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小岛是在晚些时候知道此事的。 小泉和三木的被杀并没有引起他多少振动,因为所有的日本人都是不尊重自己 和别的任何人的生命的,但被扔在大街上的尸体的样子却使大日本皇军的面子大为 扫地。 小岛气得暴跳如雷,在桌前快速地绕着圈,因为腿短,挂在腰上的制式军刀不 停地碰到他的脚后跟;因为激动,他那低智商的大脑里并没有太多的思路,有的只 是愤怒。 也许是累了的缘故,小岛逐渐平静下来,他吩咐传令兵叫来刘大牙商议此事。 “一定是山里的游击队干的。”刘大牙苦着脸一口咬定。 看着刘大牙一* 牙的样子,小岛想起了三木那嘴里噙着* 的样子,他突然忍不 住笑了出来。 刘大牙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日本人,小岛的笑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但他又不敢问,他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冒冒失失地发言,在这些事情上应该先听听小 岛的意思再说不迟,想到这,他准备不再多说。 小岛叫刘大牙来并没有想从他这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因为刘大牙作为翻译 己和他相处日久,以前许多场合需要刘大牙在场,因此,叫他来纯碎属于一种习惯。 在小岛眼里刘大牙是个背叛了本民族的* 人,在小岛看来,刘大牙是不可靠的, 更不值得尊重。 况且,像小岛这样的思维简单的人多刚愎自负, 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更何况是 刘大牙之流。 看到刘大牙只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小岛内心有点厌恶,便挥了挥手,示意刘 大牙退下。 他虽然对刘大牙所说的不屑一顾,但一年多来的战况似乎也证明了他所说有一 点道理。 自忻口战役结束之后,* 政府军在华北的军队几乎再没有出现过,现在只有在 山西境内的中条山、黄河东岸还能遇到* 政府军的抵抗外,几乎华北全境己成为皇 军的后方,只有一些零星的游击队在活动,所以,刘大牙之言也不无道理。 想到是令他头痛的游击队,小岛有些不胜烦恼。 在山区清乡时,多少次连人影还没看见,自己的手下就被冷枪击毙,追来追去 的不是踩了地雷就是中了埋伏,损兵折将不说,根本就没见过游击队影子。 想到这里,他烦燥的挥了挥手,仿佛要赶走脑子里这些令人不快的念头。 亲手干掉了两个日本鬼子,继宗三人的情绪有了些许的改善。 以前三人在没人的时候总是默默相对,不是抽烟就是喝酒,心里一直弊着气, 心里整日想的就是杀日本人为亲人报仇,现在,随着两个鬼子成为刀下之鬼,这种 情况有所缓解,所以,今日关门上板之后,弟兄三人决定喝点酒庆贺庆贺。 三人原本就酒量很大,加上今日心情不错、放量而饮,所以,桌上的酒菜还未 动一口,一坛衡水老白干已见了底。 占魁二话没说,起身又提来两坛衡水老白干,往桌上一墩,只说了一个字: “喝” “慢慢来,先垫巴些菜,这么好的莱我们不吃对不起占魁的好手艺。”张胜伸 手劝菜。 “对、对、对,垫巴垫巴,不然一会就放倒了个毬。”继宗附和道。 菜是占魁精心准备的。 一盘松花变蛋、一盘白切鸡、一盘腊肉、一盘牛肚领、汤盆里是酸菜汆白肉, 四莱一汤,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唉、还是大哥知道体贴人。” “你没给菜里吐痰吧。”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吐没吐,我都吐习惯了,你就将就着吃吧,哥俩这些天不 知吃了我多少鼻涕粘痰,这会儿才想起来,晚了——” 继宗笑着看哥俩斗嘴,他知道,论插科打浑占魁也不逊于张胜。 “大哥、我看你现在日本话说得很溜啊。”占魁很认真地问张胜。 “凑合、凑合。”张胜谦虚道。 “我看你每次和日本人道别时都要说‘安巴呢玛日’这句日本话是啥意思啊” “噗————”张胜一口酒喷了出来。 “你说啊!到底啥意思。”看着张胜的样子继宗忍不住问道。 好半天张胜才止住了笑,他吞着气忍着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俺把你妈日 ’”说完捂着肚子又是一阵大笑。 “噗————”二人嘴里的酒全喷了出来。 继宗和占魁乐的差点倒地。 一阵过后,三人才缓过劲来重新喝酒。 “二位哥哥,我琢磨着我们今后是不是多想些招拾掇这些狗日的小日本。”继 宗呷了一口酒道。 “对对对、我们不能老在这死等,我们应瞅准机会就下手,不一定非得在店里 动手。”占魁性急,赶紧接着话表示赞同。 “看样子,继宗己经有办法了,快说说看。”张胜老谋深算,慢条斯理。 “咱们现在有小泉和三木留下日本快枪,张胜哥可以找金龙大哥那儿去学学快 枪是咋放枪的,回来再教我和占魁;再一个我注意到据点里的军曹渡边经常带人去 县城办事,他们肯定要经常穿过清水湾那片大林子,我们能不能效仿梁山好汉智劫 生辰纲的法子在林子里干掉这几个货。” “我们除了往菜里吐痰,还可以来点巴豆、砒霜的什么的。”占魁立马也想出 了自己的招术。 张胜迷缝着眼紧跟着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鬼子有来回骑马路过到店里来喝 酒的,只要趁他们不注意在马鞍子下面放点东西,保准他骑不远马就会受惊,摔不 死也给他整残了。” ……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这话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