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战大院 金歌吟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两眼向四周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隐约间他发现远 处的地上躺着好几名堂众的身体,看样子都已遭到来敌的袭杀。 危机感使他不敢有稍许大意,当他以极缓慢的速度将手移到那名堂众的身上时, 少许的温意使他了解到敌人是紧随自己身后进来的,并且刚刚攻入内院。 本来这时候他应该趁乱离开大院,而他也绝不会向那个阴险无常的司马辛通风 报信的,但是司马英琼那爽朗美丽的面容,却在这时候浮现在他的眼前,这使他不 能坐视少女的无辜受害。 想到这里,他也忘了自己那三角猫都不如的身手,起身就向内院跑去。 乌云密布,星月无光,地面上的一切已被黑暗吞噬,只有杀机不甘蛰伏。马场 里寂静无声,几盏看护汽灯吊在远处,朦朦胧胧地洒过几丝光线,使得张羽尚能看 清眼前这些黑衣蒙面人。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升起∶“魏兄,你可找到那宝贝的隐藏处了吗?” 魏肖低声说道∶“计划没有变,你们随我来吧!” 接着一条条黑影闪过他的眼前,鱼贯进入了秘道。 张羽对魏肖的死而复生大感意外,当时他明明亲眼看到司马辛用第三只手将他 击为两截,怎么可能又在这里活蹦乱跳的出现呢? 不过此刻也由不得他想那么多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的心底猛然产生。刚才 这些人没有对他产生怀疑,必然以为他是魏肖一伙的,何不利用这个误会同他们一 起进去,免得到里面再有暗门的烦恼。于是他立刻跟了上去,紧随其后进入了密道。 密道里宽阔通畅,每隔十几丈便设有一盏小型汽灯用来照明,而且也不显得气 闷。张羽低着头在后面紧紧跟着这些蒙面人,额头因为紧张而冒出一丝丝汗水,因 为他发现这些人走起路来仿佛足不沾地,迅捷的犹如一阵疾风,尽显其武功之高强。 直到又走了近里许,他才逐渐放松下来。 张羽估计,密道的出口很可能就在司马辛的寝室附近,他不由好笑地想道∶ “如果司马辛在夜里醒来时发现满屋子都是黑影,而带头的又是他刚打死不久的魏 肖,不知他会不会以为魏肖是因为死不瞑目,才带着阴府的厉鬼向他讨债来了。” 就这样他们又走了一会儿,前面的人变得慢了下来,原来已经到了密道的尽头。 在经过一个向上的弯道后,他看到魏肖站在一道暗门旁,正向那群蒙面黑衣人的头 领指点着方向。 只听他说道∶“这里便是内院的书房,司马老贼必把那宝物放在他寝室的密室 里,我们前面的人马现在已经和堂里的守卫交上手了,你们先去寻宝,我到前院去 找那老贼讨我兄弟的血债去。” 张羽跟随着众蒙面人来到密道门口时,并没有一同走出去,而是偷偷地侧身躲 在了门边的暗影处。外边的魏肖并不知道后面有多少人,但是最后一个蒙面人却感 到后面有些古怪,就在他刚想出声寻问时,大院的天空突然升起无数的漂浮汽灯, 使得他们全部暴露在光亮之中。 紧接着一阵洪亮的笑声响彻夜空,“ ”的一声,密道的门户突然自动关合起 来。张羽大呼侥幸,知道这些人都中了司马辛的圈套。 这时外面传来司马辛的声音道∶“二弟别来无恙啊!你那鱼目混珠的诈死之计 确实高明之极!只是我的‘魔变神拳’不仅可以把人打死,还能尽悉人体经脉虚实, 令弟这次恐怕白白牺牲了。” 张羽到这时才算明白魏肖的计谋,他是牺牲了自己的孪生亲弟来转移对方的注 意,然后夜里再进行他的灭敌计划。只不过这一切都已落空,反而中了对方的陷阱。 这时外边又传来魏肖悲愤的狂叫∶“司马老儿,你不要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我 弟弟的鲜血是不会白流的,今夜我就要和你分个生死。” 