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休 月挂中天,窗前洒下一片清冷的光辉。 纵情欢爱过后,敏静静地侧身伏在夏少校的胸膛上,手指轻轻爱抚他宽阔强健 的胸肌,顽皮地画着圈,闭目沉醉在无限幸福之中。 夏少校是今早天不亮回来的,没敲门,直接翻墙而入。同来的还有一个叫虎子 的少年,说是在山里打猎时碰上的,父母都让鬼子给杀了,无家可归,他看着可怜 就带回来了。两人的样子很是狼狈,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蓬头垢面,都快赶上叫花 子了。 夏少校和虎子实在太疲倦了,连话都懒得说,吃饭洗澡后倒头便睡,一直睡到 天黑才起来。老桂晚饭为他们准备了涮羊肉,又特意炒了几个拿手菜,开了一坛十 年陈酿,算是为他们接风洗尘。 虎子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布料与做工都不赖,也挺合身,衬得人格外精神。 衣服是敏从镇上最好的成衣铺买的,原先那套脏衣服早让她捏着鼻子拎到院外给烧 了,不用看也知里面尽是虱子。 老桂阅人无数,一眼就瞧出虎子会功夫,处处透着股利落劲儿。听夏少校说, 今早就是虎子翻近三米高的院墙打开大门的,像玩一样毫不费力,还有他带来的那 把鬼头刀,沉重锋利,寒光瘆人,绝非样子货,刃口处还隐现血痕,没准是刚刚杀 过人。 总之一句话:能让夏少校看上的人绝不是什么善主儿! 自从夏少校赶跑麻六之后,老桂心里一直不踏实,觉也睡不安稳,生怕麻六带 人回来报复。虽说有敏这层关系,可夏少校不可能每天都住在这里,万一麻六趁他 不在时前来报复,远水难救近渴呀!如果能将虎子留下来,多少也算有个照应不是。 酒席间,老桂主动说虎子既然已无家可归,不如就先凑和着在这里住下,条件 是简陋点,但总比在大山里受冻挨饿强吧!夏少校也正有这个打算,他不能把虎子 带回国军旅部,那里人多嘴杂,说不定会走露自己进山狙击鬼子的事情。 虽说抗战守土人人有责,可军有军法,擅自行动是不允许的,搞不好是要上军 事法庭的。 夏少校根本不在乎什么判罚,只是担心这样一来会给重庆军政部的朋友惹来麻 烦。 虎子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老桂的建议,反正他现在也无处可去,想投八路又 找不到,不如先找个地方落脚,以后再做打算。经过这几日和夏少校并肩作战,虎 子对他的军事素养和技能大为佩服,特别是枪法,简直是神了!但更重要的是夏少 校杀鬼子,枪枪夺命,从不手软,这才是他愿意留下的真正原因。 不知为什么,每次和敏做爱时,夏少校总会想起已亡故三年的妻子,绝不是什 么愧疚,可能和两人都是柔中带刚的性子有关吧?敏也同样温柔体贴,但却更多一 些成熟女人的风韵。 夏少校的手茧坚硬粗糙,自敏娇嫩白皙的肌肤上滑过时,感觉像沙石在磨,微 疼。但敏很喜欢这种粗犷有力的爱抚,那是强悍男人的特征,征服的同时也意味着 保护。敏感到体内一阵燥热,手不由自主地向下伸去,男人同样的渴望让她情难自 禁。 翻身抱住敏,夏少校激情迸发,结实的木床立刻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虎子在老桂家住得很开心,衣食无忧,和老桂与敏的关 系处得像一家人般无拘无束。他身上的病早已去根了,每日帮着店里干干杂活,打 打下手,手脚又快又麻利,深得老桂的赞许。为了掩人耳目,老桂对外称虎子是他 的远房外甥,父母病死了来投靠自己。 这期间,夏少校返回国军驻地两次,每次都要住上两三天,主要是去搞些弹药 补给,为下一次行动作准备。军用毛毯丢了要换新的,还要为虎子准备一套野战装 备、走山路用的靴子、保暖的衣物等等,清单列了一大张,需要花些时间来准备。 夏少校把那支缴自麻六的" 盒子炮" 送给了虎子,还为他配了一个皮质枪套, 可把虎子高兴坏了。" 王八盒子" 既难看又难使,怎比得上" 盒子炮" 威猛气派, 火力强劲。他一得空就取出" 盒子炮" 认真擦拭,力求做到一尘不染,亮得能照出 人影来。夏少校已教会他如何使用" 盒子炮" ,并准备了三百发子弹供他练习用, 当然是要到镇外大山里去练习射击。 