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剿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敏一直未从那场噩梦中走出来,每天都要去浴室清洗身 子,总有一种被污染的感觉在她心头萦绕,挥之不去。夏少校将老桂送到了国军的 野战医院救治,同时也把虎子接到医院养伤,两人正好可作伴,也不寂寞。老桂大 腿中了一枪没伤到骨头,但血流得不少,需要好好地调养才行。 因为有夏少校的关系,医院里的护士们对老桂和虎子照顾的很周到,伤势大有 起色。敏不用经常去医院照顾父亲,平时就在家里打理酒馆的生意。夏少校一直陪 伴在她身边,想方设法地引她开心,想帮她早日解开心中的那个死结。 敏知道夏少校想帮她,但她却认为自己已经被玷污了,身子肮脏不堪,根本不 配夏少校来爱,所以一直拒绝和夏少校亲热,两人分房居住。夏少校清楚要给敏一 些时间来恢复,自己搬到了老桂房里去住,平常也尽量不与敏过分亲昵,以免再度 刺激她。 长夜寂寥,孤枕难眠。 敏又一次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双手抱膝蜷坐在床上,冷汗迅速渗出体外,在 恐惧的颤抖中浸湿衣衫。那夜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一一回放,清晰得就像刚刚发生过 一样,刻骨铭心,痛不欲生。 她猛然摸出藏在枕下的刀片,刃口对准手腕上的静脉,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得到 真正的解脱。 千古艰难惟一死! 事后,敏一直没有勇气去自杀,父亲重伤未愈,夏少校也没有死,而自己刚二 十三岁,这一切都让她难以割舍。但每夜重复的噩梦却将她折磨得几乎精神崩溃, 只要一闭眼,马彪狞笑的面容,父亲绝望的眼神,自己放荡的呻吟,都不断浮现在 眼前,回荡于耳边,经久不绝。 她再也不想忍受下去了,死亡是惟一的选择。 锋利的刀刃贴紧静脉,轻轻一划,立时浮现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她闭上哭红的 双眼,在心中狂喊道:" 爹,夏少校,来生再见吧!" " 砰!" 卧室的门被大力撞开,一个伟岸的身影挺立于门前,手中握着电筒, 正是夏少校。 敏突遭惊吓,捏刀的手指猛地一哆嗦,刀片快速坠落,消失在凌乱的棉被中。 一道眩目的强光直射睡床,晃得敏眼前一片雪白,急忙扭头躲开,也顾不上摸寻失 落的刀片了。 冷风扑面,夏少校出现在床前,几乎没听到脚步声。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抱住 敏发抖的肩头,那沉稳镇定的话语令她感到格外的安全:" 又作噩梦了?别怕,我 就在你身边。" 敏不禁悲从心起,探身投入夏少校怀中,哭得像泪人一般。夏少校默默地抱着 她,将那柔弱的娇躯紧紧地贴在自己厚实的胸膛上,直到再无缝隙可寻,用实际行 动来代替苍白的语言安慰。 他们就这样拥抱了许久许久,敏渐渐止住了泪水,起伏波动的心潮也恢复了平 静,身子反而贴得更紧了。夏少校低头温柔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微笑着说:" 感觉 怎么样,还害怕吗?" 敏摇摇头,将脸深埋在他胸前慢慢地摩挲,露出满足甜美的笑容。二人之间的 隔阂瞬间冰消雪融,两颗火热的心又重新连接在一起,于无限爱意中再度重叠相印, 不分彼此。 不久,敏竟在夏少校怀里睡着了,呼吸均匀,面带微笑,再也不被噩梦所困扰。 夏少校非常小心地将她放躺在床上,盖好棉被,随即转身去把房门关好插牢,最后 搬把木椅坐在床前静静地守候。 就在他准备关上手电筒时,突然发觉地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用手电一照, 居然是一个明亮锋利的单面刀片,刃口上还能隐约看到淡淡的血痕。