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的黃昏(3) 午饭时,希特勒体贴地给了他们每人一些毒药剂,并且抱歉地说他没有更有价 值的东西可以给他们了。克里斯蒂安和琼格都接过了小瓶的毒药,但都暗暗地发誓 永远也不会服用它。当他们在静静地吃午饭时,甘什命令一个勤务兵去找在地下油 库的凯姆普卡,让他送200 公升汽油来。凯姆普卡觉得他没有那么多(他真的没有), 但是最后,他的4 个人还是设法找到了180 升汽油,并用汽油桶装着经由党总部的 花园抬到了元首地堡的紧急出口处。他们和元首地堡的卫兵发生了争执,卫兵们想 知道这些汽油是用来干什么的,最后海因茨·林奇来了才把卫兵和凯姆普卡劝开了。 不一会,来了新的指示,要把所有其他的出口和办公大楼通往花园的门都锁上,只 有几个被秘密选择的目击者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希特勒打发走了他的午餐客人,自己在房间呆了一会儿。随后在大约下午2 点 30分左右,甘什又把他们叫到了会议厅。到了以后,他们看见了马丁·鲍曼和他的 秘书爱尔斯·克鲁格,玛格达和约瑟夫·戈培尔,布格多夫将军和克雷布斯,约翰· 拉登胡伯以及海因茨·林奇。希特勒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爱娃·希特勒在他的身 边。他穿着他常穿的黑色的裤子、束腰的制服和白色的衬衣,爱娃穿着带有白点点 缀的蓝色的裙子。他们沿着屋子默默地走了一圈,一边握手希特勒还给这些聚集起 来的人说了些什么。他这个时候的腰弯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他的皮肤死一般的苍 白。特劳德尔·琼格记得爱娃可能说了“替我向家乡致意,美丽的巴伐利亚。” 玛格达·戈培尔与希特勒会面的时候几乎都快疯掉了。几分钟后希特勒一句话没说 回到了自己房间。 在这同时,戈培尔的几个孩子正在上层地堡玩游戏,他们不知道在他们下面几 米的地方正在发生的事情。他们一定注意到了他们的妈妈陪着爱娃·希特勒匆匆从 他们身边走过,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了。这个年轻的女人已夺取了帝国 第一夫人的头衔。玛格达·戈培尔是一个聪明、机智和独立的女人,她从未把温顺 天真和易于感动的爱娃·勃劳恩放在眼里。特劳德尔·琼格意识到由于恐慌玛格达· 戈培尔忘了给孩子们吃午饭了,她去党总部的厨房给他们找东西吃了。 她的发现把她吓了一跳。当特劳德尔向堪恩伯格的食堂走过去时,从远处的国 会大厦防空洞里传来的狂笑和叫喊声清清楚楚。当她想进一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时, 她看到了狂欢无处不在。“性欲的狂热占据了每个人,”她后来回忆道,“到处都 是,甚至是在牙科医生的椅子上,我看到身体淫荡地紧紧抱在一起。女人们已把矜 持抛之脑后,随意地暴露着她们的私处。”早晨曾经扰乱到元首最后告别仪式的欢 闹也不及这次无所顾忌的狂欢。很显然牙科医生的椅子成了一个特别受欢迎的做爱 的地方,因为它可调整适应不同的姿势。 在党总部底下的地下室和防空洞里,这拥挤的每个地方男男女女们都在做爱, 以在这最后关头寻求一丝的快乐。他们对老人和年轻的妈妈们毫不在意,对在战地 医院里哈思教授的那些濒临死亡的伤员毫不在意,对落在头上的弗斯大街上的炮弹 也毫不在意。许多被授权处决逃亡者并杀身成仁的党卫军军官也已把他们的誓言抛 到九霄云外了,从党总部食堂抢来的香槟酒、巧克力和美味佳肴被他们当作引诱女 人们投怀送抱的诱饵。 这时,爱娃·希特勒和玛格达·戈培尔再一次出现在了下层地堡的走廊里。玛 格达·戈培尔问奥图·甘什她是否能再一次跟元首说句话,希特勒同意了并且出来 给她谈话。她对他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一些猜测说她可能是恳求他去布彻斯加德。 