虎子属于一点就透的主儿,又肯勤学苦练,半个月下来,步、手枪的射击要领 已掌握得十分纯熟。手枪百米之内打死靶十枪九中,步枪三百米内也能达到上述水 平,就差找鬼子这活靶练习了。他曾多次向夏少校提出想进山打鬼子,得到的答复 却是先把枪法练好,而且这刚是第一步。 其实,夏少校心里也正在盘算着一次狙击行动,打击目标依旧是日军第26独立 旅团,狙击时间预定持续两星期左右。上次被他们追得狼狈不堪,差一点就将命丢 了,心里这口恶气不出不快。 另外,国军前几日向羊井镇东面的马庄、刘家堡一带增派了一个加强营的兵力, 听说日军第26旅团正在那里集结,准备进攻国占区。自从日军发动并打赢中条山后, 就很少对国军发动大规模进攻,默认他们在这一带的控制权,把主要精力用在对付 共产党八路军身上。 冈村宁次上任之后,积极诱降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了。不过阎锡山老奸巨猾,既不愿背汉奸的骂名,又不想得罪日本人,重庆方面不 能不顾忌,共产党还要应酬,就连南京汪伪政权也不能断了联系,在夹缝中生存, 也着实不易。 日本人打八路军他不管,八路军袭击日本人他也不帮,晋绥军奉他的严令不得 和日军正面冲突,中央军他管不了,还要防着他们图谋山西。最好这几方能拼个两 败俱伤,自己从中得利。 虽然夏少校所在的部队隶属于中央军,但在名义上都归第二战区管辖,日军若 是进攻国占区,就不怕打破和阎锡山之间的心照不宣吗?他之所以一再推迟进山时 间,就是想弄清楚日军的真实意图,如果是来真的,他这个当摆设的教官也必须回 到旅部待命。 可是过了几天,警报解除,日军撤走了。但夏少校却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头,因 为马庄和刘家堡离他与虎子遭伏击的狼嗥峪不远,日军的集结会不会是针对他的? 虽然有点" 自作多情" ,但也不能不防。 他决定马上进山一探究竟。 干冷干冷的大晴天,阳光照在人身上一点暖意也没有,北风像割肉小刀般飕飕 地刮着,滴水成冰。离开羊井镇两天后,夏少校和虎子再次穿过狼嗥峪,向东深入 日占区。 两人一路上晓行夜宿,从不接近山里的村落,以防暴露行踪。进入日占区后, 他们明显放慢了行进速度,开始搜寻有价值的狙击目标。夏少校知道日军第26旅团 的指挥部设在上阳县,但他不想现在就去那里,准备先打击驻扎在外围的日军,把 鬼子们调动起来,然后再视情况到上阳县走一趟。 夏少校手上有一张日军的布防图,是在小王庄缴获的。布防图上的地点虽然是 用日文标注的,但他对照国军地图又用中文重新标注了一遍,丝毫不差。东出狼嗥 峪偏北二十余里,有一个小村子叫高曲,因地势较高,浊漳河的一个支流又从村旁 流过,故得此名。 日军布防图上没有标注高曲村,但夏少校在旅部侦察营的朋友告诉他,约有两 个小队的日军进驻了高曲村,都快一个星期了,意图不明。侦察营曾派一个班夜间 抵近侦察过,发现日军屠杀了不少村民,他们向旅部请示进村消灭日军,但未获批 准。 侦察营的朋友对此耿耿于怀。 夏少校准备就拿高曲村的鬼子开刀,为朋友消除内心的愧疚。 二十多里的山路崎岖难行,到达浊漳河支流附近已是下午四点多了。高曲村就 在河对岸,水面约四米宽,已经上冻,远远看上去一片莹白,过人应该没问题。河 两岸较为平坦,鲜有高大的植被能提供掩蔽,白天潜近观察村里的情况极为困难。 夏少校与虎子趴伏在一座低矮的土丘后面,离高曲村约有一千米。他用狙击步 枪的瞄准镜观察村子,虎子则使用望远镜观察,太阳在两人身后徐徐西坠,不必担 心镜片反光。狙击步枪的枪身和瞄准镜上都缠绕着土黄色的棉布条,遮蔽住原有的 颜色,与土丘浑然一体,既能防冻又可增强隐蔽性。 " 说说都看到了什么?" 五分钟后,夏少校问虎子。瞄准镜物镜的直径不大, 观察视角有限,不如双筒望远镜的视野开阔。 " 村口有两个鬼子哨兵,村里看不到有人走动,死气沉沉的。" 虎子双手握住 望远镜,手指不断调整倍率,希望能达到最佳的观察效果。 " 把望远镜给我。" 夏少校要过望远镜亲自察看了一遍,情况和虎子说得大致 相同。 通过半个多月的相处了解,夏少校发觉虎子的性格不太适合当狙击手,有拼劲 少耐性,属于突击型的士兵。