弯腰拾起刀片, 再看看熟睡中的敏,夏少校一切都明白了,同时也深深地后怕,如果自己再晚来一 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并没有责怪敏的无知,这种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她一个 弱女子了。她年纪轻轻就丧夫,又不能生育,再加上突遭马彪非人的虐待,产生自 杀的念头并不奇怪。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用爱来抚平她内心的创伤,让她打消轻生 的念头,坚强地活下去。 " 不要走,不要走……" 敏突然说起了梦话,一只手伸出棉被凭空乱抓。 夏少校赶忙打开手电筒,紧握住敏的手说:" 我不会走,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 敏睁开双眼,看到在梦中离去的爱人就在身边,脸上紧张的神情消失了,随即 动情地对他说道:" 上来抱着我,一个人睡不踏实。" 夏少校关掉手电筒,黑暗中响起窸窣的脱衣声,他很快就掀被而入了。敏马上 就靠了过来,贴身的内衣早已褪去,光滑的身子像团火在燃烧,似乎要完全融化夏 少校。 她渴望着他的爱抚,用狂野的肢体语言来交流彼此心中的绵绵爱意,将自己心 底的最后一丝担忧彻底清除。 夏少校清楚此刻自己绝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不然敏会误认为自己嫌弃她,心中 的那个死结很可能就永远也解不开了。他立刻作出最正确的反应,以暴风雨般猛烈 的行动来回应敏的激情。 犬养一郎最近失眠了,是为两件事烦心:一是调往南方军的命令已经下达了, 但调令却被冈村宁次给压在方面军总部,死活不同意放人,说放一个少将走,其他 下级军官就会意见,如此一来势必影响军队的士气。他是新任的司令官,背后又有 东条英机给撑腰,东京大本营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此事只好暂时搁置起来了;二是 上阳县最近突然冒出一股来历不明的抗日武装,四处袭击日军的炮楼据点,活动异 常频繁,不但打死打伤近百名日伪军,而且其势力已经渗透到县城周边来了。他也 组织了几次清剿行动,但收效甚微,原因是找不到这股武装的根据地,很难实施准 确的军事打击。 犬养一郎穿衣下床,趿着木屐走出卧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燃一根雪茄,静 静地思考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两件烦心事。 冈村宁次那边此时还不能撕破脸发生正面冲突,凭他现在的身份还不行,搞僵 了只会对自己不利,所以还是先放一放再说。至于出现在上阳县境内的这股抗日武 装,他认为应该列入近期首要的打击对象,虽说他们对第26旅团还构不成真正的威 胁,可也不能任其发展壮大,不然早晚会出事,将他们消灭在萌芽状态是最佳的选 择。 对付这种神出鬼没的小股武装力量,大规模的搜剿行动绝难奏效,最好的办法 就是先摸清楚他们的活动范围和规律,确定其根据地的方位,然后再派遣精锐部队 一举歼灭,用中国人的成语来讲就是要斩草除根! 他把这次行动的代号定为" 薙草" 作战。 庞大的情报网已经撒开了,相信很快就能得到可靠的情报了。 看看客厅内的落地钟,已经7 点多了,犬养一郎打消重新上床的念头,他今天 还要去四大队视察,不想再消耗体力了,任何事都要有节制才行。 草草吃过早饭,犬养一郎乘车前往四大队的驻地,崎岖的山路很不好走,颠簸 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四大队的各级军官早已在村口等候了,恭敬地将他迎进大队部。 日本军队中的等级制度非常严格,强调对上级的绝对服从,就算明知命令是错误的 也必须去执行,国为这样才能体现武士道的精神,才是对天皇陛下的效忠。 犬养一郎为人喜怒无常,所以四大队的军官们的心里都惴惴不安,担心不留神 说错话惹来麻烦。