但是无论玛格达·戈培尔说什么都没有用,元首回到了自己房间,爱娃也跟了进去。 楼上的特劳德尔·琼格已回到了上层地堡,她给戈培尔的孩子们找了些三明治和果 汁。孩子们和她聊天并且一起玩,他们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烦恼。这时正好 是3 点30分。 在下层地堡的走廊里有一股令人焦躁不安的气氛,这种气氛被从紧急出口跑下 4层楼梯到来的亚瑟·阿克斯曼暂时打破了。甘什正站在希特勒的门口,手里拿着他 的鲁格尔手枪。阿克斯曼拼命地请求甘什让他再见元首一面,但是这位焦头烂额的 副官不能再容忍任何进一步的耽搁了,所以拒绝了他的请求。希特勒门外为数不多 的人这时都僵硬地站着,但是预料中的枪声并没有传来。10分钟过去了,海因茨· 林奇忍受不了了,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阿克斯曼和戈培尔依次先进了房间。他们进去后看到元首坐在一个小躺椅上, 爱娃在他的旁边。爱娃的身体微向前倾斜,很显然已经死了。她的头靠在她丈夫的 肩膀上,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苦杏味,是典型的氢氰酸的味道,她的嘴唇被毒药 弄得起了褶皱。她的华尔瑟6.35毫米口径的手枪放在他们面前的咖啡桌上,枪并没 有发射。 在她身边,希特勒沉重地靠在那里,他的下巴耷拉着。一把华尔瑟7.65毫米口 径的手枪从他的手中掉在了他脚附近的地板上,血从他两边的太阳穴里流出来,弄 得满嘴都是,但是几乎没有血溅到四周。当时阿克斯曼认为希特勒是对着嘴开枪造 成的爆炸才弄得两边太阳穴上都是血(事实上,后来苏联人在找到希特勒的头骨后, 他们并不同意这种说法。如果他是对着嘴开枪的话,空气的压力会把他的下巴炸开, 而他的下巴是完整的)。一小瓶花从桌子上掉了下来,林奇把它捡起来放到了原位。 戈培尔和林奇离开了死亡现场,而阿克斯曼又在尸首旁呆了一会儿思考着什么。 不一会儿林奇和其他几位党卫军军官进来了,用粗糙的军用毛毯把希特勒的尸体裹 了起来。他们把这个包裹运到了走廊里,希特勒考究的黑色裤子十分难看地露了出 来。他们把尸体传给了另外两个党卫军军官手里,这两位军官用力地搬着它上了4 层楼梯到达了紧急出口处。随后,马丁·鲍曼进来了抬起爱娃的尸体,他把它传给 了凯姆普卡由他搬到了楼梯间,凯姆普卡又把它传给了甘什由他把它背到了花园。 后来哀悼者和预先指定的仅有的葬礼见证人回到了他们的位置,他们是鲍曼、 克雷布斯将军、布格多夫、约瑟夫·戈培尔、凯姆普卡和林奇。甘什主持了仪式。 这两具尸体被并排放在了紧急出口附近的一个炮弹坑里,随后这两具尸体被浇上了 汽油。由于苏军的炮击,哀悼者被迫撤到了紧急出口走廊的安全处。约瑟夫·戈培 尔划着了一根火柴去点燃尸体,但是没有点着,最后有人点燃了一块蘸有汽油的布 才把火点旺。接着,哀悼者们最后一次向希特勒致敬——“希特勒万岁”,然后才 从炙热的火焰旁和苏军的炮击下撤了回来。甘什没有完成希特勒的命令,他委派了 希特勒的两位党卫军警卫看着尸体被完全烧毁。同时,地堡中的人也慌忙地准备逃 离这座城市。据一个报告里说一名党卫军警卫偶然发现了尸体燃烧的现场,他是在 党总部的临时餐厅里喝酒的党卫军人员之一。他飞快地跑下地堡找到了话务员罗切 斯·米士,“领袖被焚烧了,”据说他曾经说过,“你想去看一下吗?” 元首已不再与他们在一起的最明显标志,是地堡里现在发出了令人兴奋的香烟 的味道。希特勒禁止吸烟,但是现在他实际上已经不在了,地堡中所有的人都点上 了一支放松一下。魏德林来到地堡参加他下午的例会,还没有人告诉他下午发生的 重大事件。当他得知希特勒已选择了懦夫的行径解脱时,他心里非常烦躁。他回到 了自己的指挥岗位上去解除他部下所立下的誓言。最后,大约是在晚上11点钟,拉 登胡伯命令把希特勒和爱娃的残骸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