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 行了,行了。" 瓦斯科夫显得十分不耐烦。 " 她们需要一些特殊的供应,而男人却不需要这些。" " 男人有男人的需要。" 瓦斯科夫硬邦邦地回了基里亚诺娃一句。他有点恼火 地掏出马哈烟,忽然发现他们俩已经走到了河边,远远的,女兵们正在河湾中洗衣 服,有的甚至在肆无忌惮地撩起衣服擦身体。 瓦斯科夫急忙转过身子,叹口气,问:" 你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 洗澡。" 瓦斯科夫点点头,迈开大步就走。忽然他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冲基里亚诺娃大 喊:" 枪,还是要擦的。" 河边上的女兵并没有注意到瓦斯科夫的出现,她们正忙着听嘉尔卡讲她唱女高 音的妈妈。要不然,瓦斯科夫又得被好一通议论。姑娘们一边洗着衣服,一边羡慕 地听嘉尔卡绘声绘色地讲她妈妈演出时的情形。小可怜嘉尔卡竭力想让姑娘们明白, 她曾经生活在怎么一个幸福的家庭。 " ……她一次一次地谢幕,但是观众总希望她再唱一首,她一连谢了五次幕, 掌声变得整齐而有节奏,就像这样--" 嘉尔卡丢掉衣服,款款站起身,她骄傲地挺 着瘦小的胸脯,有节奏地拍着手掌,开始引吭高歌:在遥远的地方,那里云雾在飘 荡,微风轻轻吹来,飘起一片麦浪…… 谁也没想到嘉尔卡的尖嗓子唱起歌来居然这么动听,就像高原上的云雀一般清 脆。姑娘们应和着她的歌声打着拍子,掌声整齐而富有节奏。 里莎坐在索妮娅身边,早已被嘉尔卡的歌声迷住,喃喃道:" 多迷人啊。" 索妮娅转过身,一脸向往地对丽达说:" 什么时候我们能开个晚会?" 丽达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女兵们在门口空地拉起了一条条长绳,上面晾满了花花绿绿的内衣内裤。维佳 仔细地从每一件内衣前走过,一边唧唧喳喳发表着心里的感慨。里莎紧跟其后,不 时赞同地点点头。 " 多大的胸才能戴上这个呀。" 维佳摘下一只镶着蕾丝花边的紫色胸罩,在自 己的胸前比比划划,惊叹道。 " 为什么要戴它?" 里莎不解地问痴迷的维佳。 " 沉。" " 你们在干什么?" 丽达突然从对面拉开晾着的衣服,露出自己的脸。 两个农村长大的姑娘吓了一跳,顿时羞红了脸,丢下胸罩撒腿就跑。丽达笑了 笑,捡起胸罩重新晾好。 基里亚诺娃走过来,正好与丽达碰个正面,两个人互相注视了片刻,谁也没开 口。基里亚诺娃嘴唇动了动,刚想说点什么东西,丽达一转身走了。 基里亚诺娃久久地注视着丽达的背影,神情复杂。 为了满足那些姑娘们的特殊要求,她们的指挥官瓦斯科夫简直一刻也不能闲着。 他看中了村子那间空置的旧浴房,这里离姑娘们住的消防棚不太远,一眼就能看见。 玛丽娅在浴房旁,用小绳将一把把白桦树叶捆扎起来。扎好一捆,她就用手掂 一掂,直到认为捆结实了,才放到一旁。她一边捆一边等瓦斯科夫。等瓦斯科夫吭 哧吭哧扛着新伐的白桦树走过来,她笑眯眯地问:" 你能把它修好?" " 等到打完仗,我亲手给你盖个浴房,浴房里修个大水池子,那种可以跳进去, 来回游上几圈的大池子。" 玛丽娅指着浴房上一扇不大的窗户,说:" 也有这样的窗户?" " 当然有了。小伙子们会趴在窗户上往里看,从洗澡的姑娘里找自己心上的人。 可是现在……" 瓦斯科夫咂吧了两下嘴,抓起木板,三下五除二把小窗户钉死了。 洗完衣服的女兵们说笑着,三三俩俩从远处经过,只有丽达孤零零一个人走在 后面。 玛丽娅望着丽达的背影,叹息说:" 她是个寡妇,还姓娘家的姓呢。" 瓦斯科夫微微一愣:" 是个挺好的姑娘。" " 你可以去向她献媚,也许她能接受你。" 玛丽娅有点不是滋味地说。 " 胡说。今天早晨,我搞了一次紧急集合,又加上了急行军,她的脚磨出了大 泡,流了不少血,她一声没吭。" " 看见了,是您把她背回来的。" " 这个叫古尔维奇的好像是个大学生。" 玛丽娅看见索妮娅路过,又赶紧向瓦 斯科夫抖搂她的家底。 " 别看她们都是普通的士兵,个个都念过许多书。有一个叫嘉尔卡的,听说, 她的妈妈是个很有名的女歌唱家。唉,要知道今天领导这样一群士兵,真该多念点 书。" 说完,瓦斯科夫挥舞着板斧,又开始乒乒乓乓干起木匠活来了。 高悬在棚顶的汽灯刚刚熄灭,索妮娅就轻手轻脚地跳下床,掀开丽达的被子, 像条鱼儿似的钻了进去。距离丽达床铺最近的里莎也悄悄侧过头,听丽达和索妮娅 说悄悄话。 " 我怎么也找不着通向公路的小路,转了好几圈,不知道怎么又转回那棵大树 了。" 丽达低声说," 早上,急行军又路过那片小森林,一下子就到了公路。" " 那你还准备什么时候去?" 索妮娅问。 " 我今天就想去,可这脚……" 丽达懊丧地说。 索妮娅突然莫名其妙地吃吃笑起来。 " 笑什么?" 丽达问。 " 我笑你趴在准尉身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像个听话的孩子。" 丽达偷偷地掐了索妮娅一把,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黑暗中,里莎听见她们在谈 论准尉,神情立刻变得专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