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属镂劫 “开城门喽!”天蒙蒙亮,卯时三刻,长安城大门缓缓开启,守门卫士站立两 旁,老百姓们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热闹非凡。 客店饭店纷纷开张,沉睡的长安城活跃起来,街道上店铺林立,车水马龙,人 潮涌动,京城的繁华展现在人们面前,店小二在店门口招揽着生意,摆摊的小贩大 声的叫卖着,卖艺的汉子耍起了长枪大刀,围观者不断叫好。 他也走进了这个繁华的令人眼花撩乱的社会,这个他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春走到一个面摊上,坐下来,小二上前问:“客官,您吃点什么?” 春一边看着周围热闹非常的环境,一边笑着说:“来一碗牛肉面。” “好咧,牛肉面一碗!” 春坐在那里,一手敲着桌子,一手抓着宝剑,正漫无目的的乱看,忽然,一个 女孩跑过来,坐在他对面,微笑着看着他,他也冲对方笑笑,对方还是笑着看着他, 他感到很奇怪,不知道女孩要干什么,便问:“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那女孩被这一问,有点不知所错,只只吾吾的说:“呃,我、我没、没事,我 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下。” 春点点头,这时面来了,春接面的眨眼之间,再看时,女孩不见了,不禁自叹 怪哉。 刚吃了一口,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师弟,身后跟着两个女孩,十 八、九岁左右,长的姣美可爱,心中奇怪待人冷漠的师弟竟能赢的女孩的欢心。 秋坐到他对面,两个女孩分坐两边,这时春才发现,其中一个就是刚才来去无 踪的女孩,稚气未脱,另外一个稍显成熟。他微笑着向两个女孩打了招乎,然后问 秋:“师弟从何而来,这两位是什么人?” 秋说道:“左边这个是师父的三徒弟,你我的小师妹,右边的是李凤双李小姐, 我们此次就是为了帮忙护送她们府上的宝物而来。” 春听了恍然大悟,心中的疑窦风吹云散,他笑呵呵的对灵月说:“敢问师妹芳 名? 刚刚在此为何来去匆匆啊。“ 灵月听了抿嘴一笑,说:“师兄何必多问,世事自有因原 ,稍后便知!”一 席话把春说的哑然失笑,说道:“师妹真是灵牙利齿,甘败下风。” 又问李凤双,她却不像灵月那样顽皮,两人彬彬有礼的,确很合对方胃口,于 是聊起天来。 秋他们怎么会和李凤双一起来到长安呢?这要从比武招亲那时候说起。。。。。。 当时秋带着灵月离开擂台,忽然身后一声大喊:“就这走叻吗?”话音未落,一个 人从后飞身赶来,拦住去路,秋一看,正是那名白衣书生。 “你还想怎么样?”秋阴沉着脸问。 “你们已经获得了胜利,你就要娶她,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书生指着台上的 李凤双说。 “哼,胜利的是我师妹,难道李小姐要嫁给一个姑娘吗?” “你师妹是在你帮助下胜的,不然她全无胜算,所以应该自然是你要娶李小姐。” 灵月在旁边听着,心里着急,不知师兄要如何处置,只见秋略一思索,说: “兄台,看你武功也非泛泛之辈,不如我们比试一场,我胜则我走你娶,你胜则我 娶,如何?” 书生听了,点头称是,于是两人又回到台上,秋命人取一木凳,一掌劈下一条 凳腿,将参差不齐的一端固定在地板上,然后单腿独立,站在上面,说:“来吧, 如果你能把我打落地面,就算我输!” 众人惊呼,要知道那木棍比手腕还细,仅仅站立都不容易,还要与人比武,让 人无法想像。 那书生见秋藐视自己,心中恼怒,飞身而上,掌力直劈木棍,秋忽然扔出一个 铜钱,书生退后五步,占立不稳,心想:他扔出一枚铜前,竟可化解我四成功力的 一掌,还把我震的连连后退,此人功力在我之上,此人到底是何人?不容多想,他 闪身来到秋下方,出掌攻其下盘,秋一条腿对其双掌,绰绰有余,悠然自得。打斗 中,秋突然跃起,头下脚上,铁掌撑在木头上,左掌拨开对方双臂,一掌击中书生 胸口,书生“啊”的一声,胸口一痛,被震飞出去,仰面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同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秋站在原位,看着对手,忽见李凤双跑 上去,扶起书生,说了几句话,书生走过来,拱手道:“兄台好功夫,我甘败下风, 我看我再练几年也不如兄台,不知兄台可愿意与我结为兄弟?” 