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龙座和迷龙走到屋檐底下时,突然前边传来一个警告的声音:“站住!干什么 的?”紧接着,一个人影向他们赶过来,一边赶还一边掏着手枪。麻利地将手枪对 准了跑在前边的迷龙:“别动啊!小心走火。” 迷龙开慌了:“别介,自己人,自己人!”让别人拿枪对着自己实在不好受, 又自己人,自给又不好还手,万一伤到自己或彼此都不好。只得赶紧叫龙座解释: “你这死玩意儿,赶紧给解释啊!” 龙座虽想整整迷龙,但毕竟这枪子可没长眼睛,赶紧解释到:“兄弟,兄弟! 张副官,是我!还记得我吗?代杰。啊!” 那个士官听后,稍稍放松了警惕,借着微弱的月光向龙座望去。一会儿,他赶 紧收起手中的枪笑脸相迎:“龙团座!”很是惊喜,“你们什么时候进京的?” 代杰这才松了口气:“今天刚到!这不,就来拜访将军。” 张副官:“不溃为龙团座啊,见个面还这么特殊。” 迷龙不干了:“你个瘪犊子玩意,这种场合咋让我冲前头呢?让自己人伤着咋 办呐!”边说边朝着他二人追上去。 代杰开得意了:“滚滚!走远点,哪凉快哪待着去,谁叫你跑那么快的。”这 不,刚合作完,刚才的默契全不见了,又开始斗起嘴来。代杰又对着张副官说道: “快!劳你通报一声。” 话音刚落,前边就传出一阵声音来:“还通报啥呀!你不都进来了吗。” 代杰一见,是蔡将军,赶紧敬了个军礼:“先生!”迷龙确傻乎乎的在那干瞪 眼,回过神来才补了个军礼。 蔡锷说话了:“你小子是越来越厉害了啊,三更半夜的二话不说就进来了,这 些且不论,这围墙这么高,你也不怕摔着。” 龙座开始谦虚起来:“将军贱笑了。” 蔡锷做着手势,让代杰里面谈话:“走,里边谈。” 代杰恭敬地说道:“是!” 来到蔡锷书房外,蔡锷对张副官说:“你到外面看着点,不许任何人打扰。” 张副官:“是!” 代杰也对迷龙说道:“你和张副官一起,说说我们的情况。” 迷龙好像不是很在意,随口回答道:“哦。” 进了书房,当两人坐下后,蔡锷开始一本正经地说道:“客套话也嘣说了,先 谈谈你们所了解的情况和看法。” 代杰开门见山地说起来:“现在蔡府周围,会同时不下十双眼睛在外边盯着。” 顺手顺手掏出阿译绘制的地图来:“这里是蔡府大门,东南西北四条街,加上西北 角的那条集市,都有袁世凯的眼线,12个时辰轮流换岗,我们进来都费了不少劲才 引开那些人。” 蔡锷:“看来这次袁世凯是下了血本了,难得他这样瞧得起蔡某。虽说之前也 有所查觉,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眼睛盯着我,蔡某真是受宠若惊啊。”然后端起茶 品了品。又叫代杰喝茶:“喝茶!喝茶!没什么好招待的,茶还是有的喝,尝尝, 我亲自沏的。” 代杰端起茶准备喝,虽然觉得奇怪:“茶?将军这茶?您知道我们今晚会来?” 蔡将军笑了笑:“我只是猜测罢了,没想你们真的就来了。” 代杰更加惊奇了:“将军可真神了!” 蔡将军:“少拍马屁,继续说。” 代杰放下茶杯又开始涛涛不绝起来:“蔡府至汽车站和火车站分别都需要一柱 香时间(15分钟左右),蔡府至最近的外城门也需要两柱香时间左右。如果我们直 接从蔡府行动出城,干掉这几个眼线是没什么问题,但我们只有一柱香的时间出城。 因此,直接从蔡府出走肯定不行。” 蔡锷让代杰继续说下去:“继续。” 代杰继续说道:“如果走汽车站这边,那里人流太少,而且洋人居多,中国人 很容易被认出来,加之那里的警察怕民众闹事对洋人不利,抽调到那儿的全是精干 的警力,所以,就算有外国人肯帮咱们,也是行不通。”蔡锷听后点点头。 代杰又指着地图说道:“那剩下的就只有火车站了,这里的兵力部署为一个营, 分为东西两部,虽然人数比较多,但纪律相对松散,只要没发生什么大事就不会戒 严,他们几乎是不做任何盘查。但是,只要一出事,整个火车站将很快被封锁,我 们跟本来不及逃走,所以风险极大。 蔡锷望着代杰:“照你这么说,我们之前所有方案全部都将被否决?” 代杰没有否定:“是的。” 蔡锷说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就没办法了?” 代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蔡锷看着代杰从容的样子,心中差不多有数了:“看 来你已有良策了吧!” 