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金德和地缘政治学
另一个简单的但对世界颇有影响的观点源自哈尔福德·麦金德爵士的著作。1904
年,他确认欧亚大陆的中、北部平原,船只难以航行,但骑兵或火车却是可以通过
的,认为这里是“历史的中枢”。由此观点出发,不管其宪法和社会构成如何,俄
国作为蒙古帝国的继承者,对全球施加重大的政治压力。这种压力伸向海军势力能
够施加影响的欧亚大陆四大边缘地区。它们是东亚、南亚、中东和欧洲。第一次世
界大战后,麦金德修正了自己的论点,并给俄国中枢重新起了个名字,称它为“心
脏地带”。以其为中心,构成新月形,新月形内侧包括上面提及的四大边缘地区,
外侧由不列颠诸岛、撒哈拉南部非洲和日本组成。面对着这一大陆组合的变化,形
成了以心脏地带的陆上强国与新月形的海上强国之间的根本对立,麦金德修正其论
点的目的是,警告英国国务活动家们,德国和俄国的联合已对英国海上帝国构成了
威胁。政治斗争的中心已从西欧转移到东欧。谁控制了中心地带与德国,谁就将统
治世界之岛——欧亚大陆。谁控制了欧亚大陆,谁就能统治世界。
接受和运用这种思想的温床在德国已经准备好了,因为它有发展自十九世纪八
十年代拉策尔的政治地理学传统。“地缘政治学”是瑞典人鲁道夫·克杰伦新创的
词语,用来描述利用地理概念为国家服务。地缘政治学的首要鼓吹者是巴伐利亚军
事贵族政治论者卡尔·豪斯霍弗尔,他曾于二十世纪初作过驻日本和东南亚参谋部
门的观察员。第一世界大战期间,鲁道夫·赫斯是他的副官。战后,豪斯霍弗尔为
使人们承认地缘政治学是国家的强有力工具而四处游说,并于1924年创办了一家发
行范围很广的杂志《地缘政治学杂志》。豪斯霍弗尔在慕尼黑郊外的故居成为纳粹
党初期的避难所,希特勒被囚禁期间,豪斯霍弗尔经常去看他。希特勒在牢中给赫
斯口述《我的奋斗》,希特勒的每一句话都为种族仇视所左右,在这种种族仇视中,
无疑有地缘政治学的气味。豪斯霍弗尔和大多数地缘政治学作家都与种族主义不沾
边,他站在其犹太妻子一边,而这经常被引证为是其在纳粹行列里晋升缓慢的原因。
他本来是立志要当教育部长的。
麦金德的著作给了豪斯霍弗尔一种特殊的世界观。本来是向英国发出警报,告
诉其统治世界浪潮的地位面临危险,却变成了寻求与俄国妥协,击败盎格鲁撒克逊
人的垄断势力(包括处于这个范围内的美国)的邀请。1913年,豪斯霍弗尔写道,
日本、俄国和“中欧帝国”之间利害相通,那是绝对无可争议的。纳粹统治全球的
计划是一个谋求两大地缘政治学目标的灵活计划。首先,需要获得对中心地带的控
制。然后,需要摧毁联合王国和美国的海军实力。《我的奋斗》预示了这一点,重
复了豪斯雷弗尔使用的麦金德概念。豪斯雷弗尔为求得同俄国和解而不懈地工作。
他认为,1939年3 月的希特勒- 斯大林条约证明了其基本主张是正确的,它提供了
一条从莱茵河到阿穆尔河远至日本的轴线。对希特勒来说,该条约是一个稳住俄国
的权宜之计,因其当时正攻占波兰。尽管1941年希特勒撕毁条约后豪斯霍弗尔撰写
的多篇社论合乎爱国精神,但是,显然,豪斯霍弗尔将其看作是一个地缘政治学上
的错误,指出拿破仑和法尔肯海因在反对广阔中心地带的作战中遇到了种种困难。
麦金德曾担心的和豪斯霍弗尔所争取的互相兼并的前景,因“巴巴罗萨计划”而彻
底破灭了。没有一个地缘政治学家预见到英国和美国的海上力量同俄国的陆上力量
联合起来的情形。希特勒显然是希望避免卷入同英国海上力量作战,他坚持认为,
英帝国的继续存在是世界秩序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地缘政治学家们预见英帝国要逊
位,并预言领导地位将转给美国。显然,希特勒的种族主义压倒了地缘政治学家的
影响。如果地缘政治学派势力更大一点,德国也许不会如此易遭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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