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 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一排排车灯正飞速向乱葬岗靠近,对手终于来了! 车队逐渐临近,开始沿着荒废的土路爬上山岗,一共有五辆轿车,里面坐满了 人。虎子不再盯着车队,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身前这一片乱坟堆上,栗先生的马仔 们肯定会从这里摸上山岗来,发起突然袭击杀死夏少校,车队只是个幌子而已。 离栗先生的专车还有二十米,车队戛然而止,车灯雪亮刺目,扰乱人的视觉。 夏少校也打开车前大灯回照,双方对峙上了。不久,对方第一辆车打开车门,坤哥 从车里钻出来,盯着栗先生的专车看了一会儿,随后高声冲前方喊道:" 马彪我带 来了,咱们开始交换吧!" 夏少校也开门下车,冲锋枪斜指地面呈45度,准备随时应付突发事件。他吐掉 嘴里的烟头,表情平静地说:" 他人在哪儿?" 坤哥却道:" 我要先看到栗先生!" 夏少校毫不退让地说:" 先看马彪!" 坤哥知道这样争执下去毫无意义,毕竟栗先生是在人家手上,由对方掌握主动 权。他冷静地朝身后挥挥手,当即有两名手下下车打开后备箱,伸手从里面拽出一 个人来,押着他走到车灯前,让夏少校仔细看清楚。瞧身材确实像马彪,但却瞅不 清相貌,夏少校心里也吃不准,便大声说道:" 让他说两句话听听!" 马彪实在忍不住,这简直就是把自己当猴耍,立即破口大骂道:" 我日你们的 奶奶,要杀就杀,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果然是马彪!夏少校杀机怒涌,准备当场就击毙他,如果一旦用栗先生来交换, 他和虎子就要面对无休无止的追杀。他刚要开枪射击,坤哥却突然命令手下把马彪 拖进黑暗中,良机顿失。 坤哥看着夏少校说:" 栗先生呢?你不会言而无信吧!" 夏少校当然不会对这些人讲什么信用,可是现在就动手,又担心马彪再次趁乱 逃跑,暂且让他多活一会儿吧!他一言不发地打开后车门,将栗先生拖下车来,用 枪逼着他往前走,直到坤哥能看清为止。 看到栗先生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坤哥急切地问道:" 老板,您没事吧?" 栗先生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没事,货场怎么样了?" 坤哥叹口气道:" 火势太大,没能保住,全烧光了。" 栗先生心疼得直想哭,那可是他半生的心血啊,就这样付之一炬了,损失无法 估量。 他真想马上就活剥了夏少校! 夏少校可不愿听两人闲扯淡,当即说道:" 两位有什么话回家再说,换人吧! " 坤哥立刻回答道:" 好,你说怎么换?" 夏少校说:" 让他们两个各自走过来,任何人也不能上前,也不能开枪!" " 行!" 坤哥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夏少校的要求,随后命令手下放开马彪,但 没有解开他被反绑的双手,示意他自己走过去。坤哥决定先确保栗先生的安全,然 后不怕夏少校和马彪能飞上天去,他在乱葬岗附近布置了上百人,今晚一定要干掉 夏少校,从没有人敢如此戏弄他们兄弟。 殊不知夏少校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这样换人的目的就是想把栗先生和马彪一起 干掉,杀马彪是为了老桂和敏的安全,而杀栗先生确是为了那些被鸦片害得家破人 亡的冤魂! 栗先生比马彪更该死! 山岗上剑拔弩张的同时,远处那片乱坟堆中却升起十几条鬼魅似的身影,如同 坟间的磷火般乍隐乍现,静悄悄地向山岗上潜去,行动灵活而迅速。 虎子无声地笑了,枪口对准潜行的黑影,等待最佳的开枪时机。他现在真希望 能有几颗手榴弹,扔过去保准能炸死一大半人,然后再用冲锋枪这么一扫,绝对不 留一个活口。潜行的马仔们没有发现隐身在一旁的虎子,很快就越过了他的藏身处, 继续向上行进。 越往上坟堆越少,黑影们也慢慢靠在了一起,正准备作最后的冲刺,目标就是 山岗上的夏少校。虎子离黑影们约三十米,正是冲锋枪发挥威力的最佳距离,视线 良好,机不可失! 手指立刻扣住了扳机。 马彪知道自己一旦走过去必死无疑,只要栗先生一安全,双方都不会放过他。 现在唯一保命的方法就是缠住栗先生,绝不能让这老东西回到自己人身边去,就算 是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他快步前行,利用栗先生的身体遮挡夏少校的视线,令他 不能轻易地瞄准自己。 