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南京城 日本人兵分两路逼近南京时,蒋委员长稳坐总统府,告诉市民,国民政府的首 都是铜墙铁壁,小日本一时半宿别想进来。周老板也就相信了他的鬼话,没有出逃, 收拾好东西,一心等柯去非来接他们。不想12日雨花台失守,蒋委员长坐飞机仓皇 逃往武汉,原来他有专机,逃得比别人快,怪得能从容镇静。蒋委员长逃走后,唐 生智也丢下士兵北逃了。好好的南京城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混乱不堪。 柯去非父子于兵荒马乱之际,日本鬼子即将打进来的前夜,糊里糊涂的撞进了 南京城。周老板一家正像热锅里的蚂蚁,坐立不安,见了柯去非父子,周老板上前 拉住柯去非的手,热泪盈眶,连声说:真是好兄弟!真是好兄弟!患难识英雄,日 久见人心!船在什么地方? 柯老板告诉他说:还停在老地方。 周老板与他商量:事不宜迟,快走!说不定日本人明天早晨就进城了。 大家慌里慌张的收拾了一下,匆匆下了船。柯去非让儿子和儿媳、亲家和亲家 母坐进舱里,独自驾船,因为木船吃水不深,他尽量让船挨着岸边走。船行不到二 十里来路,迎面开过一艘快艇来,一束贼亮的灯光向木船扫射过来,传来一阵叽里 哇啦的声音,柯去非听不懂他们讲的什么,但知道是日本鬼子,没有理会,只是拼 命划船。“突突”一阵枪响,柯正见父亲应声倒下,扑通一声掉进江里,他忙跳下 去,伸手去拉父亲,还没有够着,天空划过一道亮光,耳旁轰的一声巨响,波浪头 将他甩得老远……柯正醒过神来,回头望时,江面漂着几块船板……抽泣着向岸边 划去,忽然听到背后似乎有人喊他,转过身来,朦胧中看见一块船板向他游来,游 上去,抓住船板,问:谁?抓着船板的人哆嗦道:二哥,是我呀。柯正听出来是周 小凤的声音,叮嘱她抓紧船板,拉着船板,游向岸边。 两人爬上岸,瘫坐在草地上,喘息了一阵后,才明白过来自己死里逃生,亲人 已经沉入江水中了,抱头痛哭起来。冬日的子夜寒风刺骨,刚从水里爬起来,湿漉 漉的衣裳此时成了无数把锋利的刀刃,直刺向肌肉深处的骨头。柯正明白不能这样 坐下去了,否则会冻死在这儿,得想法弄两套衣裳换,计划好后,拉起缩成一团的 小凤,冒着刺骨的寒风,摸黑往前走。行了两里来路,前面模糊的似乎有一个村庄, 柯正小声对小凤说:前面有个村子,去借套衣裳换换。 两个磕磕绊绊摸进村子,村子静得有点怕人,连敲了几家的门,发现门是从外 面锁着的,柯正想,这村子里的人大概都逃光了,可是,找不到衣服和食物今晚非 得冻死。再敲一家,还是没人的话,可就对不住了,要破门而入。他们来到第五家 大门时,门是从里面闩着的,内面有人。擂了好一阵门,门才打开,出来一个六七 十来岁年纪的老头子。柯正战抖着,口齿不清地向老人讲明情况后,老人将他们让 进屋,闩了门,转身说:小哥,好大的胆,什么时候了,还敢往鬼门关闯,村里人 听说日本人打来了,逃到山上去了,我留下来看门。哎,真是没有想到,临到晚年 又逢战乱!蒋光头不是个东西,他的几百万国军,老百姓平时出钱养着,临到有难, 屁事不顶,他妈的跑得比兔子还快!边说边从柜子里拿了两套衣裳给他们换。 柯正找个阴暗的地方换下了身上的湿衣服,转身回来,小凤还愣着,催她:快 换下!小凤为难地说:男人的衣裳。老人才发现有一个是女子,劝道:孩子,兵荒 马乱的,穿这套衣裳安全些。小凤去了隔壁。柯正央求老人:老爹,家里有什么能 填肚子的,我们实在太饿了,你老人家救人救到底吧。老人去厨房摸了一大碗熟红 薯,说:带上它逃命去吧!白天找个地方藏着,晚上赶路,这样安全些。两人各揣 了几个红薯,谢了老人,匆匆的出了村子。 出村后,小凤哭了起来:正哥,我往哪里去?家不能回,父母…… 柯正拉着她的手,咬着牙说:到我那里弄枪支打日本鬼子去!为咱们父母报仇! 我们家乡山峦起伏,河汊纵横,到处都可藏身,不亲手砍下二三十个日本鬼子的脑 袋,我就不是爹娘养的! 柯正的豪言壮语激起了周小凤的满腔仇恨,她说:正哥,你说得对,咱结伴打 鬼子,为父母报仇!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