秋从木棍上下来,灵月跑到他身边,秋说:“免了,我从不喜欢与人沾亲带故, 不过我还有件事情要和你父亲谈,希望你兄妹两个带我去。” 书生见身分被看穿,感到颇为惊奇,顾不得多说,便和妹妹一起带秋他们去见 李员外,至于招亲的擂台就此停止。 秋在兄妹两人的带领下进了李府,见到李员外,他说:“听说,你们有一件宝 物要从京城运回来?”李员外吃惊的问:“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件事?” 秋坐下来,说:“你们认识姓秋的吗?” 李员外想了想,忽然茅塞顿开,说:“你就是秋叶寒吧?” 秋点点头,两兄妹又惊又喜,上前问道:“你就是那个有名的杀手,人称秋风 一闪,杀人从不用第二下的那个人?” 秋又点点头,说:“你们这么高兴做什么,难道不害怕或者厌恶我吗?”哥哥 说: “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李双龙,我们兄妹两个一直都很佩服你,虽然你 是杀手,却没听说你有奸淫掳掠的恶行 ,而且常常帮助弱者,比大侠还棒呢!” 灵月从没听说过师兄有这么多的事迹,听得睁大了眼睛。秋则是淡淡一笑算是 回答,说:“好了,我们说正事吧,那件宝贝是什么东西?什么来历,说清楚,至 于价钱,好商量。” 那李员外连连称是,命家人准备茶点,摒退左右,然后坐在一张精工制作的檀 木太师椅上,慢慢讲起来。 “你可知道宝剑属镂否?” 秋想了想,说:“可是战国时吴国大夫伍员自刎所用之剑?” 李员外点点头,道:“阁下果然见多识广,正是此物,想当年,楚国人伍子胥 为报父仇,逃至吴国,国王王僚昏庸残暴,伍员便投奔公子光门下,欲帮其除去王 僚,寻得勇士专诸,又上衡山寻干将、莫邪夫妇铸得四口神兵利器,名为:干将、 莫邪、属镂,鱼肠,伍员将后三把带回,将莫邪献给公子光,专诸用鱼肠刺杀了王 僚,而属镂最后被赐给伍员自裁。这四口宝剑中,干将最为雄浑,莫邪最为俏丽, 鱼肠最为坚硬细长,而属镂则精美考究,刻画栩栩如生,这次乃是在旧时吴山传说 伍员墓地之处中开采时挖出的,带到长安经熟人密秘鉴定,方才确定,想要运回府 中,无耐途中无数险山恶水,强盗匪徒,为防被人劫走,所以请你来,帮忙运送, 此事若成,李某人愿出黄金二十万两,以表谢意。” 李员外的一席话把在场的众人说的惊讶不已,谁也想不到竟能见到几百年前鼎 鼎大名的宝剑,连秋也感到深深的吃惊和意外,李家兄妹更是兴奋的围着父亲问长 问短。 秋站起身,说:“既然如此,这趟镖我来负责,我们现在立刻出发,你就静候 佳音吧!” 李员外说:“好的,不过我想请你带上小女,她自幼好习武艺,却从未出过远 门,我想借这次机会,让她出去见见世面,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秋点头道:“无所谓,我师妹也是出来见世面的,不怕多带一个你们做个伴, 我也省心。” 李凤双听说可以跟秋一起去,乐的合不拢嘴,急忙收拾行装,跟着秋上路了。 就这样,他们回去带上追月,在赶了五天路以后,他们在京城见到了春。 春听了这件事,也感到十分惊讶,他从小习武,练的就是剑,也见过不少好剑, 却从未见过传说中的宝剑。 “既然大家都想见识一下,我们不如一起去。”李凤双邀请春,既然她这么说, 谁也不会有异意,于是春站起身准备付帐,不想左摸右摸就是摸不着钱袋,正纳闷 什么时候被贼偷了,灵月笑嘻嘻的凑上来,说:“师兄啊,想不到你堂堂的捕头也 会被贼偷啊? 这样吧,这一顿我来请,你们也不用谢我了。“说罢掏出一个钱袋,拿出一点 碎银子,给了小二,春在一边看着,越看越熟悉,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吃饭时那丫 头是来顺手牵的羊,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笑道:”臭丫头,刚见面就耍你师兄,看 我教训你!“说着就来抓她,灵月把钱袋扔给他,一溜烟跑出老远,笑道:”不耍 白不耍!