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卖掉父亲的小老婆 柯正和小凤昼伏夜行,出了江苏、安徽,来到江西地界,才放下心来,日夜兼 程往回赶,半月后回到夏埠。 这一日夏金花正在院子里晾被子,蓦地见两个叫化子闯进门来,很不高兴,大 声喝道:哪里来的叫化子!这样没规矩?直往人家屋里闯! 柯正上前喊:小姨,是我呀。 正儿哪,怎么这副模样了?金花老大半天才认出来,往他身后张了一眼,问: 这位是谁?老头子呢? 提到父亲,柯正眼泪夺眶而出,边哭边向小姨诉说了事情的经过。金花没听完 就哭得晕了过去,醒来后拉着柯正和小凤的手,哽咽着:正儿,小凤,我是个苦命 的女人,老头子不在了,没有了依靠,今后就指望你们哪……说罢又嚎啕大哭起来。 三人伤心了一番,金花收住眼泪说:老头子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然而做人一 场,儿女成行,也算风光了半辈子,应该将后事办体面些,我家也算有点脸面的人 家,先去租两顶小轿,抬我和媳妇上王山坳,然后往头里回去报信,与他们商量商 量。 家里有早年就打造好的上等棺木,已经经历了两个夏季,上了两回桐油。请来 了和尚和道士各一班,做了七天法事,追荐和超度亡灵,丧事办得很热闹、体面, 认认真真的为亡人修了一座衣冠冢。满七七这天,除了孝,烧了灵,母亲胡氏交代 佣人办了一桌酒席,留住了娘家兄弟,又让大儿子柯文请来族长柯正德,说是有些 事央求他们裁决。 上第一道菜后,吩咐丫鬟用大红托盘端来一叠大洋,往各位来宾面前各码了十 块,开口说:德公以及两位大舅,孩子们的爹不明不白的去了,只怨他自己命该如 此。可怜他辛苦半生,挣了点家产,而今文儿正儿都已成年,文儿媳妇进门多年, 添了两个孙子,正儿呢,他爹生前做主定了门亲事,人已经到家,只待他爹满了周 年就圆房。兄弟们无论多和顺,总有分开过的时候。今天长辈们都在,麻烦大家做 个中人,将这点动产不动产估摸估摸,扯开,让他们各领各的一份,兴家创业去。 正德公拂着山羊胡须,说:这个自然,是我们做长辈的责任,但到底怎样分, 还得先听主家母的意见。 胡氏说:我就文和正两个,往大里就分两份,大房里养了长孙,应该提一份, 分开之前先把正儿办婚事的花费提出来。 正德犹豫了片刻,说:贤侄媳,休怪阿叔多言,据我所知,去非贤侄还有一位 未亡人,是不是也考虑她…… 胡氏打断了正德公的话:那个贱人就不必考虑了,不就是老的花100 块大洋买 来的,大不了便宜点卖了罢!老的在世时,那狐狸精怕也藏了不少梯己,饿不死她 的。 胡氏兄弟附和道:父妾母婢,卖掉似乎也有先例。 柯正和小凤昼伏夜行,出了江苏、安徽,来到江西地界,才放下心来,日夜兼 程往回赶,半月后回到夏埠。 这一日夏金花正在院子里晾被子,蓦地见两个叫化子闯进门来,很不高兴,大 声喝道:哪里来的叫化子!这样没规矩?直往人家屋里闯! 柯正上前喊:小姨,是我呀。 正儿哪,怎么这副模样了?金花老大半天才认出来,往他身后张了一眼,问: 这位是谁?老头子呢? 提到父亲,柯正眼泪夺眶而出,边哭边向小姨诉说了事情的经过。金花没听完 就哭得晕了过去,醒来后拉着柯正和小凤的手,哽咽着:正儿,小凤,我是个苦命 的女人,老头子不在了,没有了依靠,今后就指望你们哪……说罢又嚎啕大哭起来。 三人伤心了一番,金花收住眼泪说:老头子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然而做人一 场,儿女成行,也算风光了半辈子,应该将后事办体面些,我家也算有点脸面的人 家,先去租两顶小轿,抬我和媳妇上王山坳,然后往头里回去报信,与他们商量商 量。 家里有早年就打造好的上等棺木,已经经历了两个夏季,上了两回桐油。请来 了和尚和道士各一班,做了七天法事,追荐和超度亡灵,丧事办得很热闹、体面, 认认真真的为亡人修了一座衣冠冢。满七七这天,除了孝,烧了灵,母亲胡氏交代 佣人办了一桌酒席,留住了娘家兄弟,又让大儿子柯文请来族长柯正德,说是有些 事央求他们裁决。 上第一道菜后,吩咐丫鬟用大红托盘端来一叠大洋,往各位来宾面前各码了十 块,开口说:德公以及两位大舅,孩子们的爹不明不白的去了,只怨他自己命该如 此。可怜他辛苦半生,挣了点家产,而今文儿正儿都已成年,文儿媳妇进门多年, 添了两个孙子,正儿呢,他爹生前做主定了门亲事,人已经到家,只待他爹满了周 年就圆房。兄弟们无论多和顺,总有分开过的时候。