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又入虎穴 宋师渊右臂长袖一甩,一股直气疾射而出,推窗撵月,谷幽怜玉腕即翻,长剑 脱手弹出。谷幽怜虽说不小心,却给一下子夺去兵刃,心下何尝不是震惊。杜长空 也是右手一拂,剑立即倒转方向,回射入手,遂笑道:“宋居士武功精妙,何必与 小姑娘一般见识。”论武功,宋师渊虽比不过杜长空,却也相去不大,然而以内力 精纯而论,杜长空却胜了不止一筹。加上这一招也委实用得漂亮,不由洋洋得意, 捋着长须,斜视宋师渊。 忽听一苍老声音道:“杜掌门大驾,小老儿来迟啦。”众人回头望处,却见一 老人缓缓而至,余音仍回荡不绝。他身形虽猥琐,眼中精芒大盛,往日葳蕤之气尽 皆敛去。宋师渊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眼神,惶恐道“聂师叔” 杜长空一愕,忙拱手道:“原来是庐山六老聂先生,失敬失敬!”庐山五老以 下还有一个师弟,便是聂灵哲,说成庐山六老,原是捧他。 聂灵哲干笑道:“一把断剑,何须争来夺去。” 杜长空翟然心动,拉剑出鞘,剑竟齐齐断成碎片。宋师渊也是大惊失色,自己 从未见师叔施展过武功,这一手当真是惊世骇俗。杜长空忖度道:“这老儿武功这 般厉害,下手时竟连看也没看见。我也未必是他对手,那庐山五老是年威震天下, 的确不是徒有虚名。” 谷幽怜轻嗔薄怒道:“老前辈何故震断我的剑?欺凌后辈,不怕落人笑柄么?” 聂灵哲哈哈笑道:“姑娘,你们上别人的山,又是前来拜贺,却携兵刃,这又 怎么说?” 杜长空心中一凛: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自然要携兵刃,可这又怎能明说?况 且山下的知客弟子见我们带着兵刃,又慑于我为武林前辈,是以不敢强行索留。早 知打不起来,真该将兵刃留下,也不致给这老头倒打一钯,落了口实。 谷幽怜亦为之语塞。 杜长空拱手道:“聂先生如此武功,在下自愧不如。但这事须总得说个明白。” 聂灵哲道:“大家都是好朋友,把话说开就成了。”回头对宋师渊道:“宋师 侄,这张谦之事真的与你没关系?” 杜长空心下不悦,想你们这分明是一唱一合,怎么说都行了。宋师渊偷望师叔, 不似是要自己撒谎的样子,一时也踌躇不定。 突然一名弟子慌慌张张地奔上来,悄悄附在聂灵哲耳边说了几句,聂灵哲脸色 陡变,怒道:“杜掌门,老夫敬你是一代宗师,怎料竟这样卑鄙,搞些拿不上桌面 的低劣手段!” 杜长空不明所以,奇道:“这是什么话?杜某干了什么事了?” 宋师渊见此,又看看聂灵哲,始终不敢断定是否是这位师叔安排的计策,也不 知该如何收场。 陡然间大瀑布旁的石道上传来了众弟子的喊杀声,只听得“捉贼”,“拿刺客” 此起彼伏,喊声不绝。 宋师渊这才大惊,问那弟子道:“究竟何事?”弟子回禀道:“有飞贼潜入大 瀑布,想要取那‘沉碧’神剑,幸有黄师弟及时发现,才没能上那贼得逞。看样子 飞贼武功也不甚高,凭我师兄弟十余人便可拿下!” 聂灵哲冷哼一声道:“便是让他潜入,又有何妨?他若有本事取得‘沉碧’, 就送与他了!” 宋师渊暗忖道:“师叔出此言,莫非瀑布下真个有什么古怪物事?否则何以三 十年来‘沉碧’名扬武林却无人能盗?”随即喝道:“走,去看看!” 聂灵哲一捋长须,飘然而走。