代杰没卖冠子,直接回答到:“有一个想法,虽说有些疯狂,但我看可以试一 试。” 蔡锷更加认真地听起来:“你说!” 代杰:“光明正大的离开北京。” 蔡锷一听,蒙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代杰一点不含糊地说:“天津!到天津去,以天津为起点。” 蔡锷表现出了一个将军的镇定:“不可能!袁世凯不可能让我到天津去。他心 里很明白,这就意味着放我归山。” 代杰装不下去刚才的绅士气势,浑身无赖的样子又冒了出来:“将军您的身体, 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伸着头说得比较小声。 蔡锷一听这话,脸上挂出了几丝微笑,但还是没说话,表示让代杰继续说下去。 代杰又说道:“虽说将军以治病为由去天津,办法虽可行,但我们之前的部署 将全部被打乱。” 蔡锷显出了几分焦虑:“是啊,这倒比较棘手。” 代杰:“重新部署,至少得一个月时间。” 蔡锷开始深思起来:“袁世凯称帝在即,这一个月时间,是跟本不可能等这么 久的。” 代杰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没有继续发言。沉默了一会儿,蔡锷开口了:“要不 这样,这件事容后在议,明天我去见一位客人,看看他们能不能想想办法。” 代杰:“敢问将军要见的是哪位客人?” 蔡锷:“孙文的秘书。” 代杰有些吃惊:“那个南方国民党主席?” 蔡锷随口回答道:“是的!你也知道此人?” 代杰有些兴奋起来:“国民党地下组织,在北京的势力不可小视,在天津也有 他们的基础,如果得到他们的帮助,此事差不多就能成功一半了。” 蔡锷也又鼓起露出了些许笑容:“那太好了,明天我可得好好拜会这位朋友, 何况他们一直举着革命大旗,能够团结更多反袁力量,国家之幸啊。” 代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将军。” 蔡锷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走呢?” 代杰从容回答道:“原路反回啊?” 蔡锷问道:“假如被发现了又当如何?” 代杰:“我们就说是进来偷东西的,就算发现我们的踪迹,那也不能暴露我们 的目标是吧。” 蔡锷笑了笑:“我真服了你了。今天晚就住这里,你们现在出去太危险,你们 来的时候有人放哨,现在出去那不是给人家送上门吗。” 代杰:“将军!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蔡锷打断:“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明天我要去见袁世凯, 到时候坐我的车出去,到时就不会有眼睛跟着,在中途时你们下车,这样多安全。” 代杰觉得很不好意思,只好答应。蔡锷又让张副官叫人收拾好房间,让代杰和 迷龙住下,这才回房休息去了。 这边阿译和那位女士还在忙活着正往城门口赶,刚才那位女士用正用手准备去 拍阿译的肩,掏出手绢在那里扇风,嘴里还喘着粗气,动做作得有些夸张,一下将 手绢在阿译的脸上挠了挠,阿译赶紧抖了抖肩,在伸着左手去挡开这位女士的手, 嘴里还念叨:“你个烦了恶不恶心,刚才你跟那个男的那样,差点没把我恶心死。” 哦!原来这位女士是孟烦了先生女扮男装的,难怪看着有点别扭。 孟烦了不干了,轻轻抓着阿译的右手,又开始挑逗起来:“哟喂!公子,吃醋 啦?心疼了不是?”还挥舞着手绢在阿译脸上绕了一下。 这一下把阿译给开得一身鸡皮疙瘩的,然后做了一个想要呕吐的样子,这一下 可把烦了给吓的赶紧退后几步。阿译谁呀,少说也是个斯文人不是,赶紧转身向街 角吐去。烦了又开始戏弄他起来:“唉哟官爷!您哪儿不舒服啊?”一边说一边还 娇滴滴地轻轻拍打着阿译的后背,阿译一见这情景,吐得更加厉害了,差占没把肠 子给吐出来。 吐了一会儿,阿译好在喘过了气儿来,这下可开始急了:“你个孟烦了,还有 完没完呐!” 烦了终于停止了他的疯狂举动,开始反教训起阿译起来:“你现在知道恶心了! 刚才你干嘛去了?我在刚才那边和那两位爷们纠缠着,你到好,两个眼睛一摸黑— —溜了!