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散者的悲哀与自责 昭和20 年3 月,我和母亲、弟妹们一块疏散到母亲的故乡岩手县。当时我是 东京都立女校一年级学生。四月新学期开学,弟弟们转入当地的小学。可是我和妹 妹想转入县立学校,却遇到麻烦,在焦虑和不安中,凄凉度日。校方一会说没有教 材,一会说没准备好,一直拒绝让我们入学,到了5 月末才勉强让我们上学了。 所谓上学,也就是天天练习用竹枪刺杀学校院子里摆着的稻草人,和到附近农 村义务劳动。农村人看到疏散者,必定说:“呵,跑到这儿来啦!”“哼,胆小鬼!” 还一个劲地说他们自己可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的。要不然干嘛成 天用竹枪训练哪。我们无法辩解。大人们说的话多伤人啊。那个时代,人们已经没 有心思去体贴孩子的感情。高年级同学和我们班的同学只能默默地关照我们。 这就是我十四岁的夏天,作为一个疏散生,一心遵从校长训示,学习方言,同 时为国拚命劳动。开始是种田、割草,后来是开垦荒地,累得筋疲力尽。不久,日 本战败。第二年,我回到这里,学校已经是一片废墟,临时搭的木板房算是校舍。 老师同学笑脸相迎:“你可回来了!”可是,我的心情难以释然。 本来,我在疏散期间蹩足了劲儿要反驳他们说:“我不是胆小鬼”,可是,当 听说了校舍化为灰烬,师生们每天来清理火场的情形以后,一下子泄了气。新建校 舍响起了上课铃,使我感到说不出来的惭愧。现在,我们不要再责备任何人了。 山室令子 55岁 主妇 横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