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2月2日(7) 支书听了大志说完,就把杯子里已经摇晃得没有多少的酒一下干完坐下,然 后就说:“游团长回、回来好几天了,听说你也在休假,人家还说大志怎么、怎 么就不见露面呢。我是好心,啊,人家游团长是、是不高兴,说你大志眼里没有 这、这位部长首长啦。哈哈。” 一直默默不语的刘村长就用非常惊讶的目光看了看大志,感到大志说话太不 注意了。牛姓是村里的第一大姓,你牛支书不是跟大志同姓吗,问这话是什么意 思呢。刘村长就感到这支书牛解放是有什么用意在里面。否则,这不是让我这个 异姓人在这里看笑话吗? 大志的叔叔听了牛解放的问话就非常光火,他从柜子上拿来酒瓶,又找来两 个碗,就把酒往碗里倒,边倒边说:“我今天还没敬支书呢,支书这么关心大志, 我就敬上一碗。” 大哥牛得水看弟弟要让支书下不了台,他又是知道的,这个弟弟酒喝多了发 凶闹起事来谁都按不住。还有一点,如果把支书弄不高兴了,大志的事就不知要 被他的媳妇怎么编排呢,就说:“别喝了,这一碗下去了,人家支书还没倒,可 能你就要倒了。” 舅舅也知道这个时候让支书下不了台会坏事的,就把捡起的花生米用力往桌 子上一丢,然后端起酒杯说:“大志喝多了,胡说呢。大家门前清了,啊,干!” 杯子在叮当作响中,酒就下了各揣了心思的肚子。牛家村的天气还是那么寒 冷,酒不但为大家祛了寒,还让各自把心里的话都漏了一点。 大家吃完饭送走了支书和村长后,舅舅就有些责怪大志,说:“娃太实在, 说那么多话干吗,什么领导不愿意你留队,不会说是你身体不适应银湾的气候? 你是大功臣,还担心政府给你解决不了一个好工作?说这话,会影响工作安排的。” 大伯也叹气道:“老牛家的人,扁担捅炕洞,直来直去的,娃缺少官场经验, 还是太嫩,那几句可是惊天动地的。你是谁啊,你不是一般的人,别说是全省, 全国都在关注你呢。这下可好了。一世英名看来要毁了。对于你来讲,任何风吹 草动都是要注意的。”大伯激动了,说了几句就有些喘,咳嗽了一下接着说道: “娃啊,你还不接受教训,你说你为什么就转业了,还不是你说话太直。刚好的 伤疤就忘了疼!地方上比部队上更要注意的,有时候一句话你就一辈子翻不了身 了。为什么,因为部队上还经常调来调去的,领导也经常换来换去的。地方上呢, 你一到某个单位,可能就干到退休了。你说你把领导得罪了,这一辈子有好果子 吃?俗话说,饭要嚼嚼吃,话要想想说。以后一定要注意!” 小叔牛得地就嗓子里咳了一声,呸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用脚踩了一下抬起头 看着老大说:“怕什么啊,谁还不犯个错误。看支书那德性,他妈的,他敢在外 面瞎掰我侄,看老子不骟了这狗日的坏种。” 牛得水瞪了自己的小弟一眼说道:“别发狠了。”又想了一下说道:“现在 呢,这事啊就顺其自然。俗话说,命里有的跑不掉,命里没有瞎胡闹。咱们家孩 子有这么个程度知足了。再说了,我就不信,国家还不安排大志当个国家干部。 实在不行就到舅舅手下去。还有个俗语,做官不要大,只要不离家。你们看舅舅 不就把我们大家罩得很好。南村有个人在外省当了个厅长,自己的侄女都被人日 弄了,到现在也没有把人家咋样。舅舅你看行不?哈哈。”老汉说完就为自己的 见解有些得意。 舅舅非常敬重大志的大伯,一个农村里的老人这么有看法,这么开明,很了 不起。马上说道:“大伯说得非常在理。我看也是,先到省里市里问问,实在不 行就在县里安排。咱们县这些年发展还是不错的,不少岗位都需要有本事的人。” 大志在一边没有吭声,他就觉得这饭吃的真是窝囊,请人家支书反过来还被 人家算计了。他甚至都不信舅舅和大伯说的有那么严重。就这么句话,他支书能 传出去,本村的人,乡里乡亲的,传出去了,他脸上就有光?不过他又想,如果 支书真混蛋到那程度,小叔说得对,就把这坏种给骟了。这是怎么了,奶奶的, 老子到了生我养我的小村子,你支书也要给我小鞋穿?想到这里,大志的心里又 出现了沉闷的感觉,他奶奶的,宣布我转业,就因为中队官兵给我喝点酒送行, 你孙主任当着全体官兵的一句话,就把我军旅生涯来了个全盘否定。即使我牛大 志真的是错误了,你明明知道我在部队已经没任何机会证明自己了,就让我竹篮 子打水一场空。现在就因为老子性子直,你牛解放就设个套子让我钻,让我牛大 志刚回来就抬不起头来。假如真的那样了,老子就对你不客气。大志就把拳头握 得咯吱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