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月24日(3) “什么,让我转业,为什么?让我走,您还不如让我死!”大志一听急了。 “大志,先别激动,坐下说。”政委向大志摆摆手。大志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 政委讲这句话之前,大志绝对想不到这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会吧,不会 是噩梦吧?大志几乎是不由自主、有些失控地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分明听到政委 说,命令已经到了。命令已经到了,大志知道这意味着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感到了绝望和无助。 接下来,他的脑子里面就是乱糟糟的难受。他只是听到政委说的指标啊,未 婚啊什么的理由,还有什么宣布命令啊对新队长传帮带什么的。他的心里就生出 了怨恨,怨恨政委的虚伪,怨恨老乡的无情,怨恨自己的可笑。他自己都不知道 是怎么离开政委办公室的,然后又是怎么到了外面的小饭馆。反正此时他的嘴里 已经没有了大红袍的回甘了。 牛大志转业了!只要一谈话就公开了。就在大志离开政委办公室不多长时间, 他转业的消息就成了全总队的新闻。 实际上大志转业已经上报了一段时间了,但由于支队保密工作做得好,一直 到转业命令到了之后人们才知道。支队领导在这个方面是非常有经验的。如果保 密工作做不好,有人就会上窜下跳找关系,结果想转业的又捣腾来转业指标转业, 不想转业的又想办法留了下来。这可不像是搞干部提升,有时候会议刚刚开完, 领导还没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下面就已经有人知道结果了。在这个问题上,为 自己看好的干部做好人好事谁都会做得很好的。但转业工作就不一样了,除了支 队主官和政治处主任之外,谁都会退避三舍的,生怕惹火烧身。把保密工作做好 了,就是把生米煮成熟饭。把生米煮成熟饭了,这转业工作可就比天下第一难— —计划生育工作简单多了。当然,这是对那些不愿意转业的干部而言的。 自然,确定牛大志转业可又是要在保密工作上加一道防火墙的,因为牛大志 的转业实在很特殊,特殊到了他不仅是全总队的知名人士,而且他转业的问题是 总队的一位首长亲自安排下来的,这样的干部转业,谁敢泄漏秘密?除非真的是 不想在总队干了。 高政委也是不知道牛大志要转业的,因为他无论出于工作角度还是个人感情, 都不想让牛大志这个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的干部离开的。虽然支队每年都要走一 些表现不错的干部,也留下不少胸无大志,成天围着领导唯唯诺诺的人。可牛大 志不一样!一个单位可以有 99%的马屁精,但也得有 1% 的李云龙。领导再混帐, 也不可能混帐到不要有个部属在关键时刻为你拿山头、挡子弹的程度。高政委是 知道的,牛大志的确有很多毛病,喜欢怀疑上级的指示是否正确。当然牛大志的 怀疑仅仅局限于战术问题,而不是战略问题。他怀疑的仅仅是一个战斗方案的实 施是否科学合理,而不是这次战斗是否应该实施。假如牛大志要怀疑这次战斗是 否应该实施,那么这样的干部不要说总队,凡是他的领导都得把他剔除出去—— 牛大志你想干什么?上级命令你带队出击,你敢怀疑上级的指示,不愿实施上级 的作战命令,你听谁的指挥?当然牛大志是不会这样的,他有一腔的忠诚,只要 是上级决定的事情,他会毫无怨言地完成。只是在完成任务的时候,他经常会使 用一些让领导恼火的办法,尽管这些办法很奏效,可这办法却不是预先的作战方 案里边的。就像牛大志那次为了救建中,在没有指挥员命令的情况下一梭子打死 一个歹徒一样,让指挥官现场就乱了方寸,最后这场战斗竟然还是牛大志指挥了 下来。 总队指挥官的脸在众目睽睽下丢尽了,电视台的记者在现场直播,镜头始终 对准的是指挥若定的牛大志,还有牛大志对总队领导的咆哮。 牛大志多次在这种场合中,毫不保留地抢了许多人的风头,甚至让大家看到 了有些领导的低能和弱智。一个连级干部,多次在实战中用行动否定了总队一个 智囊团的决议,这简直就是活剥领导的脸皮。可是牛大志还是在特勤中队好好地 呆了一段日子。现在他呆不下去了!今年的转业名额特别多,自信的牛大志从来 没有想到自己会转业,假如提前知道,他一定会给那次接见他的总部首长去个电 话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