“ 一行人来到了保管“属镂”的地方,是一家很大的古玩店,正是李员外开的, 李凤双上前叫门,很久也没人应声,正在奇怪,秋忽然说声不妙,踢开大门,只见 屋内一片狼藉,磁器玉器碎片散落一地,桌椅全部摔坏打坏,李凤双见此情景,率 先跑进后堂,众人跟在后面,来到一个屋子门前,一开门,一个人摔了出来,李凤 双一看,是店里的伙计,那伙计遍体磷伤,浑身是血,秋上前将内力输入他体内, 然后问:“这里是怎么回事,属镂在哪里?” 那伙计缓缓的喘口气,说:“昨晚子时,忽然闯进一伙人,他们杀了几个伙计, 又逼掌柜的给他们宝剑,掌柜不说,被他们杀了,然后他们就开始搜查,终于找到 了密室,拿到了剑,我躲在假山后面,不知怎么,他们走到我附近,有一个人忽然 发现了我,把我打成重伤,忽然又了一群人,双方打了起来,后来一边打一边都走 了。” 秋站起来,回头和春商议道:“有两方人,会是什么人呢?听他的说法,其中 一人必是内功高强之人,才能够从呼吸声中察觉人的位置,想必不是一般劫匪。” 春说:“ 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要数五禽堡了,这样密秘的事,只有他们才能探听到,至 于另一方,我想不出。“ 秋转身问那伙计:“那些人,可有什么特征?” 伙计说:“我记得开始进来的人好像不是中原打扮,倒是像西域的喇嘛,而且 他们其中有人是光头。” “只有一个光头吗?”秋追问道。 “不,我只看到一个,他们戴着头套,我是在他们打斗时,看见其中一个被人 揭起了头套,才看到的,因为那光头 在月光下很明显,所以不会错的。”伙计赌 咒发誓的说。 秋转身对师兄说:“是西域,土蕃的高手。” 正商量着,外面人声嘈杂,灵月向外一往,说道:“好多官兵!” 秋说:“官兵来了,我们在这里被看见就说不清了,对大哥也不好,我们走。” 说罢,一行人飞身出了院子。 他们来到一条小巷,秋说:“事情紧急,若是五禽堡做的到还好,若是喇嘛抢 走,就必需加紧追赶,我们分头行动,我和灵月、追月去五禽堡,大哥你和凤双去 各京城寺庙探查外来僧人的行动,然后顺藤摸瓜,一定要把属镂追回来。” 众人点头称是,兵分两路,开始行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秋和灵月赶往五禽堡,春和李凤双查遍了京城的 寺院,终于查到有五名西域僧人曾经居住过,今早刚刚离去,说是回西域,两人急 忙从西门出城,路遇一贩马商人,李凤双出钱买了两匹好马,一路快马加鞭,向西 追去。 追了三个时辰,两人到了一个路边餐馆,正好看见五个喇嘛在那里休息,两人 不动声色,坐下来休息,过了一会儿,喇嘛们起身要离开,春使个眼色,两人正欲 动手,远处跑来一伙人,将喇麻们围住,不由分说,大打出手,春见此情景,乐的 坐山观虎斗。 双方打了半个时辰,尚不分胜负,这时突然又一个人冲如战团,在人群中穿梭 来回,很快点翻了四个喇嘛,李凤双悄声问道:“春大哥,这个人好利害,什么人 啊?”春说: “他是五禽堡的五当家,绰号云中雀,善长轻功和点穴功夫,是很利害的角色。” “他才是老五就那么利害,那其他人。。。。。。秋大哥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师弟可不是容易对付的。” 两人正说着,云中雀已经打倒了带头的喇嘛,掐着他的脖子说:“快把宝剑交 出来! 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那喇嘛叫道:“这是我们土蕃大国师要的宝贝,你们也敢抢,就不怕死无葬身 之地吗?” 云中雀笑道:“什么大国师,老子才不怕他呢!废话少说,你交还是不交?” 喇嘛心里害怕,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等秉告国师,再向你们讨债。于是拿 出宝剑交给云中雀。 “原来就在身上啊!”云中雀伸手去接,猛的一个人影闪过,宝剑已被春拿在 手里。 “你是什么人?胆敢抢五禽堡的东西,快交回来,饶你不死!”云中雀到手的 鸭子 飞了,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口气中带着浓重的火药味,只是不清楚对方虚实, 故暂时不敢妄动。 春知道他的心事,所以故作神秘的说:“我就是专和五禽堡作对,怎么样?你 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那云中雀越听越悬乎,搞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不敢 冒进,于是向身后人使个眼色,说句“后会有期!”,带着人走了。 