突然一个低沉郁闷的声音说话道∶“魏兄不要乱了分寸,一切还有本座来应付 呢!” 话音一落,司马辛的声音也变得凝重起来∶“封疆盟的慕容秋水,何时也做起 见不得人的勾当来了?既然慕容盟主亲自驾到,我司马辛只有亲自招待了。” 慕容秋水冷笑道∶“哪里!哪里!对付卑鄙小人本座向来蒙首对之。今夜机会 难得,正好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看看谁才是贸易大路最后的持有者。” 就在司马辛发出一声“好”字的同时,院落中立时响起雄厚的气劲交击声,张 羽因为隔着石门而感不到外面的危险,所以便放下心来,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密道至此变得宽阔了许多,四面用来支架土方的檩条都是上好的紫檀松硬木。 张羽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紫色的木头,于是他上前抓住最近的木檩想仔细看看。突 然他发现上面有一处地方显得非常光滑,那是经常有人将手放到这里捏动造成的。 他将手放到上面撼动了几下,并没有什么变化,便又仔细看了看毛刺的倒向, 发现它们都是朝着一个方向,斜斜地倒下去的。于是他便试着握住木檩,朝那个方 向转动了一下。 “ ”的一声,前面的墙壁向后面退去,一条漆黑的通道出现在他的面前,方 向正是司马辛的寝室。张羽感到心里一阵的兴奋,他有一种预感,圣器就在前面的 某处,正等着他的到来。 金歌吟来到内院的时候,发现情况并没有象想中的那样糟糕。万马堂战狼香堂 的千余名堂众,都集中在内院前的空地上,摆出一贯的三角阵势,向来袭的千余名 蒙面敌人展开了猛烈的攻击。看样式根本就是有备而战,似乎司马辛早已知道了今 夜的偷袭。 这时,大院的东面也传来阵阵喊杀声,一时间有近万人在司马大院的各处拼杀 搏命。 空中突然炸亮几朵信弹,院中的四处随之升起千百盏漂浮汽灯,立时把大院照 的明亮如昼。那些躲在暗处准备放火的敌人,立刻暴露了身份,迅速被卷如撕杀之 中。 金歌吟躲在一处花墙转角的水缸后面,对眼前的局面一愁莫展。现在他正处在 进退两难的险境,因为身上穿着的衣服,与两方那黑白对立的色彩毫不相似,只要 被发现了踪迹,任何一方都会将他当做敌人杀掉的,所以现在只有期盼这些人看不 到他。 他躲藏的地方确实很隐蔽,只要不是从上面掠过,谁也发现不了他。不幸的是, 一盏漂浮汽灯被流矢击落下来,正好掉在了他的背后,当时烧着了他的衣服。万幸 的是,他面前就是水缸,于是也顾不上暴露形迹,便一头扎进了水里。当他再次抬 起头时,面前至少站着十七八个手提利刃的黑衣人。 他先是一楞,然后立刻急智的大吼道∶“笨蛋,看着我干什么?还不赶紧杀那 些万马堂的龟孙子们去。” 说罢挥起先前捡来的长剑疯喊着冲向了内院。那些蒙面人先是被他的举动弄的 一呆,直到想起他穿着的是黄色衣服,才醒觉地追了上去。 金歌吟飞快地冲向司马辛的内院,一路上他看到黑衣人就大喊“杀死万马堂的 龟孙子们”,看到白衣的就喊“万马堂必胜”,而在对方迟疑的时候,他便一掠而 过地跑掉了。 司马大院的内院里劲风扑面、杀气逼人,功力弱些的已经被推出大门。 金歌吟不明就里地冲了进去,却没有想到两大帮主能在这里做生死决斗。以他 的想法,司马辛现在应该在前院指挥战斗的,他之所以奔向后院,还是想解救司马 英琼的。 两大帮主刚一交手,就使出各自的绝招,皆因都想尽早结束决斗,好控制整个 局面的发展。 司马辛周身上下仿佛有千百条金光在环绕,舞动如轮般不断电射出一道道金色 杀法;慕容秋水的兵器是一杆可曲可折的柔韧软枪,点、戳、扫、弹任意而为,可 谓凝重如山、灵动如蛇。整个内院完全被这两种兵器所覆盖,交错激射的火花,即 似繁星点点,又如烟花烂漫,委实壮观惊人。 司马辛的金钩只有巴掌大小,其造型很象鱼钩,只是多了许多倒刺,而且外刃 锋利无比,是用砂金与玄铁打造而成;尾部系有丈余精钢细链,全部施展开共有八 十一条之多。 