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阿译一急便正中烦了下怀,开始结巴起来:“我刚才不是叫你赶紧离开吗?你 倒好,还在那儿跟他们的,跟他们。” 烦了提高了嗓门:“就你知道跑,我就只知道在那傻呆着是吧!我当时脱得了 身吗我?” 阿译真生气了:“我,我!你``` 有伤风化。”说完,转身就向前走,很是委 屈的样子。 烦了知道真惹着阿译了,赶紧跟上去向他道歉:“好好好!行,算我有伤风化, 拿去,把你那猫尿擦一擦。”烦了忍住了没笑。 阿译接过烦了的手绢拿过来就开擦,这才擦一下就觉得不对劲,拿起来看了一 看,看了还不打紧,还拿起来闻了闻,烦了这下可没忍住,一下大笑起来。 阿译见烦了的样子,一下将手绢丢给了烦了,烦了知道自己又一次伤到了阿译, 赶紧道歉到:“我不是诚心的啊!算我向你道歉成不?” 阿译没理他,继续朝前走,烦了跑过去拦住阿译:“你在这样,今晚我们可就 完不成任务了,到时候谁来承担责任,你?还是我?” 阿译这才停了下来,想了想回答到:“你可不许在胡闹了!” 烦了:“成!没问题,成交。”说完,二人就往城门口赶。 来到城门下,他们在一个角落伸出头探了探,阿译说道:“你看,夜里城门都 是关着的,不许任何人进出。” 烦了向阿译看了看说道:“这守城门的至少也有上百人呐!一个守备连的兵力, 强来是不可能的了。” 阿译确说道:“强来不行,那当年李自成是怎么进来的?” 烦了也开始忽悠起来:“还八国联军呢?自给掂量掂量我们有多重,就你我, 别说端了袁世凯!他吐口唾沫也能将我两淹死。还是等着咱们蔡爷回到滇区,那才 是带着我们干大事的主。” 阿译好像摸不着头脑了:“那我们现在咋办?” 烦了:“咋办?过去呗!” 阿译:“去干嘛?” 烦了:“干嘛?干革命呗!”于是拽着阿译,拉过阿译的手和自己挽在一起, 朝着城门走去。 “站住!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士兵向他们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枪戒备起来。 烦了又学起了那娘娘呛:“唉哟!官爷,别这样,别这样。”一边迎上去,一 边用手和手绢压了压那领兵手中的枪,又开始说道:“官爷!误会了,误会了!” 一边说一边向一旁的士兵示意到:“我娘生病了,找了个大夫看病,但跑遍了整个 京城所有的药铺都关门了,这不!听说城外有一个郎中医术又高又架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刚才那个士兵给打断了:“不行!没看见告示吗?夜里不许任 何人进出!” 烦了开始挑逗起那个士兵来,用手绢拍打着他的胸膛:“告示!什么告示?” 故作疑惑的问道。 领头的开始生气了:“那边贴着呢,自己过去看!袁大总统半个月前颁布宪令, 为加强京城治安,没有总统手御,任何人夜里不得进出。” 烦了哪听得进这些:“唉呀!官爷,您就通容一下嘛。”说完,从兜里掏出银 元塞到他手里。领兵用手掂了掂,拉过烦了的手,一下就递到烦了手上:“你要是 通容了,我的脑袋可就搬家了,走吧!”烦了怕领兵的看出自己非女儿身,使劲将 手往回缩,这领兵的正纳闷呢:这一个女的哪来这么大力气?正准备开口,又隐约 间看见她有胡子,便大声叫喊起来:“你是男的!” 这一喊不打紧,其他的人一下都举起了枪对准这二位。 不过这时,阿译确显出了惊人的镇定。走过去挽住烦了的手说道:“这是我相 好的!官爷。” 烦了也集中生智:“我喜欢!”然后向阿译的小脸便是一亲。这回,阿译没吐 了,反到在场的士兵几乎个个都恶心起来。带头的还吐了起来,虽说没吐出什么来, 但这说明都憋在了心里,这样更难受。赶紧向他们吼到:“滚!快给老子滚。” 烦了还故意去安慰一下那个领头的:“官爷!您没事吧?” 领头的强忍着举起枪大专吼到:“还不给快滚!再不滚,老子拿你们以革命党 论处!” 阿译赶紧拽了拽烦了,可烦了还想去抓弄一下他们:“那抓药``````” 那个领头提起枪,想用枪尾部朝烦了敲去,口中还:“嗯!”了一声。 烦了这才赶紧躲开向后闪:“好好!官爷您别生气,我们这就走。”说完抓住 阿译的手臂往回赶,还轻轻拍了拍胸膛念叨几句:“唉哟!怕!怕!”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