栗先生的右小腿骨被虎子给砸裂了,一动便钻心地痛,走起路来像是蜗牛在爬。 他一瘸一拐地朝前走,马上就要重获自由的兴奋令他忘记了疼痛,真恨不得长上翅 膀飞到自己人身边去。 二十米的土路对他来说太漫长了! 马彪靠近了,脸上带着诡秘的笑意,栗先生心里一惊,不知他想干什么,立刻 止步死盯着他。夏少校心知马彪是在有意躲着他,但栗先生可不是个好掩体,如此 近的射程,冲锋枪完全可以把他们俩打得稀巴烂。 不能再犹豫了,动手吧! 冲锋枪的怒吼声响彻夜空,却是虎子率先开的枪,一口气射光30发的弹匣,马 仔躺倒了一多半,纷纷滚落下来,剩下几名马仔急忙回身盲目乱射,一时间枪声大 作。 枪刚响,马彪立刻倒地向山岗下的乱坟队滚去,时机抓得不错。夏少校手疾眼 快,马上举枪扫射,子弹狂喷,弹壳乱跳,但没能击中马彪,却把行动不便的栗先 生打倒在地,恐怕是活不成了。坤哥等人见栗先生被射中了,纷纷拔枪朝夏少校射 击,人往前冲想救回栗先生。夏少校躲在轿车后连续射倒了五六个冲上来的马仔, 压制住了对方的火力。可是对方人数众多,同时也有冲锋枪,一通齐射就将轿车射 得布满弹孔,油箱也被打穿了,汽油外泄,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夏少校换了一个新弹匣,边打边朝乱坟堆退去,又让马彪给跑了,这家伙的命 可真大呀!但是栗先却是因他而死,他就算能侥幸逃出去,栗先生的人也绝不会放 过他,也许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解决这个后患。 此时最重要的就是与虎子马上撤离这里,不可恋战。 夏少校刚退入乱坟堆,栗先生的专车就爆炸了,冲天的火焰似乎也预示着他死 亡在即。虎子看到轿车爆炸,立刻担心起夏少校的安危,便起身向山岗上冲去,却 不料被那几名幸存的马仔开枪击中了大腿,猛然摔倒在地,挣扎难起。 那几人一见虎子中枪倒地,连忙持枪向他逼近,看样子是想捉活的。关键时刻, 夏少校从天而降,冲锋枪一阵怒吼,几个马仔当场报销。他来不及检查虎子的伤势, 以最快的速度为他包扎止血,然后背着他快速消失在暗夜中。 坤哥等人也没有继续追杀,他们现在最关心栗先生的生死,也顾不上搜寻马彪, 当下开车狂奔回太原救治栗先生去了。 不久后,乱葬岗又恢复了往日的阴森和孤寂,凄迷的月光下,无主的坟堆间又 多了十几个新鬼,一动不动地躺着。突然,其中一人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在月 光下咧嘴而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正是马彪。 今晚出奇的冷,刀子般的寒风从傍晚起就开始呼啸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 的意思,酒馆里仅有的几个客人也于半小时前离开了,老桂决定关门。雇来的小伙 计这两天病了没来,敏因为见夏少校迟迟不归,也无心帮老桂打理酒馆的生意,这 里里外外全靠他一个人了。 夏少校和虎子去太原已经一个星期了,至今音信全无,连老桂也沉不住气了, 心急如焚。马彪在太原肯定有帮手,夏少校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什么闪失, 教他如何能安心呀! 人家可是为他们父女俩去冒险的啊! 心里着急也没用,这种事他一点忙也帮不上,只好时常安慰敏说,凭夏少校与 虎子的头脑和身手,一定会杀死马彪平安归来的,到时候大家一起欢欢喜喜过大年。 老桂搬起门板,一块一块地安到店门上,探头瞅瞅外面的街道,鬼影皆无,风似乎 刮得更猛烈了。 只剩最后一块门板了,老桂突然感觉腰部异常酸痛,便停下扶着门板想歇一会 儿,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他就手拉过一条板凳,刚坐下喘了口气,忽觉一阵冷风钻 入店内,好像是有客人来了。老桂正要回头观瞧,头部突遭重重一击,人当场昏死 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桂悠悠醒来,头痛欲裂,意识混乱。他艰难地睁开双眼, 模模糊糊看到好像是在敏的房间里,有个人坐在客桌旁吃东西,但看不清长相,不 知道是谁。他动了动身子,发现手脚都被牢牢捆住了,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究竟是是谁袭击了他?袭击者到底想干什么?敏怎么样了?