这次进山前他准备给虎子搞一支冲锋枪,换掉他手里 的" 三八大盖" ,加强一下近战突袭时的火力,但这种美援货不好搞,在国军部队 中也很稀缺,惟一的办法就是通过黑市买卖。 太原黑市的规模不小,只要有钱就可以搞到任何东西,可夏少校还没来得及去 就进山了,只好等下次了。 村子里升起了炊烟,有几个女人提着水桶走出村子,来到河边凿冰取水。她们 路过村口时遭到鬼子哨兵的猥亵调戏,鬼子把手伸进她们的棉衣里一阵掏摸,发出 得意的淫笑。仅凭几桶水很难判断出日军的兵力,天黑之前也无法潜至河边,只好 眼睁睁看着女人们打完水返回村子。 " 现在怎么办?" 见夏少校放下望远镜,虎子急忙问道。 " 吃饭休息,天黑进村杀鬼子!" 夏少校冷酷地一笑。 石原少尉一点也不喜欢高曲村,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这里又穷又破又偏僻,没 有丝毫的军事价值,派兵来此地驻守是最愚蠢的命令。可这牢骚话他不敢当着士兵 的面说,想踩着你望上爬的人多如牛毛,不得不防。 一星期前,石原少尉接到命令,命他率领两个小队的日军赶到高曲村驻防,任 务是防止国民党军队向日占区渗透。真是他妈的混帐命令!这一带山高谷深,沟壑 纵横,敌军可以随意进出,两个小队的兵力能起什么作用,完全是在浪费宝贵的兵 员。 如果不是有汉奸带路,他们根本就别想找到高曲村,为此石原少尉还特意夸奖 了汉奸,现在看来简直就是讽刺。一个星期过去了,部队没有得到任何补给,村里 的粮食也快吃光了,再这样下去人非发疯了不可。 为了节省粮食,他命令士兵将村里的青壮年男子、无用的老人和儿童全部杀掉, 只留下充当性奴隶的妇女和几个干杂活的少年,可就算这样粮食也坚持不了几天。 两天前,他派人回大队请求补给,到现在也没有音讯! 夜光手表的指针转到23点,夏少校叫醒虎子。两人摸黑轻装出发,只带必要的 武器,背包和毛毯留在原地藏好。今晚星月黯淡,寒风呼啸,极利潜行。来到河边, 两人将身体紧贴冰面,双手像浆一样滑动,飞快而无声地溜过四米宽的河面,抵进 村口。 村口依旧是两名哨兵,为了防止冻僵而来回走动。鬼子们竖起棉大衣的衣领, 枪背在肩头,双手揣在袖子里,一边跺脚一边朝村里张望,盼着早点换岗。夏少校 和虎子分左右潜进摸哨,锋利的匕首隐于肘后。等两名鬼子交错转身之际,人影暴 现,寒芒乍闪,两个鬼子的脖颈被深深割裂,人像一堆烂泥般无声无息地瘫在地上。 把鬼子哨兵的尸体拖离村口藏好,二人快速入村。 村里静得可怕,担心的狗吠并未响起,死寂得犹如鬼蜮一般。夏少校贴墙走在 前面,手持上了膛的" 大威力" ,作好随时开火的准备,虎子离他三四米远,斜背 鬼头刀,手握" 盒子炮" ,三八式步枪留在了藏身处。 近距离巷战,自动手枪要比单发步枪实用,火力持续性强。 虎子身背德式H 型武装带,上面配有十个制式的" 盒子炮" 弹匣,其中有五个 是20发装的长弹匣,进村前他换上了长弹匣。 远处传来嘈杂的嬉笑声。夏少校瞬间止步,倾听,判断大致的方向。一分钟后, 他继续前行,速度加快,虎子紧随其后,保持距离。不久,两人追踪声源拐入一条 漆黑的巷子,嬉笑声更加清晰起来,是鬼子们正在恣意淫笑。两人停在一处院门前, 里面有灯光透出。夏少校轻推院门,纹丝不动,里面上了栓。 夏少校回身向虎子指了指院墙,虎子心领神会," 盒子炮" 插进武装带,不需 助跑,他原地纵身扒住墙头,然后如灵猿般翻墙而入,落地无声。片刻后,院门悄 然打开,夏少校闪身而入。 石原少尉很烦隔院士兵们的吵闹声,但他不想去制止。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村落 驻扎了一个多星期,没有得到任何补给,粮食也快吃完了,又不能撤退,任谁都会 想办法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耳边传来女人的惨叫声,大概是正在被轮奸,他的士 兵都是老兵油子,什么恶毒的方式都能想出来,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看这情形,今晚将会有中国女人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