今天长辈们都在,麻烦大家做 个中人,将这点动产不动产估摸估摸,扯开,让他们各领各的一份,兴家创业去。 正德公拂着山羊胡须,说:这个自然,是我们做长辈的责任,但到底怎样分, 还得先听主家母的意见。 胡氏说:我就文和正两个,往大里就分两份,大房里养了长孙,应该提一份, 分开之前先把正儿办婚事的花费提出来。 正德犹豫了片刻,说:贤侄媳,休怪阿叔多言,据我所知,去非贤侄还有一位 未亡人,是不是也考虑她…… 胡氏打断了正德公的话:那个贱人就不必考虑了,不就是老的花100 块大洋买 来的,大不了便宜点卖了罢!老的在世时,那狐狸精怕也藏了不少梯己,饿不死她 的。 胡氏兄弟附和道:父妾母婢,卖掉似乎也有先例。 柯正忙接过话头来:各位长辈,我爹虽遭了兵祸,但我家还不至于就此败落, 卖人口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应该做的事,再说,家里的产业有一半搁在夏埠街。夏 姓是大族,柯姓是这里的小姓,处理得不好,非但卖不了她,我家在那里的家产一 分一文也拿不来,全归了夏家。 正德公微笑道:还是小侄孙聪明,想得周全。 母亲胡氏着急地问:那怎么办? 柯正说:也不必太认真,兄弟嘛,你有就等于我有,不如将家产划为两份,王 山坳和夏埠街各一份。 柯文抢着说:兄弟,夏埠街我是不去的,我对那里不熟。 柯正明白大哥的意思,家里的房子和田地多半在王山坳,既然是你提出这样分 家,你自己得那份少的吧。他说:我去夏埠。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现在时局不安 定,日本人不久就会打过来,山里毕竟比外面好藏身,娘将山边那几间柴房给我, 到时候好有个地方藏身。 柯文说:弟弟,说哪里话,即使是哥的房子,难道就不让你住了? 这样,哥哥柯文得了王山坳的家产,胡氏与大儿子一起过,柯正分得夏埠街的 房产,夏氏与他们住在一起。金花与小凤名义上是婆媳,因为差不多年纪,谈得拢, 相处得情同姊妹,每天早晚一道跟柯正练习拳脚,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恐惧与1938年的秋季同时到来,关于日本人的传言越来越让人寝食不安,人们 说,日本鬼子的眼睛是绿的,见女人一个也不放过,先强奸后杀掉,见到男人不问 青红皂白,当头一刀,劈成两半,据说日本人的刀都是宝刀,杀人不见血。人们再 也无心劳作,纷纷将家里的贵重物品和粮食向山里转移。 过了重阳节,田地里的农活不多了,野外仍像往年一样漫山遍野的黄,野菊花 一如既往的坚强,不向寒冷低头,同样也不因为日本鬼子来了而恐惧而屈服。 10月上旬,日本飞机的炮弹落到梁子湖平静的水面上。 母亲胡氏着急地问:那怎么办? 柯正说:也不必太认真,兄弟嘛,你有就等于我有,不如将家产划为两份,王 山坳和夏埠街各一份。 柯文抢着说:兄弟,夏埠街我是不去的,我对那里不熟。 柯正明白大哥的意思,家里的房子和田地多半在王山坳,既然是你提出这样分 家,你自己得那份少的吧。他说:我去夏埠。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现在时局不安 定,日本人不久就会打过来,山里毕竟比外面好藏身,娘将山边那几间柴房给我, 到时候好有个地方藏身。 柯文说:弟弟,说哪里话,即使是哥的房子,难道就不让你住了? 这样,哥哥柯文得了王山坳的家产,胡氏与大儿子一起过,柯正分得夏埠街的 房产,夏氏与他们住在一起。金花与小凤名义上是婆媳,因为差不多年纪,谈得拢, 相处得情同姊妹,每天早晚一道跟柯正练习拳脚,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恐惧与1938年的秋季同时到来,关于日本人的传言越来越让人寝食不安,人们 说,日本鬼子的眼睛是绿的,见女人一个也不放过,先强奸后杀掉,见到男人不问 青红皂白,当头一刀,劈成两半,据说日本人的刀都是宝刀,杀人不见血。人们再 也无心劳作,纷纷将家里的贵重物品和粮食向山里转移。 过了重阳节,田地里的农活不多了,野外仍像往年一样漫山遍野的黄,野菊花 一如既往的坚强,不向寒冷低头,同样也不因为日本鬼子来了而恐惧而屈服。 10月上旬,日本飞机的炮弹落到梁子湖平静的水面上。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