…… 老桂头痛得无法继续想下去,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老桂渐渐恢复了清醒的意识,双眼也可以看清东西了。他 看到一个粗壮的男人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吃饭,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简直就像是饿 死鬼投胎,那人的模样似曾相识,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老桂转动头部想看看敏在哪里,但刚一动便疼得直吸气,估计伤势不轻。男人 已知道老桂醒了,可他并没有说话,仍旧贪婪地吃着饭菜,还不时喝上两口酒,似 乎相当得意。敏也被绑住手脚扔在地上,就躺在老桂的身后。她看见父亲醒了,急 忙奋力往前挪动身子,同时急切地问道:" 爹,爹,你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听到女儿的喊声,老桂强忍头痛,缓慢地把身体翻转一百八十度,终于看到敏 那熟悉的脸庞,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喘息着说:" 我没事,你怎么样?" 敏压低声音说:" 我还好,来人是马彪。" 老桂大吃一惊,忙问:" 那夏少校和虎子他们……" 敏眼圈一红,忍不住哭出声来," 马彪说他们已经死了!" 老桂不相信地大喊道:" 不可能,不可能!夏少校那么厉害的人他马彪能杀得 了,这绝对是谎言!" " 有什么不可能的!" 马彪终于说话了,放下碗筷抹抹嘴,斟杯酒一饮而尽, " 你那个夏少校在羊井镇是条龙,可他到了太原城连条虫都不如,乖乖让老子一脚 给碾死了,真是痛快啊!" " 你放屁!" 老桂转过身来争辩," 夏少校杀你才像碾死一条虫呢!" " 你不相信?" 马彪起身走到老桂身前蹲下,眯着眼睛阴笑," 那为什么此时 站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夏少校呢?你给我解释解释吧!" " 这--" 老桂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 "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是我亲手杀了他!" 马彪以手做枪顶在老桂的脑门上, " 就想这样打爆了他的头,脑浆子喷了一地,还冒着热气呢!" " 不!不!……" 敏掩面而泣,浑身发颤。 马彪得意地狞笑,眼睛盯着老桂说:" 我今天就是来送你们父女俩去见他的。 不过在这之前,我准备先享用享用你漂亮的女儿,你不会反对吧?" 老桂当即怒骂道:" 畜生,你敢碰她一根头发,我就跟你拼了!" 马彪嘿笑不语。 闪着寒光的匕首在敏的眼前晃了晃,马彪用刀尖挑开敏脖间的衣扣,露出一小 片雪白的肌肤。他啧啧嘴道:" 果然是个尤物,怪不得夏少校愿意长住此地呀!" 敏怒视马彪," 畜生,你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马彪恶毒地笑道:" 我最喜欢骑烈马,那才够味儿呢!" 跟这种无耻之徒斗嘴,敏哪里能占到便宜。她不再说话,摆出一副决死的模样 来。 马彪冷笑着掏出手枪对准老桂,轻轻地一扣扳机,子弹命中老桂的大腿,痛得 他大声惨叫。 " 不,不……" 敏哭喊道。 马彪再次伸手去解敏的衣裤,敏拼命扭动身体拒绝。马彪又一次举枪米瞄准老 桂,这回是头部,敏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任由马彪扯开自己的衣服…… 看到女儿为救自己遭受无情的羞辱,老桂的心如刀绞,老泪纵横,忍不住在心 底狂喊:夏少校,你真的死了吗? 夏少校当然没有死,此刻正全速赶回羊井镇,但他还来得及吗? 虎子大腿上的伤势不算太严重,子弹穿腿而过,没有伤到筋骨,再加上及时包 扎止血,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惟一让夏少校担心的是,他手头没有消炎的药品 和消毒绷带,一旦伤口感染可就麻烦了,轻者截肢,重者丢命。 背着虎子离开乱葬岗后,夏少校找了处隐秘地点安顿好虎子,自己决定冒险返 回太原城去,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搞到药品。日军对西药的管制非常严格,尤其是治 疗枪伤的药物,全部集中起来统一配发,走正规渠道绝难搞到手。 