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这个犬养真他妈是个犬养的玩意儿,连酒井三郎的账都不太买。” 王金龙到现在还有些愤愤不平。 “金龙哥,到底咋回事?给弟兄们聊聊。” “犬养大队只是暂归酒井节制,建制上仍归关东军,他们相当于在柳林镇暂时 驻勤。” 除了和尚,这哥几个听了个稀里糊涂。 看着这哥几个迷茫的样子,和尚解释道:“就是这一拨鬼子只是暂时归酒井代 管。” “那又咋啦?都他妈是龟子儿王八蛋,有啥不一样的?” “那当然不一样了,关东军比往日柳林镇的鬼子蝎虎多了。” “我就不信这个邪,一枪下去,他还不得脑浆子跟豆腐脑似的乱溅,难不成他 们真是铜头铁臂,刀枪不入?” “那倒也不是,不过————” “不过啥呀?不就是小鬼子吗?爷们现在就去搞他们一家伙,我倒要瞧瞧他们 能呲出多高的尿。” 占魁跟和尚叫起板来,进屋拿了枪和弩就要出门找关东军的晦气。 继宗一把薅住占魁的腕子,劝道:“你先别急嘛,就凭关东军对他们自己人下 手、一个不留的毒劲儿,关东军就不一般,咱们确实还得认真计较计较。” 占魁甩了两甩没挣脱,气哼哼地坐了下来,一声不吭。 继宗笑了笑说到:“占魁说的也有道理,不就是小鬼子吗?不行咱们今晚趁他 们还乱糟糟的,搞他一家伙。” 和尚张了张嘴还要说啥,张胜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开口言道:“和尚老弟, 要不今晚你留在店里看门,我们哥几个去碰碰关* 军。” 和尚一听就炸了:“凭啥,哥几个,瞧不上我?我看还是你们几个都在家看门, 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什么妈拉个巴子的关东军,在我的眼里,纯粹就是关东烟。”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哥几个不由开怀大笑起来。 雪还在继续下着。 临出门时,金龙嘱咐大家一人披了件白布单在身上。 柳林镇据点静悄悄的,关东军在操场上支起的帐篷漏出昏黄的灯光。 这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虽然是露天过夜,但关东军的帐篷排列得整齐有序,显示出这支部队的军事素 养。 继宗他们伏在以前小树林的位置,披在身上的白布单将他们和周围的雪染成一 色,出门时喝的酒将身上烘烤地热腾腾的,他们在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巡逻队的身影在雪地上显得特别的清楚,寂静的雪夜,鬼子踩着雪发出的声音 显得异常清晰。 由于雪很厚,这些天生腿短的小鬼子走起来很吃力,雪几乎漫到他们的屁股上, 他们像爬一样在雪地上行走着,远远地看起来很滑稽。 由于鬼子行走得很慢,这就为继宗他们射击瞄准提供了非常好的条件。 “哥哥们,关东烟过来了,咱们得好好抽它一锅子。” 占魁兴奋得如孩子般低声叫着,嘴里的酒气全喷在继宗脸上,黑暗中继宗往后 使劲儿躲了躲。 关东军就是关东军,即使在这寒冷阴暗的雪夜执勤,没人监督,他们也会严格 执行纪律、一丝不苟。 他们几乎是贴着壕沟内沿进行巡逻,所以当他们巡逻到据点东南角时,和继宗 他们埋伏的地点也就一壕之隔。 这等于是贴着鬼子的脸在射弩。 哥几个多次伏击鬼子,所以都心照不宣,配合得很默契。 一阵急促的弩弦声中,五个走在后面的鬼子不言声地倒在了雪地上,前面的鬼 子满耳都是军用翻毛皮鞋踩在雪上的嘎吱声,那还能听到后面的其他声响。 加上鬼子在雪上行走,几乎就露出个上半身,倒下和站着差不多一样高,后面 的异状并没引起前面鬼子的疑心。 还剩下七个鬼子。 又一阵嘈嘈如急雨般的弩弦声,后面的五个鬼子也无声的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 了。 前面的两个鬼子,突然之间觉得耳根子清静了许多。 您想想、一下少了十个人踩雪,那还不立马清静下来? 走在最前面的大概是领队,他停下来转身回头。 “巴嘎”他怒喝一声。 黑暗中,他以为这些倒地的士兵在偷懒休息。 没人理他。 “巴嘎、巴嘎”一连串的怒骂声中,他和另一个还活着士兵爬回倒地士兵的跟 前。 “嘎吱——”壕沟外一声轻微的声响引起了他的警觉,那是弩弦绷紧的声音。 训练有素的他立刻意识到了有危险,哗啦————一,他立刻推弹上膛。 但没容他进行下一步动作,三支弩箭已经深深进入他的颅腔,不过他在失去意 识之前,他还是扣动了扳机。 另一个呆鹅似的鬼子兵也同时中箭倒地。 三八式步枪的枪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远处帐篷里的灯光在一瞬间全灭了,到底是关东军,遇警不乱。 金龙一招手,低低说了声:“快撤。” 哥几个起身迅速隐没在漫天的大雪里。 犬养做梦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关东军到达柳林镇据点后不到24小时,就有12名 士兵被杀。再看被杀士兵的脑袋和脖颈上,都有一支深深插入或贯通的弩箭,这令 他非常恼火和吃惊。 他猛然记起在已死的濑川办公桌上也有一支类似的东西,他有点糊涂。 难道此事和濑川有某种关系? 他像疯狗般扑入濑川的办公室,桌上,赫然放着一支被濑川把玩地油光闪亮的 弩箭。 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难道柳林镇据点还有漏网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