犬养旅团长调往南方军的是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而且也知道他 的调令被冈村司令官给扣下了,这时候可千万不能触他的霉头。看他今天的脸色较 为阴沉,大家也不禁有些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陪在他左右。 这种例行的视察很简单,完全是事前准备好的,犬养一郎只需走走过场就行了, 所以视察很快就结束了。中队长以上的军官被留下来开会,主要是听取他们的汇报 和建议,全是一大堆官场废话,每个人都清楚是在浪费时间,但是这个过程必须要 有,不然如何能体现军队中的" 民主" 呢! 冗长枯燥的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为的就是赶饭口,旅团长亲临视察,午宴一 定差不了,谁不想留下来解解馋呀!犬养一郎本不想留下吃饭,心情影响了胃口, 但经不住大队长等人一再挽留,也不好怫了他们的美意,有时候和属下联络联络感 情也是有必要的。 午宴果然异常丰盛,完全是中国式,听说是特意找来的中国名厨,做出来的菜 肴色香味俱佳,令人回味无穷。胃口好了,犬养一郎也不禁多喝了几杯,郁闷的心 情开朗了不少,终于露出些笑容来。 说来也怪,他居然在这种时候没来由地想起了" 太行神枪" ,也不知哪来的这 股念头,真够邪门的!" 太行神枪" 快一个月没出现了,自从在北峪村昙花一现后 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没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线索,真是一个谜一般的人物。 他曾发誓要揭开" 太行神枪" 的真实身份,可至今一点进展都没有,只知道他 是个男人,具体的年龄和相貌就一无所知了,也无从下手查找。 别看" 太行神枪" 只有一个人,但他对第26旅团的威胁要远远超过那些抗日武 装,旅团的每一个士兵听到" 太行神枪" 都会充满恐惧,这个绰号已经成为了第26 旅团的禁忌,代表着死亡和恐惧。 一个堂堂的皇军旅团,竟然被单人只枪吓破了胆,这简直就是大日本帝国军人 的耻辱! 一定要亲手杀死" 太行神枪" ,在自己离开前。 他可不想带着这个噩梦去南方军总部报到。 柔和的灯光下,夏少校熟练地分解好狙击步枪,将每个部件都仔细地擦拭上油,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肌肤,直到所有零部件都变得一尘不染,干净得发亮, 然后才重新组装在一起。一个多月没用这老伙计了,不知它是否也寂寞难耐,渴望 着再度饱饮小鬼子的鲜血。 马上就要过年了,夏少校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给犬养旅团送份" 大礼" ,双方 也算是" 老朋友" 了,如此重要的节日怎能不表示表示呢!但是敏刚刚恢复到正常 的生活中来,每晚都要依偎在自己身旁才能安睡,而老桂和虎子也回家来养伤了, 三人都需要他照顾,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送礼。 而且若是少了虎子做搭档,这份礼恐怕也不会送的太大,想了几天便放弃了。 虎子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正在作恢复性的训练,暂时还不能进山" 狩猎" ,最快也 要等过了年才行。老桂的伤势原本应该留在医院再观察一段时间,但他死活也要和 虎子一起回家过年,说医院再好也不如住自己家舒坦,众人拗不过他,只好将他和 虎子一起接了回来。 后天就是除夕了,羊井镇上家家忙着贴春联、挂红灯,孩子们早就迫不及待地 放起了鞭炮,年味儿越来越浓了。看到如此欢乐的景象,虎子非常想去舅舅家看看, 但夏少校担心他的枪伤刚好不能进行长途跋涉,如果创口再次崩裂就危险了,劝他 不如先托人送些礼物去,再写封信说自己正在太原陪银号的老板谈生意,年前肯定 是回不去了,等到正月十五再去给舅舅拜年。 