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错特错的梁错 事已至此,双方便完全没有转寰的余地了。 这一次的谈判收买,彻底宣告失败。 谈崩了。 图穷之后,唯有匕现。 三十四位武林高手,无疑是一把锋利的刀。 这把刀已经磨砺了半月,就等着这一刻的出鞘。 断谁的头?饮谁的血? 青衣客转头,看着富不仁重金请来的四位高手:“你们罪不至死,现在离开, 我不拦阻。” 他说的是真话。 可是这句真话听在方何等人耳中,却被理解成另一番意思。 (他怕了。 他想分化我们。 他自知不是我们三十四人联手之敌。) 所以方何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对他说:“我们不会走,你也别想走了。” 他似是怕青衣客不明白他的意思,还特地补充说:“过了今天,你哪里也去不 成了。” 青衣客面色不变,只是看了犹豫不定,欲言又止的梁错一眼,轻轻说了一声: “可惜。” 他话未说完,奇变突生! 他坐的那把椅子上突然弹出两排铁圈,将他整个人牢牢固定在椅背上。 然后地下的方砖在一片“吱呀”声中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那把椅子就直对着洞口掉了下去。 青衣客的头才没入洞中,地下即响起“嗖嗖”飞隍之声。 似是有无数蝗虫,在往来肆虐。 过了片刻,洞中慢慢静了下来,再没有一点声息。 富不仁露出一个狞笑,“呸”的啐了一口,恶声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 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赞许地拍了拍梁错。 这机关是梁错亲手布下的,他曾凭借同样的机关,将三个武功远高于自己的人 轻松除掉。 他一直认为,斗智为上,斗力乃是下乘。 可怕的智谋、正确的战术、周密的部署远比高强的武功要有效得多,也安全得 多。 梁错盯着那个黑黝黝的洞口,没有说话,却将插在腰间的铁笛抽了出来,全身 迅速调整成最适宜出手的姿势。 一条青色的身影象一枚出膛的炮弹般从洞中急射而出,梁错大喝、跃起,手中 铁笛直取对方胸腹间七处大穴。 他用的是判官笔的“戳刺”手法,那一式“穿山凿石”速度之快、劲力之强、 方位之准、手法之老道,即便是川东大豪“一笔勾销”蒋判亲至,也未见得能比他 使的更好。 他一出手,“冰霜剑客”方何、“烈火一剑”赵歌、“千手飞花”白念佛也紧 跟着出了手。 方何与赵歌一左一右,两柄长剑象两颗怒啸的流星。 方何的剑名“飞雪”,是雪山派的镇派之宝。那把剑不但锋锐无比,剑中所含 千年冰魄更是能让常人一触即被冻僵。 方何曾持此剑与一武功不下于自己的剑客交手,结果两剑甫一相交,那剑客握 剑的手臂便结上了冰。 方何很轻松地将那条手臂斩了下来,断臂落在地上,碎裂得象一件被打烂的瓷 器。 赵歌手中的“青炎”也是点苍派的名剑,利能切金断玉,交击之际,还能迸出 火星激射敌人。 很多与他对敌的人,并不是死在他的剑下,而是被那把剑活活“烧”死的。 白念佛则是盘膝坐倒,双手合什,口宣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他每念一个字,挂在他颈下的那串佛珠中就有一颗崩了开来。 他念完佛,才扬手,将一大片暗器“洒”了出去。 看过他出手的人都不明白,两只手是如何从那么多角度发出那么多暗器的。 若是有一千只手,那还差不多。 “三十虎狼剑”按剑在后方戒备,他们并没有冲上去。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若是出手的人太多,大家反而放不开手脚,也容易造成 自己人之间的误伤。 因此出手的只有四个人,四个高手,而且他们是按照梁错定下的计划彼此配合 着出手。 梁错的计划就是:趁对方身在空中,无从借力之际,由他先吸引对方的注意, 而后白念佛以暗器将对方的身形限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最后再由方何与赵歌双 剑齐出,逼对方和他们对剑。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青衣客手上的剑并不是什么宝剑。 因此只要能逼他与方何赵歌对剑,“飞雪”和“青炎”就一定能砍断他的剑。 依照梁错的判断,那人手中无剑,便如猛兽断爪,腹蛇无牙,不足为惧了。 所以他身先士卒地执行这计划的第一步,手中铁笛率先攻了过去。 青衣客在空中拔剑、出剑,招法朴实无华,一如他的剑。 但梁错的铁笛尚未触到他的衣襟,劲力还在将发未发之时,那柄剑已“夺”的 钉入他的咽喉。 没有任何花哨的一剑,只是快到无法形容。 血飞溅,自喉间。 梁错洒血坠落。 他在死前拼尽最后一分气力,嘶哑着声音叫道:“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我错了”的意思,是因为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在青衣客手下支撑十招,但是交 上手才发觉,十招,足以让自己死上十次。 而“我们都错了”,是指他和方何、赵歌、白念佛四人,根本就不应该到这里 来,与这么可怕的一个人为敌。 梁错一向很少犯错,但这一次的错就要了他的命。 有些错是犯不得的,一旦犯了,便连补救的机会也没有了。 方何与赵歌的两柄剑已攻到,因为白念佛的暗器和之前梁错的抢攻,青衣客确 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和他们对剑。 这一点梁错没有料错。 他料错的是结果。 断的不是一柄剑,而是两柄。 方何的“飞雪”与赵歌的“青炎”。 青衣客手中那一柄平凡得象是随便找了一块废铁打磨而成的剑,竟然将“飞雪” 和“青炎”两把神兵一齐切断! 甚至连剑上的寒气火苗都来不及放出。 断的也不只两柄剑,还有两个人。 那一剑顺势将方何赵歌斩为两截。 两人本已在剑断之时就立即变招、急退、闪躲,甚至反挫。 可是没有用。 他们所有的行动刚刚开了个头,那一剑已带来了结果。 ——结果了他们。 目睹了这一切的白念佛蓦地想起一柄剑,和使用这柄剑的人。 他满面惊恐,骇极而呼:“是‘凡铁’……他是……莫悲欢” -------- 万卷书库