夏少校带着手枪化妆混进了太原城,第一时间找到曾经联系过的黑市商人,愿 意出高价请他帮忙搞些治疗枪伤的药品,越快越好。栗先生在城西乱葬岗遭枪击重 伤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太原城,现在人正躺在城里最好的医院里抢救,生死未卜。黑 市商人是城北董老大的人,一听夏少校急着要买枪伤药,马上就联想到了栗先生的 事,怀疑夏少校就是那个神秘的枪手。 董老大和栗先生是面和心不和,暗中不知斗了多少次,互有死伤。栗先生的整 体势力比董老大强,背后又有日本人撑腰,董老大也只好先忍一忍了。现在栗先生 伤重垂死,太原城的黑道势力面临着重新整合,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董老大岂能错 过,他得到消息后便开始召集人手,单等栗先生一咽气,他马上就派人抢占地盘, 绝不手软! 不管夏少校是不是那个神秘的枪手,黑市商人都准备帮他搞药品,这样既能赚 钱又可以打击栗先生,何乐而不为呢!两小时后,黑市商人搞来了夏少校所需的药 品,按着清单一样不少,夏少校给了他两根金条,说冲锋枪暂时不要了,以后有机 会再合作。 黑市商人帮忙帮到底,亲自开车送他出了太原城,互道珍重而别。夏少校赶回 虎子身边,给他伤口彻底清洗消毒,然后上药包扎好,等一切收拾妥当后,天也黑 了下来。虎子的伤势绝不能在野外露宿,夏少校打算冒险找人家投宿。 他背着虎子走了三四里路,终于看到了一个小村落。他敲开一户人家的门,说 自己和虎子是从外地来太原城做生意的,半路上遇到了土匪,货物都被抢走了,人 也受了伤,希望能借住一宿。 这户人家非常好客,立即将他们迎进家来,马上生火做饭,沏茶倒水,照顾很 是周到。两人在这户人家住了三天,虎子的伤势大为好转,但是还不能独力行走。 这三天中,夏少校一直心神不宁,他判断马彪很可能会返回羊井镇去,不禁担心敏 和老桂的安全来。 虎子看出夏少校有心事,便忍不住问他。夏少校也没有隐瞒,照直告诉了他。 虎子当即就让夏少校赶回羊井镇去就老桂父女,夏少校没同意,这个小村落离太原 城不远,将受伤的虎子一个人留下很危险,他怎能放心离开! 万一救不了老桂父女,虎子再出什么意外,到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虎子很倔强,坚持让夏少校立刻就走,不要担心他的安全。夏少校不愿和虎子 为此事争执,担心他过于激动会影响伤口的愈合,便决定先把他转移到一个安全的 地方,然后再作打算。他们当天下午就离开暂住的村落,雇了一辆马车前往榆次, 准备在那里乘火车返回长治。 半路在一家小饭馆吃饭时,夏少校借故出去了一趟,偷偷地将两支冲锋枪和上 千发子弹埋藏了起来,并做好标记,等日后再来取回。 带着这些东西是无法上火车的。 从榆次坐火车到达长治后,夏少校没有逗留,雇车直奔城南五十里外的上社镇, 那里有他父亲的一位老朋友,是过命的交情。来华北当教官后不久,夏少校就曾暗 地里登门拜访过,双方谈得很投机。父亲的朋友为人正直,豪爽好客,将虎子托他 照顾绝对安全。 安顿好虎子后,夏少校顾不上休息,连夜骑马往羊井镇赶。 他一路狂奔,一路思念:敏,你还好吧! 夏少校赶到羊井镇时,天刚蒙蒙亮,整个镇子还笼罩在黑暗中,寂静无声。马 儿已经累得几尽虚脱,不能再骑了,夏少校将马拴在镇外的树林里,随后急匆匆地 赶往老桂家。他希望自己的判断错误,马彪根本没有回羊井镇来,但又隐隐感到马 彪回来了,此刻就在老桂家里。 心急如焚,步行变成了小跑。 马彪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一定会加害老桂父女来报复自己,这种狗急跳墙的家 伙最危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敏肯定是会被强奸的,或许一时还无性命之忧,但 老桂就不一样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被杀害了。 转过一处街角,老桂家到了。 敏被折磨了两个多小时才疲惫不堪地沉沉睡去,手脚被捆牢蜷缩在马彪身侧, 一条崭新的棉被盖住两人的身子。她梦到夏少校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挣扎,马彪狞 笑着追上来,举枪顶住夏少校的头,然后…… 不!她尖叫着惊醒,额头沁出冷汗,身体不停地发抖,极度恐惧。马彪鼾声如 雷,丝毫没察觉敏的异变,粗壮的手臂依然搂着她柔韧的腰肢,睡得像头死猪。