老桂一家待自己不薄,现在正是需人照顾的时候,他虎子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便痛快地听从了夏少校的劝说。虎子识字有限,信由夏少校亲自代笔,同时也准备 了一份重礼,第二天他就赶到长治委托车马行的人送去了。 夏少校不想让虎子的舅舅知道他们住在羊井镇,这样对双方都安全。 毫无征兆,一双光洁的柔荑突然搂住夏少校的脖子,饱满的胸脯贴上他的背肌, 敏如花的俏脸自他肩头探出,含笑看着他手里的狙击步枪,柔声问道:" 这是什么 枪,样子可真怪,上面那个带镜片的圆筒子是干什么用的?" 夏少反手拍拍敏的脸蛋,挺直上身感受她乳房的揉擦," 这叫狙击步枪,那个 带镜片的圆筒子是瞄准镜,有了它就能做到百发百中。" 敏好奇地望着瞄准镜," 让我看看行吗?" " 当然可以!" 夏少校伸臂将她搂坐在自己大腿上,狙击步枪放在她手中。 " 啊,怎么这么沉," 枪一入手,敏惊呼," 看上去也不太长呀?" " 这枪是特制的,枪身重后坐力就小,可以提高射击的准确率。" " 听不明白。" " 没关系,我现在就教你如何使用它。" 说完,夏少校便开始手把手地教敏怎样举枪瞄准。敏吃力地端平枪身,单眼凑 到瞄准镜的目镜前仔细观瞧,里面却是漆黑一片,她立刻说道:" 什么也看不见呀! " " 晚上自然看不见了," 夏少校不断纠正敏握枪的姿势," 等白天我教你用瞄 准镜射击? 。" " 我可不学,拿都拿不动,沉死了!" 敏蹙眉摇头,把狙击步枪交还给夏少校。 " 那教你练手枪怎么样?" 夏少校接过狙击步枪,抬头亲吻敏白皙的脖颈," 就拿虎子那把转轮手枪练,小巧灵活挺适合你用。" " 那虎子不用了?" " 他喜欢用盒子炮,使不惯小手枪。" " 行,但我怕学不会。" " 打枪很简单的,瞄准好一扣扳机就行了。现在世道这么乱,学会打枪有好处, 没准哪天就用上了。" " 希望永远也不要有那一天。" 敏的头靠上夏少校的肩,神色黯然地说。 夏少校抱着敏默然无语,他不愿告诉敏那一天是多么的遥远,心地善良的她怎 能理解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呢!面对马彪或日本鬼子这样毫无人性的凶残强盗,任 何道德的力量都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惟一的选择就是拿起手中的枪把强盗们赶出 自己的家园故国…… 还我河山依旧! " 薙草" 计划前期准备工作进展得很顺利,不断有大量关于那股抗日武装的情 报反馈到旅团指挥部,经过认真的筛选和分析,犬养一郎将打击目标锁定在县城以 北的山区,那里很可能就是这股武装的根据地,只是还没有摸清楚具体地点和人数, 暂时还无法展开行动,需要耐心等待。 前几次的清剿行动都没有波及到北面的山区,把重点放在了县城周边的村镇上, 忽略了山区才是真正的乱源所在,难怪抗日武装会越清剿越多。可是大规模进山扫 荡必须要上报方面军总部批准才行,擅自调动军队的罪名可不小,冈村宁次正看自 己不顺眼呢,弄不好还真会上军事法庭,当时便作罢了。 此次" 薙草" 作战属于小规模军事行动, 大约只动用一加强中队的兵力, 所以 无需上报方面军总部。计划是秘密制定的,只有少数几个亲信知晓,并且严格保密。 眼看就要到中国人的春节了,犬养一郎下令取消对北部山区的封锁,各部队只需执 行日常的巡逻任务,故意造成日军松懈的假象,借此麻痹对手,使他们放松警惕, 为下一步的远程突袭创造战机。 师仁轩派人送来的大红烫金请柬就摆在犬养一郎的办公桌上,上面写着请他参 加上阳县每年一度的工商界联谊会,请务必赏光,联谊会在师家老宅举行,时间定 在今晚六点整。犬养一郎准备接受师仁轩的邀请,人家不但让出了新宅,还陪送了 一个女儿,这当汉奸本钱花得可不小,自己若不去,岂不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同时他也打算在这次联谊会上透露一些假消息,公开宣布第26旅团过了年就要 撤离上阳县了,其防务由伪军全面接管。工商界里的人员复杂,说不定就有八路军 的情报探子,正好利用他们把假情报传送出去,好让抗日武装误认为日军的松懈是 准备撤离的先兆,达到迷惑对手的目的。 