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有胜利或灭亡(2) 并不是愚昧的人才会接受这样的观点,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也如此,如果你无法 相信,那就先看看青年团前任头目的例子吧。巴尔杜·冯·席腊赫(Baldur von Schirach) 是亚瑟·阿克斯曼的前任,他一手策划了纳粹青年运动,鼓吹对希特勒的崇拜。但 是,冯·席腊赫可不是一个野蛮人,他出生于魏玛一个具有良好教育背景的中产阶 级家庭,魏玛素有德国文学之都的美誉。冯·席腊赫是一个诗人和歌曲作者(他在 我的生命中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他家道中落,父亲 失业,做士官的哥哥则因为自己的戎马生涯被《凡尔赛条约》断送而自杀。巴尔杜· 冯·席腊赫后来成为了纳粹分子。他第一次见到希特勒本人时十分激动,为此还曾 赋诗一首做纪念。 在当时,希特勒青年团只是众多准军事组织中的一个,德国在 1920~1930年间涌现了大批这样的组织。我成为了新秩序理念的热心追随者和年轻 的小头目。10岁的时候,我成了希特勒青年团少年班低年纪组的一名幼童子军,2 年后我就开始管理一支30人的小分队了。我们所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们,德国人是更 高级的人种,天生就应该统治劣等人种。我们是雅利安人,而雅利安人就比别的人 种,特别是比犹太人要高级。我们所受的教育还告诉我们,犹太人就是寄生虫。我 坚定了为元首和帝国效忠的决心,赴汤蹈火,死而后已。在战争快要结束的最后日 子里,我勇敢地参加了街道巷战,并因此获得了一枚一等功铁十字奖章,这样我就 能在原来二等功的基础上多得一枚奖章了。 我是一名狂热的纳粹分子,立志将毕生奉献给希特勒,我可以为他去死,在对 苏军的作战中,以及在担任希特勒最后日子的信差时,好几次我真的差点死掉。希 特勒最后的日子可以算是他震惊世人的一生中最荒唐、最离奇也最腐朽的一段时光。 就是在这最后的日子中,希特勒突然出人意料地娶情妇爱娃·勃劳恩为妻,而当时 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他还有这个情妇。也就是在这最后的日子中,希特勒在扑朔迷离 甚至荒诞不经的氛围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就是在这最后的日子中,希特勒神话 的创造者约瑟夫·戈培尔与妻子玛格达(Magda )——未加冕的第三帝国“第一夫 人”——在地堡中杀死了他们的6 个孩子后,也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也在地堡中。但是,这一切并没有立刻动摇我对阿道 夫·希特勒的信仰。即使在他用枪指着自己的脑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将无数为 他牺牲的德国人民抛在身后之时,也没有立刻动摇我对他的信仰。在当时,我丝毫 没有怀疑过自己对纳粹信条的忠诚。即使当我在地堡外左奔右藏躲避着盟军子弹的 射击,眼睁睁地看着这座荒唐的帝国土崩瓦解时,我也丝毫没有怀疑过纳粹德国的 正确性以及敌人的错误性。 在地堡的最后日子里,我目睹了希特勒忠实追随者们的窘境和自私自利。他们 并非坏人,但却太过单纯,太急于为一个虚幻的理想献出无辜的生命和鲜血了。我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在希特勒自杀后,我的信仰体系也开始慢慢垮塌,逐渐 地,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美国人在德国战败后对我进行了审讯,我无法相信他 们所说的集中营真的存在,更是对元首的最后决定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就摆在我面 前,不得不信。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睁开眼睛,试着重新看清这一切呢? 我耗尽了余生,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希望,这本书能够帮助我找到方向和 解释的答案。 阿尔敏·迪·莱曼 2003年6 月于美国俄勒冈州伍德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