敏 扭动身子想摆脱马彪的搂抱,可那手臂好似铁箍般死死卡住了她,哪动得了分毫。 敏试了几次就放弃了,转而开始挣脱手脚上的绳索。她缓慢而有力地来回扭动 绳索,细嫩的皮肤都被磨破了,火辣辣地疼,咬牙坚持着…… 先救父亲,接着杀死马彪,最后自杀!她已经想好了要做的事,如果能获自由 的话。她准备用死来洗刷所遭受的非人凌辱,自己没脸再活下去了! 桌上的煤油灯已然油尽灯灭,屋内异常黑暗,窗棂间微微透着些许光亮,大概 是破晓时分了吧。好久没听到父亲痛苦的呻吟了,敏一边挣脱捆绑一边朝地面上探 看,但黑暗笼罩了一切,什么也看不到。 时间在马彪的鼾声中悄然流失,屋内的光线开始逐渐变亮,敏可以看清父亲身 体的轮廓了,好像还微微地动了动,没死。久违的笑容又重新挂在敏清瘦的脸庞上, 她加快了挣脱速度,希望能在马彪醒来前救出父亲。 一只手终于就要挣脱出来了,马彪却突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哼了几声,在 似睡似醒间徘徊。敏立刻停止一切动作,缩在马彪腋下装睡,心怦怦乱跳。 马彪尿急,睡意朦胧地翻身坐起,感觉腰腿甚是酸痛,昨夜放纵情欲的结果。 他低头看看装睡的敏,心满意足地捏捏她的丰臀,随即掀被下床,趿着鞋开门出去 小便。 天赐良机!敏立刻把手挣脱出来,然后飞快地解开脚上的绳索,胡乱抓件衣服 穿在身上,也不管合不合身。她不等腿上的血液循环过来便急着下床,双脚一着地 顿觉酸麻难忍,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挣扎难起。时间紧迫,她奋力朝父亲爬去, 必须要在马彪回来前救走父亲。 解开父亲的手脚束缚,敏大力摇醒他,低声说:" 爹,快起来,咱们逃出去! " 老桂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对敏的提议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敏只好倾尽全力搀起 父亲,摇摇晃晃地向房门走去。 两人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了,外面却响起了脚步声,是马彪回来了。敏马上扶着 父亲蹲身躲在门后,想趁马彪不注意时逃出屋去。 马彪熟睡后精力出奇地旺盛,准备上床再搞敏一次,这女人确实很有味道,也 许可以晚点再杀她。他哼着小曲推门而入,径直朝睡床走去,开口兴奋地说道:" 宝贝,我回来了,咱们俩再亲热亲热怎么样?" 敏趁机搀着父亲悄悄溜出房门,随后快速向客厅方向急行。马彪脱鞋上床,探 手就去抓敏,却一把抓了个空,仔细一摸,床上竟然没人。他立即惊出一身冷汗, 马上取出压在枕头下的盒子炮,赤脚下床搜寻。 只是撒泡尿的工夫,人肯定跑不远! 他先在屋内搜索了一遍,没有人,立刻提枪踹门而出,正好看到敏和老桂逃进 了客厅。 该死的婊子,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马彪咬牙切齿地追了过去。 临近老桂家门前,夏少校反而冷静了下来,躲在黑暗的角落中观察了一会儿, 没发现任何的异常。他没有贸然去敲门,而是先绕到了酒馆的大门前,认真地察看 起来,很快就发现大门上有一块门板是虚掩着的,果然是出事了。 他掏出上了膛的" 大威力" ,去掉门板,闪身进入店内。酒馆里一切如常,没 有打斗过的痕迹,只有一条木凳翻倒在地上,旁边丢着一根短粗的木棒。他走近弯 腰拣起木棒,看到棒身上有斑斑血迹,用手一摸,已经发干了,说明不速之客早就 到了。 夏少校不再停留,飞快地穿过厨房进入后院,直奔敏的房间而去。 敏吃力地搀着父亲向客厅的偏门走去,出了偏门不远就是酒馆的后厨了,厨房 的门很结实,插死后也许能阻挡马彪一会儿,好让自己和父亲从酒馆的正门逃到镇 中去。饱受非人折磨的敏早已是精疲力竭,全靠求生的欲望在支撑,但父亲的身体 变得越来越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父女俩相互依偎着勉强走到客厅中央,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双双瘫倒在地上, 无力再逃了。敏试图再度扶起父亲,却感觉是在搬一座大山,纹丝不动。她忍不住 哭喊道:" 爹,爹,你快起来呀,咱们马上就可以逃出去了!" 老桂这时也多少恢复了些清醒,但他实在没劲爬起来,便有气无力对敏说:" 别管我,你快逃,快逃呀!" 敏哭着直摇头,"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老桂急得喘不上气来,话堵在嘴里说不出来。 "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马彪突然出现在客厅门口,手里握着盒子炮," 那要 看老子心情怎么样!" 敏立刻挡在父亲身前," 要杀就杀我,放了我父亲!" 马彪冷笑道:" 你我还没玩够呢,舍不得杀!你老子也不会马上就死,我要让 他生死两难!" 敏绝望了,狠狠地啐了马彪一口," 猪狗不如的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马彪放声大笑," 鬼也怕恶人,你就等着被我活活奸死吧!" " 你也配!" 一个冷酷至极的声音自马彪身后响起,低沉而有力。 马彪如遭冰冻,敏则如沐春风。 夏少校还活着! 两人同时一惊,但感受却如同天壤。 来自身后的无形压力让马彪不敢轻举妄动,握枪的手微微颤动,真后悔没早点 把枪口对准敏,现在一切都晚了,局面非常被动。 他故作镇定地说:" 这不公平,你有种就和我面对面决斗!" " 好啊!" 夏少校说完,不加思索地开枪击碎马彪握枪的右手肘,盒子炮立时 甩飞了,人惨叫着倒在地上。绝不能再给这狗东西任何机会,他死有余辜。 夏少校走进客厅,目光冰冷地盯着马彪:" 现在我们面对面,起来决斗吧!" 马彪抱着右手肘喘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你卑鄙!" 夏少校又一枪击碎他的左手肘,精确得像外科手术。" 比不上你。" 马彪痛得高声叫骂:" 老子已经玩了你的女人,前前后后都干了个遍,比他妈 太原城最下贱的婊子还骚,真是痛快呀!" 敏听得心如刀绞,垂头不敢再看夏少校,失声抽泣。 夏少校喜怒不行于色,但眼神却变得如剃刀般锋利,手抬枪响,9 毫米子弹瞬 间击中马彪的下体,客厅内刹时充斥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哀嚎声,尖锐得几乎要刺 穿人的耳膜。 敏掩面扭头不敢再看,马彪固然该死,但夏少校的手段也过于残酷了点,心肠 硬得令人胆寒。 叫声倏停,马彪竟然昏死过去。夏少校走到他身边,抬脚踩碾他碎裂的手肘, 人当即又痛醒过来,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好像是求夏少校给他个痛快。 夏少校却转身走到敏身边,先蹲下检查了一下老桂的伤势,随后温柔地安慰敏 说:" 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还好吧?" 敏哇地一声扑进夏少校怀里,放声痛哭,将所遭受的委屈和凌辱全部化成泪水 倾泄出了。夏少校紧紧抱着敏,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昨夜必然是一场无法想象 的噩梦,只希望不要给敏带来难以愈合的心理创伤。 良久,夏少校慢慢扶正敏的身子,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告诉她老桂的 伤势不轻,必须马上送医院救治,晚了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此时天还未全亮,寒气袭人,敏仅穿了一件上衣,裸露着大半截玉腿,赤脚站 在客厅里,冻得嘴唇发青,瑟瑟发抖。夏少校当即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让她先回屋 去穿衣服,自己则抱起老桂放到客厅内的木椅上,然后倒杯热水慢慢地喂他喝下, 老桂苍白的脸色渐渐透出一丝红润来。 马彪还没有死,伤口流出的血已浸湿了他的衣裤,口鼻仍在呼吸着,生命力可 真够顽强的。夏少校走过去,低头望着他那张因极度疼痛而扭曲变形的马脸,嘴角 微微抽动,开枪击穿了马彪的心脏。他本来想让马彪在难以忍受的肉体疼痛中死去, 太便宜的死法怎对得起遭受他野蛮凌辱的老桂父女,如果虎子在现场,保准会一刀 一刀地活剐了他! 但他实在不愿让敏再目睹血腥的场面了,她已经被马彪凌辱得有些精神恍惚, 绝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不然后果将很严重。 马彪猛然向上挺了挺身子,随后寂然不动了,绕了一大圈终于还是死在了夏少 校的手上。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射入客厅,残存的阴霾被驱散了,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