晚上六点三十分,犬养一郎乘车抵达师家老宅,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宪兵充当随 行警卫。他喜欢被人等的感觉,大人物就是要姗姗来迟的。中国人在他眼中只是奴 隶,连狗都不如,师仁轩也不过是个有利用价值的奴才而已,没让他们跪迎就已经 很不错了。 师艳红每天都被命令跪着伺候他的起居,已快被训练成日本女人了。 参加联谊会的都是上阳县工商界的头面人物,伪县长也赫然在列。听说犬养旅 团长到了,大家赶忙走出大门列队恭迎。犬养一郎今晚特意穿了套笔挺的军服,胸 前佩带着闪闪发亮的、用鲜血换来的军功章,腰悬九八式陆军将校军刀,面带冷傲 的微笑,昂首阔步走入会场。 主会场设在师家老宅的中厅,里面早已摆好了十几桌丰盛的酒席,四周的环境 也布置得相当奢华,地上铺着大红地毯,屋顶的大型水晶灯耀眼生花,所有来来宾 全是盛装出席,女人们打扮得尤其艳丽,娇浪的笑声不绝于耳。两侧的厢房也摆满 了酒席,客人多是县城小商铺的老板和从附近村镇赶来捧场的供货商,入口处堆满 了各色礼品,看来师仁轩确实是交游甚广,难怪会生意做得那么大。 走进中厅,师仁轩请犬养一郎给来宾们讲几句话,大家立刻拍马屁似的鼓掌欢 迎。犬养一郎也不推辞,这可是透露假情报的好机会,怎能错过。他面对众来宾先 说里几句客套的开场白,然后直奔主题,当场宣布了第26旅团年后就要被调到其他 地区驻防,把上阳县的防务权交还给伪军,最后还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结束了 讲话。 一听说日本鬼子要走了,来宾们立即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其中难免有人 欢喜有人愁。师仁轩见状急忙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后有请伪县长出来讲话, 无非都是鼓吹中日亲善、和平共荣的汉奸套词,但掌声却比刚才热烈了几分,大概 是在为日军的离开而高兴吧! 师仁轩其实早就盼着犬养一郎滚蛋了,他把自己亲闺女送给日本人糟蹋的事, 在上阳县城中已传为了" 美谈" ,而且还大有向周边村镇哄传之势,他那张老脸再 厚也有点挂不住了,真所谓千夫所指。但是他一向是老谋深算,脸上绝不带一点窃 喜之色,还不时故作伤心地挽留犬养一郎,就差挤出些眼泪来了。 犬洋一廊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毫不客气地坐在正席的首座上,开始享受美酒佳 肴。师仁轩、伪县长和几名有身份的士绅入席陪坐,频频举杯敬酒,气氛相当热烈 融洽。伪县长可不愿意让犬养一郎撤防,他清楚伪军根本对付不了新近冒出来的抗 日武装,说不定他们哪天就打进县城来了,到时自己肯定小命难保。 酒席间,伪县长不断恳求犬养一郎先发兵彻底剿灭了这股抗日武装再走,却被 犬养一郎一口回绝了,说军令如山,绝不能耽误,让他去找伪军商量。伪县长碰了 一鼻子灰,也没心思再喝酒,勉强陪坐了一会儿便借故离开了。 犬养一郎今晚的心情格外好,他早就听说师仁轩娶了几个千娇百媚的姨太太, 姿色与师艳红不相伯仲,今天正好可以趁机赏玩一番。色心既起,他便当场请师仁 轩把姨太太们请出来陪酒。师仁轩的表情相当尴尬,但也不敢拒绝犬养一郎的要求, 无奈地派人去请姨太太。 几个陪坐的士绅相互对望了一眼,心说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真是赔了闺女又搭 夫人啊! 正在这时,一个伪军军官走过来给犬养一郎敬酒,自称是个营长。师仁轩马上 介绍说,此人就是自己的女婿,艳红的丈夫,现在是伪军中的营长,请他以后多多 提携。犬养一郎听完开心地笑了,中国人真是天生的贱种,自己的老婆被他搞了还 高兴地跑过来敬酒,绿帽子似乎带得挺舒服。 师艳红的丈夫走后,犬养一郎似有深意地瞟了师仁轩一眼,心想自己要是给他 也带顶绿帽子会看到什么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