春看他们走了,带着李凤双,飞快的离开了那里,向相反的方向快马奔驰了半 个时辰才停下来休息,春倚在一棵大树边,打开包裹,一把银光四射的剑展现在他 们面前,剑身上镂刻着精美的龟纹,剑柄金光闪闪,却非金非银,不知是何材料, 这把剑经过了上百年的沧桑,依然如此光彩夺目,令人叹为观止。 春把剑包好,说:“刚才多亏他们多疑,不然若打起来,我们肯定要吃亏的。” 李凤双不解,问:“难到连你也打不过他们吗?” 春笑道:“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江湖险恶,那云中雀也有五、六年的 功力,我师弟可以稳赢,但我不善轻功,只能于他对个平手而已,加上他的手下, 我们两个决非敌手。” 李凤双吐吐舌头,说:“你能给我讲讲五禽堡的事吗?” 春点点头,说:“五禽堡起缘于五年前,首领是师兄妹五人,没有人知道他们 的真实身分,老大叫火中凤,其次是雪中雕、风中鹫、雨中燕和云中雀,其中雨中 燕是女子,却是心肠最为狠毒,正是最毒妇人心,她也是使毒的行家,被她各种奇 毒治死的不计其数,更别说那些被她抓去试毒而弄的生不如死的那些人,至于其他 人,我刚才说过了,云中雀善长点穴和轻功,老大火中凤则确有过人之处,他精于 火药的验究,做出许多添加火药的暗器以增加杀伤力,老二雪中雕则完全相反,他 曾在昆仑山绝顶修练一年,练成了冰封掌和寒冰护体,都是很利害的武功,老三风 中鹫没有他们那样的奇特功夫,但从小有千斤之力,后修练各种外功,其掌风可将 人震出十丈开外,目前没有一个人能于其正面相对一掌,这五个人各有特技,称霸 一方,令很多人十分畏惧。” 李凤双听的傻了,她从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高手,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于是 她缠着春,要他再讲一些江湖上的事情,春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说:“我们还是 先找个地方落脚吧,天色不早了。”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只信鸽,说:“这是秋 临走时给我的,用来报信,真的派上用场了!”他割破手指,写了一封书信,绑在 鸽子腿上,放飞了,然后和李凤双一起向前方的小镇出发。 到了镇上,春在客栈定了两间相临的房间,约好有事吆喝,然后一起吃了晚饭, 各自休息去了。 半夜,春忽然听到有兵器碰撞和说话的声音,一轱碌爬起来,从窗户跳到李凤 双屋内,顾不的男女之礼,叫醒还在熟睡的李凤双,带着她从窗户跳到对面的屋顶, 向镇外跑去。 不久,扑空的追兵就追了过来,两人慌不择路,向无头苍蝇似的乱跑,按说他 们为什么不返身对敌呢?因为敌众我寡,如果被对方包围,就必死无疑了。 跑着跑着,无巧不成书,两人竟然跑到了一个悬崖边,这里并不是万丈悬崖, 但摔下去不死也要终身惨废,敌兵已经逼近,他们无路可退了。 “一会我和他们打,你趁机快逃!”春把属镂交给李凤双,对她说。 “不行,我不能苟且偷生,要死,我们一起,这是我家的宝物,怎么能让你为 它而死,而我却带它逃走,我做不到!”李凤双流着眼泪说。 春看着她,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火花,他说:“好,既然如此,我们誓于宝剑 共存亡!”李凤双点点头,突然说:“这是神兵利器,我们可以赌一赌,在坠落悬 崖时将它插入石壁,这样我们就能挂在悬崖上,躲过一劫,等人走了,我们再用两 把剑凿壁蹬崖,不就行了?” 春听了虽觉有点冒险,但也只有一试了,于是李凤双抱住他的腰,敌人近在眼 前,两人在敌人面前跳下悬崖。 果然,属镂凿入了石壁,两人挂在山崖上,躲过了追兵。追兵们以为两人必死, 便去寻找下山的道路,准备到山谷中寻找尸体和宝剑。 追兵走后,春靠着强劲的臂力与内功,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让李凤双一边用 剑凿壁登崖,一边踩着他的身体登上悬崖,然后自己也向上攀登,忽然,属镂刺如 的地方石头开始松动,猛的裂开,春失去平衡,临危中将宝剑掷上悬崖,自己坠下 山崖。 “春大哥,春大哥!”李凤双的哭喊声随即响彻山谷。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