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动的活佛 部队返回坨坨河后,营首长立即审讯了那个大头儿。不假,是位不很大的“活 佛”。他叫白马罗桑,头戴狐皮翻毛呢帽,身穿蓝色缎长褂,上绣茶缸口大图案, 腰系真丝带快拖到地上,厚底儿长靴还绣云子花,手里提溜了一串珠子蛋儿。所谓 的“活佛”,五十岁左右的年龄,留了个山羊胡子,脸很长,两只耳朵戴了两只深 色玛瑙耳环像两个乒乓球。尤其他是个歪脖儿,头好像是有毛病似的难以自控总是 晃荡,他一晃荡耳朵上两个乒乓球直动,很是好玩。 审讯室是活佛自己的帐篷。从牦牛驮子上卸下来,中间一根长杆立起,四角立 柱一竖,帐篷布摊开往上一撑,四周绳一绷就建起来了。老家伙“不亏”活佛头衔, 帐篷豪华与普通不同。米黄色厚布制的,上边四周还花里呼哨绣着彩色的“云子’, 可能是他平时外出游玩的小歇用的“别墅”,今天到成了他的审讯室。拿来装榨菜 坛子的包装箱代替了椅子,口朝下一墩,便请“客人”入坐。“客人”死皮塌脸的 一坐,两腿往地下一撑,头颤眼闭始终一声不吭,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任凭两位藏语翻译反复讲就是不吭声。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就是不开口,又静了一 会,宋营长突然大喊一声:“白马罗桑!”老家伙猛一怔脱口回答:“唻斯”。营 长“我们是老相识了吧,怎么又是‘朝佛’行动吗?”营长说。原来宋营长以前和 他打过交道,这次是第三次了。每次被俘教育后就放,但放了接着又干,老油条了, 真是反动顽固不化,可见我党的政策对他们是何等的仁至义尽。就这样,啥也不说 死抗拒,只好暂收押。 开饭时间到了我给送饭,第一次不吃,我心想“毛病!脾气还蛮大。”停了一 会又去送第二次,这次按教导员指示的意思“态度要好一点”执行,劝他说“吃点 吧,对你肚子上的伤好”。我双手端着一碗大米饭,上面盖着肉菜,满以为会受到 他的感谢。谁料他手猛地一抬,“啪”的一声碗扣在我的前胸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几 瓣,大米饭撒了一地。我被气炸了,一把抓住衣领就想动手,但猛的想起纪律两字, 只前后晃荡了两下猛地把他按下,哪知装榨菜坛子的筐子是竹皮编的有弹性,猛一 撒手倒了,老东西也同时滚到地上吓得不敢动了。我转身出了帐篷,临走仅仅对他 “呸”了一嗓子算是出口气,帐篷里只剩下老家伙自己躺在地上哼哧。我边走肚子 里的气还是鼓鼓的,昨天是他自己硬要往子弹上碰,小肚子的一侧噌了一个眼,没 有透,只是他咳嗽时往外冒泡泡。教导员怕他死了,明明用一个急救包就能把血给 止住,但还是硬叫我拿出我的急救包再给他糊上,还说要优待俘虏什么的。你当我 傻呀,急救包每人只有一个,是我们在战场上应急个人用的,要支援也是支援战友, 你个反动分子是老几?教导员有胃病,高原气候反应已好几天没吃东西,尽吐黄水, 一痛就抽烟,怕老东西你“劈叉”(藏语“死”的意思)了把马让给你骑,首长疼 的捂着肚子直冒汗,住着棍子往前走,良心都叫狗吃了?还有一个窝火的是,我自 己或战友们不慎撒衣服上点东西,自己擦了就算了,而今我真的实在是想不通,心 里腻歪也就更格外心疼这身新军装。后来才转念想通,这回班长首先不会笑话我了, 他水壶不是也被透了一个眼吗? 当夜,部队刚宿营不一会,看守活佛的哨兵来报告说可能有情况。营长带着我 急匆丛赶进帐篷一看,老家伙侧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近前一看,“啊!”老家伙 真是反动顽固、残忍狠毒到家了,自己自杀了。两手是血,把自己的肠子掏了一地。。。。。。 我俩人站了半天没吭声,最后营长小声自语:“反动性”。我们转身走了出去,陪 伴他的只有被我摁倒在地的竹壳子榨菜坛子包装箱。 沱沱河战斗大大鼓舞了斗志,战士们士气高涨。然而,对所面临的诸多问题也 开始接触认识,必须首先解决眼下两大问题。一是尽快适应高原缺氧等恶劣环境, 从吃、住、行抓起,千方百计保证体力,当时叫“生活关”尽快适应,以保证战斗 力。二是要做长期战斗准备,敌人溃散四面八方,高山荒原蹦豆似得滚藏各处;我 们是以“剿”的形式进行,不是痛痛快快地打个战役或打上几仗而了之,必须从精 神到物资等方面做好长期准备才是。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