着一脚就将他揣得跪地,周围的人发现身边的动静,顿时就吓得“呼啦”退出几十 米远,两名警察扑上来动作娴熟地也将连晓东给铐住了。 许国光面对扑过来的两名便衣,迅速地就从后腰抽出了林三界的那把**对着他 们。两名便衣是曹三国和陈鑫南,突见许犯拔出枪来,不禁都心中一惊,立刻便减 缓了扑上来的速度,马上闪避在树后。 许国光抓住这点时机,见身边站着早吓呆了的何茹,便强行抢过身前用手臂扣 住她的脖子,枪口直指着她的脑门,高声嘶叫着:“别过来啊!不然伤了谁都不好 看!往后退!都给我往后退!” 许国光的声音也许在电视里看着并不觉得紧张、恐怖,但在现实中,他的声音 变得异常的令人胆膻心寒,他高分贝地吼叫都快令何茹的耳膜要震破了,她强忍着 闭着眼睛不时地挣扎着,却换来许国光的嘶叫:“别动,叫你别动!再动我打死你!” “行……行,我不动,你也别卡得这么紧,我快透……透不过气来了。”何茹 见到临飞亮晶晶的眼睛在一动不动地注视她,心里忽然就不知为什么,她一点也不 紧张了。 许国光听了何茹的话,果然手松开一些,何茹一连咳嗽几声,总算缓了缓气。 瞬间暴发的变故使得周围的鸟都吓得止住了叫声,林子里充斥着死神般的宁静, 那些唯恐伤着自己的围观游客都纷纷地趴倒在地上或躲在树后,不时拿眼睛觑着不 远处那个胁持人质的绑匪。在现场仍在与之对抗相持的人只有那几名警察与临飞了。 已经被抓捕到的连晓东和肖水根让警察早在刚才乱哄哄的场景时给带走了。 许国光摘了大檐的棒球帽子,因为太紧张而使他觉得闷热烦躁,他面对着步步 紧逼的几名警察,既有无穷的恐慌,感到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又在悄悄地分析着周 围的地理环境,侥幸地想胁持着人质看能不能有成功逃脱的可能。所以,警察没有 开枪,他也不敢轻易开枪,万一打死了人质,他也就只好束手就擒了。他估计自己 现在就是自杀,人家都不大可能给他这个机会。他只有一条路就是想办法往山里退, 瞅着机会就跑,他甚至都在想哪怕有个悬崖下面是一潭深水那多好啊,电影里的人 不都是往水里一跳就逃出生天了吗?依着这种想法,他便一声声地斥叫着警察们退 后,而又不得不在警察们前进时他自己反而在不停地寻找合适的后退路径。就这样 许国光拖着何茹不停地往后退,警察们也一步步地逼进。临飞一直跟在前面,他的 手里紧攥着一颗鹅卵石目不转睛地盯着目标,他在寻找对手的弱点,好随时给予致 命的打击。 被扣作人质的何茹心里虽然镇静下来,但脸上却是红一阵白一阵,不时在许国 光勒着脖子的手臂一时松一时紧地发出剧烈地咳嗽。她只要一能说话便高声尖叫着 :“你们开枪啊……他的……是……是假枪!” 临飞见她如此,心里就更加地愧疚与急火。 “别说话!再说我真打死你!你个臭娘们!”许国光环睁着眼睛恶狠狠地使劲 用枪口顶何茹的太阳穴,都顶出了一圈血印子。同时又不时使力地勒住何茹,怕她 挣脱。这让何茹顿觉呼吸困难而不停地用手扑打着许国光肚子和腰。 许国光胁持着何茹终于磨到了一处山岩崖边,可是他也发现,他现在面对周围 的人不再是游客了,而是及时赶到的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个个持枪瞄着他。他想 :也许这些人一开枪的话,自己的脑袋就不知要穿成多少个洞了。他惨然一笑地看 着面前的曹三国、陈鑫南和一直冷眼盯着他的临飞。他觉得这个男人倒真是条汉子, 竟然能在枪口之下一直跟到这里来,没点勇气的男人谁敢啊?他正不知如何是好的 时候,突见临飞大声高叫:“小心,后面是悬崖!” 他这一嗓子,不由得令许国光立即下意识地回头往下看去。 临飞就等这一秒了,他手中的石子象一颗子弹一般地飞射出去,正打中许国光 握枪的手腕,他顿感手腕象断了一般地没力,手指一松手枪“叭嗒”一声掉在光秃 秃的岩石上。 许国光暗叫“不好,上当了”的概念还很模糊的时候,就见临飞以惊人的速度 扑到了眼前,他本能地往后退却,结果一脚踏空。失去重心的许国光拽着何茹要一 起坠落山崖。然而,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何茹却被临飞用双手给拦腰抱住了,何 茹顿感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拖起接着就凌空而飞,展开的白裙象一朵绚丽璀璨 的光环笼罩在悬崖上,陈鑫南扑上前及时地伸出双手将她捧住,而临飞却因为反冲 力跟着许国光毫无依托地从悬崖上一起消失了。 悬崖上顿时发出一片惊呼。警察们都一股脑地奔到悬崖边往下看着。眼见着悬 崖的落差足有三百多米,大家的心瞬间都凉了。 陈鑫南,这个临飞曾经的战友悲呛地扑在崖边,一巴掌拍打在岩石上,失声而 痛楚地大叫:“班长!” 但回应他的却是许国光的一声长长地惨叫在悬崖间回荡。他早就认出了临飞, 只是刚才事情紧急而无法相认。 何茹这时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她跟到崖边扑倒哭着大喊:“临飞!临飞!” 可是已无人应她。 所有在场的警察们在震惊之余,无不动容地垂下头,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 局…… 正当大家都手足无措地商量着怎么到山崖下去寻找临飞时,一群候鸟扑拉拉地 从崖间惊起,四散飞逃而去……人们都惊讶地探头望着。 从悬崖边的下沿这时突然伸出一支手,这支手艰难地扣住了崖顶上的一块岩石, 接着又有一只手伸到了崖顶…… 与何茹一同趴在崖边的陈鑫南顿时心中一阵惊喜,他急忙探手过去一把抓住了 这只高昂的手,他认得这只手,他欣喜若狂同时用力地往上提,同时陈鑫南回头对 愣了神的曹三国吼道:“三国,你个死人,快过来帮一把!” 大家这才醒悟过来,顿时上来好几个人抱住陈鑫南,也有伸手帮陈鑫南去拉从 悬崖下冒出来的人。 这时趴在崖边一直目不转睛看着的何茹笑了;笑得如同春天里怒放的一朵玫瑰 ;笑得象广阔的草原上欢腾的一匹小白马。 她忘情地扑上去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埋进了临飞的怀里,临飞一副难为情的神 态,只好任她紧紧抱住。 周围的人都由惊讶中回过神来注视着他们,尔后便响起了一片起哄声、笑声、 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