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的地缘政治学
如果说共产主义反对者错误理解地理现实,那么共产党阵营也是这样,就他们
公认的理论、阐述方式及从以往继承下来的地理知识和偏见而言,地理现实在他们
脑子中的形象往往是失真的。俄国人、中国人和越南人,还有他们的各式政治家和
军事家,都深受神话和传说的影响,其历史可追溯至马克思新发现的很久以前。对
俄国的最严重的危险始终被认为是来自德国。对中国汉族人来说,和谐的生活方式
在南延伸,在西、北面建一道防御屏障防范草原地带的野蛮部落,乃是正常生活的
一部分。
研究一下公认的共产党国家的学说的起源信条,发现很少有从地理上指导政策
的东西。在这方面,正如在其它许多事情上一样,是《资本论》把事情误解了。马
克思对巴黎的革命街垒和大英帝国的工业发展印象很深。以他看来,十分显然,阶
级斗争和革命将在西方城市中先爆发。马克思著作中,关于阶级斗争的实用性,以
及怎样并在何地搞阶级斗争很少或是没有提及。恩格斯确实在1871年目睹了巴黎公
社社员的斗争,而这一经历对其最后的思想起了作用。关于革命战争的实践,人们
必然转向列宁,谋求指导。列宁的思想并没有与地理合成的巨大张力结合起来。他
总是根据特殊的历史背景和政治机遇来看待事情。俄国内战的进程不能鼓励任何的
空间概括法。这场内战是以阶级而不是以领土划线的,以布尔什维克和工业工人同
以前的有产阶级和官僚阶级战斗,争夺对大多数动摇不定的农民的控制权。列宁对
抽象的公式没有好感,将注意力放在实际战斗及其所具的政治、经济环境上。为取
得成功,必须创立新的方法,以适应变化中的奋斗目标。
当苏联早期的统治者发现自己在指导一个基本上是农业国的成功的共产党革命
时,这是异常的(马克思曾认为农民极少可能参加革命,因而不予考虑),他们中
间在目标和地缘政治学方面曾出现一些混乱。托洛茨基认为西方的城市己做好了革
命的准备,并宣称共产国际有义务促进那里的革命活动,以削弱资本家政府和阻止
他们发动反苏战争。苏联将领导一场持久的革命,将无产阶级政权引入象德国和英
国这样的工业化国家。然后,这些国家将给俄国运去机器以换回原料。1927夏季,
托洛茨基、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提出这样的口号,企图以此获得权力。斯大林作
了关于列宁的实现经济上自给自足的工业化和集体化政策的演讲,以此把孤立主义
者的反对派组织起来。1928年,托洛茨基及其全球革命的错误观念被清除,于是在
1930年,斯大林宣布了防御资本主义包围的学说。三十年代,李特维诺夫争取国际
合作以消除德国重新武装的威胁。1939年,他被莫洛托夫取代。莫洛托夫寻求同德
国和日本和解的政策,以便将它们的注意力引向他方,但没有收到成效。到1944年,
使密切注视苏联事态发展的人大为震惊的是,苏联政府回到革命前关于俄国的世界
利益的观点上去了,而其后来所做的许多事情都是与此相吻合的。斯大林有效地使
革命热情民族化了。
然而,战后年代里,苏联领导在谋求“集体安全”、实用主义地构筑卫星国防
御墙的背后,继续坚信历史的必然性和苏联在促进资本主义国际秩序的必然崩溃中
的先锋作用。随着赫鲁晓夫执政,这种精神也脱颖而出了。赫鲁晓夫当时认为,苏
联已开始实现经济和军事优势。他驳斥了被包围论,指出究竟是谁包围谁还是个值
得考虑的问题。赫鲁晓夫把苏联推到了世界舞台上,在欧洲正退却的回归线以下的
殖民地中间推行社会主义道路。他还首先越过革命学说,开始同中国闹分裂。不久,
两国又回到传统的对峙局面。勃列日涅夫继任后,对苏联物质上的必然成功的把握
不如前任大。尽管目前的领导人继续在远离苏联的非洲、亚洲和美洲干预,影响事
态的发展,以扰乱资本主义秩序,但还是限制对相对无关紧要的地方采取行动,并
在象中东这样真正危险的环境中寻求稳定。
胜利的中国党(中国共产党)举起了世界革命的旗帜,他们违背正统观念将农
民动员而来。托洛茨基及其追随者是怀疑游击战的,认为它缺乏必需的中央控制。
而在中国的革命运动中,游击队对革命的发展起了核心的作用。林彪1965年宣布包
围世界城市的目标时,明确地提出了革命战争的相关地理学。将农村革命根据地和
包围城市理论的范围扩大了。他把北美和西欧称为世界的城市,将亚洲、非洲和拉
丁美洲称为周围的农村。因为资本主义世界的革命暂时被压制,因而世界革命事业
寄希望于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革命者的斗争,他们能够指挥并支援世界大多数
人的斗争。支援这些一般以农民为基础的斗争,显然是各共产党政府的责任。这种
学说的地理概念每一点都象多米诺理论一样荒谬,并且非常容易引导错误行动和引
起恐惧。切·格瓦拉的不成功的“中心革命”是从地缘政治上试图实践之。苏联继
续对游击战持有戒心,它对古巴施加很大压力,要其停止为拉丁美洲农民运动提供
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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