这戏虽不是他安排,却也正好可支开杜长空关于 张谦一事,而内乱一出,杜长空绝不便参与,更可早早下山。宋师渊衣袂飒飒,奔 得飞快却也不失潇洒,而聂灵哲竟紧跟在身后丝毫不减速度,而且似乎随时就可以 超过。宋师渊不由得对这个师叔又敬又畏。 只见十五六名弟子剑影飘飘,正是庐山升龙剑阵。虽然剑法并不高明,但他们 各人分别侧重一方招式,十几人的剑术互相弥补了各自的剑法空门,组成密不透风 的剑网,四面八方,星罗棋布,威力也着实不小。斗到酣处,围在中间的“飞贼” 已身中数剑,衣上血渍斑斑。但那人的剑法透出邪恶之极的凌厉霸气,又有一股不 要命的狠劲儿,虽然剑招凌乱粗陋,却也以狠补拙。众弟子的剑虽已将他团团罩住, 倒也是不易近身,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过不多时,那贼渐处下风,“唰唰唰”连 晃三剑虚式,向外弹开。 宋师渊冷笑数声,忽地抽出身旁弟子佩剑,长啸未竭,人未至,剑风已至。那 飞贼听力不也弱,闻风挡格。宋师渊不待招数就老,剑转向一式“惊鸿一瞥”。飞 贼回手一剑,倒退三步,因为他辩听此人不比周围敌人,武功极高,知道自己绝非 对手,先全力一攻,然后借力打力,向后退却,以免对手以高明内功反震自己。宋 师渊一阵惊喜,不由起了爱才之心,重新观察此人,虽一袭黑衣辨不清容貌,但双 目炯炯有神,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大约也就十五六岁,身材却已近成人高大,不过 唯一露出的这双眼除了有神更透出一股诡异怪诞的邪气,令人不寒而栗。宋师渊又 连起三剑,“梅雪争春”,一剑快似一剑,最后一剑卖了个破绽,从一处除非武学 高手而不可能击出的方向抖出,“哧”一声又划开了对方一道血口。那飞贼冷目圆 睁,促剑急攻,宋师渊见他怒火攻心,命门大露,手一挥,以腕背相击,将那飞贼 手中长剑荡开,又迅捷无伦地向他的胸前拍出一掌。岂料飞贼撤开剑,双手一合, “啪”地裂帛之声,竞将那一掌化开。但也后退数步,狂喷鲜血,溅红了夜行衣。 好在宋师渊这一掌并不重,可武林中以接这一掌的为数倒也真不多,更令人叫 绝的是此人学艺繁杂,似乎搜罗各门各派的武功,而这些门派也并非大派,应该是 注重外家硬气功的镖师、武师一类。对付庐山剑阵时使的是河南“满星叠”剑术, 对宋师渊的头几剑是长英派的“云开雾罩”,后几剑是五行台玲珑剑法,最后一掌 则是川西紫阳门的“金轮化雪手”,却皆没有学全,而这几招又分别是此各派中最 狠最辣的招术。虽不甚高明,但用得极为臻熟,可见专门下了一番苦功,又可得知 此人求功心切,不免阳气太盛,伤了心脉,若是静下心 来,自当有一番造诣。然而除了宋师渊,这一切也仅有聂灵哲能看出。 宋师渊再次挥出一掌,用了七分功力。飞贼眼见承受不住,一阵长啸,不去硬 接,而是向山谷纵跃下去。宋师渊一惊,想去拉他却也来不及了。 那飞贼堕入谷中,急坠而下,却不喊一声,只是双目邪芒咄咄,刚才受掌而吐 的血,由于面罩所限溅到了眼的四周,更显狰狞可怖,刺得宋师渊亦有些心神不定, 即便已经看不见人影,也仍看得到那双眼睛。 待得那少年醒来,只觉眼前一片迷彩光晕,暗想:“原来阴司地府是这个样子, 不知我亲人都在哪里。” 