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空畅遥高阔,大漠辽远无边,一派塞外的风光,满满地装在她的眼里。这样 一种明净广袤的世界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心灵冲击,以前她还从未体会和领略过这 种恢宏的意义。此刻,她站在一个高坡上,直接面对湛蓝的天宇和浩瀚的荒漠,一 种超出想象的感喟让她神魂意荡。她觑着眼睛,在她的头上,太阳的光芒被这无遮 无掩的广漠逼得弱不禁风,徒自无意义地四散。 这时,她听见一阵呼哨声从远方传来,一片尘埃随着唿哨和马蹄的轰鸣滚滚驶 近,她知道他们回来了,她一动不动伫立着眺望他们,在巨大空谧的世界的背景上 她的形单影孤被他们的喧嚣点染渐渐呈现出一种爽利俊俏的效果,这种效果令她自 己都有了超凡拔俗的满足。 她不想看他粗野的样子。放肆的狂笑和鲁戾的行为让她难以接受,所以她故意 把不想融洽的姿态摆在态度上,使自己明显地显出与他和他的同伴格格不入,好像 要划清界限那样,一脸的决绝。 她以为这样会激怒他,但这样煞有介事地做作并没有招惹他的反感,相反倒引 起他和他的同伴的兴趣,好像他们很愿意看她的蔑视,仿佛她愈是这样愈充满女人 的韵味。实在是,他们太缺少女人地滋润,尤其被女人冷屑的感受还从没体味过, 这让他们颇受刺激。 然而,真正受刺激的是她,他们的满不在乎还有嬉皮笑脸,对她仿佛是恶毒的 攻击。也许他们就是故意,故意要惹恼她,看她怄气的样子,才觉有趣,才感热闹。 他们不断撩拨她,取笑她,奚落她,露出不知羞耻的模样。果然她很快就中计了, 恼火让她脾气暴涨,动手的端倪已经显现,危机四伏,剑拔弩张在所难免。双方都 在酝酿,只要一颗火星就会把双方引爆,只是大家都在等待,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他们把这当作一场游戏,可对她却是你死我活。因为她从来还没有受到过别人 这样的凌辱。向来,只有别人顺从她,绝不许有人对她忤逆。终于爆发了,火气已 经逼到顶点,对于她,实在忍无可忍。首先动手,先发制人,动作迅猛防不胜防, 一个饿虎下山,作派刚烈,拳头生风,带着愤怒。起先,他们以为她只不过玩玩, 可没想到一出手就极为歹毒,处处狠招,逼人死命。几个匪徒中了她的拳头,人飞 椅坍,桌塌坛砸,这才醒悟,她来真格的。 显然她真的火了。亡命的本性使他们顿时不顾一切,失去理智。刀客的原形毕 露,立即抽刀夺命使她一阵手忙脚乱,蹿跳躲闪忙得不亦乐乎。冷不丁偷眼睃到地 上落着一把散刀,趁机抢在前面操到手里,登时精神抖擞,拉开架势,将刀抡圆, 虎虎生风。一场恶斗只见刀光笼成一团,叮当之声此起彼伏,响彻匪巢,不时有人 惨叫一声,跳出圈外,血流不止哇哇乱叫。 他一动不动不漏声色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场拼斗。互不相让和各怀鬼胎令刀形刀 法都不成体统,完全是逞强斗狠。他知道她是心里有气,所以刀中带了很多不要命 的成分。而那些匪徒并不想伤害她,除了顾及到他的原因,还有就是他们自己不可 告人的心理因素。这是块好肉,是男人谁不想尝一口,这完全是匪性作祟。他很了 解他们,但他并不了解她。 看着他们恶斗不止他不自觉思想游离出去,一个影影绰绰的意识像黑夜中的火 苗在跳跃,他想看清楚但却怎么也捕捉不到。不知为什么,他感到她身上有种奇怪 的东西在吸引他,好像她和他冥冥中有某种扯不断的联系,使他无法抗拒,他的体 内又开始蠢蠢欲动。但他并不为此兴奋,相反倒有种苦恼的郁闷在煎熬。 他就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她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失去了平衡,这时一把刀 劈过来,她一时无法回刀护卫,只能瞪着一双杏眼眼瞅着刀锋明晃晃朝她削来,想 到自己皮开肉绽的情景不自禁叫了一声,恰在这时,一把刀横空飞过撞在那把劈下 来的刀身上,刀即刻脱手而出,两把刀同时钉在土墙上,发出振耳的铮铮声。力道 之狠让下手的刀客为之一怔,旋即退身立刻便明白了是谁出手为她化险为夷。 他依旧保持着冷峻的面孔,匪巢里刚才热烈紧张的气氛这时立即松懈了,取而 代之的是一片短暂的沉寂,随后又吵吵嚷嚷着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好像什么事都没 有发生过。匪徒们识趣地开始散去,几个刚才和她恶斗的匪徒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她也毫不客气回敬他们一个白眼,脸上依然固执地挂着倔强的气恼。 她知道刚才是他解救了她,但她并不领情,也不想表示谢意,相反她觉得他完 全是多此一举。她恨不得把他们全宰了,至于他,到底怎么处理,她一时还没有想 好。她心里盘算着对他的结果,悻悻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脸上始终端着盛气凌人 的气势,为了把自己的不可一世彰显得更加淋漓尽致,她抬起一只脚踩在另一把椅 子上。这种架势完全临摹自街上的痞子,这是她以前见过的,她认为在这种地方使 用这种姿态最合适,恰到好处地吻合了人们常说的桀骜不驯,达到以毒攻毒的效果。 可能她的毒性还不够高,抑或她有意识的作派惹恼了他,他离开自己的位置径 直朝她走过去,她心里不由一紧像预感到什么,不自觉把手按在桌上放着的那把刀 炳上。这一举动让他的脚步恍惚了一下,她欣喜这一招果然起了作用,但很快她就 发现那完全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想抽刀,但刀好像锈在刀鞘内,也许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根本就没打算真地 把刀抽出来。这时他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她,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显然毫无意义。 他孔武有力的胳膊像挟包裹一样把她勒在腋下,她虽然扯着嗓子嚷嚷着让他放开她, 但充满威胁的愤懑的嚎叫根本打动不了他,这时她听见匪巢里爆发出毫不掩饰的阵 阵嘻笑,她的脸涨得通红,她只好再次怒喝,用所谓的正言厉色吓唬他:我要杀了 你! 对她咬牙切齿地咆哮,他给她的答复只是一个置若罔闻。他冷漠地把她抱进自 己的屋里,按在床上,不由分说,几下把她剥光,然后做了自己想做的那件事。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