此时他这八十一条练钩皆已全部使出,在其独特手法的运用下,于身周一丈之 内,布出一道道锋利的金色光轮与一张张变幻莫测的链网。 慕容秋水以前并未与他交过手,面对这种甚是稀奇的兵器,一时只以防守为主, 未敢轻易强攻。很快,司马辛已抢占上风,手中的链钩忽然扩散开来,如一张金色 渔网罩向慕容秋水。 慕容秋水见状连忙托起枪杆,在头顶快如车轮般舞动不休,以防止钩网的近身。 就在此时,司马辛已然松开双手,双袖之中分别射出两道旋转的黑影,直奔对方的 颈腹要害,正是他另一种成名兵器“如意鬼魅斧”。 慕容秋水丝毫不惊,腾出左手亮出一杆小如毛笔的软枪,写字般在身前上下挥 动,将两斧来势尽括其中。然而这两柄斧头即将接近他时,忽然撞在一起,立时又 变换了轨迹,划着大大的弧度,击向他的两肋;等到他再次挥枪击打时,双斧又转 到身后。如此围绕不休,即没有力竭坠落之势,又灵动的仿佛活了一般。 慕容秋水冷哼一声,身形急转,瞬间在周身附近写了十六个字,正是“干定青 龙,坤束白虎,巽凝朱雀,离止玄武。”。这十六个字有若实质,蕴含属性各不相 同,于空间四方交错契合,将“如意鬼魅斧”的所有变化皆数困住。 此时的司马辛,意贯神兵,真力外放,全力催动着鬼斧金钩的进攻。但见他双 手交叠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步法更以某种特定轨迹,来往奔走,分毫不停。两种 兵器虽然无人把握,却能独自盘旋飞舞,凡主人意志所到,皆如手臂般猛攻不怠。 二人就这般往来攻防,不由僵持起来。慕容秋水偷袭不成,已失了先机,此时 纠缠起来,对他更为不利。于是他闷喝一声,手中兵器立见变化。 右手长枪猛然裂成十几截,每截之间皆有细链相连,并以蛇盘之势与链钩纠缠 在一起,团做一堆;左手短枪竟也一分为二,激射而出分别与两斧撞在一起。 双方在兵器撞击之时身躯同时巨颤,真力交击瞬间,都失去了对兵器的控制。 立时“叮当”声四起,各种神兵纷纷落地。 二人凝神对视,不敢稍有异动,虽然都失去了兵器,但是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 始。既然平时的绝技都不能战胜对方,唯有在更强的武功上见分晓了。 仿佛暴雨欲来的前奏,内院蓦然沉寂下来,周围的空气忽动忽停,并隐隐发出 震动,预示着双方正在不断提聚功力。 司马辛将要使出的正是新近练成的“魔变神拳”,只不过并非先前的神奇黑手, 而是极具爆炸力与冲击力的“炎魔弹气”。慕容秋水也有一套新练的密功,名为 “阴虚太合绵掌”,功能摧心断脉,擅长借力施力,也是一种极霸道的武功。 两种武功威力巨大,二人皆需全力以赴,所以在运功出招之前,都有一刹那凝 神聚气的静止时刻。 就在这时,金歌吟却突然冲了进来,也未细看院中的情况,便想从二人之间穿 过去。 如此举动大出所有人的意外,因为这时刻冲进来的人等于被两大高手同时攻击, 这在西疆武林还无人有此胆量。不过也只有在这一刻才能进身其中,因为二人蓄势 待发,都尽力收敛了真力,所以先前的压力也暂时得以消失。 但是,他的穿越已经提前引发了二人的蓄势,就象流水导电一般将二人连接起 来。 金歌吟只感到背后的空间突然象塌陷了似的,蓦然生出一股强大的吸扯之力, 瞬时就将他的冲势给吸住;稍后,这股力量又转变为更强猛的扩张之力,立时将他 抛向前方。“轰”的一声,竟将司马辛寝室的墙壁给撞出一个大窟窿来,而他也撞 进屋内没了影踪。 司马辛见此情景不由脸色一变,就想追上前去抓住他,慕容秋水立刻感知到这 种变化,长啸一声,向他发起了猛烈绵密的攻击,将其团团困住。 张羽拿过密道里的一盏汽灯,向那处新发现的通道里走去,行出不远便碰到一 面墙壁。他试着推了推,并没有反应,抬首时,发现上面靠近顶端处有一幅很大的 图案,但是因为太近反而没法看清。 就在他后退几步,并且高高举起汽灯想一览究竟时,一声巨响伴随着砖石的飞 扬在他的耳边响起。一件物体突然将旁边的墙壁撞开了一个大洞,并且一直贯穿了 前面的石门。 