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 真的。" 丽达扑哧一声笑了:" 你可知道的真清楚。" 心事被拆穿,里莎的脸顿时红成了鸡冠子。她跳起来,慌不择路地逃开了。这 时基里亚诺娃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热妮亚身边:" 有事吗?" " 没事。" " 跟我来。" 基里亚诺娃向门口外走去,热妮亚跟在她身后。中士似乎羞于开口,磨蹭了好 大会儿,她才羞答答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军服,小声问热妮亚:" 你看我这身军装 …… " 怎么了?" " 嗨,能不能改改它?" " 当然能。几乎所有的姑娘都改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热妮亚笑起来。 " 小点声。" 基里亚诺娃示意不要让人听见。 " 基里亚诺娃同志,好的服装最能展示人的优美的体形。其实,您的体形并不 差。" " 谢谢你。" 基里亚诺娃长舒一口气,微笑着说:" 我想在舞会上穿上你改的 衣服。" " 没问题。" " 热妮亚,有的事别怪我。" " 什么事?" " 不提了。我帮你把舞会办好。" 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不断从屋檐下坠落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个 小坑。已经进入梦乡的瓦斯科夫猛然被来自里屋的动静惊醒。他坐了起来仔细听了 一下,是玛丽娅的哭声。他慌忙跳下地,赤着脚向里屋走去。 听见细碎的脚步声,玛丽娅的哭声更大了。瓦斯科夫站在里屋门口,犹豫着进 还是不进。玛丽娅的哭声戛然而止。 " 你在想安德烈呢?" 瓦斯科夫在黑暗中问。 玛丽娅点亮了床头的油灯,伸出两只手,让瓦斯科夫走近自己。 瓦斯科夫向前走了几步:" 下雨了。" " 能陪我坐会儿吗?" 玛丽娅央求着。 瓦斯科夫拖过一把椅子,在玛丽娅床前坐下。两个人互相默默地注视着,谁也 没有开口说话。突然,玛丽娅从床上爬起来,扑进瓦斯科夫的怀里。 " 玛丽娅,玛丽娅……" 瓦斯科夫惊慌万状,想推开玛丽娅。却不想她的双手 反而箍得更紧了。 " 我不能,不能!" 瓦斯科夫绝望地喊叫起来。 玛丽娅颓然松开了手,眼泪汪汪地看着准尉。 " 玛丽娅,一个女人,一个好女人,一个善良的女人,她的丈夫刚刚为祖国牺 牲,让我睡到她的床上,这我连想也不敢想。" 玛丽娅捂住脸,哀怨地抽泣起来,边哭边絮叨:" 是的,他死了。对于我来说, 失去丈夫已经很久很久了。你是怕我再变心,像你原来的老婆?" 玛丽娅突然爬起 来,从床下摸索出一根皮带,双手递给瓦斯科夫:" 我愿意做你忠实的奴仆。" " 不,男人需要征服女人,需要用女人证明自己的强大,但不是用鞭子,你太 小看我了。" " 那算我求你,我一个人害怕,外面是下雨的声音,屋子里静极了,静的只能 听见自己的心跳,你听--" 瓦斯科夫愁眉苦脸地看看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女人,长叹了一声,耷拉下脑壳。 " 让我躺在你的怀里,哪怕只有一夜。以后不管有多么漫长的夜晚,让我一个 人熬吧,熬到天亮,又从天亮熬到夜晚,女人的命好苦呀。" 玛丽娅哀凄地低下了 头。 瓦斯科夫心乱如麻。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沉默片刻,他笨拙地坐到了玛丽娅 的床上,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玛丽娅默默地淌着眼泪,在这个男人的怀里睡 着了。瓦斯科夫轻轻地抚摸着玛丽娅凌乱干枯的头发,久久地思忖着。 村外,一列夜行火车正缓缓地驶离171 会让站,笼罩在细雨中向前驶去。 夜幕下,一条人影伫立在站台上,久久地眺望着村子的方向。他好像刚刚从这列火 车上下来。 屋子里,玛丽娅睡得又沉又香。瓦斯科夫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像在执行一桩艰 巨的任务。他忽然听见街上响起异常的动静,神经马上紧张起来,他推了推玛丽娅 :" 你听。" 玛丽娅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晃了晃头,又扎进准尉的怀里,闭上了 眼睛。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渐渐接近玛丽娅家。 瓦斯科夫连忙再次把玛丽娅推醒:" 真的有人来了。" 玛丽娅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这回,她也听见了,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果真是在 向这里走来。玛丽娅霍地从瓦斯科夫怀里坐了起来,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听着脚 步声。 " 是谁?" 瓦斯科夫紧张地问玛丽娅。 脚步声打破了夜晚潮湿的寂静,在玛丽娅家门口停了下来。玛丽娅轻轻地离开 床,站在里屋的门口侧耳听着。脚步声迟缓地走上门口的台阶,地板响起" 咚咚" 的声音,似乎被什么敲打着。显然,来人已走到门口。 门,被轻轻地叩响。 瓦斯科夫走到玛丽娅身边,冲着门口问道:" 谁?"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敲门声更加急促了。玛丽娅浑身一抖,似乎觉察出什么, 猛然从里屋冲了出去,打开了房门。 " 安德烈!" 玛丽娅一头扎进来人的怀抱。 瓦斯科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玛丽娅扶着安德烈进了屋,点亮 了油灯。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但依然有副粗壮的骨架。浓密的胡子几乎遮住了半 张脸,一双黑色的眼睛目光阴鸷。看得出来,这是个脾气暴躁的男人。安德烈怀疑 的目光在屋子里搜寻着,当落在里屋门口的瓦斯科夫身上时,他全身颤抖了一下, 颓然坐在了长凳上,一双木拐脱手而出,重重地摔在木板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