忽地一双春葱般的纤纤玉手转动,将他扶起,接着感到一阵强烈的刺鼻之味, 一碗浓郁的药汤端到他嘴边。 少年迷糊着问:“这是哪里?” “锦绣谷,”少女银铃般道:“若不是我家主人救了你,你早就死了。” 少年陡然一惊,明白自己还活着,又一摸脸,面罩早已揭去,连衣衫都换成极 考究的布料,于是尽力作出一副笑容:“多谢你家主人,也多谢姑娘。” 那丫环笑道:“好歹救了个知恩图报的人。不必谢了,你又非头一个”说罢自 觉漏了嘴,吐了吐舌头。 少年继续漫不经心道:“那敢问姑娘,是你为我换的衣衫吗?” 那丫环早已飞红扑面,背过脸去声若细蚊:“这是主人的命令,做下人的岂可 违命?在敝谷中,救得人命便好,男女之嫌……只好不避了” 少年的眼睛扑朔迷离,淡淡地问:“这么说姑娘和贵谷主人都见过在下了?” “正是。”丫环道:“总不能救一个连相貌都不知的人吧?” 那少年笑道:“如此甚好。”右手作拳,在此之前早已凝气于上,怎柰身体受 创太多,真气总也走岔,不能挥放自如,因此蓄养多时。本拟先一掌打死丫环,再 出门来寻找此间主人,一并杀掉,但气刚聚,拳头却又酥软抬不起来,尴尬非常。 那丫环奇道:“这是作什么?” 少年胡道:“在下深蒙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可最少也得出去参拜一下贵谷主, 也好聊表谢意。不知贵谷主可肯拨冗一见?” 丫环道:“你这副身子骨还是养两天的好。不必去找主人,主人自会找你的。” 少年道:“据在下所知,锦绣谷属庐山内一部分,怎会脱离庐山派管辖?” 丫环忽然怒道:“你倒真不知足,白捡了一条命还嫌不够,更想打探谷中机密 吗?这分明是苦肉计!你究竟是什么人?谁指使你来的?说!” 少年转头不答。丫环忽然自腰间抽出一柄短剑,抵住他,喝道:“快说!如有 半句虚言。”忽然见那少年静若秋水凛傲不群的目光,一时间竟没敢把话续下去。 少年冷言道:“我上山来寻物,被人发现,然后给打进谷里来。” 丫环冷哼一声道:“分明是偷东西,说什么寻物!”心下释了一口气,但凡坠 入谷中者一概问他们如何进来,而他们若真是来偷“沉碧”的,多半因自重身份而 不肯轻易说出。适才若少年立即回答,她定会毫不留情地下手杀掉他,因为谷主曾 言庐山派近年来似乎已发现锦绣谷的秘密,恐怕会故意差人来探。然而似此人这般 冷静,却是头一遭见。 忽听得外面人声嘈杂,少年问道:“是贵谷主来了么?” 丫环妙目流韵,眉梢生春,掩口笑道:“我家主人才不会这么大吵大嚷呢。都 是你的同行,听说又进来一个,特来看看。” 话音甫毕,已涌进八九个人,高矮胖瘦,形貌各异,亦算是品种齐全。只见其 中一个方面大汉拱手道:“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也和咱们一样的有胆色,佩服啊 佩服!” 少年冷冷道:“诸位是” 那大汉道:“好说,在下云罗窟盗怪何其方!” 少年瞧那大汉方方正正的脸,此名倒也贴切。然后那大汉一一介绍,什么胡广 双煞海鸣、海辉,“两袖清风”程旭如,法相宗叛徒心望,七星老人华希普,“魅 影”韩兆灵,“恶童子”胡介,“火罗刹”江月白等等。 少年从未听说过这些人,料来不是名门正派,心下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们 同样上山想取‘沉碧’,而被打进谷中。 