如此变故着实让张羽惊出一声冷汗,如果刚才他还是站在前面的话,此刻被射 出窟窿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外面的灯光直泄进来,加上他手中的汽灯,使他看到那件物体竟是一具人体。 他赶紧上前从窟窿里钻了进去,用汽灯照了一下里面,发现除了在屋子的一角放着 几个铜皮大铁箱外,一张方木桌上还放着一件奇形怪状的银白色金属。看上去,就 象一张穿山甲的皮囊上,罗列着十几个螺旋状的突起,难以说清其特征。 这时地上那人突然坐了起来,把张羽吓了一跳。心道∶这人的身体怎么这么结 实,撞坏这么多道墙壁还象没事人似的。 不过等到那人一说话,他才知道对方竟然就是金歌吟。二人惊喜交加,感触莫 名,不由紧紧抱在一起,也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只是欢笑着拍打对方的身体。 金歌吟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全都是运气使然。 司马辛与慕容秋水所发出的真力,阴阳相反,互为相济;由于两人功力相若, 所以在他身后交击时,形成了一个漩涡状的循环气场,于是便产生出巨大的吸力。 然而在将他吸进力场的瞬间,由于二人的意识对抗,使得两种真力发生了异变, 又产生出相互排斥的膨胀气场;最后又因为金歌吟的存在,使得气场失去平衡,得 以从他这方面宣泄出去。 如果换做是他人,早被两股真力挤压成数段了。但是金歌吟体内的“星相决” 在真力侵身时,自发地运转起来,并以独特的导气方法,将两股真气导向身前。 如此一来,最先接触墙面的恰是那股搅合在一起的真力,而不是他的身体。所 以墙面上的窟窿实际是两大高手联手造成的,同时墙壁也替他承受了巨力的反震, 才使他安然无恙。 激情过后,张羽想起此次来的目的,他赶紧上前拿起那面古怪的金属物对金歌 吟道∶“这可能就是圣器,我们决不能让它落在司马辛这种人的手里。” 金歌吟别具意味地笑道∶“你要拿便拿好了,没有人阻止你,也不用找那么多 理由解释。” 张羽猛拍了他一掌笑骂道∶“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小小的面子?在你面前我总感 觉自己象没穿衣服似的。” 金歌吟啐骂了一声道∶“赶紧离开这里,外面高手如云,也不知道打的怎么样 了。” 张羽又打开一个铁箱,发现里面都是百两重的金元宝,一时乐的他连忙往怀里 揣了几锭,又硬塞了几锭到金歌吟的怀里,这才起身向外走去。 就在他刚迈出密室的时候,一道剑光突然从外面的破洞口穿了进来,直奔他的 咽喉刺去。这一下偷袭太过突然,以他的身手便只有等死的份了,幸亏后面的金歌 吟对外面加了万分小心,剑光闪动时,他立刻将张羽怀中的圣器托起几分,那一剑 正好刺在圣器上,发出“嗡”的一声震鸣。 偷袭之人一听到这个声音,不由惊叫一声,立马撒手仍剑,抱着脑袋急蹿而出。 这种怪异之极的举动到让二人不能理解了,难道圣器真的这么厉害吗? 他们自然不知道,圣器被真力击中时会产生巨大的变化,而刚才偷袭之人已经 历过两次之多,这人也正是诈死还生的魏肖。 然而这一次圣器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们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无意间又躲过了 一场劫难。二人不敢停留,慌忙夹着圣器沿着密道,向马场的出口处奔去。 当他们从暗门出来时,发现夜色已不那么漆黑,但是满天的乌云却开始翻滚不 休,并逐渐形成一个奇特的大旋涡。旋涡中,云层跌宕翻腾,不断闪动着赤红色的 闪电,却听不到一丝雷声。二人也顾不得天上的奇景,赶紧翻过围墙向小白所在的 山坡逃去。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