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据点里剩下的大多是手无寸铁的伤兵,这可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不吃白不吃。 天黑时分,他们换上鬼子军服,从王金龙一的据点扛来三挺机枪、三箱手榴弹, 继宗身上还跨着那把缴获的东洋刀。 继宗、张胜、占魁、大胡一挺机枪一箱子手榴弹从据点背面越过壕沟将鬼子往 操场和吊桥驱赶;王金龙、和尚、小李三人带两挺机枪、两箱子手榴弹埋伏在据点 南面的吊桥外,专打逃过来的鬼子。 这实实在在是一场狩猎行动。 壕沟里的水已冻得结结实实。 没费什么劲儿,继宗几个就进入了据点,哥几个也不担心什么暴露目标,手里 提着盒子枪、大开着机头,大胡抱着机枪,身上插满了弹夹。大摇大摆地朝亮着灯 的三排营房逼近。 鬼子们都龟缩在营房里,为了取暖,大多数的人都挤在一起。 首先攻击的是最北的一排营房。 不管三七二十一,哥几个看见窗户就扔进一个手榴弹,大胡的机枪捅进窗户一 通疯狂扫射。 占魁还边扔边喊:“中国爷爷来了、中国爷爷来了!” 突然的打击下,鬼子们人仰马翻、狼奔豸突,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前面两排营房的鬼子根本不用撵,早如惊弓之鸟般,一窝蜂似的向操场和吊桥 方向狂奔而去。 继宗几人杀得性起,跟在鬼子的后面,机枪、盒子枪密集的朝鬼子射击着。 跑得前面的鬼子慌忙放下吊桥,大家拥挤着朝外冲去。 埋伏在正面的王金龙首先开火,他高高站起,大端着机枪,边打边向迎面而来 的鬼子扑去,侧面的和尚紧接着也站起身来扫射起来。 小李玩命地将一颗颗手榴弹往操场鬼子堆里扔。 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加上紧紧挤在一起的鬼子,两挺机枪的命中率大概是抗战 时期对日作战中最高的。 霎时间,鬼子们如触电般一个个浑身抽搐着,栽下吊桥。 后面的鬼子一看情形不好又往西面逃去。 王金龙踏过吊桥上鬼子累累的尸体,冲进操场,边打边追了上去。 逃出据点的鬼子们如兔子般四散逃命。 野地里雪很厚,无遮无挡。鬼子腿短,他们得跳着脚一拱一拱地往前窜,黄色 制服在雪地里映得非常清晰。 继宗一人追着一群约20来个鬼子,像撵兔子般一直往西撵了下去。 他轻松地走着,不时抬手一枪,前面就倒下一个黑影。 等快追到清水河时,身上的子弹已经打光了,前面的剩下的5 个鬼子依然在狂 跳着往前奔。 他决不甘心放掉这几个鬼子,继宗抽出刀来,加速往前追去。 到了清水河边,就见清水可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前面的鬼子已到了河心。 他正要抬脚上冰,前面传来一阵惊呼,冰面上的鬼子全消失了。 “便宜你们这群牲口了。” 继宗不满意地嘟囔了一句,提着刀返身往据点方向走去。 犬养一行人是在后半夜回到据点的,当他目睹了据点的惨样,再也撑不住了, 一口血狂喷出来昏死过去。 天亮后,那些逃脱了性命、幸存下来的日本兵陆续回到了据点,醒过来的犬养 终于弄明白昨晚发生的事情。 两天来所发生的事情如同噩梦一般,犬养已经麻木了,他厌恶地摆了摆手让报 告的士兵出去。 他极度的心灰意冷。 来柳林镇据点也就十来天,寸功未建。出丑不说,所带来一个大队的关东军士 兵死伤三百多。这里面除了酒井的人所造成的一部分外,更多的是不明身份的袭击 者造成的,而自己连这些袭击者的影子都没见过。 刚来时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一样是那样的踌躇满志、心高气傲,现在却如同被打 断了脊梁骨的狗一样,蜷缩在据点里,动弹不得。 难道柳林镇据点真就是皇军的灾难之地? 小岛大队被炸、全军覆没;濑川大队来后不到半年就莫名其妙的患怪病,最后 被全体处理,难道下一个该轮到自己了? 酒井虽然慷慨,但吉冈这个狗日的所发还的粮食都是喂猪的高粱面和杂和面, 就这样,据点的粮食也才能勉强吃三个月。关东在千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难 道让自己再去求高高在上的酒井。 满脑门子的胡思乱想,使得犬养越想越恼火。 “管他妈的,混一天是一天,只要看住这个破据点,不再出漏子,自己就能向 方方面面有所交待,熬到明年春天再和原田大佐联系调离这个鬼地方。”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高兴起来了。 犬养的雄心壮志顿消,对继宗他们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据点的关东军,一不出来巡逻、二不出来喝酒,天天窝在据点里猫冬,十天半 个月不见吊桥放下来一次,要想收拾他们,还真有些费事。 哥几个一天到晚就在店里伺候刘大牙及常来的几个酒客,腻歪透了。 占魁已经开始摔摔打打起来,火气贼大。 一天刘大牙刚说了句花生米火候不到有些软。占魁眼一瞪骂道:“爷爷的卵蛋 又硬又瓷实,你嚼得动吗?”气的刘大牙干瞪眼没脾气。 张胜急忙拉走了占魁,占魁边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白吃枣还嫌核大,大牙都 没了还嫌花生软,什么玩意儿?” 然后又不干不净的什么狗汉奸白糟蹋粮食的一路走一路骂着。 刘大牙气的脸色煞白、浑身哆嗦、一翻白眼给气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