丫环道:“该你了,总得留个名字吧!” 少年环视众人,眼光过处谁都被他看得发毛,缓缓道:“卓酒寒。” 丫环不以为然地道:“如果这是真名字,那真是太相配了。” 何其方倒也爽快,直言道:“江湖上从未听过姓卓的大侠,那小兄弟是哪位高 人门下的弟子?” 卓酒寒暗想:自己拜了十九个师父,都是武林中的三流角色,不值一提。只好 道:“在下无门无派。” 何其方叫道:“无门无派,还敢上山盗剑?” 卓酒寒毫无表情地道:“尊驾不敢,未必在下不敢。” 依何其方脾气,有人惹他必定暴跳如雷,但他很喜欢这种耿直性情,非但不怒, 反抚掌大笑道:“不错,小兄弟楚楚不凡,豪气干云,这份胆色,何其方是万万不 及的了。” 卓酒寒眼向窗外,但见衔华佩实,恨紫怨红,一言不发,又似有诸多心事,眼 神冷峻而孤傲。 众人本以为他会大加询问此间之事,怎料他是个如此冷漠之人。恶童子胡介道 :“小兄弟,既来之则安之,和大家伙儿住在一起,志同道合,举斛畅饮,岂不痛 快?”卓洒寒心中微微一惊,问道:“你们在这儿住了多久?”胡介道:“我恐怕 是除你以外最晚来这儿的。大约七年吧。华老爷子都住了将近二十年啦。” “什么?”卓酒寒按捺不住:“难道你们不想出去?” 众人一阵沉默。火罗刹江月白道:“小兄弟,这儿风景旖旎,有吃有喝,江湖 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腥风血雨,恩恩怨怨全都一笔勾销。神仙一般的桃源日子, 有何不妥?” 卓酒寒沉思一会儿,道:“我要出去。” 胡介冷笑道:“咱们虽然都是武林中的末流人物,可自忖论武功只怕还是比你 老弟要强上那么一点点儿,若能出去,那早出去了。要知道我们这些邪魔歪道,过 不惯安逸自在的日子,不杀个把人,不逛逛窑子,只怕是要淡出鸟来,憋得难受。” 丫环俏脸一板,佯怒道:“小恶童,你敢嘴里不干不净?看来我是太过放纵你 们了,若给主人听见这话,你有几个脑袋?” 胡介一吐舌头,嬉皮笑脸地道:“不敢!再不敢了!” 卓酒寒舌绽春雷,吼道:“我要出去!”他身体强健异常,亦不乏韧性,虽然 没学到过什么上乘武功,但由于所学太杂,竟因自身悟性高而勉强汇融一团,组成 了破绽百出的疗法,此刻体力恢复了六七成,尽管有其间一些无法连通的方法遗症 作崇,却凭借着惊人的坚强意志予以克服。 外面忽然传来丫环们惊慌的声音:“奴婢参见主人!”屋内这一干江湖豪客也 尽皆脸色大变,恭恭敬敬地分两排站立。 卓酒寒暗自忖度,这山谷女多男少,主人必定是位女子。怎料那主人竟是一四 十左右的中年汉子,丰神俊朗,面如冠玉,风度翩翩,身量极大,只是所着衣衫过 于光鲜,显得诡异非常。 “给谷主请安。”群豪拱手道。 丫环上前禀道:“谷主,他叫卓酒寒。” 卓酒寒冷视着谷主,一言不发。 那谷主见到卓酒寒,朗声笑道:“这位卓兄弟乍到敝谷,可能不太习惯,怨在 下执招待不周了。” 卓酒寒幽然道:“谷主客气。” 谷主道:“在下贱姓彭,名去峦,表字思远。今日卓兄弟驾临敝谷,可得好好 喝个痛快呀!” 卓酒寒道:“在下蒙谷主大义救助方保贱命,已然感激不尽。你我非亲非故, 这般盛情更何以克当?只祁谷主明示,允不允许在下出谷?” 在声英豪脸色陡变,丫环也吓得冲卓洒寒直摆手。 鼓云峦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卓兄弟原来是个爽性之人,喜欢直来直 去。