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 冯满江醒过来发现车子还在,只是身上那把手枪和怀表不见了。因为想到能见 到小菊,所以沮丧的情绪没多久就烟消云散了。 小菊站在田家村后大土坑的坑沿上,冯展迎过去。 “你咋的啦?鼻青脸肿的?!”小菊问。 “路上撞见贼了,揍我一棍子,还把我东西搜去了。”冯满江说。 “伤着了吗?” 冯满江心头一热,“没事,你真好!” 小菊问:“那个贼把你什么抢去了?” “一把枪还有怀表。” “你看清那个人的模样了吗?” “他蒙着脸。再碰着他,我非饶不了他。你以后可要小心了。” “我知道。” 两个人并排坐在坑沿上,中间隔着半臂长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你一句我 一句地说着话。开始都很拘谨,然而没多久那层陌生感就消失了。那天的月色很柔 和,夜空里繁星闪烁,四野寒蛩鸣唱。两个人都觉得说不出来的快乐。 冯满江和小菊谈情说爱的当儿,土坯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潘大裤裆。潘 大裤裆一直躲在草甸子里,他怕村民向鬼子告密,所以始终不敢与人接触。与田家 相邻的村子他有个表舅,潘大裤裆逃出来时身上带了一些金银细软,那阵他常常趁 着夜色摸到那个表舅家拿随身带的财物换些吃喝。然而他表舅是个吝啬鬼,见他潦 倒、破落,就有些乘人之危发落难财的意思,一坛老酒竟要他五个金鎏子。潘大裤 裆无人可以依靠,心里恨得要死,却怕他落井下石,也只好打落牙往肚里咽。 如今金银细软使尽用光,那个表舅见他再也榨不出油水,索性卸磨杀驴。前天 夜里他去爬那亲戚家墙头,想要些吃食,刚跳进院子里,他表舅就从房子里跑出来, 举着棒子,大呼小叫“抓贼呀,有贼来了……”潘大裤裆捂着脑袋喊:“是我呀, 别打了!”他表舅却说:“打的就是你。”将他一顿乱棒打了出去。 草甸子周围地里的庄稼都被村民收割干净了。饥饿难忍就到泡子里捉泥鳅吃, 但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用不了几天就该下雪了,泡子里的泥鳅也吃不了几天了。正 没着落,却见皮塔和冯满江来到甸子。潘大裤裆在暗中窥探,意外地发现冯满江身 上居然带着手枪。枪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天,潘大裤裆躲在土坯房墙根下,偷听到冯满江与皮塔的谈话,得知冯满江 要在黄昏时去田家与小菊约会,就埋伏在路旁的土坡后面,用棍子打昏冯满江抢了 枪和怀表。随后来到土坯房,当时皮塔正倒在炕上酣睡,对他的到来浑然不觉。 潘大裤裆点亮油灯,唤醒皮塔。 “你原来躲在这里。”皮塔淡淡地道。 “有吃的吗?”潘大裤裆问。 “外屋锅里有肉,还有酒。”皮塔说。 潘大裤裆一气造了三斤肉,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走到皮塔跟前,掏出手枪, “你欠我的那三十六块大洋,用这把枪顶了。” 皮塔一把抓住他,眼睛瞪得滚圆,“你把他怎么了?” “又不是鬼子,我能把他怎么着?就挨了一棍子,睡一觉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你这娃不赖,肯定是发了财,喝酒吃肉,日子美得很,明天我还过来。我就住在泡 子边的窝棚里,有事去找我啊。” 潘大裤裆打着饱嗝离开了。他来到那个亲戚家,用那把手枪逼迫表舅交出勒索 他的财物。第二天一大早潘大裤裆的表舅就跑到长山镇伪警察署将他告发了。潘大 裤裆早料到他会来这手,他那天从表舅家出来并没有回草甸子,而是猫在表舅去长 山镇必经的路旁。他表舅去长山镇他没理会,但等表舅回来,潘大裤裆便乘其不备 突下杀手,将他表舅结果了。 伪警察署长带着八个手下钻进甸子搜捕潘大裤裆,到嘴的肥肉,皮塔和冯满江 怎能错过,他们尾随着伪警察,待他们进入草甸深处,借助茂密的芦苇丛的掩护, 零敲碎皮糖似的将伪警察们干掉了。缴获了八条长枪、十六枚手榴弹、一只匣子枪。 再说潘大裤裆,他听到草甸子响起枪声,就断定肯定是伪警察和皮塔他们干上 了。估计伪警察署不会留几个人,自己正好可以趁虚而入大捞一把。于是潘大裤裆 就闯入长山镇伪警察署,把两个看家的伪警察杀了。抢了镇子里一个商人的马车, 装着从伪警察署搜到的粮食、财物、缴获的枪支,换了伪警察制服,赶着马车去了 两家屯。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