好!彭某人平生最爱交你这样的朋友,当为之浮一大白。要说出谷嘛,若卓兄 弟心意决绝,在下自是不便勉强。只是恕在下狂傲,这锦绣谷乃庐山仙境,世间难 找,古来多少骚人墨客陶醉于此,名士耆宿归隐于斯,就连先你而来的这班好汉们, 也是不愿离开啊!” 卓酒寒冷冷地看了胡介一眼,胡介心里打了个狂突,好生后悔先前说了不该说 的话,忙道:“在下刚来时和卓兄弟一样的心情,相信在坐各位亦都是如此,但经 过一段日子,在下觉得还是这里的生活更好,外界的人事喧嚣,爱恨情仇都与咱们 不相干,当真是世外桃源。” 卓酒寒道:“我不喜欢桃源。我只知人生如寄,光阴荏苒,几辈英雄,而今何 在?少壮年华更是不容虚度。” 彭云峦道:“卓兄弟还是考虑一下为好。” 卓酒寒淡淡地道:“在下武功低微,不是在坐任何一位的对手,但生性决不受 人禁锢。彭谷主的励盛美意,心领了。” “卓兄弟是还有大事未了?不如由在下替你办了吧。在下的武功虽不值一哂, 但在江湖上还小有名气,能请得动一些有面子的朋友,要找什么人报仇也都容易得 很。” 卓酒寒道:“这都是我的事。谷主莫要一厢情愿。放我出去!” 彭云峦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卓兄弟心意已决,在下自是不能强人所难。” 群豪见彭云峦对这新来的小子这般宽厚,不禁想到自己十几年都不能出谷,一 时间妒愤难当,纷纷喊道:“谷主!” 彭云峦不动声色道:“诸位也别再挽留卓兄弟了,人各有志,随他去吧。” 卓酒寒支撑着下了床,唱了个诺道:“多谢彭谷主救命之恩,日后如有机缘, 定当补报。”转身便走,刚要跨出门,只觉背后一阵疾风袭来,阴寒彻骨。虽然他 武功不高,但江湖阅历极深,早就料到有这一手,已然将在这之前增厚的游气汇聚, 向后猛地拍去。 彭云峦本拟这一击必然奏功,岂料卓酒寒应变奇快,双掌相交。卓洒寒内功远 非彭云峦敌手,但这一掌极为巧妙,乃是长江一带的奇门武学“搏浪掌”,不论对 方内力如何深厚,都可将其分作波浪一般,转向别处,借力再化力,越削越弱。这 一门功夫,卓酒寒勤练五年,苦心孤诣,虽远不及真正此中高手使出的功力,但毕 竟熟门熟路。加之彭云峦武功虽强,却二十多年未曾离开锦绣谷,陡遇这一怪招, 不由有些慌乱。 卓酒寒连化了七八次,将彭云峦的内力卸向四周,花瓶、古筝都被击得碎屑乱 飞,而距他们最近的八名侍女也个个惨遭牵连,当场喷血而亡。唯有先前的丫环小 仪武功较高,又离得远,这才幸免于难。 然而饶是如此,凭卓酒寒的武功,硬受这一掌仍是远远不够,即使他之前一直 攒劲,加上招术奇妙,一连化去大半掌力,但却透支了相当的体力,支持不住,坐 在地上,运功提气,抱元守一,凝神静志地将一口真气汇至丹田慢慢增厚。 彭云峦一击不中,反伤这么多手下,心下又惊又怒,再次提掌挥向卓酒寒面门。 这时,心望跟何其方一声大吼,四掌挟风击去,彭云峦没料一向的驯服的外来俘虏 竟敢造反,震怒之下,武功展开,狠辣异常。 卓酒寒半闭着眼睛,耳听打斗。他见多识广,感到这路武功与祁连派武功颇有 相似之处,只是灵动有余,硬气不足,可谓各有千秋,却也各有短疏。 ---------- 经典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